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蕴,七十年代生人。笔名李琬之、琬琬。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中华诗词》、《中国诗词月刊》、《大别山诗刊》、《扬子江诗刊》、《诗歌月刊》、《长白山诗词》、吉林日报《东北风》、《网络诗选》等。有诗作入选《值得中学生珍藏的100首诗歌》、《当代精英诗人三百家》、《中国当代100名女诗人诗选》等。
◎入口
过速或者过缓的心脏
房子里不肯独居的独居者
它水一样的血含着兽性,寻觅所有闪烁的甜
天空中,太阳曾有着同样口渴的面孔
即使遁入夜色,依然会挑起情绪的事端。
我们只有在所有声音消失,脉搏的跳动又成为
千年沉寂的一部分,才发现森林是荒野的仪式,
幻灭次弟登陆。啊,赐予人性的礼物
我们需时刻拆卸想像再重新组合,用忧苦揭示
深渊与高山的入口。
◎绅士
能穿透夜的声音和闪电,还在他乡
原生的黑暗装扮成知识分子气质的绅士
创造美感。你瞧,它的燕尾服漂亮极了
看起来像狐狸的尾巴,不时扫在恐惧者和暧昧者身上
而它的微笑,满意地穿过无声的街道
◎隐喻
挣扎没有脸和手
欢愉和悲伤亦没有脸和手
啊,那古老的风车,笑得颤抖的墙。
一条鱼在吹起长笛的月亮中飞翔
反省者暗夜里钻木取火,溅起一空的星光
窗开着或者关着,人的四肢蜷缩着悄悄进入心脏。
在无法安息的生活里,古老的风车始终是另一种惊慌
◎今晚并无不同
月光的长镜头下, 人间只有一模一样的伤口,和墓碑
从远古传来的乙醚的香,还在行走。
我将我卑微的疼痛和宏大的无力交给伤口
集体主义是治疗个体残疾的最佳地域
而短路的视神经与瘫软的舌将进化为独有的气味儿
完善乙醚的香气
如何与明天的太阳相逢
显而易见却又充满疑虑
最邪恶的在黑夜的每一处都布置了杀机
最迷人的藏在谁的骨头里
◎雨
以鸟儿的名义,辽阔的雨拧开我们丢失的肃穆。
而在天空的最低层,雨和尘交接的地方
低矮的,更低矮的,依然习惯把自己沉默成佝偻的形状
于是活着似乎和什么都隔着,你看不到绝望,也看不到希望
只有爬虫的安魂曲指明了逃窜与躲藏的方向
于是雨变作一种多余,阳光变成一种放纵和邪恶
风尘四起的大地,总是有瘟疫流行
病菌竟然有那么多名字:谎言、扭曲、奴隶、狂热、犬儒……
每一个名字的手上,都提着血淋淋的暴力
◎状态
想比碎步的秒针更精细地抚摸天空,月光落下
整夜都在寻找,抵挡狙击手消耗的善良
痛恨漆黑的崖底,装模作样地温柔,孤独完整。
这个声音冷漠的夜里
有多少修长的手指,触摸破碎的心脏。
煎熬因为还有前方
此时幸与不幸都只是断章取义
静谧里我们笨拙而没有套路地前行
反观死亡,我更相信时间是筛子,只留下坚定
◎自杀的病人
他是白日里的流星。用身体作刀
拼尽气力冲向未知的坚硬,在大地上刻下一面血旗。
我赢了,他站了起来并且满脸喜悦
疾病曾给予他贫穷和软骨,他像从未直过的舌头
在日子里语不成调,支支吾吾
灰尘曾覆盖了他所有的存在,他把呻吟留给咽喉,
把刀子和持续的冷留给自己的骨头,但这远远不够
他被绝望的抛物线击倒,被轻蔑的墙侮辱,被变形的沮丧锁住
他在人世间溃不成军,即使用心取悦。为了抵达意志
他决定以躯壳为武,做自己的统治者。
◎感叹号
叫卖永远是交易的开始
那里的一切都变成商品,包括镜子。
穿越闹市区奔向大海时,我的心情变得壮阔
我的腿分泌疯狂的荷尔蒙,像一条脱逃网中的鱼
带着最后一点土腥味,变成上帝甩出的感叹号。
◎抢救室
一条失水的鱼,在床上干瘪着时间。
着白衣的蚂蚁
没带来天使,或者上天的特赦令
它们落败的目光,像绸缎下的沙粒
在空气中来回滚动
◎怀疑
阳光是某种合谋的渲染?
楼房里的虫蚁已经暗中打通了承重?
眼晴成为魔鬼的伪装?
茂盛虚假地构想病入膏肓?
明天还在迎接昨天的幽灵?
当灵魂质问灵魂
我开始怀疑一切,我甚至怀疑
人为了某种可以告人的目的
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