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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余亮答诗人安琪问

2012-11-26 09:59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安琪 阅读
  任何人都要做他内心王国的国王和囚徒
  
   ——第七届柔刚诗歌奖得主庞余亮答诗人安琪问
  
  (时间:2010年3月24日。地点:北京——靖江。形式:邮件。)
  
庞余亮。在苏州东山。2007年4月  
庞余亮。在苏州东山。2007年4月
  
  【庞余亮:男。1967年3月生。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人民文学》《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发表诗歌和小说200余万字作品。诗歌作品入选《青年诗选》《中国新诗年鉴》等多个选本。小说入选《2002年中国最佳短篇小说》《2004年最佳短篇小说选》,童话《去秋天的火车上》获得童话金翅奖,组诗《向生活致敬》获得柔刚诗歌年奖,小说《野猫》获得紫金山文学奖奖。著有诗集《开始》《比目鱼》、长篇小说《薄荷》《丑孩》、童话集《银镯子的秘密》等。参加了第18届青春诗会。鲁迅文学院第三届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
  
  安琪:1998年10月在盐城《诗歌报》月刊举办的金秋诗会上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大家都说你长得像姜文,那届诗会我29岁,你应该是31岁吧,在纸版本时代每个人的出场都要经过漫长的黑暗期,诗人间的见面都是在纸上碰了无数次后的真容显现。同年年底我获悉你获得本年度第七届柔刚诗歌奖,感到十分高兴,咱们等于在这个奖上又碰面了。说说你这届柔刚诗歌奖的一些情况吧,你的作品,参评经过,感受,等等。
  
  庞余亮:安琪,已经有6年没有见过面了,上次见到你还是在北京为赵丽华接风。其实,我见到你的诗歌比见到你的人早得多。上世纪九十年代,你的如瀑布般的诗歌已经在诗坛上漫溢。比如《奔跑的栅栏》。比如1995年的那一届柔刚诗歌奖,你是主奖,而我的组诗《徒步行走》,获得了提名奖,从未谋面的谢春池先生还将这组诗发在了《厦门文学》上。这对我1998年继续参评是一种肯定。可能很固执。但我在那个闭塞的地方,想得最多的是诗歌,就像一个无法表现的人,忽然得到了一个赞扬,就想再次表现一下。我当时已经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做了十几年的老师,在那个地方,我真的像一个地下党,谁也不知道我在写诗,如果来了一个陌生人,所有的人都会盯着你看。至于文化生活,能够读到隔天的报纸都很幸运。1996年底,我经历了一次非常大的打击,我没有放弃诗,写得更多了,组诗《忍冬花开》、《理想生活》以及得奖的《向生活致敬》都写作于那段黯淡的日子。也许命运有一种补偿的意味,我的诗歌有了银瓶乍裂般的转变。正好后来,看到柔刚诗歌奖的征稿启事,需要好几份,可我的诗稿无法复印,我的学校里很简陋,连复印机都没有,只有一种誊印机,是为了学生誊印试卷用的。我只好去乘农公车,到邻县的另一个镇上复印。偏偏那家复印机也不好,好在那家主人会修理,等了一个多小时才修理好了。第二天寄出,寄后就忘了。后来我接到电话,是在1998年12月24日晚上,我真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我?可的确是我。因为是平安夜,我当晚就在日记上写了一行字,感谢上帝!是的,我只能这么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十三个评委是谁?是谁投了我的票?
  
  安琪:那届金秋诗会我记得你的身份是兴化市某中学教师,我是漳州市某文化馆馆员,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的生活都有了很大改变,我是背井离乡到了北京,你好像也到了一个电视台工作,具体情况怎样,能说说吗?时间和生活在你的诗歌创作中产生了什么样的催促或阻碍作用?
  
  庞余亮:在2000年前,我已经在那个偏僻的地方上呆了15年,学校里的教师有关系的都走光了,学生也流失得相当严重。我突然就想走,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地方,这是那一个特别渴望的地方——其实是渴望再一次出生,或者是去远方。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在那偏僻的地方呆了15年,从18岁到33岁,人生最为黄金的15年。15年中,最痛苦的日子是海子去世。我不认识海子,但我认识他!我比认识我自己还认识他!我怀揣着痛失亲人的痛苦在生活,好在有我的纯真的学生。过去,也有诗友到我的学校看我,看了之后,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太闭塞了,赶紧出来。到了2000年,小时候我最为憧憬的就是2000年,那是一个时代的拐点。我想我必须离开了,后来折腾了一番,从兴化到了靖江,这里面的故事,也可以算为命运的算术题。
  
  安琪:资料获悉,除了诗歌你还创作了小说、童话等不同文体,我对诗歌以外的文本比较孤陋,能请你具体介绍一下你的其他类型作品吗?诗人转行写小说是一个长盛不衰的话题且大多数人认定,诗人转行写小说一定能写得好,但我自己却不敢这么认为,我觉得小说其实很难写好,你自己有这方面的经验,能说说诗歌和小说创作要求于一个人的素质有何本质不同吗?在你看来,哪种更难?
  
  庞余亮:其实童话和小说是诗歌的另外两个版本,诗歌的前世是童话,而诗歌的今生就是小说。也许是在寂寞之中,我写起了童话;也许又是在不甘之中,我写下了小说。其实写到最后还是凭借诗人的激情。我最初的恋爱是诗歌,从八十年代中期一直到九十年代末,我一直在一所偏僻的乡村学校像特务一样写作。周围的人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个1米62的小老师还是个诗人。但我的初恋很快就在灰尘满面的生活中拐了一个弯。1998年春天的一个上午,我正在做监考老师。本来我的职责是从学生中间找出那不劳而获的一小撮,偏偏就在试卷发下去后几分钟,一篇小说突然涌到我的脑海里,三个儿子裸身在黎明到来前的黑暗中追逐着同样裸身的疯父亲,我努力地平息着自己,可他们的奔跑声却在我的头脑里越来越急促。半小时后,也就是那一小撮准备作弊的学生快要行动的时间,我向靠近讲台的那位学生借了一支圆珠笔,就在多余的试卷反面写下了我的第一篇小说。考试时间是两节课,这两节课,我几乎忘记了我的监考任务,而是像我小说中的一个儿子跟着狂奔。那一小撮准备作弊的学生顺利的完全了作弊,而我也顺利完成了小说的一半,收完试卷回到宿舍,我继续奔跑,在午饭之前,我在试卷的反面结束了追逐。这就是我的小说处女作《追逐》,非常幸运的得到了小说家毕飞宇和评论家王彬彬的好评,毕飞宇说,《追逐》完全可以拍成意大利式的电影。1999年4月,毕飞宇在《雨花》上为我推出了小说专辑,这是我第一次发表小说作品(在此之前,我发表过诗歌和童话作品)。从那时起,我开始走上了和小说的联姻,从短篇、中篇到长篇《薄荷》和《丑孩》,先后发表了近二百万字的小说作品,但我的感觉是,没有达到我想象中的快乐。或者说,相比诗歌和童话的创作,我感到我陷在了小说的围墙中,我看到的不是彩虹,而是遍地的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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