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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刘泽球2000年诗选

2014-01-08 10:32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刘泽球 阅读
  语   言
  
  倾听  冥想  奔走
  迷失在笔直书写的旷野
  词语
  斑斑点点的林丛
  断开荒芜的足迹
  在簌簌冷风之后上升为失忆的星座
  我睁眼
  努力移开这只手的黑暗
  始终穿行在一只罗盘的梦里
  
  八月的黑暗
  
  赫然出现的是一双手  在门后
  偷偷取下外套
  宛如孪生的铝制钥匙
  彼此的齿痕
  苍白咬紧
  却没有另一把钥匙能够将他们从中分开
  八月的郁闷
  曾让梧桐的光泽暗淡
  一件深褐色长T恤(至少有五年
  散发箱底樟脑的气息)
  猝然摔倒
  在仲夏第一片落叶
  撒满金属颗粒的粉尘
  脱去形骸
  惊讶于混凝土午夜表面
  一群星辰的对视
  一些快乐舞蹈的小火把
  面具小人
  在琴键黑白相间的纽扣里穿梭
  多少次  我心情晦暗
  打开电子信箱
  那些堆砌、虚拟的言辞
  指着盖满邮戳的遍体伤痕
  说  他们刚从石柱的阴影中回来
  仍然分不清直角与弧形
  定义的各种方向
  连柔软的风也在那里
  不得不变成青草
  以流水的形态重新涌走
  石柱在缩小
  而夕光将影子拉得更长
  我又遇见那双手
  在空隙里瑟瑟发抖
  仿佛环绕日晷的无声移动
  单调  无知  重复的空白日记
  没有活过自己的任何一天
  在中性、没有感情色彩的月份
  酷热在卷曲
  阳光拉直白昼
  偶尔是黎明前小雨的芭蕾舞步
  将我唤醒
  望着石柱间班驳的翅膀
  突然坠向黑暗的某处
  有如极大与极小的两个数字
  在归于无的位置上
  合成指针自梦的表盘划过圆弧
  你,谁?我:他。
  又一次
  流星熄灭进骨骼幽深的林丛
  
  站   台
  
  至少有一次  我在这里迷失
  牙床般并立众多椅子的大厅
  空无一人
  吊扇摆动影子
  努力忘却
  光线刀片从昼夜切面之间
  分离走的脚步、
  哈欠、低能的热情
  旅行在每一张过期车票
  汹涌的站牌
  一种因疲惫而枯黄的表情
  无力滑进
  穿衣镜层叠的水银
  如同蜿蜒在
  至今没有尽头的鹅卵石小街
  撞上傍晚时分
  一群灰鸟寻找巢穴的尖喙
  不绝于耳
  不绝于耳的啼叫
  仿佛我闯入生命第二十九年的乏味晚餐
  消沉、感伤、迷惘
  甜蜜的白瓷勺
  甚至一捧稀疏的胡须
  如同乡间住宅
  孤寂  巨大、无边
  不停地
  从河水漫延的梦境地带
  扑向小腿、肚脐
  构成通往天庭扶梯一截的建筑尖顶
  熟睡状没有痕迹
  在一只乞丐肮脏伸来的掌心
  网状交织
  流向四方的无名航道之间
  我施舍了最大财富:一无所有
  他满意的唿哨
  瞬间
  消失进灌木低矮的枝叶深处
  使我想起八年前
  目睹过的一只土拔鼠
  在时间坚硬的土壤里
  掏挖、开掘
  扩散身体里面蛀空的感觉
  如果我在此时已自愿放弃
  仿佛委身于记忆
  在静默的椅子中间
  无意义地计数黑暗的繁殖
  摸索着
  口袋里没有地址的长信
  蝉翼般打开脸孔
  凸凹的五官
  一枚硬币银亮的刻痕
  被无数手与手的传递
  深深记下
  汗水、积虑
  苔藓般挺入
  我游荡在站台
  孤立的眼窝
  仔细辨认
  内部的黑暗  或者外部的黑暗
  循环着
  将无泪涌出的日子
  引向空旷的高地
  
  在零散的时光中间
  
  自枯蝶星罗棋布的底纹之间
  飘下纤巧、细密的鳞粉
  一层层混合了
  刈倒的麦里挖掘出的绿色汁液的光
  这湿漉漉的闪烁
  孕育过夏日和风
  甚至还保留着一场
  自行车轮镜片般并行驶过的暴雨
  曾经  我们沉睡在零散的南方阳台
  彼此梦见
  有如穿梭在同一个情节里
  被一座流沙影院诱引着
  目瞪口呆
  跌坐进
  乌蓝色宇宙深渊的下坠
  经历一场不清醒的小憩
  喉咙的干涸
  被窗下漆黑的景致塞满
  
  一片虚无  静立的砖石沙漠
  一片虚无  颤动的空气玻面
  
  即使重新转回到片刻的恍惚之前
  整夜不眠的双脚
  也保持着交替前行的运动
  径直
  离开身躯
  四周挤满不同时代的影子
  相互重叠  相互疏远
  唯有压着日子烙印的脸
  让你辨清
  一位童年时代溺水而亡的学友
  打着血红的领巾
  在潋滟的波光上引吭高歌
  而另一个酒吧背景的午夜
  那音乐店门口舞蹈的弱智少年
  正执著追随你
  索要一支烟和半瓶小酒
  耳边传来歇斯底里的叫喊:
  再没有  再没有……
  
  再没有什么?
  王位式的家具侧影
  我是否曾在这里幻觉过布罗茨基
  被烟草和流亡拖累得不再跳动的心脏
  喃喃自语:
  我是否已培养了彻底决裂的勇气
  告别恶习、自戕、舒适的办公室靠椅
  至今无法
  顺从那片星辰原野的浩大启示
  除了冷眼旁观
  一小掊灰烬中的惊惧
  来自草根被吸收
  吐向日光蒸发的芬芳
  或者干脆弃绝心智
  重返泥淖中的人形
  被温室气候逗弄着虚假怒放的花朵
  他们会赞美  用无绳话机的电波
  他们会讴歌  用烟草和酒精掏空的脂肪肺
  他们会乞怜  用叭儿狗喷洒过香水的短尾
  他们会哭泣  用霓虹灯打染过的自怨自艾
  他们会幸福  用一戳即破的伦理搭建四壁的爱情小窝
  
  当碧绿纸币的太阳
  从东方升起
  我揪紧的心虎视耽耽
  蹲伏证券厅一角
  目光随着人声
  上下翻红又变绿
  搏动在领袖头像旁边的数字芯片
  显然比在方程式车间的
  圆规和图纸之间
  更象一架马力十足的永动机
  每日  小公务员的外衣
  出入于森严的办公楼宇和门洞
  宛如一只望不见树顶的蚂蚁
  虽然每晚都会扛回一片败死的树叶
  去枕靠始终难以入静的大脑
  
  一片虚无  墓碑林立的书页
  一片虚无  呼吸衰微的水笔
  
  什么人曾在这里
  从前埋葬水源的地方
  视野萧条  忍饥挨渴
  伸手一摸
  便化为往事型的齑粉
  当迟钝的月亮
        缓慢
        犹豫
        孤零零
  翻过围墙
  在住宅区后方的田垄
  撒下一层芥子
  或许你会在未长青草的某处
  偷偷收获一抱不知年月的忧愁
  而什么人曾在这里
  表格般精确的日子中间
  悄悄放下腿足
  屈从那只签署公文的手
  在从早到晚的沙漏里
  迷失为
  彼此相似的滴落
  不是一条线
  总是一粒一粒
  仿佛海洋拥挤的平均密度
  
  我看见  无数赤身裸体的头脑
  扑扇着背后不存在的天使翅膀
  一边诅咒
          一边哭泣
  一边酣醉
          一边尖叫
  惟独没有清醒的时刻
  好象  我们沉睡在零散的南方阳台
  彼此梦见
  一根树枝
  挑开午夜寂静的尖顶
  但是什么人曾在这里
  浑身燥热
  焦急不安
  口不能言
  言不当意
  
  一片虚无  占据最远距离的时光
  一片虚无  充盈全部表面的白茫茫
  
  宛如生命无止境的打造之手
  剧烈的疼痛
  收紧我
  拉开瘫软的眼睑
  直到支离破碎、拼贴的一张脸
  提前偷偷
  将喘息  漆黑地附向
  仿佛童年时代的无辜双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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