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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及笔法特色

2015-03-31 08:29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杨乘 阅读

  同自然之妙  非力运之能成
  浅析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及笔法特色

  杨乘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苏东天书杜甫《閬水歌》

  书杜甫《閬水歌》是苏东天去年仲春之作,笔者从他的书堆中今选来做一浅析。苏东天行书《閬水歌》在章法、意境、法度、气韵和气势形成了浑然一体之效果,其书可谓因体赋形、据势变形、以情融形、由意写形。其书意不在书,书随情发,情随心发;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心手两忘,达“同自然之妙,非力运之能成”之境界矣。

  观一幅行书作品如何,首先是看“起结”两字,一幅画如此,一首诗词、一篇文章也如此。行书作品的“起”笔,就是首字的领篇,“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閬水歌首字“嘉”字,气势如虹,精气神成向上提升之势,笔墨粗细枯润轻重刚柔有度,笔法间架结构严谨灵动,姿势优美,形成统领全篇之势。戈守智在《汉溪书法通解》中曰:“凡作字者,首写一字,其气势便能管束到底,则此一字便是通篇之领袖矣,假使一字之中有一二懈笔,即不能管领一行;一幅之中有几处出入,即不能管领一幅,此管领法也。”行书作品的“结”,就是尾字相照应。閬水歌尾字“稀”字,在势上与“嘉”字遥相呼应,顾盼生姿,笔法粗细枯润轻重变化相应,风格一致,好似心灵相通,实为难得。“行书在谋篇布局上和间架结构上,尾字与首字不仅要相呼应,还要求首尾风格一致,而且字形的大小,笔墨变化,笔势的欹正,节奏的缓急,都不能过于悬殊。”

  接下来我们先从作品字体笔法形势开始分析。如起势字“嘉陵”两字左倾上跃之势明显,但“陵”字浓重一波磔捺向上燕尾波挑,形成腾飞之势,“嘉陵”两字好似凌空飞翔,有如正副统领,傲视全军,气势非凡。“江”字向上篆笔斜横,与上字相呼应,似敲锣打鼓,浓重的篆笔点横使江字变得沉稳而具分量,字虽小,但气势与上字不相上下。“色”字向右倾斜,调和了“嘉陵江”三字的左倾上腾之势,而获得左右力量的整体平衡。“色”字起笔斜直向上和竖弯钩向上笔锋使之与上三字相呼应,浓重的带波磔竖弯钩如神龙起舞,形成一股强大而灵动的接水陆地气之力量,与“嘉陵”强大的上升之力形成对应平衡。“色”字中间如珍珠般秀润的一点,如眼目,使“色”字透出雍容妍丽之态,顿时使周围显得光彩夺目。嘉、陵、江、色四字向上挑的横划,使四字向上气势一致,加上“嘉”的‘力’字旁如波磔弯勾、“陵”字偏旁的波折竖,与“江”三点水、“色”字波磔竖弯勾及点,形成了一股律动游走的气脉上下自然相承之势。这是苏氏运笔的特点,通篇观之也都如此。

  看第二行,“何”字草书,一方笔带韵断笔斜竖,以牵丝拉起向下旋转收起,成开合之势。此字与左右字风格截然不同,乍一看好似不协调之感。但你细看“何”与两边“嘉陵、黛碧”繁琐笔画形成鲜明对比,显得空灵开阔而透气,在布局上形成左右一紧一松,一疏一密之势。其“何”左右向下倾斜紧收笔势,反而起到呼应两边之势力,使“嘉、黛”两字相对立不协调之势,反而获得相向收紧而浑然协调一致,甚是巧妙。体现了对立统一的笔法法则。于此书位一般书家断不敢轻用此笔法,用不好即破坏全局。

  下面“所似”两字,“所”字起笔上下一撇由圆变方,如锋利的金篆刻顿挫,形成向下之力,“斤”偏旁撇变点左下挑使“所”字变得活泼灵动,有如点睛,而细横往右上飞挑,象凌空飞燕,产生向上飞跃趋势,其“斤”旁下粗而灵动的一竖带尾撇,使“所”显得更加向上腾托起一股力量,与“似”一道同“嘉陵”相呼应。然而“似”字单人一撇与人字旁向右一回钩,形成向右回归之力,有一种“欲予还迎”的一顺一逆味道,使上下左右力量达致平衡。“石”字,其撇、横枯润飞白波折相间,显现出一股强大的气脉与上下左右气场笔势相呼应,同时其严谨而稳定的结体,显得轻松淡定,潇洒自在,与周围空白一片,显得与世无争,却给予周遭紧张气氛有了舒缓之感。“何、所、似”结体动而放又疏,到“石”字紧收而密,以严谨正体稳住,扼住气势而使气势更强。同时“石”字布局且与左边“水”字布局相呼应,如同全篇的两个气门气场。“石”字方圆飞白枯润笔墨用得巧妙而完美。

  第三行“黛碧”两字笔法多变而紧密严谨,密不透风,两字似为一体,与右边字疏朗开阔形成鲜明对照。“黛”字戈钩如银钩虿尾,力含千钧,“黛”字“黑”字头向上挤总感觉很吃力而歪倾,但其右下如润珠般圆点出现细若毫毛的笔锋向上一挑,就感觉似轻松托起的情形,此点锋与上点及戈钩锋相呼应,似眉目传情,也与右边“何”字呼应,形成向上之跃势,使 “黛”字显得丽质英姿动人。“黛”字上横点与横变断为连,此点如玉珠,含蓄内敛,与下点形成一含一放之灵动效果。“碧”字“石”旁头角托起上半部同时,感觉又承担起“黛”字的部分重量,倾斜之险势明显,但“石”字旁一横向右坠的横圆点,如千斤,挽回整个字的倾斜局势,而达至平衡。到“玉”字就平衡稳重而安心了,玉字的金篆竖横笔法显得古朴典雅而温润厚重,点如坠石,显得苍劲,其尾横浓润的带锋横使整行字生辉,玉字如碧如璞;“相”字草书,与整行上行字的严谨密布险要就显得轻松舒畅,形成强烈对比,体现“一紧一松、一疏一密”的笔法要点。“相”字一点如眉黛,与“石”字相顾盼,并与“黛、碧、玉”字点形成上下相应顾盼之势。“黛”上点与“玉”字点,“黛”下露锋点与“相”字露锋点形成对应顾盼之势,四字点笔法风格特点不一,可谓是因形、因势、因情、因意而发挥。同时“相”字草书与“何”字草书格调相对应。“黛、碧、玉、相”四字起笔都是向上同一方向提势,使笔势气脉显得协调一致。“黛碧”与“玉相”,“黛碧玉相”与“何所似石”,“何所似石”与“嘉陵江色”,“嘉陵”与“江色”形成“疏不至远,密不至近,疏密停匀,恰到好处”的行书笔法要点。

  “因”与“日”字风格相似,但两字的竖笔很险,稍不留神,就会重复一致,而破坏整体。但苏氏处理得很巧妙,因、日两字起笔波动刚柔有所不同,日出锋、因含锋,因字方起方结、日字圆起圆结,日字润些、因字枯些,日字闭、因字开,形成一紧一松,一开一合,一大一小,一方一长,一上一下,反而显的两字个性不一,但协调和谐,高傲醒目。因、日字左右竖笔,如稍不注意易写呆板,但苏氏运用粗细、方圆笔法使之形成强烈对比,加上右横折变圆转弯折波折波浪形笔法,使得因、日字变得活脱灵动,霸气非凡。这是苏氏独特的用笔方法,打破过去一贯的沿袭写法。

  “依”字的“衣”旁一撇以波折波浪撇笔法,与单人旁撇不使其出现重复,打破呆板,同时以浓重波磔捺使“依”字显得洒脱奔放而又厚重,并与“因”字粗细笔法风格相协调。不同字体,因字、因形、因势、因情、因义不同采用不同的粗细、枯润、长短的波折波磔波浪形笔法,据情势采用一波一折,一波两折、一波三折、一波四折等,这是苏氏笔法的一大用笔特点。你看“依、破、浪、更、复、春”六字波磔捺,其形态各不相同,而且集中在一个部位,如飞龙、如鸿鹄、如旌旗,气势磅礴,自然生动,却和谐一致,奔向目标。体现了“相同中求得差异,统一中求得变化”的笔法要旨。

  “正”字,横变为向上飞点,与“依”字点相呼应,其两点如一对媚眼,左顾而右盼,极富灵动可爱,与左右字相呼应,并与上下字形成大小相对,使周围变得空灵而舒畅。“怜”字为行楷书,干湿虚实布排恰到好处,有碑味、金篆味,显得历尽沧桑而变得沉稳静逸,后一横向上挑锋,形成向上呼应的之势,而不使其成单独脱离之形,却与周围热闹场景形成动静相宜的效果,尤其与左边及上面七字波捺所形成的强大动势产生强烈动静对比,似有我自岿然不动而力压群芳之神态。

  “破浪”两字,“破”字一竖撇虽虚,但向下气势凌厉,“浪”字点挑牵丝形成向上气脉,与破字紧密呼应,“破浪”两字出锋竖折和含锋竖钩,与上“日、因、依、出”字竖笔形成一种错落有致而富有节奏感。点如日月,与动势撇捺形动静相宜之效果。“花”字与“色”字格调、姿态、趋势相应,其章隶味的竖弯勾力量千钧,如神龙摆尾,对一群飞腾的波捺起到稳定方向的效果。

  “出”字如宝塔,岿然屹立,堂皇正大,端严而飘逸,甲骨金篆笔法浓厚,极富魅力,字虽小且周围空灵疏朗,气场十足,现左右字响应之势,似如周遭统领,有如中心灵魂之字。“更”字一撇如马鞭挥动,“复”字一撇如马刀待戈,“春”字一撇如惊蛇入水,三撇笔法风格各异,但气势相向。“春”字撇、捺,也可形象为此诗中的水鸟野禽出入水中衔鱼而来去飞翔的情景。此行字左撇右捺形左右呼应飘荡之势似过强,但“春”字‘日’字旁严谨厚重的方圆竖横却稳住了整行字,可谓章法功力精到而绝妙。

  “从沙”两字看似普通,实不简单,如“从”字,其撇、横如屈铁断金,细看其撇捺点横,一收一放,一粗一细,一重一轻。既有金篆味,又有楷味、隶味,骨肉相称布排严谨而平衡。“从”字与“过”字蚕头燕尾平捺笔法相似而对应,但从“字”波磔捺浑厚冷逸,“过”字波磔捺却浑厚飘逸,风气相异。“沙”字提、撇虽相平衡,但一上一下,一疾一涩,其带枯的微微之波折斜撇打破了呆板的平衡,反而变得似气脉游走呼应而灵动,可谓细微处见功夫。“际”笔法跟从“沙”字向左飘忽,但是右下浓重圆润的右锋点改变了此种趋势,其一点改变上下字左倾趋势,并向右行字相呼应而达此平衡,此点分量极重,妙极。同时“际”同“陵”字笔法趋势相应。“归”字牵丝相连,游曳往来,力含千钧,贯穿全字,此字游丝柔美刚劲,结构布排恰到好处,极富动感旋律,似个优秀老练的舞者。“从、沙、际”行书笔势渐趋强烈,到“归”字以一笔狂舞而一气呵成,且以一楷笔竖静静收笔,戈然而止。“从、沙、际、归”字竖笔横笔,无一笔相似雷同。同时“归”字风格笔法神态与尾字“稀”又相对应,又与首字‘嘉’字及篇末左上‘胜’字形势相对应,使整篇布局显得更加气脉相贯而严谨。

  “巴童”的“巴”字第一纤横以波折横折弯使巴字变得灵动,浓湿饱满而稚拙的竖弯钩使巴字变得稚趣横生,醒目异常。处在上横中心位置的“巴”字似如眼目,韵润如玉,使整幅作品显得精神奕奕,夺人眼球。再细看,“巴”字且与“色”字相对应,好似一个家族,眼目往来,相映成趣;“童”字有七横,第二主横以波折横打破整个字的横笔而变得灵动,使童字变得非常活泼可爱,童趣横生,“里”字旁的横变化丰富而无一笔相重,最后一笔浓重稚拙的篆味横,使童字变得稳重端庄而稚拙可爱,不使童字变得浮躁。而浓重湿润的篆味横与浓重的起笔方点相呼应而相平衡,使童字变的完美无暇,笔线蕴润如玉而灿烂无比。

  “荡桨”两字笔法风格一致,“荡”字细细的向下一反侧横,具千斤之力,把有份量的“汤”字轻松提起,同时也平衡了整体向上的趋势。若此横再用波浪横则会使此行字显得过于跳动和浮躁了,此笔用得自然默契而见真功夫。“荡”字起笔方点与“童”字起笔方点相呼应,“桨”字捺锋与“巴”竖弯钩相呼应,也向右行字应势呼应。细看该行字:有金、篆、隶、碑、章、行等书味相容于一体。此行字的笔法充分显示出苏氏随势应变的深厚功力。

  “欹侧过”的“欹”字独特一燕尾波折捺,使欹字变得雍容大度,气质非凡,姿态非常优美。“侧”字为楷书,中锋侧锋干湿浓淡、飞白、点横粗细、轻重方圆笔法处理的恰到好处,与上下行草字体形成方圆动静相宜的趣味。“欹”字左偏旁“奇”与“过、水”草字笔法相应相对,气脉相承。该行字有楷、行、草笔法融合于一起而又能相协调,没有深厚高超的笔法功底,难以为也。该行草字可谓:“动而余渊穆之情,藏锋处含筋裹骨而不呆滞,露锋处锋颖毕现而不草率。”

  “水”字周围空灵宽广,与“石”字气门气场相对应,而“水”字显得神秘灵动,高深莫测,“水”与“石”字为一真一草,一显一含,一正一奇、一柔一刚,达一阴一阳之天然妙趣。

  从醒目的“巴”字行开始,以“水”字气门为句点,好似形成前篇后篇两个篇章的布局,如同文章的篇段章节。

  “鸡衔”两字风格近似,“鸡”字含蓄轻松,“衔”字鲜明紧奏,显得一虚一实,“衔”字笔法朗朗,“鸡”字似无笔法,但“鸡”字几乎以点构成,上头一上一下方、圆两点如鸡冠,似是一对鸡依畏在一起,小心翼翼,情意绵绵,别有情调。同时“鸡”同“欹”格调又相似对应,甚是奇妙。“鸡”字采取收势笔法,与周围放势笔法形成一收一放、一松一紧、一藏一露之效果;而“衔”与“侧”更象是一对同胞兄弟,但气质却不同,“衔”字楷书体,结构严谨,似楼台廟宇,上方奇妙的一点横波捺,如飞檐,如缕烟,使衔字灵气非凡,显得仙气缥缈,富有张力。此字双人旁与右上“从”字双人旁笔法相因应。此楷书静而挟飞动之势,甚是难得。此字笔法丰富,楷、行、草、隶、篆、金、碑味融于一字,独特至极。

  “鱼来”的“鱼”字横笔飘逸虚断而形成气门,成向上气势,与右上边字的气脉相应承,也使鱼字富有了生机,其下排点如飞鸽、如浪花、如连珠,成左右呼应之势,末点出锋与“过”字等相顾盼。“鱼”字顺峰起笔点与“鸡、欹、过”字顺、逆起笔风格相因应,显得轻灵峻利。“来”字上两横似乎以点代横,下斜横尾端出锋,似一股气脉直向上冲,达到与上字相呼应。斜撇如钢刀,捺如飞龙,一刚一柔,成左右呼应之势,其一篆笔波磔捺不仅使“来”字,也使周围都形成一种灵动气场,并与其它捺形成强烈呼应之势。其捺也与“衔”字横波撇成上下灵动效应。其撇锋与“中、断”字竖撇锋相向呼应。“来”字横竖金篆味浓厚,使力量更显得劲道内含,动静刚柔收放融于一字,此字新颖独特。“作书贵一气贯注,凡作一字,上下有承接,左右有呼应,打叠一片,方为尽善尽美。”(朱和羹《临池新解》)

  “去飞”的“去”字如天童、如飞鹰,其飞带般飘逸的一斜撇,和捺、撇折钩的浓重润笔,使“去”字显得可爱稚拙而灵动大气,与“巴”字气质相应,加上似飞雁的“飞”字向上腾飞之气势,使“去”字显得逍遥自在、舒卷自如而富天趣。“阆中”的“閬”字与左上“閬”字相对应,但笔法性格各不相同,此“閬”如忠厚良将,待在城中,浑身充满力量,但不露锋芒;“中”字似如良将的藤牌宝剑,枕戈待旦,稳如似桩的“中”字使得倾斜的“閬”字得以平衡。“转左侧右,势如斜而反正,妙于禽合”,此笔法苏氏运用自如,通篇如此也。

  “胜”与“肠”、“去”笔法风格相应,也与尾字“稀”字及“城”、“断”字相呼应,更与首字“嘉”字遥相对应。

  “胜”字其偏旁“月”字一竖撇,如惊蛇入水、如吴带当风,潇洒飘逸,柔美遒丽之极,其魅力异常强大,产生使“稀、城、断”三字被其呼应之势,“肠”虽向下成呼应之势,力量也非凡,但其呼应魅力不及“胜”字,胜字更显主动热情,“肠”字“月”旁撇及“易”旁的撇,较为阳刚冷峻些。“肠、胜”字其力量的奥妙还有另处,就是“月”字横折竖钩,以折钗股笔法弯折,疾涩相间,婉转流畅,使“肠、胜”字月旁更向右上方提势,收得更紧敛,与撇形成一收一放、一藏一露的强烈动态效果。而“胜”字浓重屋漏痕笔法竖弯钩短促钝收而不露锋,力量内涵,却力含千钧,与“肠”相比就更显出向上提升腾飞之力。

  “胜、肠”两字,月字偏旁一粗一细,一刚一柔,一拘一放、一藏一露,开阖籍乎阴阳。“肠”字刚而冷峻含蓄,“胜”字柔而妍丽遒逸,笔墨一繁一简,阳刚与阴柔美兼济,神韵恣肆与凝练并蓄,似如一对神仙下凡。“胜”字其右旁四个点笔法相异,顾盼有姿,风情万种,其右下捺点,如画龙点睛,使胜字显得优雅非凡,出锋与“去”字撇成相牵之势,使两字显得更加飘逸而可爱动人。肠、胜、去又似如三位列仙信步,并与稀、城、断相呼应,好似一个是天上,一个是人间,相呼相应,使周遭仙风飒飒,飘荡不止,意境超凡,诗意无穷。“事可”两字似有颜柳书味,但其横竖波浪笔法和屋漏痕笔法的结合,使字体变得灵动而更富变化,两字相协调而雍容华贵,气派非凡。“断”字竖与“中”字竖笔风格浑厚洒脱,收笔向左下出锋,犀利而含蓄,相应而协调,并与右上边字成呼应相托之势。

  “肠閬”两字笔法相应,“肠”字月旁一撇,如折钗股,似钢针见锋芒,但‘月’字钩且是雄浑厚重而力量含蓄,一放一收,更具爆发力,“胜”、“閬”字的撇和折竖钩也是如此。此“閬”字与前“閬”字形象一致,但风格气质表情且不一,此“閬”起点与竖成一波三折而变竖撇,显得飘逸灵动而大度潇洒,虽柔但见锋芒,与胜、肠字撇相应,形成一股气脉合力。‘门’字旁的横折竖钩使折钗股和屋漏痕笔法,疾涩相间,藏露相间,显含相间,竖如万岁古藤,充满柔韧之力量,瑰伟雄逸;而门内‘良’字竖勾飞白笔墨使良字瑰丽岩逸而醒目幽深,‘良’字又如身着盔甲之将,剑拔弩张,似要出门迎战。两个“閬”字,一含一显,一刚一柔,形成鲜明对照。冯武曰“书有两法:一曰疾,二曰涩。得疾涩二法,书妙尽矣。”姜夔《续书谱•迟速》曰:“迟以取妍,速以取劲。必能先速,然后为迟。若素不能速而专事迟,则无神气;若专务速,又多失势。”苏氏尽得疾涩、速迟笔法要旨而运用自如也。

  “州城”的“州”字点撇竖相连,密不透风,与“閬”字形成阴阳刚柔开合、疏密松紧、雄强飘逸的鲜明对照,但风向气脉协调一致。“州”字如临风而迈着信步,“城”字笔锋且与“州”字风势相向,成一顺一逆之动势,似如诗人临风而衣袖飘舞,则更显风势狂岚,凸显诗人之不屈之神态。“州城”与“稀、断”字体笔墨形成一体的风格意境,似悲怆激越的情绪四溢,似祈问上天之态矣。也可以用杜甫、屈原的诗来形容其境:“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南天下稀”四字,一紧一放,一简一繁处理得恰到好处,笔画端庄大气而优美。“南”字横折钩以转代折,婉转流畅,力量柔化含蓄,由圆变方,骨力内藏,趋势与“嘉、因、日、肠、胜”等上行字成呼应之势,左右伸张,气派非凡;“天”字波折捺,顿笔蓄势,圆浑有力,力送锋尖。波撇精神外拓,气贯锋芒,力含千钧,与斜横合力之势形成向右挺之气势,使“天”字与“陵”字等整篇所有波捺字成呼应之势,形成首尾相应之强大气脉连贯效应;“下”字趋势也是如此相应;“稀”字左边旁之势向外,右边旁之势向内,并与整个尾行字协调一致形成右呼左应之气势,使整篇气脉绵绵不绝于耳,气魄宏大,“南天下稀”尾行四字真可谓精妙绝伦也。尾行与首行与通篇在气势、趋势、风格、情境上,形成首尾强烈相呼照应,使气脉首尾通篇相应相承,达到整篇一起呵成之效果。

  至此,我们再来观赏全篇,只要有心仔细察看,整幅作品通篇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横划,所有横划或变短、变斜,或变点、变撇,或以波浪、波折笔法予以化之,甚是奇妙。

  带竖的字包括竖撇、竖钩的字共计三十七字,有五十五笔竖,而无一笔雷同,竖笔或长或短、或粗或细、或斜或正、或虚或实,或刚或柔、或枯或润,或如飘带、或如刀剑、或如悬针、或如金刚杵、或如古藤劲松、或以屋漏痕波浪笔法化之,真乃变化莫测。

  整篇有七十七个点,几乎每个点都不一样,如落珠、如碧玉、如日月、如眼目、如飞鸽、如眉黛,或轻如蝉翼、或重如崩石,或如奔云、或如链珠。其点有方有圆,有轻有重,或大或小,或断或连,或斜或正,眉目传情,遥相呼应,血脉相连,千姿百态,变化多端,既能服从单个字的造型需要,又能根据整篇章法的要求以势布点,因体、因义、因势而赋形,达出神入化之妙也。

  整幅共有十四个字的捺无一雷同,各有节奏、风度气质和个性,或飘逸、或高傲、或犀利、或雍容华贵、或活泼灵动、或凝重沉着、或稚拙可爱等等,但步调一致,如龙蛇鸿鹄般激越飞动,气势贯虹,或如旌旗飘扬,神采焕发;再有其撇如惊蛇透水,如吴带当风,如针芒,如刀戈戟旂,如流星划过等等,笔性资质不一,因形、因势、因意而变化笔法。

  纵观苏东天书《閬水歌》的笔法布置,可以说既有竖势,又有横势,横竖势相连贯;字字相互照应,行行顾盼呼应,阴阳起伏,笔笔不断,气脉相贯;字字有变化,字字有个性,行行有变化,行行有风格,错落有致。金篆、碑隶、正、章、行、草、飞白等笔味融化于自我的笔墨之中,二王、颜柳、张旭怀素、东坡山谷等笔意亦自由自然地融化于其笔法之中。其笔法可由变圆为方到变方为圆,由变长为短到由短变长,再有从变断为连到变连为断,由变同为异到变异为同,变直为曲到变顺为逆等等;笔锋或藏或露,或轻或重,有方有圆,有中有侧,乍曲还直,似徐却疾;或柔或刚,或含或露、或收或放,极尽变化之能事。奇中有险,险中出奇,虚实疏密、润枯肥瘦交织在一起,于错落中求变化,与参差中求和谐,变化之丰富莫测,可谓随心所欲而不愈矩。其笔法笔墨不随流俗转移,取法乎上,变而不变,达体势中和,臻已至于至善,这可谓是构成此篇章法的基本格调。

  再观其字的笔墨形势,不仅有骨、有肉、有血、有气,而且有情、有态、有意,“干裂秋风、润含春雨”之笔墨趣味充满全篇,并从头至尾能朝向偃仰,顾盼生姿,形意相连,疏朗通透,行行分明,字字分明,字与字相呼应,字与行相呼应,行与行相呼应,随手而出,皆入法则。使通篇形成自然有序,和谐统一的章法局面。

  《閬水歌》书法篇章,以“巴”字行为界限,前半部篇章似为理想主义风格较浓,迎着朝日,奔向目标,为实现理想而勇往直前;后半部篇章凸显浪漫主义色彩,充满神话般的神奇,天上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节充满诗情画意。前半篇阳刚些,严谨而活泼,意气奋发;后半篇阴柔些,却激情荡漾,高潮迭起。但整篇章法却浑然一体,俨然似一首激情荡漾、气势恢弘的交响乐,也似一篇充满了奋发激越、大气磅礴的富有时代精神的意象图境。

  回顾头来再细看,苏氏对每一字书写都很紧奏严谨,结体笔气内敛,结体向内紧收这是王羲之行书规律特点,苏氏吸收了其书法要领,并能运用自如。同时苏氏能在内敛紧收的同时,又能向外拓放,一紧一放,使每一字产生更为丰富而奇妙的效果,形成了自家之格局与笔法。以上笔法笔墨分析,不难看出苏氏还吸取和继承了二王许多笔法精要特点,某些方面且更为发挥而获得发展。通观《閬水歌》书法全篇,可谓“神、意、法、韵、气”集于一书,而且无一字懈笔,增一分太长,亏一分太短,字字如珠玑,字字能通神,自由而自然,一气呵成,可谓一笔书也。

  总之,苏东天的书法具有以无为本、穷理尽性,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特点,有着由情使气,天马行空、意足体道而随心所欲变化莫测而入无尚境地的独到功力和特色。这样的书家不能不令人惊叹,实为古今罕见也。

  注:该文曾播发于中国文艺网、人民网、雅昌艺术网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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