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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重庆垫江诗群诗歌作品专辑

2019-11-29 09:33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阅读

本期推出重庆垫江诗群11人:金铃子、邓新贵、兰海峡、鸿哲熙、刘启玉、程渝、胡云昌、熊游坤、易致国、梁欢、冷富春。

 

金铃子的诗

金铃子

金铃子,写诗,画画,写字。家居山水之间。

◎路过中法学校
       
路过中法学校,路过我的爷爷
他求学的地方。那翩翩少年,黑色的发丝
手握过弹丸和狼毫
课桌上应该有无数细小不平的刀痕
战火纷飞中,有他面对嘉陵江的一声呐喊和垂泪
应该有鲁莽的爱情
应该有重庆崽儿的血性:你们,放马过来

我终于理解了,他与我一样
也有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有无法一笑而过的时候
我的记忆定格在这里
一个老人佝偻着腰
头顶高高的白纸帽,飘带自肩垂下

◎大礼堂古玩市场

这个城市,我去得最勤的地方
大礼堂古玩市场
这里的二楼,有我需要毛笔、宣纸、墨汁、颜料
需要一个笔架,把我悬挂起来
与它们称兄道弟,却相去颇远
 
需要一个身披宣纸的爱人
在纸上的岁月,方便我写深情文章

◎走在第八步道
 
鸟声从树冠上发出。飘飞的白羽毛
轻盈。安静。犹疑
落叶旋转在新的石墙、石梯
装饰一新的世界,一切都是新的
只有黄葛树是旧的
它奋力抓紧的大地和我这个路人
是旧的
 
一想到这,我就太难了
我就知道自己是一个生锈的人
不配走在这全新的街道
我窃窃的走,生怕踩着一只蚂蚁
我知道,它也是新的
 
◎我听到大喉咙的歌唱
 
歌唱者,从步道的顶端下来
携带石墙里的桃花、梨花、杏花
画里的市井,古人啊
他们在画里奔走,在新砌的街道奔走
钢笔画轻轨的风声……呼呼
冲出了我曾经居住的大溪沟
在天上走动
我想到快,想到重建,想到日出,想到一念秋风起
一念江水长
 
歌唱者在无人处发出音乐
仿佛从喉里吐出,果实与沉默
我稳稳的站定,成为山城步道上一个感叹号
为此,我才能感受步道的存在
存在的真实

◎这几天

这几天都下雨
这几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几天我把自己淋了又淋
洗了又洗
总算把一具白骨洗出来

这几天我又在白骨上画了又画
总算画了几个器官
总算画出一张人皮来

 

邓新贵的诗

邓新贵

邓新贵,九龙坡区作协会员,中国微型诗社会员。企业退休。有作品散见报刊及微信平台。诗观:诗歌是我一生的拐杖。

◎多云的云层遮蔽了太阳

多云的云层遮蔽了太阳
灰色颜料轻轻涂抹天空
立冬后    老天拉长忧郁的脸
此刻慧光寺的两颗千年银杏
在山门前傲立    像两个太阳
金灿灿照耀在巴岳山的后山
千年银杏有千年灵性
挺拔笔直的脊梁
任由岁月的新苔癣覆盖沧桑
千枝万枝    横空四溢
自由空间蕴藏遒劲不屈的力量
微风中摇曳的小小叶片
满天星星般眨动黄色眼睛
你们才是光明源泉     记忆河流
带着祝福的黄色小手巾
飞泻秋光    向着苍山  
向着涌向你们而来的人们

◎九月

老天恩赐我九月  赤条条
哇哇来到人间  睁开的第一眼
就是看见九月正午灿烂的阳光
稚嫩的肠胃蠕动着  第一次
幸福满满地享受到甘甜的乳汁   
从此知道天下的美味佳肴来自母亲
从此莫名其妙爱上九月
秋老虎的尾巴在九月
白露在九月  秋分在九月
我爱蔚蓝色的天空
也爱一场雨一场雨带来的凉爽
金灿灿的稻子已收割
田垅袒露粗犷的胸膛
渐渐枯萎的莲蓬  抖落
成熟的莲子   
像推开生命之门  咕咚咕咚坠落水中
让我看到芳华背后的风骨
不是叹息  而是又一次播下种子

◎十月

十月是栅栏刚好把秋天关住
望着蔚蓝的天空  白云飘飘
让我回到懵懂的童年
重温一缕亲情的阳光
望着绵绵的秋雨  迷雾苍苍
让我回到叛逆的少年
重温一段莫名的爱恋
十月的寒露  十月的霜降
像一对秋天的守护神
悄悄降临   
晶莹露珠在叶之上
带着冷峻的寒笑
而寒笑之后是披着白霜的盔甲
就要攻克温暖的城堡
在丰收后的日子
为死者送去寒衣
广袤的原野闲得发慌

◎写意石天河老师

做人的过程中也要做成一块石头
这样石化的生命的躯体才有硬度
人的一生做成一块石头不够
要一年做成一块石头
就像石天河老师那样
九十五年时光做成九十五块石头
兀立削壁之上
比青松更耐看
做人的过程中也要学会做成一条河
不在尘世随波逐流
要在无穷的天空中奔腾
这样他的灵魂就会邂逅: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样他的灵魂就会邂逅: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这样他的灵魂就会邂逅: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这样他的灵魂就会邂逅: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样他的灵魂就会邂逅:
金钱城可贵,爱情价更高,
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天星寺的一颗银杏树

不是柏树
却有柏树挺拔遒劲的英姿
不是柳树
却有柳树婀娜多姿的摇曳
不是紫荆
却有自己金色的生日祝福
当秋风浓时
纷纷扬扬  撒向大地
不是委身庆功的红色地毯
而是坠入爱河的黄色信笺
根植入一千二百年的黑暗
紧紧抓住沉睡的土地
在五莲山怀抱中
倔犟地把自己的梦想伸向天空
站成一道风景
孤独成林  默念成佛

 

兰海峡的诗

兰海峡

兰海峡,笔名:蓝紫。在校大学生,文艺女一枚。

◎光柱里的尘埃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人间就有多少条路
借江山
摆渡自己
路不论崎岖平坦
哪天竖起来
便知这头是地狱
那头是天堂
你看那行人跑车光柱里的尘埃
反正都是在飘飞中沉浮
或升天或坠地
无一例外都在玩命中向死而生
人世苍茫那些生在光柱之外
沾不着光的无边尘埃
都在人所不见中演绎着生命
更加惨不忍睹的来去
而玩世者心安理得
缠着别人的脚 纠着别人的辫子
玩了一代又一代
玩丢了自家的语言文字
玩丢了摆渡自己和众生的江山

◎禁锢的泪

很奇怪
水珠都一样的本质
为何有些丰盈圆滑
有些形影微弱
都在瓶面之上
分布凌乱稀疏
是经历了裂变么
也许道不同谋亦差别吧
到底矿物质的掺杂
成就了水分子离散之美
还是聚氯乙烯化合材料禁锢了颗粒游动互窜
好像多想了
里面关着的
是泪

◎去北方流浪

这个无声的天气
惹恼了安静的心脏
你知道
没有什么会一直不变
我知道
所有美丽都会回归平淡
我想写诗
但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是火气太重
还是人生的炊烟把我呛着了
把笔丢了吧
去北方流浪

◎铁环

一不小心 耳朵 手指 灵肉
都被那个玩铁环的少女
下套 一环接一环
扣上了一条 锁住生命的长链
一圈圈地球的经纬
那些人为的 看不见的
捆绑和深埋在人体内的异物
生不成钻石
却生成了鲁迅圈点出的阿Q
每次幸福的收缩 总是在排斥
那些不适 而又不得不适的
束缚 好在经年之后
都被退却的春潮一起卷走
轮回中 净身抵达圆寂的终点
只带走爱 背叛和各种情意

◎野心

温热的牛奶还未冰冷
惭愧的思绪涌上心头
我愧对我的爱好
我荒废了我的天分
兴趣成了我的幌子铠甲
什么都没有做 什么都没有学
卖弄腹内的二两油
只用了一瞬间
肚子空空 腹内草莽
华而不实的轻浮
瞬间引来一阵嘲笑
我的野心 该藏匿起来
直到有作为的那一刻

 

鸿哲熙的诗

鸿哲熙

鸿哲熙,原名黄金鸿,1996年生,重庆垫江县人,民间自由诗人。

◎等雨

夜晚我从不曾虚度,
捧着秋天的落叶纷飞,窗外的小雨沙沙,
春燕不来,墙影在寒风萧瑟里发抖。
我独自掂起手中的苦酒,
不胜酒力,又相见恨晚。
人生何来风雨飘摇,我自招展,
渐渐痴醉于偏偏秋色中。
不见树梢花叶相间,
也不见隔帘相望草屋涧远,
你在何处,我只是空架,
深夜已不再过问秋月的思念。

◎高烧

在睡去和梦醒之间,
那全身颤抖止不住呻吟如枯叶将要凋落,
秋风瑟瑟,阳光的季节飞走。
我的心徐徐憔悴便随风跌荡,
寒冷,我光着脚丫走在幽静的青苔上,
我的心便一直紧紧锁闭,
无法敞开,
夜晚已不是归家的人。
我的脑子在滚烫里发热,
远方,不知是否听到呼唤,
等我躺在大地里腐烂,悄然不见,
别了青春,再无路过的人。

◎雾

雾漫山涧,天色茫茫,
我独自矗立在山腰。
抬头望去不见九霄云外,
低身回往已是峰回路转。

竟像是蝼蚁,
在这世外桃源,
清静,自由;
眼前一片光景,甚是明亮。
便睁着眼老成瞎子。

◎高瞻远瞩

我从未放弃,
把人生的一切拘束于眼前,
过风花雪月,
哪怕坦然面对与欣然接受现实。
这并不是曲解,
以朝生暮死去及时享乐,
生命的创造绝不止于适应。
那些受过贫苦、跨过整个时代的人,
幸福永远都不会偏袒过去,
一个人的追求只有他自己知道。

◎死亡追逐

奔腾吧,拎着一往绝望,
在这万箭穿心的撕心裂肺中,
遥控一场雨,
恐惧,发自骨子里深深陷入
那闪着天外呼唤的星亮——
死亡的怀抱。

我向往着你,
能一声不吭甩手离去,
留下一切,再也不会幻想。

命啊,你原本天真无邪走来,
何苦经历这场并不纯净的洗礼,
交付给运,
与时间的追逐。

除非活着,你所等待。

 

刘启玉的诗

刘启玉

刘启玉,垫江县检察院退休干部,中华诗词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新诗学会会员,重庆散文学会会员,重庆诗词学会理事,《垫江日报》副刊编辑,《垫江文学》执行主编等。

◎银杏树上的黑八哥

它抖动着天空的身子,仰头迎风而立
把一点黑抹在云端,再用
黄色的尖喙,捋一捋翅膀上的岁月
然后,低下会说话的小脑袋
思索更大的天空,初冬的大尾巴
扫帚似的摆放在
银杏树稍上,偶尔,扫落几片黄叶
我想提醒它别站那么高,掉下来会粉身碎骨的
它却高高在上
理也不理我

◎玩“炸弹”

每四个老人一组,在体育场
用扑克牌——玩“炸弹”
旁边,围了一伙老年人观看。玩牌的手里
成双的挨在一起,成串的连成一片
四张相同的为炸弹,两个王是氢弹
配不成对,连不成串的为单
A出一张单,B打一对双
C甩出一串,有时就被炸弹或氢弹狂轰滥炸一番
牌桌上一片狼藉,被炸的输得很惨
出错牌的直呼可惜
不胜唏嘘
谁的牌先完,谁就是赢家
脸上笑容可掬,手里握着今天
玩法虽然陈旧,表情
却很新鲜,两鬓的白发像冬天的飞雪
白得好看

◎擦皮鞋的人

在南门口、小坪桥、槐荫巷对面街边
一群男女为一群男女擦皮鞋,他们
动作雅观、熟稔、轻快
首先用清水洗去烦人的污垢,如同给城市洗脸
再涂上黑亮的鞋油
像黑牡丹的容颜,十分耐看
拭净乡村和城镇的灰尘,然后用两把毛刷穿梭地擦
来回地抹,动作敏捷如飞
快如闪电
最后用一条绒布轻轻地掸,只三两下后
一双锃亮的皮鞋,在眼前呈现
收取三元、五元不等
劳务费因鞋而异,我们收获了干净,他们收获了钱
短短的交易过程,如此简单
城市改变了
面貌,市民更新了观念

◎曼佗罗花

小区有株曼佗罗,开了几朵11月的花
嫩白嫩白的非常养眼,像极了邻家少妇
冷艳地羞涩,碰面只点头不说话;还有一些含苞待放
像即将到来的12月那么大
胀鼓鼓的满含风情;无论白色或黄色
都蓄势待发
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漂亮、大方;只要抿嘴一笑
我的灵魂就跑出来了。但楼下的老王
却告诫我说:
小心那些花朵、花瓣、花蕊,只能远观
不能近距离欣赏,更不能牵手
或者拥抱,诚如
姜子牙的马氏夫人,心藏奸邪,嘴上有毒
诚如心怀叵测的野女人,打扮都很妖娆,表面确实光鲜
但不能碰,不能摸,一模就甩不脱
一碰就要命
那后果,想起就害怕

◎枇杷树开花了

“小阳春”的风吹过来白颜色的香
停留在鼻尖上
我仿佛回到了老家,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地方
遇见邻家嫂子——曾经漂亮的新娘
她身上的小秘密
让男人神往
我抬头望去,门前的枇杷树开满了小白花
朵朵簇簇挤得紧紧的,靠近“春天”
11月的阔叶
遮住了俏生生的脸,她不好意思,也说不出口
已经怀上了金娃娃
怀上了幸福,怀上了甜

 

程渝的诗

程渝

程渝,本名程真辉,99生,重庆垫江人。现就读于铁岭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偶有发表。

◎冬天

遍地没有一件合他身的雪袄

这个南方来客,随风不断咬合腮帮
像一轮月在两地发出不同的光,会同样散尽
他同样喊不出一句,"父亲!

暖气徒有虚名,中央空调在概念间
颤抖不止。重庆,不再成为他书写的意象

纸屑在窗外飞雪。
他把它们藏进自己的琥珀中
不与叶落余根的父亲
分享。

◎曙光列车
 
数日黑暗。远天尚存的一抹白
苦撑微弱的信念,经久不衰
       
缝隙里的绝望。在火车的远行中
成为磨痕。一些难灭的印记
 
不被新的站台所收容。我孑然一身
凝望,箭头所指的曙光

◎我们都一样

和众多人一样,在地铁站里
奔跑。企图超越没有观念的时间
赶上开往沙坪坝的末班车。
路被一段段抛弃。在挣扎中
一双羽翼觉醒。
他们也一样。
时间开始节节败退。轻轨上
我们各自急喘,感受身体反馈的酸楚

◎信徒

魁星楼前,朋友叫我放下
拍照,对神灵不敬。
他还告诉我,
今天初一,阴气同阶石般沉重。
为了除去晦气,
定要让书包留守,一身轻的
先进左腿且不能踩门槛
那是诸佛的脚。
我跃跃欲试,一个踉跄折回
手机挣脱掌心舞于空中。“看吧
这神灵的愤怒。”我心有余悸
想起八十岁的虔诚的奶奶

◎渡

今晚早些见梦中的骷髅。他们说
我懦弱,无情义。
我紧握脉搏
像抓牢唯一的稻草
求生欲频频跳动
“白昼与黑夜终归交错。”
这我之前的希冀。而今
在南北极的空洞中耗尽。
黑白无常该来了。
我紧闭双眼,只有寒风阵阵——
我的阳寿还长?该怎样摆渡?
只有文字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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