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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志华:梁敏画笔与神话与宗教同行(2)

2012-09-28 02:34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夏志华 阅读

  二十一世纪了嘛,谁都可以自称为文明人,当我们带着一点儿可怜的文化知识执着于画时,我们站在画前突然意识到我们是局外人,是美景的局外人,是那个遥远的局部人,值此,我们意识到了画家的意旨。所谓内在的风景那只是我们自我的精神自留地,它的价值在于你是否能保留长久。

  拿出我们内心的精神凭证,我们再来看她的这个系列,你的目光就不再受红色的羁绊,也不再寻求这两个系列有什么样的递进关系。《内在的风景》从1号2号,再从10号到15号作品(我目前只看到了这些作品),从画面上看,主体较小,留给水的和留给天空的笔着特别重,由此我确信有些画家没有被文化所污染。有些画家用较文化的方式表达时,鲜明的主题成为他们获得荣誉的娴熟技巧,而梁敏拒绝抽象的东西进入她的画作,她的画让久居城市而感到压抑的人,有突然进入草原时的感觉,那片空旷就是我们当时那一瞬间情绪的归宿;她的画让那些被逼狭的空间折磨得梦也做不完整的人,如突临湖泊,那片浩淼就是我们内心的风景。

  当然,梁敏的画旷而不茫、阔而不空、淡而不缺,她画中那片片云彩、那几只蜜蜂、那几只小鸟、那两三条小鱼,把灵动与宁静款款地陈列在那里,由此我们看出城市繁华的假象,看出文明失败的嘴脸,这一类画确实败露了文明的一些假象,这是画家不必要说出的部分。

  一个画家身处文明的假象中,需要有一定的力量与修养让画成为艺术。而当今画家或是号称先锋的,或是号称后现代主义者的,大都是采用了“破坏的策略”,用与信念相悖的法则,把一切破坏得一无是处,把一切撕毁得鲜血淋漓,这类画线条找出的是丑陋,色彩找出的是血迹,让人们从画中看到比现实更难堪的景象,臆想达到耸人听闻而后获得启迪的效果,而事实上,这类采取破坏策略的画家让人们疏远了艺术,让人们的希望寄无所托。这类画家被急功近利所蛊惑,自己就成了文明假象的一部分,自己也成了被破坏的对象。

  无论何时,我都同意艺术家应有一定的文化责任感,就像过往的神话、就像宗教一样,完善我们的信仰,修茸我们满目疮痍的精神世界。他的画笔要与神话要与宗教同行,他创作出来的作品就像神话一样坚守在我们回归的路途上。

  皮格马利翁告诉我们,一边流泪,一边还要有信念。“艺术应该具有浓厚的神话气质!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关于皮格马利翁与象牙女郎地神话,这一神话文本的叙述包含有寓意符合神话和艺术的某种神秘力量。这一力量的神秘性说其神秘,是因为某个时代失去了神话,说其不神秘是因为某个时代的某些人还具备信仰的素质。当一个时代的人民失去了信仰,神话就几乎比笑话还要好笑。笑的理由来自这个时代的人的“富贵”。如果皮格马利翁锋利的雕塑刀剔尽人身上的富贵与驳杂。使人完善为具有纯粹人格的人,那么,人身上所剩的、但确确实实具有价值的就只有信仰了——这是保证人成为人的宗教,是人的本质不至于沦丧的基本条件。目前,需要艺术具有这样的宗教意义”。(摘自《关于艺术的皮格马利翁式精神期待》)。拥有这一境界,画家应该摒弃文化表达方式,但应该拥有文化思考功能。看梁敏的《内在的风景·12号》、《内在的风景·13号》这两幅作品,有一首诗似乎暗合并描绘出了梁敏当时的画前状态:

  “不幸的人物在水边张望——
  用笔把水送走
  夺去画家身影的水 灌溉怀疑

  在另一个午夜
  拜访者由鸟安排
  运输色彩的朋友为天空挺身而出
  地址由小树看守
  树枝上晒满了今年或是明年的心事”

  这两小节诗描绘出了一位身居水乡的画家面对水以及大自然的思考状态,大片的水确实令画家彷徨,水的方向是否还与生命平行?水中倒映的云彩是否还与植物呼应?波浪是否还在折叠童话?这些都成为画家的忧虑,但是,梁敏有一定的信念,让今年的心事,或是明年的心事,甚至遥远到未来的心事在树枝上晒干,成为她画中的枯荷,成为了她画中的网,成为她画中船桨的声音。只不过这一切进入她的画后,都净化得十分宁静,并且与苦难和嚣尘无关。

  尼采的审美学的法则之一是从艺术家及其意愿去思考艺术,而不是从作品本身的角度出发。让-吕克·夏吕姆说这并不是贬低艺术作品的价值,这仅仅是为了了解从什么角度出发去了解艺术作品更恰当。对于梁敏,强调她的创作意愿以及在艺术创作中坚持的信念反而会遮掩她的作品的艺术价值。但是,对于一个抛弃文化表达方式,且并不效法目前流行的“破坏策略”的画家,我们宁愿贬损她的画作,而应该公示她的艺术信念,毕竟我还不能完完全全地了解她的画,而对她的艺术精神却可以言之确凿。

  2010年9月30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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