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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邹赴晓短诗十二首

2014-12-08 09:08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邹赴晓 阅读

邹赴晓

  邹赴晓, 1971年生于四川内江,有诗歌随笔评论等散见一百余种华文报刊及数十种诗文类选集,曾参与编辑《蓝族》、《表达》等先锋诗歌报纸,已出诗合集《上升》(1992)、诗集《歌唱,或者沉默》(1999),诗歌随笔集《有风吹过》(2009)、诗合集《四人诗选》(2013)。现居陕西西安。

  草的根
  
  那些苦涩,甜蜜,清香
  那些安静,颤动,信任
  那些认真,温暖,孤单
  
  那些探索,道路,告别
  那些饥饿,饱,和决心
  那些遗忘,满足,停顿
  
  那些白色和绿色的血
  命运没有终点的旅行
  有风吹过,我不说
  我熟悉时光中那些柔韧的平静
  
  兄弟
  
  沟通已经如此容易
  我们竟然弄丢了彼此
  这怎么能够说得过去
  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被摁在生活的某个角落
  看着人声鼎沸
  就是默不作声
  大树要自己生长
  一直就是这样
  老婆孩子还好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
  看起来一切正常
  一阵风偶尔吹起
  老地方面目全非
  当年的事不提也罢
  现在我习惯独酌
  不知道哪一天才会改掉
  
  最深的地方
  
  沿着秋天,那等候我的瓶子多么洁净
  像梦,回到了不可能的梦自身
  时间根须一样,摇着优雅的磁力
  也收拢着聆听无始无终的骄傲
  谁曾会想起,章鱼般的雷声
  何其果断地被峡谷拒绝
  
  噢,我一直无法表达,心灵尽头
  狗尾草眷念又守望的语言
  当一座岛固执地坚持泅渡,真的
  你只须俯首向东,把每一件小事重新做起
  
  每一片枫叶都是激情的嘴唇
  
  绿色的河流停止之处,是悬崖
  不,对你而言,是向上的台阶
  霜降之后,谁看清了那关键性的一跃
  绝不犹豫,充满力量
  
  似乎每一片红透了的叶子
  就是初生的模样,就是崭新的开始
  而每一棵树知道,全身挂满的嘴唇
  在昨天持久的寂静中
  一直保持着锯齿激情的形状
  
  并非只有花朵,才能尽情绽放
  并非所有的喉咙,都要发出声音
  
  “自己,是自己的抵达
  自己,是自己的远方
  自己,是自己的重生”
  
  清澈的时光中,让我再听一遍
  这些哑巴坚决的歌唱
  
  像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
  
  像左邻右舍,像周吴郑王
  像一旦调校完毕就快速售出的国产轿车
  像国产轿车携带着自己的小毛病奔命在各种道路上
  道路如河流,车如过江之鲫
  逝者如斯夫!
  
  像一个少年那样洁白而粗糙
  像一个青年那样希望和迷茫
  像一个中年那样冷暖自知,面带微笑
  也将像一个老年那样散步,打拳,延缓生命的句号
  像车间轨道上的铁制模具里曾经滋滋冒烟的铅块
  人之初,性本善
  
  像人子,像人夫,像人父
  像勉为其难的经理
  像忍辱负重的伙伴
  像虚火乱窜的房奴
  像悄悄心疼的病汉
  像倒头就睡的酒鬼
  始终把自己控制得很好
  
  像人群中每一个沉默不语的人一样
  我佛慈悲,这些年,一切正常
  
  故地重游之洛阳白园
  
  山还是那座山
  满目葱绿 这是应该的
  
  门还是那道门
  不太起眼 但乘车者止步
  
  青谷的石头还是那块石头
  有人从左边摸摸 有人从右边摸摸
  
  路还是那条路
  向深处延伸 老太太也可以从容走过
  
  夏天还是那个夏天
  知了想叫就叫 风说歇了就歇了
  
  光阴还是那光阴吗
  十年  一支烟   河水有点浑
  
  故地重游之翠华山
  
  惊叹有时候还是会像针尖
  不能阻挡
  
  完全打开的身体
  竟然是透明的
  
  林木变得茂盛了许多
  同行的人却永久的少了一个
  
  还是沿着那条老路
  与多年前相比,大家的步子都明显的慢了
  
  但慢不过一对银发的夫妻
  在崩裂的石头间,走走歇歇
  
  醒来
  
  远方有多远,崇高有多高
  谁询问谁就会更加沉默
  身体原来是一座贪睡的库房
  命运早已是一条任性的河流
  
  挺胸 正因为不是将军
  埋头 将把头埋得更深
  潦草的天气里
  必须有树木要长得认真
  
  见该见的
  做想做的
  
  婚礼
  
  岁末开阔可以容下任何激动
  我憨厚的矿工兄弟好像挺累
  
  二十八岁的木头上笑容是捏的
  她的新娘已经身不由己
  
  生活的一对新人儿,就要唱戏啦!
  他们交杯的杯子掉在了脚上
  
  属于大家的一天正午
  大家猜拳行令
  
  主婚的大肚子科长终于四脚朝天
  他横溢的口才终于像习惯的红笔放弃了圆圈
  
  小小饭馆心满意足
  阳光的母鹅在窗外又挪了挪身
  
  和你一个人呆着有啥不同呢
  我的木偶兄弟,祝你幸福
  
  黑娃子
  
  个子不高。确有点黑。
  结结巴巴的。官名沈荣华,没人喊。
  
  和其他民工不同,黑娃子
  不抽烟,准时来干活。大锤握得实在。
  一有空,就倒在铺着稻草的铁椅上睡觉
  仿佛用旧了的木头
  八个小时的终点是三块八角钱
  公元一九九二年,嘉陵江边的冶炼厂
  上夜班老爱说,操他——他妈!
  
  乡村挽歌
  
  所有的木匠、铁匠、石匠、泥瓦匠
  补锅匠、教书匠、剃头匠、杀猪匠
  所有的种田人、打渔人、赶鸭人
  写对子的人、送春神的人、耍狮子的人
  打猎的人、进门讨口水喝的人
  所有的媒婆、接生婆、神汉、赤脚大夫
  厨子、邮差
  所有七十二行劳动人
  我多想再看见你们手拉手,唱歌,喝酒
  打谷场的篝火,要一直燃到天亮
  
  北风吹
  
  虫子们集体把身影藏进了土里
  村人们还在为没有终点的
  打井的事情,粗糙地议论
  白日里奔忙的小贩,在夜里
  变成书生,在摊开的帐本旁
  记下句子,秦时明月凭栏望
  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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