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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我喜欢麦唐诺笔下卢·阿彻的一切

2020-05-09 18:17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阅读

罗斯·麦唐诺
罗斯·麦唐诺

1983年,美国推理小说家罗斯·麦唐诺(Ross Macdonald)辞世。当年秋天,日本作家村上春树出版《象工场的幸福结局》,他在书中多次提到:

“我喜欢麦唐诺笔下卢·阿彻的一切。麦唐诺小说的美,在于其羞怯与认真。”

“麦唐诺辞世了。我认为他的辞世是一个时代的终结。辞世的时候能被人如此感叹,这对作家而言也许是勋章,更别具深意……”

“人们都说加州的四季没有变化,但罗斯·麦唐诺在小说里说,并非如此,他说是那些麻木的人没能发现变化。我发自内心地为罗斯·麦唐诺的过世而哀伤。”

如此真情实感地哀悼一名推理小说家的辞世,可见村上春树有多爱麦唐诺,他甚至因为太喜欢麦唐诺笔下的私家侦探卢阿彻而想取名笔名为“村上龙”(日语中“龙”和“卢”都发音为リュウ,罗马字写作Ryu),不料却被另一位日本作家抢先使用了。

罗斯·麦唐诺的知名书迷不止纯文学作家村上春树。

《失物之书》作者、“爱尔兰惊悚大师”约翰·康诺利说:“没有麦唐诺,我如今不会成为小说家。”

《龙纹身的女孩》系列作者、瑞典传奇小说家斯蒂格·拉森说:“麦唐诺写出了犯罪小说的登峰造极之作。”

《洛城机密》系列作者、美国著名犯罪小说家詹姆斯·艾尔罗伊说:“罗斯·麦唐诺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爱极了他的卢·阿彻侦探系列。”

《消失的爱人》作者、美国年度冠军小说家吉莉安·弗琳说:“我深受麦唐诺影响,下笔时一有犹豫,我总会假设:麦唐诺会不会这么写?”

在中国,《文字的故事》作者、脸谱出版社前总编辑唐诺的笔名就出自罗斯·麦唐诺,有意思的是,这个出处其实也是笔名,是麦唐诺发表卢·阿彻系列首作时使用的笔名。

他令全球书迷追逐书里书外、影子的影子,忠实书迷突破圈层。

罗斯·麦唐纳本名肯尼斯·米勒,1915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童年在父亲的故乡加拿大接受教育,后赴欧洲游学。29岁执教于密歇根大学时,他以本名出版了小说处女作《黑色隧道》,34岁以罗斯·麦唐诺为笔名,发表传奇私家侦探卢·阿彻系列首作《移动标靶》,在推理文坛有了立足之地。卢·阿彻被誉为美国推理文坛私家侦探的典范。

1965年,麦唐诺出任美国推理作家协会主席,并先后荣获英国推理作家协会金匕首奖(1965)、美国推理作家协会大师奖(1973)和美国私家侦探作家协会终身成就奖(1981),公认为冷硬派推理小说名家。台湾地区新浪潮电影推手、鬼才出版人詹宏志为“世界推理小说精选”撰写导读时称,麦唐诺在美国推理文坛的地位是上承达希尔·哈米特和雷蒙德·钱德勒、下启劳伦斯·布洛克和丹尼斯·勒翰。

汉密特是冷硬派推理小说的创始人,钱德勒是其嫡系传人,而麦唐诺可以说是这两人的法定继承人。这三位名家中,麦唐诺是最有意思的,因为钱德勒即使在其晚期作品中,故事背景仍停留在上世纪四十年代,而麦唐诺笔下的卢·阿彻却好像永恒地始终活在当下,从不落后于时代。卢·阿彻是一名极为罕见的侦探,读者即使读完以其为主角的该系列十八本小说,仍会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作者很少提及这位私家侦探的私生活,而是把几乎全部笔墨集中于他独树一帜的查案方式:倾听、询问、行动、等待……

卢·阿彻查案的最大动力是他对当事人发自内心的怜悯与在意,他从不怕麻烦,更不以正义自居。在卢·阿彻所处的时代,私家侦探被视为肮脏的职业,是他以卓然独立的风范扭转人们的偏见,甚至连最卑劣的罪犯都对他另眼相看。

以卢·阿彻为主角的《入戏》等五部作品面世半个世纪之后,于2012年2月被企鹅丛书选入“现代经典”,将其不被岁月磨灭、备受时间考验的作品列入殿堂。麦唐诺凭借推理小说跻身美国主流小说家之列,“他让犯罪谜题有了精湛的文学笔触与心理深度……文坛早已公认,他不只是一名优秀的犯罪小说家,更是一位伟大的美国文学家。”

《入戏》是卢·阿彻系列中麦唐诺的个人最爱,在许多书迷心目中,这是他创作生涯高峰的作品。小说讲述卢·阿彻受委托寻找某豪门巨族消失二十年的独生子,此人长期失联,在法律上已被认定为死亡,查起来毫无线索。尽管如此,卢·阿彻仍运用独家技能逐一找出相关人员,探查陈年往事,击破各条防线,自己却被盯上、被攻击、被挟持。

小说的语言风格和讲述方式极具电影感,随着一具无头骸骨出土,一名自称死者儿子的男孩现身,他脆弱、敏感、有魅力、有手段,当流落底层的小少爷遇上独断专行的豪门祖母,加上浪荡落魄的生母,错综复杂的戏剧惊人地上演……

卢·阿彻如堕入一座庞大的人性剧场,真与假、善与恶,全都蒙昧难辨,而他要在这浓重阴郁的迷雾中艰难地守护某种珍贵的东西。

同样聚焦于“黑暗中的少年”这一主题的,是该系列的《出逃》,前海军舰长离校出逃的叛逆儿子落入绑匪之手,但是令卢·阿彻困惑的是,失去爱子的父母不愿提供线索。逃离的少年背负奇怪的污名,他的出逃牵扯出父辈们不堪的往事与难以忍受的当下。

老练侦探与聪慧少年的较量就像迷人的猫鼠游戏,游戏背景则是残酷的金钱社会,腐朽的土壤滋养着一切不择手段、拼命求生的东西,也摧残着一切富有生机、真挚宝贵的东西。

企鹅经典文库称麦唐诺“对贫穷、贪婪、凶杀、身份迷失等魑魅乱象展开了一场精彩纷呈、诡谲莫测而又富有诗意的审视。”

《纽约时报》称麦唐诺“锐利笔锋穿透现实,无论是青少年、电影导演、教授、家庭主妇还是诗人,全都成了他的书迷。听朋友们的故事时总忍不住感叹:这就像麦唐诺的小说!”

回到半个多世纪前,回到村上春树在《巴黎评论》访谈中所描述的那一幕,他说他读到的第一本英文小说,是从驻日美军的二手书交易中购得的卢·阿彻侦探系列,读来爱不释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美好脆弱的青春如何直面鲜血淋漓的现实?这或许是检验作家成色、记录时代底色的永恒命题。

来源:99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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