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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到伦敦:郭小橹的迷爱航程

2012-09-29 23:17 来源:中华读书报 作者:康慨 阅读

    郭小橹,1973年生于浙江温岭石塘镇一渔村,18岁时入读北京电影学院,获学士和硕士学位,开始写剧本,做电影导演,发表小说和影评,出版有文集《电影地图》、《电影理论笔记》,小说《芬芳的三十七度二》、《我心中的石头镇》和电影剧本《我妈妈的男朋友是谁》等。她于2002年赴英国学习,现居伦敦东区的哈克尼,每年回国做电影,其新片《你的鱼今天怎么样》(How Is Your Fish Today)刚刚在圣丹斯电影节上放映。

  昨天是情人节,所以我们来看看郭小橹的《简明汉英恋爱词典》(A Concise Chinese-English Dictionary for Lovers)。此书封面腥红打底,饰以翠叶,掩映一东方裸女的香艳身姿。

  去年我们已对这本小说做过预报,现在,它刚刚由英国的Chatto & Windus出版,虽非人们熟悉的大品牌出版社,却是个有上百年历史的文艺名社,如今隶属于巨头兰登书屋。

  《简明汉英恋爱词典》是郭小橹旅英期间以英文写成的首部小说,讲恋爱故事、语言隔阂和文化冲突。

  《独立报》日前用两个版刊出其文学主编博伊德·唐金(Boyd Tonkin)的特写《远东到东伦》(Far East to East End),包括一张大至半版的郭小橹照片,《卫报》也于2月11日发表卡洛尔·凯德沃拉德(Carole Cadwalladr)的书评。这两家主流大报以前都与郭小橹有些交情。郭的《石头镇》英译本当时不仅得到《卫报》的好评,更入围了2005年“独立报外国小说奖”的终评,不过最后憾与大奖失之交臂。

  唐金说,33岁的郭小橹在伦敦因为文学审查而心烦意乱——纽约的编辑要删掉此书的关键一章,理由是里头讲了堕胎。

  “这本书要变成少女文学了,我讨厌那个称呼。”郭怒冲冲地说,她可不是中国的农民作家。

  最后,她还是保住了美国版中的这一章,但这一小风波再次让唐金生出感慨:文化差异无处不在。

  《简明汉英恋爱词典》的主人公是20岁出头的中国女孩庄小乔,英语很不好,但喜欢吃肉,由遥远的中国制鞋小镇来到英国——这个“多雨的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对庄小乔这名字,英国人根本念不出口。她于是自动简化为“Z”。

  Z初时啥也不懂,但随着语言能力的提高,爱情也翩然而至。她交了个44岁的伦敦男友,此君是个经常变得郁闷的雕刻家、前无政府主义者和双性恋素食主义者。

  小说通篇充满了对语言、异性和文化的误读。郭小橹有意大量使用现在被称为“Chinglish”的中式英语,常常完全不讲语法、时态,甚至主谓宾关系。这么“绚烂”的英语,真不知道怎样译成错误百出的中文。

  Z最后发现,语言既可以增进互相理解,亦可成为理解的障碍。有时,你对对方的语言掌握越多,反倒理解越少。到了最后,这一出语言的喜剧,已经浸透了伤感。

  “这可真不是什么东方遇到西方,对吧?”郭小橹写道,那都是坏小说,这本书要说的是这样一种观念,语言失去了真正的意义。

  Z对西方无处不在的“自我”感到迷惑,他的英国男友也惊讶于她的“奋斗”精神。“我们中国人习惯了奋斗得到一切……如果不需要斗争,那我们就再也不知道怎样生活。”小说中的Z说,“没有平静。生活总是一场战斗。我就是信这个。这听上去好像一个疯狂的恐怖分子。但是在中国,那就是我们谈话的方式。我的男友听到这个非常震惊——可这种想法在我心里非常强烈。”

  她对唐金说:“我想让此书保持一种阳光、天真和充满希望的色调,但我内心却很沉重。”

  郭小橹到英国已近5年。她说,不管怎么样,中国人还知道西尔维娅·普拉斯,知道查尔斯·布科夫斯基,但西方人对中国人的了解却远远不够。

  “我感到在文化上被抛弃了——这让我愤怒。我想写更多,多多地出版——就是不想让人们对中国文学的存在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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