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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界的领军人物何多苓:艺术与城市扎根共生

2019-09-12 08:56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阅读

著名艺术家何多苓

著名艺术家何多苓

《春风已经苏醒》成为中国美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

上世纪80年代初,四川美术学院涌现出一批杰出的画家,他们的作品《父亲》、《春风已经苏醒》、《石头》在中国美术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他们的名字也成为一个时代的荣光。这就是中国当代美术史上绕不开的“四川画派”,他们是何多苓、罗中立、毛旭辉、周春芽、叶永青。

聚光灯下的何多苓创作四十载

今年夏天,凡是在5月16日到6月14日期间参观四川美术馆的人,无不为“野原——何多苓个人作品展”的规模所动。在美术馆一楼,用了整整两个展厅展出何多苓的画作,如此规格前所未有。何多苓1973年至今创作的135件作品在此次展览中亮相,分为人物肖像、俄罗斯森林、杂花写生及《带阁楼的房子》等系列作品,有些是何多苓自己“压箱底”的作品,有的是特意从藏家手里借来的藏品。说起来,这还是年过七旬、在国内外享有盛誉、长时间扎根成都的何多苓,首次在家乡成都举办大型个展。

本次展览的主办方、四川省文联相关负责人在开幕式上的发言里,对何多苓有相当高的评价,称他为“四川美术界的领军人物”,表示希望通过何多苓的个展,大力宣传四川文艺界的丰硕成果,让市民近距离地感受到中国当代顶级的油画艺术,推动四川文艺大发展、大繁荣。将何多苓的四十载艺术成就推举到聚光灯下的,还不仅仅是国内观众。2017年,关注何多苓艺术人生的纪录片《乌鸦是美丽的》入选30届世界最大纪录片节IDFA的大师单元,这是关于成都艺术家的专题纪录片首次入选世界顶级纪录片节。

这是首次荷兰国家级艺术电视台AVROTROS和荷兰国家级传媒基金出资拍摄关于中国艺术家的纪录片,由荷兰艺术纪录电影名导法兰克 谢夫那拍摄,参与制作的荷兰华裔制片人、导演赵佳介绍,荷兰公众艺术广播台AVRO赞助这部艺术纪录片是历史性的一步,希望帮助西方世界了解非西方的审美观点和哲学,为西方艺术迷开启一次真挚的视觉之旅,使他们更加了解来自中国的当代艺术。

《乌鸦是美丽的》

何多苓《乌鸦是美丽的》

这个“历史性的第一步”之所以叫《乌鸦是美丽的》,得名于何多苓创作于1988年的同名油画,被公认为中国当代美术史上颇具分量和代表性的一件作品,画面唯美、优雅、神秘、感伤,也延续了何多苓之前创作中鸟的意象。2012年6月16日晚7点30分,荣宝斋(上海)2012春拍油画雕塑夜场在上海举槌,在那一场拍卖中,《乌鸦是美丽的》从280万起拍,不到一分钟,价格就突破千万,最终以1380万的价格成交。

纪录片导演法兰克 谢夫不仅从何多苓的作品中看出了东方哲学,同时还看出了孕育这一艺术家的城市的独特性,“在地理位置上,成都坐落于成都平原,是一座古老的城市,这里是长江奔腾出宏伟的喜马拉雅山脉之后,第一个流入的地方。自从古时,这座城市就孕育了许多思想深刻的艺术家和诗人。直到现在,成都独特的文化氛围也将成都和中国其他区域的城市区分开。

“野原——何多苓个人作品展”开幕的时候,何多苓说:“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成都人,我从学画到现在已经46年。在此把这场展览作为一份礼物献给自己的家乡,家乡的人民和朋友们。”同时献给成都的还有稍后出版的《何多苓文献集》,对自己的创作生涯作了完整的回顾。在《何多苓文献集》中,何多苓写:“直到今年,我已经画了46年。除了旅行,推不脱的社交,有年伤了腰躺了20天,我还想不起哪天没动笔。46年做这一件事情,动力确实很简单:喜欢,或者说热爱。”

与时代同进步,但与潮流保持距离

何多苓出生在1948年,是四川大学的子弟,父亲是经济学家,母亲学古典文学。也没谁教他画画,好像抓到一支笔就会了,7岁就发表过作品,10岁的时候得了亚洲儿童绘画比赛奖。但是在那个年代,流行的观念是好男儿当学理工科投身祖国建设,父母并不支持何多苓考四川美术学院附中的想法。

1969年,20岁出头的何多苓下乡到了凉山彝族自治州。那里有辽阔荒凉的大山,无边无际,同龄人都觉得糟透了,何多苓却在大自然中看到了美学和哲学。他说:“我当时觉得那个就叫美,蓝天白云,辽阔的土地,远山的神秘,一山比一山高,我心里想的是这些山我一定要登上去。后来登了那么大一部分,觉得融于其中了,很有天人合一的那种感觉。”

天高云淡、星移斗转,自然的美丽在何多苓心中唤起的狂喜,似乎抵消了饥饿、艰辛和苦难。而这种感受在后来也被他归结为自己“天生是个审美的人”。更重要的是没有父母的约束和管教,何多苓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恣意成长,学画画儿,学作曲。在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世界名著,比如托尔斯泰、普希金、契诃夫、巴尔扎克、雨果等的作品,还阅读哲学作品,比如丹纳的《艺术哲学》。

实际上,乡村的劳作是艰辛的,生活条件是艰苦的。每次听说有谁从成都带了肉去包了饺子,所有年轻人一窝蜂都跑过去,把自己吃吐了都舍不得停嘴,最多的一次,何多苓吃了100个。探视朋友常常要翻一座山,用何多苓自己的话说,“有时半路在彝族人家里睡觉,门敲开,累得倒头就睡,那时完全把自己当野人。”

1972年,上山下乡接近尾声,其他人都在想方设法回城。何多苓却像个局外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书、作曲、画画、带条狗在大自然中撒欢儿,没有想过要抓住那些工厂招工的机会,因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做工人。

直到成都师范学校招生,何多苓回到成都,接受了更为专业的美术教育。1977年,已经教书几年的何多苓看到了恢复高考的通知,当即决定报考四川美术学院。1978年,何多苓、罗中立、张晓刚等人考入四川美术学院,成为该校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学生。他们背景阅历不同,而年纪稍长的何多苓自然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羡慕他的技法、羡慕他画得好,但是何多苓却像知青时代一样,仍旧只关心着自己的事,埋头学习、研习画册、钻研技法,一心琢磨如何“画得好、画得更好”。

《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的毕业作品《春风已经苏醒》在现在看来是极有标识性的一幅作品,而当时的导师只能看懂罗中立的《父亲》这样极富主题性和标志性的作品,面对《春风已经苏醒》画面上的枯草地、农村女孩、牛、狗竟不知所云,说“情调低下、格调不高”,拒绝打分。后来,《美术》杂志编辑何溶、栗宪庭力排众议,将此幅取材于凉山州知青生活的画作放于杂志封面上。

《春风已经苏醒》后来参加过在巴黎卢浮宫举办的“法国春季沙龙展”,再后来被中国美术馆以550元材料费收藏。在今天被视为“伤痕美术”的重要代表作品,被油画界评价为“整个作品的情调是抒情的、诗意的、神秘主义的、不可知的,表现了人与自然的神秘联系”,也因此深入一代人青春的记忆中。

在何多苓的作品中,找不到诸如《父亲》《为什么》里那种伤痕累累的质问、控诉、批判,,他的作品从来没有肉眼可见的伤口,绝不咄咄逼人,所以在这个意义上,他不大赞成把自己归类为“伤痕美术”:“我的早期作品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伤痕。但你可以把伤痕看作是诗意的一种,那里面包含的不是苦难,而是美。”(《何多苓:从诗意到恐怖》)。

探寻独有风格,跨界汲取营养

在中国当代艺术风起云涌的发展历程中,不追随潮流的何多苓显得有些孤独,用四川大学易丹教授的话说:“他有一种对孤独的向往,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也正是这种向往导致了他艺术道路中与潮流保持一定的距离,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从早期作品到《俄罗斯森林》《杂花》,都体现了这种孤独感。”

易丹认为这种主动孤独感带有强烈文学性,“艺术家绘画中一直带有文学性,在我看来,绘画语言本身的创造和成熟度只是何多苓艺术中的一个成就,更重要的特点就是作品中文学性的叙事。从《春风已经苏醒》到《杂花》,都带有中国古代文人画气质。画面从构图、人物选择、人物和周边环境的关系,都是有故事的,有一种色彩、形体、线条、明暗对比之外的叙述的欲望,这也成为他的特质。”

20世纪90年代,何多苓前往美国。异域文化的冲击,并没有让何多苓感受到高山仰止。美国的艺术市场迎合消费者的风气,让理想主义的何多苓感到无所适从。

在《何多苓文献集》里,翟永明说何多苓在精神认同上更靠近诗人,“我认为他的创作里面,吸取得比较多的是文学和建筑,还有音乐,他艺术养分的来源,是比较有个性和多元的。比如,音乐就是很抽象的,诗歌也很抽象。建筑的影响,曾经比较明显地在他的作品里面出现过。但是,音乐和诗歌完全是一种精神性的、一种气质性的影响。这些都化作一种营养,融入到他一贯的绘画作品中。他跟别的画家不太一样,这也导致他在精神认同上,更靠近诗人,而不是艺术家。”

别的美术老师只管教画,何多苓却常常给跟着他学画的年轻人开书单,他认为学生们不应该只学画画的技法,还应该在气质上更多地接纳文学和诗歌,吸纳更广泛的文化知识。他自己也身体力行,采访过程中我们提到英国作家朱利安 巴恩斯近两年新出的肖斯塔科维奇传记小说《时间的噪音》,他不仅已经读过,还因为书里的一个细节,给他所画的肖斯塔科维奇取名《等待》。

说到跨界,古典音乐发烧友何多苓从十多年前就开始用软件作曲,“十年至少创作了上百首”,包括《夏日波尔卡》《小变奏曲》《小俄罗斯舞曲》《小回旋曲》。他还用4年时间,设计建成了何多苓美术馆。

从沙子堰到蓝顶,艺术与城市扎根共生

1993年,刚从美国回来的何多苓在成都到处找可以画画的房子。后来在玉林小区沙子堰找到当时被称为“大板房”的地方,一时很激动,觉得能在这个地方画画太理想了。房子刚盖好,他就通知了周春芽、郭伟、张晓刚,后来大家全都去买了,包括再后来的赵能智、何森,全部都在那里,陆陆续续或买或租了房子,因为是靠得很近的几个单元,于是艺术家们一起画画,经常串门,开起了小酒馆和白夜。

“九十年代整个沙子堰的艺术气氛相当超前了。那时沙子堰对面还是农田,整个这条街什么都没有,开了三个酒吧,还有两个馆子,我们天天在那儿吃食堂。那时对面还经常有人在放风筝,然后看到楼长出来了,农田退到了二环以外。感觉时间还是飞快地过了。”

《小翟肖像》

何多苓《小翟肖像》

在沙子堰,何多苓的绘画风格开始慢慢转变,从中国古画中汲取营养,开始中西混搭的风格尝试,“有石头那组,还有大婴儿、大人体、庭院方案、后窗。中间我找到一本金瓶梅的插图,很震撼,全部画的是中国园林里面的人 跟伟哥(郭伟)去英国办展览的作品就是《家庭系列》,1997年我在英国展览的作品就是《迷楼》。这些画那会儿全部被一个藏家买了,而且现在都没出手,全部还在他手上。2000年开始又把婴儿跟平原结合起来画了一次。”

当沙子堰40平方米的房子再也容纳不下大尺幅的作品创作时,2003年,周春芽、郭伟、赵能智、杨冕才搬到成都机场路旁的闲置厂房,看着这个厂房蓝色的铁皮顶,取了“蓝顶”这个名字。

何多苓在《何多苓文献集》里回忆:“2003年我去的时候只有两个院子,后来一下扩大成五个还是六个院子。我看差不多所有画画的都去了,现在蓝顶包括蓝顶工厂的,那时全部在那边。我记得唐可他们是3号院,他们的工作室好像是一个鸭棚改造的,原来养过鸭子,很久了还臭烘烘的。老蓝顶其实跟北京的那些艺术区也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工厂改造的,而且他们越往后面改造得越好,我看第五个院子那边自己还盖了房子,那个院子做得挺好的,地震也没有出现问题。”

2004年,有了艺术群落概念的明确表达;2007年,蓝顶艺术区向东迁移;2009年,首期14位艺术家进驻“新蓝顶”;2012年,“老蓝顶”守望者全部搬迁 “北京有798、宋庄,上海有苏州河、莫干山,成都呢,有蓝顶。”何多苓的多年老友,建筑师刘家琨设计了蓝顶美术馆,他用“生产基地”来形容蓝顶的价值,“这里不止是艺术家的工作坊,更代表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精神和象征。相比于京、沪的艺术区,田园性植入了成都的基因,蓝顶的可贵之处在于保持着这种天然。”

《人民日报》记者曾撰文高度赞扬蓝顶的存在:“成都的蓝顶艺术中心,既为艺术家们开辟了一片世外桃源,远离喧嚣尘世;又为他们提供了一处价格低廉的容身之所,减少了奔波的辛酸。正因此,蓝顶才筑起了一个被视为文化磁场的当代艺术群落。”

随着何多苓、周春芽等数百位艺术家相继落脚,已形成文化资源整合为趋向的聚落生态,蓝顶因而被誉为西南地区最大的当代艺术圈。蓝顶创意产业有限公司总经理金延表示:“蓝顶的转型,为当地创造了经济附加值和高端文化品牌形象效应,也在探索如何让艺术生态与城乡发展形成可持续的良性循环。”

从沙子堰到蓝顶,艺术与城市扎根共生,实现文化磁场的长久良性循环,何多苓、周春芽等艺术家功不可没。

文_本刊主笔>侯雯雯

来源:天府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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