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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李永才:诗歌让丝绸之路绚丽多彩

2020-06-24 09:33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李永才 阅读

李永才

李永才(1966.1~),重庆涪陵人,现居成都。北京大学公共管理硕士。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四川诗歌》执行主编。成都市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作品见诸于《诗刊》《星星》《扬子江诗刊》《诗选刊》《绿风》《诗歌月刊》《诗林》《诗潮》《诗江南》《延河》《红岩》《山花》《青春》《青年作家》《休斯敦诗苑》《诗天空》《21st  Century Chinese poetry》《当代国际汉诗》《人民日报》《文艺报》等三百余种刊物,作品在全国诗歌大赛中获得多种奖项,并入选《中国年度诗歌精选》《中国年度诗歌排行榜》《汉英双语年度诗歌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等数十种选本。出版诗集《故乡的方向》《城市器物》《空白的色彩》《教堂的手》《灵魂的牧场》《南方的太阳鸟》《与时光伦理》等多部。领衔主编《四川诗歌地理》《中国诗歌版图》《2018年四川诗歌年鉴》等诗选集。

丝绸之路是一条有着2000多年历史的欧亚大陆通道,象征着古老文明的辉煌和梦想。在辽阔的欧亚非大陆,是这史诗般的商路,一端连接着欧亚大陆东端的古中国,一端连接着欧亚大陆西端的古罗马。两个强大的帝国,串起了整个世界。踏着这千年商路,不同种族和文化的人们往来穿梭,将人类四大文明串连在一起,让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得以交流、渗透、吸收和融合。

丝绸之路不仅是物质贸易之路,也是文化交流之路,是中国文明和世界文明交流的桥梁和纽带。自西汉开始,一条穿越于崇山峻岭和戈壁沙漠的雄关漫道,就推动着亚非欧地区之间政治、经济、文化的对话与融合。不仅将五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传至世界各地,也输入了世界各地的文化,世界各民族相互兼容、兼收并蓄,丰富和发展了各自文化的内涵,对促进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等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丝绸之路是一条商贸之路,文化之路,也是一条连接古代中国与西亚非欧各国的世界诗歌通道。丝绸之路写满诗歌。在两千多年的漫漫岁月里,丝绸之路上留下了无数优美的诗篇。诗歌灿若繁星,闪耀在“丝绸之路”这条河流的两岸,熠熠生辉。

唐朝时以陆路为主的丝绸之路达到前所未有的繁荣,杜甫“驼马由来拥国门”是诗人眼中的丝绸之路盛况。丝绸之路的繁荣促进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给各自文明带来了新变化、新气象,这在唐诗中有着十分突出的体现。在盛唐的著名诗人中,一说到西域及丝绸之路,人们自然就会想到李白和岑参。李白是中原文化和西域文化相互交融的代表。他的西域文化色彩不仅表现在他的诗歌中,更体现在他的家世的西域文化背景上。当下学术界普遍认为碎叶是李白的出生地。碎叶城遗址在今吉尔吉斯坦的托克马克附近。唐朝时碎叶是安西都护府属下的一个军镇,当时相当繁华。西域文化的地貌风物和风土人情,是从李白笔下自然流露出来的。“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关山月》)虽寥寥几句,即将西域旖旎的风光彰显出来;写得如此宏大,如此传神,必是出于他先世的经历或自己的亲身体会和感受。岑参是著名的边塞诗人,他将中亚西域的壮丽风光和风土人情,生动形象地呈现在他的诗中。写了许多关乎西域边塞风光的诗歌。他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写到:“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尽显丝绸之路的壮丽多姿和无限的诗意魅力。

丝绸之路的繁荣促进了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给各自文明带来了新的变化,从而促进了唐诗风采的变化。一方面丝绸之路丰富了边塞诗的雄浑激昂。如杨炯的《从军行》:“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代表了初唐士人“投笔赴边”的英雄气概。高适《塞下曲》:“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则把盛唐文人立功边疆、封侯拜相之心表露无遗。岑参的《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写道:“脱鞍暂入酒家垆/送君万里西击胡/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充满了唐代诗人特有的英雄豪情。另一方面,丝绸之路的繁荣给都市诗歌增添了异域元素,反映都市生活的诗歌有了新鲜的内容。如白居易的《胡旋女》:“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圆转/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韩愈的《华山女》:“街东街西讲佛经/撞钟吹螺闹宫廷”。(参见陈景春:《丝路旖旎诗为证——品读唐诗里的丝绸之路》,《光明日报》, 2015年07月24日第16版)

唐代丝绸之路上,交织着中华文明与西亚的波斯文明、南亚的印度文明、欧洲的希腊罗马文明。丝绸之路的繁荣促进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汇共荣,主要体现在东西方物质文明的交互传播上。通过丝绸之路传入中原的有元稹笔下之“胡音胡骑与胡妆”;李白笔下的“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纹龙翼骨”,产天马的月支窟在西突厥斯坦;张籍“海国战骑象”中的大象,杜甫“勃律天西采玉河,坚昆碧碗最来多”中的玉和碗,都是从西域传入中原的物品。而唐代从丝绸之路传入西方的物质文化,则主要有丝绸、瓷器、茶叶,以及许多重大工艺与发明。王建“养蚕缫茧成匹帛,那堪绕帐作旌旗”,说的就是养蚕业沿着丝绸之路西传入沿途游牧民族的情形。(参见陈景春:《丝路旖旎诗为证——品读唐诗里的丝绸之路》,《光明日报》, 2015年07月24日第16版)

丝绸之路是文化传播之路、诗歌交流之路。北方丝绸之路的起点在西安。德国著名汉学家、诗评家顾彬在参加西安国际诗歌周时曾讲:“这里是丝绸之路的起点,也是中华诗歌的故乡。在《诗经》及秦韵汉赋的影响之下,大唐诗歌走向辉煌,用诗歌建造起了一座人类的精神家园,深深地影响了古代丝绸之路和欧亚文化。”俄罗斯著名诗人施拉普洛夫也说过,长安是丝绸之路上诗人的故乡,而丝绸之路上的古西域,是东西方文化交流、荟萃之地。

唐长安城西边有座城门叫开远门,顾名思义,出了开远门,就踏上了西去的大道。站在丝绸之路起点上,不由使人联想到唐代诗人张籍的一首《凉州词》:“边城暮雨雁飞低/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这条从长安西去,一直通向中亚、欧洲的大道之所以叫丝绸之路。诗人张籍在这首诗里无疑已经给出了最确切的答案。出了长安是渭城,即今天的咸阳。诗人王维在此写下了脍炙人口的《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膛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美好清晨。天气好,行人的心情也好,充满对前景的向往。然而,送行者端起酒杯说的两句话,却引动了乡愁,使远行之人不免伤神。与《送元二使安西》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葡萄酒盛产于凉州(今甘肃武威),夜光杯产于肃州(今甘肃酒泉),凉州、肃州都是丝绸之路上的重镇。诗中的主人公即将投身从戎,征战边关,临行之际痛饮美酒,看似极其豪纵,实则内心充满惆怅和无奈的情绪。(参见薛天纬:《“丝绸之路”上的壮美诗行》,《燕赵晚报》,2018年5月19日第A14版)

唐代中后期,陆上丝路被中断后,丝绸作为商品对外销售由陆路变为海路。 与此相应,唐代设置了交州、扬州、泉州、广州、明州海上贸易港口。一条航行于碧海蓝天和惊涛骇浪,扬起点点白帆的海路,连接东南亚甚至非洲诸国,为国家之间的财富、文化等方面的交流提供了极为便捷的途径。唐代诗人们也借此或游历、或贬谪、或求经,多少领略了壮美的海上风光与异域风物,在诗篇中对此进行了细致描绘。杜审言《旅寓安南》曰:“交趾殊风候/寒迟暖复催/仲冬山果熟/正月野花开。”此诗作于唐中宗神龙初年,杜审言被贬安南,诗人通过对安南冬天果实成熟、野花盛开的描绘,证明了安南“殊风候”的事实,阐明了自己的奇特经历。张九龄《与王六履震广州津亭晓望》曰:“水纹天上碧/日气海边红。”诗人远望大海,仿佛海天一色,初升的太阳为蔚蓝的大海涂上一抹红霞。(参见贾君琪:《唐代海上丝绸之路诗歌的内容与情感》,《湖北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8年2月第6期第31卷)

南方丝绸之路是一条起于现四川成都,经云南,到达印度的通商孔道。其总长有大约2000公里,是中国最古老的国际通道之一。早在距今两千多年的西汉时期就已开发。它以成都为起点,经雅安、芦山、西昌、攀枝花到云南的昭通、曲靖、大理、保山、腾冲,从德宏出境;进入缅甸、泰国,最后到达印度和中东。与西北“丝绸之路”一样,“南方丝路”对世界文明做出了伟大的贡献。

成都自古以来就是中国诗歌的重镇。李白、杜甫、苏东坡、陆游、薛涛等历代诗人在成都写出了很多描绘成都的精美诗篇,如李白大手笔极写成都之壮丽诗句:“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李白:《上皇西巡南京歌十首》),又如杜甫《赠花卿》:“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写出了当时成都城里丝竹音乐缭绕的盛况。在当今建设“一带一路”的时代背景下,让中国诗歌,从这里出发,沿着“一带一路”连接的诗歌通道,走向世界,促进诗歌更好地交流和发展,加强各国诗人之间的互动和联系,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在丝绸之路这个千年历史上最广阔、最自由的空间,汲取多样的文化营养,汇聚人类一切智慧,形成审美共识,让心灵绽放最美的诗歌之花。”

丝路的梦想(组诗)

“一带一路”是民族复兴的梦想之路
——题记

远古的牧歌

那时候,秋天很美,美得有些坐立不安
雁门之外,日暮乡关在何处
旅途的尽头,除了万里黄沙,一缕孤烟
或许是,流水才知道的,一点点疲惫
那么悠长,那些不知深浅的小道
每一种潜伏的风情
不过是河西每一个古国,走过的花草枯荣
在汉唐的江山,遗失的一幅水墨

那时候,滔滔之水,流走西南的辽阔
帝王之手,撒下一段丝绸
如撒一根坚韧的稻草
盛大的驼队,穿越斗转星移的虚空
走进小城,溪水和春天
如果生逢其时,我的梦想,在潇潇雨歇之前
注定会抵达撒马尔罕的西岸
以江湖为友,走进古罗马,沧桑而宁静的黄昏

那时候,西域王子,经年醉饮沙场
总想以陈年美酒,换取泪水一样委屈的爱情
似乎比用粮票换鸡蛋,更为简单
马上琵琶,拨乱飞行的雁阵
塞北落雁,像一个好运气的女子,她爱一个人
直到天空布满沙尘
梅花般的风月,为这条苍茫的古道
抹上多少姹紫嫣红的柔情

那时候,这里有天底下,最好的图像
沿着黄河边,冬日的桦树林
闪烁着雪花一样的月光
像玄奘的白马,漫步在西行求法的路上
篮子里的葡萄和柳梢
把自己喂给星光,西风和四野的荒凉
求索之旅,萧瑟而充满杀机
河流般的自由与决断,有过鸽子一样的忧伤

一批又一批神话般的使者,学者和僧侣
迈过书房的门槛,捡回的脚印
是上帝的指纹,抑或
山高月小的鸟鸣,最后一个深吻
落在轻柔的额头上

风雨长安

想去远方的人,等来的是一场风雨
五千年的风雨,让一座古都,荒于朝政
或许是个问题:天地何曾古今同?
帝王的处境,孤独至今
从来路到归途,都有人见证
梅花先于雪花开了
像一只低飞的大雁,打开长安的天空

明月朗朗,八百里秦川
一条大河风雨兼程,沿着脚下的青砖
翻墙而过 三千年的梦幻
在尘封的记忆里,发出阵阵撕裂光阴的脆响
亲爱的长安,我是你汉唐的马夫
秋天,或秋风之后
千秋大雪,宛如一幅黄沙漫卷的画图
在你的面前,徐徐展开
何止于此,那一夜堆积的粮草,足以喂养
挥汗如血,驰骋边关的骏马

月光打开城门,像一节马鞭放倒一片高粱
策马扬鞭,一阵沧桑的蹄声,破云而去
光秃秃的秦岭,收获一片简洁的孤烟
塞北以西,塞外一片苍茫
阳关不远,楼兰不远,河西走廊不远
黑海东岸的窗台,今夜海风爽朗
关山迤逦,都是迟暮之人
吱嘎作响的马车上,一枝菊花含笑秋风

西出阳关

秋雨,是汉朝一只巨大的酒杯
栉风沐雨,残血中的胡杨
不及修饰,就醉倒在一匹清冷的月光里
像身披黑衣的御林军将领
那张忧伤的脸
在风沙中流动,浮沉,踉踉跄跄
仿佛在暗示:黄昏与随之而来的夜晚
一封帝王加急的云书
比一只银狐的出没,更难以隐匿

公元前138年,一位名叫张骞的使者
西出阳关,策马行走云帆
披荆斩棘,坎坷起伏的流水
像滔滔黄沙的誓言,被西北风越吹越凉
去西域,胡笛累积阴山
大月氏的良田,种满菊花和杨柳
偶尔有几声欢乐的鸟语
也不是在深夜

跨过十万里关山,那些绝地的火焰
每一个风口,都残存云朵的问候
那些被红尘误了的日月
冷却的容颜,像一只掠过祁连山的寒鸦
种下的声色,在栏外的青石板上
长成了千年的古道与长亭
而冰凉的寒鸦,只属于爱人的十月和远方

今夜的北风,从衣袍渐瘦的绿洲
不断地吹来,吹过的山坳
是将军梦中抵达的江山
那翻山越岭的马鞭,只剩下半寸枯枝
像将军手中的烟斗
在无边的沙场,忽闪忽闪地
冒着孤寂的青烟

雁落塞北

三月,桑葚红了,红得发紫的桑葚
像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
琴弦上的忧伤
需要多少天下来迎娶
而此时,塞上的梨花开了又开
洁白如一封呼韩邪的情书
反复出现在大汉王朝的袖口

她来了,这位江南的天使和尤物
像一头等待猎手的小鹿
温存,寒简
痛饮扑面而来的孤寂与离愁
而这一切,都只为专注地
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游牧部落

九月来了,河西走廊还远吗?
秋天已被多次流放 在风情万种的道路上
没有江南,红湿的国度
但旷野的服饰与闪烁的丝绸
是多么的相似
如果我是单于,就种一些炽热的丝绸

在阳关、在敦煌、在楼兰,在祁连山的脚下
每一个温暖的地方
都会生长不可触碰的桑葚
或许那才是公主,最奢华的嫁妆
我知道,与那些坚韧的羔羊和野花相比
你更爱草原的粗疏和兽性

也许,在兵荒马乱的塞北
还能看到你的背影
而我只想,在你翻阅过的阴山
燃起一片枫叶
在明亮的雨水中
忽略一些神话,细节,和渐渐冷却的凄凉
让最后一枚月光,照在落雁的翎羽上

今夜的云彩,是长安飘来的菊花
那么的热切,贪婪,或许那是所有的事物中
对你最好的颂扬
今夜,帘外细雨,是母亲的热泪
滴落你梦中的帷帐,如一场大雪远赴苍山
那些蝴蝶和麋鹿,是你唯一的知音

纵横沙场

当我梦回大汉,想象一次血战沙场的征途
历史是飞不尽的群鸟,总有逃逸和失散的语言
我把梦里的哲学,化为过去的风云
我把大漠的阳光,指认为一堆燃烧的篝火
像一面鲜血染红的战旗
在猎猎寒风中,劈啪作响

那是公元前119年的初春
塞上梨花,仿佛一道料峭的寒光
刺穿戍边战士的牙帐
在祁连山的谷口,战马像西风一样嘶鸣
胡人的长笛如号角,吹过每一片领地
打马赶来的龙城飞将
率十万精骑,挥师北上

将军的呐喊,气吞山河,如一只血性的苍狼
向戈壁滩撞击 浩荡的回声
比闪亮的马蹄更加迅疾
此刻,我手中的酒壶
被摔成几块利器,像满弓待发的箭矢
踩着刀尖上的寒霜,所向披靡
我仿佛一个马革裹尸的英雄,击落雁门关上
辉煌几度的落日

我怀念满面风尘的将军,独立寒秋的楼头
金黄的头发,像锐利的麦芒
刺向牧羊人,瑟瑟发抖的草垛
我怀念那些乱草一样的士兵
躺在失去知觉的田野,似乎在梦中
相遇一轮故乡的满月
我拥有一场巨大而淋漓的,屠戮羔羊的快感

如何让一片历史的羽毛,挡住所有的悲伤
怀抱雪山的河西走廊
把星星和玫瑰一样的血痕,晒在秋天的窗台
让丹霞之手,濯洗各寻去处的流水
那些塞上的曼陀罗花,从汉朝开到唐朝
至今还在雪地里泛红
一座纵横欧亚的城池,敌不过三千顷枕戈待旦的月光
英雄陷落于一粒小小的黄沙
一首苍凉的民谣,足以让驼峰下的岁月,锈迹斑斑

长河落日

八月的黄昏,夕阳是一曲沧桑的牧歌
穿过帕米尔高原的垭口
从云端跌落
罗布泊的沙滩,有一场旷世的风暴
是的,那情形或许是这样
惊涛拍岸的风,是一袭巨浪的手
撕碎了楼兰恬静的时光
此刻,塔里木盆地,那些随风呼啸的沙子
有着羌笛凄怆的呜咽
仿佛无垠的旷野,一只孤狼苍凉的嗷叫

是的,谁都难以置信
不过一条河流,来路不明的咆哮
霞光万丈的楼兰,引来一场浩大的凋零
仓促和突然,像一匹大宛的天马
奔袭而来,驰入孔雀河的涟漪
霎那间,一面破碎的铜镜,失去了千年的光辉
有谁知道,那是一场梦,是一个迷
还是一个伸入流水的神话........

哦,楼兰,大好河山,如一枚落日
引无数英雄扼腕神伤
那是1900年3月28日,天色渐晚的黄昏
斯文.赫定,一个瑞典探险家
沿着孔雀河来到罗布荒原
只是为了见她,梦中的楼兰姑娘
为了把波罗的海的珊瑚,湿漉漉地送到她的掌心
一千多年了,她在漫长的等待
那些夜夜难度的寂寞,像浩瀚的黄沙
堆积在她梦中的家园

那真是一个意外。在三月拐弯处,一抹夕阳
对着他深情的呼喊
一座风沙半没的古城,突入他的视线
探险家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
这是罗布泊,当年的烟波浩渺吗?
那时的楼兰,是众鸟的乐土,稀疏的鸟声
从高大的门柱,落入雕梁画栋的官署
拐一个弯,你向西而去
眼前是一片胡杨林,在风中低语
仿佛一群僧人正在打坐诵经

向南而走,是秋后的民宅
在这里,每一个黎明都如枫叶一样的红
满地的葭苇,像一袭薄霜
奔走在姑娘娉婷的路上
那些沉默的果园,还有八月的葡萄
挂着自由而友爱的蝴蝶和光阴
夕照,如潮水一样回落
仿佛骆驼口中咀嚼的,一枚秋天干涩的果子
一段残垣,萎缩的水分和香气

南方的太阳鸟
 
在南方,丝绸是一只太阳鸟
站在蜀地的枝头和窗台
或许是一个潮湿而灿烂的隐喻
岷江在你的脚下
决绝地醒来,为你寻找远方,海贝和粮食
蓝天像一只小船,泊在辽阔的桌布上
那么小,小得像一朵摇晃的野花
 
我骑着白马,走过无尽的碧草
走过神鸟的翅膀
想到许多天真的事物,一对浪漫的鸳鸯
从成都平原,那一匹锦绣上飞走
鸟儿飞过的地方,百花盛开
 
那些山水,绿林,诗意的码头和鸟声
在自然而苦涩的行走中
退隐于荒芜的岁月
而你经历了这么多远古的孤独
却听不见自己嘶哑的疼痛
 
生命之旅,取材于快乐
就像你叙事的足迹,烙印在一块残垣上
那些被幸福感染的叶片
抚啜而饮。在明亮的浪花中颠颤
茶马之后,一片古瓷
安于大地之梦

花开丝路

逝水而去,永昌道衰老的秩序
像一把古旧的藤蔓
游走于安宁河的荒凉 苍苔如闲云在野
注定要日落成殇
那些陌路的山河,早已流离失所
身披草木,月光的前额
落满霜打的红叶,已无法说出
少年的梦想

兰津渡,如此安静的渡口
有时像面铜镜,照亮一览无余的绸段
有时是篱笆上的蔷薇
让一寸春心,系于竹筏之上
有船的时候,饮马河边
无数的杏花开在前方,多么孤单

八月的雁字,顺流而下
不知道,梦有多远,再远也不过
一朵流云,半晌的沉默
花开千日,须经过多么漫长的旅程
才能陷入相安无事的沙滩

今夜,花开虚无,布尔萨的月光
如一粒寒霜,绊倒马蹄
那些被铃声惊醒的,自由的花朵
像受伤的野鹤
不知用什么样的情绪
才能穿过,那些无知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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