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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刘清泉:可能(系列爱情诗组,选六)

2015-01-23 09:28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刘清泉 阅读

刘清泉

  刘清泉,诗人。1970年生,籍贯四川安县,现居重庆,供职于重庆师范大学。在《诗刊》、《光明日报》、《星星》、《诗歌报》、《中国诗歌》、《诗选刊》等报刊发表诗歌500余首。诗作曾入选诗刊社、人民文学杂志社、漓江文艺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等编选的10余个选本。出版个人诗集《永远在隔壁》(2003,重庆出版社)、《倒退》(2008,作家出版社)。

  可能26:伟大而光荣的事情
  
  快速来到这里,四月在这面,三月在那面
  情绪被阴阳历分开,却又紧紧纠缠
  可能要归结于铺张,可能出自策划
  写下一行字,就是擦去一层粉黛,露出肉色
  春天式微,我们的身体已用旧
  
  仍然要开出一朵心形的花,漂亮,坚强,骨感
  跟青草对接,享受风的洗礼
  粗枝大叶摇晃过一两次,最近刚刚稳定下来
  整体的生长,全过程的梦,一并形势喜人
  
  不结果,也不凋谢
  月提前到下午亮了,浅显的光均匀、低调
  骄傲的我只在内心敲响威风锣鼓
  欢迎你从四面的镜子中来,和我一起
  共赴更深更持久的黑暗
  把相爱做成一件伟大而光荣的事情
  
  可能44:被动
  
  那分明是石头,你为何说它是一匹飞旋的风
  遁入矮树林,纷扬的细沙像落在粉面之上
  惊惶的吻。我走在寂静的冬夜,看到
  宿鸟和隐隐约约的小山包,跨过新年的门槛
  每每被自己的泪水所打动。新月初升,难免
  空茫的照耀;人世间如此慷慨,又如此被动
  阔大的舞台上,绝口不提爱和被爱
  我经过,一如既往,然后你经过——
  一切像风一样沉,像石头一样单纯
  
  可能57:在一起
   
  在一起。你在一起,我在一起
  我和你在一起。月白风清,山高水长
  心跳和呼吸在一起
  咖啡和茶在一起,镜头和摄影包在一起
  奔跑和慢走在一起。昼夜在一起
  头在一起,小动作在一起,硬笔画
  和拓蓝纸在一起……
  窗外有热浪,浪在一起
  阑干蒙烟雨,烟在一起
  我和你,在一起;时光和车轮在一起
  沧海和蓝天在一起。梦在一起,
  梦和非梦在一起;老在一起,老和不老
  在一起。是的,是的,就是这样——
  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一起;
  我爱你,恨在一起;
  你恨我,爱在一起;
  死,与非命,在一起
  ……
  
  可能62:好脾气
  
  今后,我们会常提起这个夏天
  提起暮色里的裙边和野百合
  它们是重庆罕见的好脾气
  甜咖啡和轻音乐的天下
  花草基本不提枯荣这样的老游戏
  而是换成云淡风轻,只在乎过程的散步
  相比过去,我们更喜欢电波
  小鸟一样呢喃,一页页白纸飞来飞去
  一件件白衬衣带来极昼
  比白颜色更嚣张的是你,你的碎花衣裳
  随时有露珠,随时结果实
  在安静的地方,也在虚无的时间里
  我们是自己养活自己的小马灯——
  路有多远,光亮就有多浩荡;一心追随的
  自由和高傲就有多充分……
  
  可能65:女人的世界
  
  阴天,女人的世界
  柔性的,平的,甚至可以微微向下
  在西西弗,透过厚玻璃看窗外
  人来人往,树叶被风轻轻摇动
  摇篮过后,学步车、单车、摩托车依次远去
  是秩序,也是一个差强人意的暗喻
  某人问:“怎样才能在山上垒筑小窝?”
  某人答:“闭上眼睛做个梦吧……”
  这就是女人的世界,安静,浅,灰颜色
  沿着阶梯上下,上时掐腰,或者提裙摆
  下时则轻快许多,有的部位还跳着舞
  阴天,丰满了相邻的整条南开步行街
  也有等待者,像我一样张望
  幻想把所有的场景都录制下来——
  或者生,或者活,或者不同于生活
  更多的思念,像墨汁在画布上浸淫
  可能是一双黑眼仁,也可能是一粒旧月光
  
  可能71:齿轮
  
  比起爱你,很有可能
  我更爱你的假想敌,甚至可能
  更爱刚刚漏过指缝的那一缕光
  在十月,我们的祖国又长大了一岁
  可这不能改变祖国本身的小和
  你的执拗。我愿意拿花儿与你相比
  她们的苦楚要尖锐得多,而且集中在
  香气里;与白云相比,事实上她们是
  灰色的,竖起了许多齿轮似的毛边
  她们会告诉你:我一直在想你
  
  如果恨也来自想你,那我愿意是你
  唯一恨透的那个人。我知道:
  恨着就会苦苦地想,而想离爱还有
  一段距离,所以我会加倍恨你
  恨相逢,恨那寂寥的冷夜,恨时不我待
  比起爱你,很有可能
  我更爱你对我的恨,甚至可能
  更爱那种无所事事的想。仿佛只有这样
  你才能明了我的需要,仿佛只有这样
  我才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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