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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候斯蒂芬·金:有人老去,有人死去

2012-09-29 03:00 来源:南都周刊 作者:捕风 等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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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金

    今年2月,《黑暗塔》系列中的最后一部中文版出版。自从1978年,斯蒂芬·金在《科幻杂志》上分五次连载了黑暗塔的首部曲“枪侠”,无数痴迷的读者便从此被悬置在那荒凉而又诡秘、熟悉而又怪诞的西部场景中苦苦等待,在长达三十多年的守候里,有人老去,有人死去,于是,最极端的例子甚至还包括:一息尚存的老人和绝症患者纷纷致信斯蒂芬,情辞哀切地恳求他“提前透露结局”,而他们则承诺“把秘密带进坟墓”。

    对于像斯蒂芬·金这样的美国“常青树”级的超级畅销书作家,我们还能说些什么?

    几十年来,就算是那些自认和恐怖、惊悚题材彻底绝缘的人,也很难真正逃脱斯蒂芬·金的辐射范围——毕竟,在全球“通俗文化”的消费市场里早已充斥着他铺天盖地、数量惊人的各类小说,而他亦是好莱坞近三四十年来最为青睐的原创故事源泉——甚至他的每一篇看似不起眼的中短篇小说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人们最耳熟能详的电影,《肖申克的救赎》(港译《刺激1995》)便是其中最经典的例证之一。

    今年,中文世界的读者们终于可以过足一次最纯正的“斯蒂芬文字瘾”——因为,他历时33年才终于大功告成的“历史上最长的长篇奇幻小说”——《黑暗塔》系列,终于被全部翻译成中文,也出齐了洋洋洒洒所有七大卷——这可是长达300多万字的鸿篇巨制,如果考虑一下美国“黑塔迷”们的心情,我们就知道,不必一卷又一卷苦苦守候的中文读者是多么幸福——自从1978年,斯蒂芬·金在《科幻杂志》上分五次连载了黑暗塔的首部曲“枪侠”,无数痴迷的英文世界的读者便从此被悬置在那荒凉而又诡秘、熟悉而又怪诞的西部场景中苦苦等待??在长达三十多年的守候里,有人老去,有人死去,于是,最极端的例子甚至还包括:一息尚存的老人和绝症患者纷纷致信斯蒂芬,情辞哀切地恳求他“提前透露结局”,而他们则承诺“把秘密带进坟墓”。

    19岁时,年轻、狂傲但一文不名的斯蒂芬·金读着托尔金的《魔戒》,发誓要写出属于自己的“末世史诗”;56岁时,功成名就却屡屡被质疑“创造力日趋枯竭”的他凭借“黑暗塔”终于摘取了美国图书界的最高荣誉——2003年“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的终身成就奖。

    至今,这仍被视作是一次“争议十足”的文学事件,此前,在美国,也还从未有过任何“通俗小说家”以“如此通俗的文学样式”获此殊荣。

    创造力枯竭?《黑暗塔》将会是部扛鼎之作

    “黑暗塔”系列最初的灵感据说是来源于罗伯特·布朗宁的长篇叙事诗《去黑暗塔的罗兰少爷归来》,斯蒂芬·金也由此设定了书中的基本情氛——“苍凉的世界,历劫的文明,黑暗之塔,时空交错”,这是一个相当宽泛的设定,从此,无论是魔鬼、怪兽、巫师、生化怪胎还是机器人,只要追随着斯蒂芬·金笔下的“枪侠”,推开任何一道看似普通的大门,赫然敞开的便是一段最匪夷所思的魔幻旅程,所有曾在斯蒂芬·金既往小说中出现过的疯狂想象至此就像是来了一次“超级大井喷”,一切都早已大大突破了通常人们所定义的科幻、奇幻或惊悚小说的浓度,只在一幕又一幕飞速跳跃的时空场景中呈现给人们目不暇接的峰回路转和绝处逢生。

    其实,潜藏在“黑暗塔”里的沉重、阴郁而近乎苍凉的命运基调一定正深深触动着斯蒂芬·金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所以,就像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回避:自从1995年开始写第四部《巫师与玻璃球》,他就大大放慢了速度,在日记中他曾写道:“要是有一天我被发现心脏病发作倒在桌上,那时肯定是因为正在写这部一点儿也不普通的西部传奇”,他甚至更神经质地描述“我一直觉得那股阻止我创作的力量正在找我,只要我一动笔就更容易被发现”。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写作“黑暗塔”的中后期岁月,也正是斯蒂芬·金被一个老问题反复困扰的时候:多年来,作为一个“出书便如同印钞票”的超级畅销书作家,斯蒂芬·金从来就是舆论和公众关注的焦点。也正因为他是斯蒂芬·金,所以,一部首印便高达150万册的新书,如果不是一抢而空,如果在此后几个月还能剩下二三十万的库存,书商和评论者便都乐于大呼小叫“斯蒂芬可真是才思贫乏、今不如昔”。

    其实,对于斯蒂芬·金而言,自从小学五六年级,他把亲手编写、印刷、装订的恐怖小说《陷阱与钟摆》拿到学校热卖,一面是赢得了“热辣抢手”的世俗欢呼,一面就是来自师长级人物的忧心忡忡“为何要糟蹋自己的天分?为何要浪费自己的时间?为何要去写一些垃圾?”从此,由写作本身所激发的兴奋感,成为了斯蒂芬·金说服自己一路写下去最重要的理由。

    成名后,为了让自己能始终被高亢的“兴奋感”所驱使,他又染上了日益严重的药瘾和酒瘾??那么,到底该怎样写下去?也许,只有斯蒂芬·金自己才知道他到底面临着多么深重的“确立自我”的危机和焦虑。

    起初的时候,他压根儿还顾不上自己到底会被人们看成是哪一类作家;接着,他就想继续展示给人们“他原本就不只是一个恐怖小说作家”;再然后,所有人都不容分说地希望他永远扮演畅销和更畅销的恐怖小说作家;到最后,当他依然写着恐怖和不恐怖的各类小说时,他已不知道如何与人们争辩“自己到底会是哪一类作家”。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在小说中一样:新的转机的出现却交织着巨大的荒谬感。那是1999年6月19日,照例出门散步的斯蒂芬·金被一辆普利茅斯小型货车整个撞飞出去,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当地的报纸甚至已误报了他的死讯,一时间,全美哗然,更有无数的“黑暗塔”书迷集体祈祷:最坏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请留点时间让斯蒂芬·金完成《黑暗塔》。

    事实上,这一次起死回生的经历的确大大触发和释放了斯蒂芬·金内心深处的能量,用他的话来说——“我和货车迎头相撞,险些一命呜呼,这促使我重回《黑暗塔》,全力完成最后的三部”。

    在日记中,斯蒂芬·金也自信十足地写下了这样的文字:《黑暗塔》将会是部扛鼎之作,我毫不怀疑。等我写完,我打算好好休息一阵。甚至金盆洗手。

    以自己的方式向托尔金致敬

    2003年,当“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因为“黑暗塔”系列的缘故而决定正式授予斯蒂芬·金“终身成就奖”,他们在颁奖辞中这样宣称:“他的作品继承了美国文学注重情节和气氛的伟大传统,体现出人类灵魂深处种种美丽和悲惨的道德真相”。

    的确,伴随着“黑暗塔”系列,我们将面对纷至沓来的种种情节构造,它们或粗犷、或精致、或细腻、或繁复,而弥漫在整部书中的氛围则分明是略带伤感和怀旧色彩的、浓郁而纯正的西部美国风味。系列的第三部名为《荒原》,就像艾略特的同名诗作,斯蒂芬·金的全部想象都是在当代美国“精神荒原”的虚空和杂芜中自由展开的。

    不可避免地,人们最常将斯蒂芬·金的“黑暗塔”系列与托尔金的“魔戒”系列相提并论。在托尔金笔下,由霍比特人、小矮人、树人和精灵族所共同构筑的“中州世界”充满了古老甜蜜、凯尔特式的田园牧歌情调,而“护戒队”朝向黑暗中心“莫都”的进军,也是一曲颇富古典情调、充满历练与牺牲的英雄挽歌。书中的“魔戒”,是超出人们控制和想象的巨大的力量来源,它既是某种未知的魔力也意味着巨大的诱惑,它是一个如此丰富的隐喻,以至于二战后的人们纷纷认为它已提前预示了由“原子弹”所引发的和平危机。

    对于斯蒂芬·金而言,恰恰是构思于他17岁时的《枪侠》(此系列的第一部)如同一块未经磨砺的宝石,预先就奠定和包蕴了“黑暗塔”全书的格调——它来自荒凉粗犷的美国西部,注定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牛仔硬汉的烙印,也注定将是一部地道的、纯粹美国式的“黑暗罗曼史”。斯蒂芬笔下最后的“枪侠”也再度成为了一个古典主义英雄的神秘回响,在混乱纷纭的奇幻世界里,他们是斯蒂芬·金的西绪福斯,他们是斯蒂芬·金的浪游者奥德赛。当新一次轮回展开,新一轮游戏开始,矗立在多个平行时空中心点的“黑暗塔”就是人们朝向“死亡与重生”的永恒象征。

    难怪有论者断言:斯蒂芬·金的野心不仅在于“以自己的方式向托尔金致敬”,更在于创造一种全新的史诗加游戏的文化。

    托尔金和斯蒂芬·金彼此较量的下一个战场,看来将是电影院。最新传出的消息是:斯蒂芬·金已正式确认把《黑暗塔》系列电影的拍摄版权以19美元的价格卖给了《迷失》(Lost)系列的导演和编剧JJ Abrams和Damon Lindelof(这两个人都是铁杆金迷)。

    “黑塔迷”们要留神了,新的传奇正在进行,“19”在“黑暗塔”的世界里可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神秘天数。(捕风)

    Q&A斯蒂芬·金访谈:“写《黑暗塔》像吃止痛药,我爱死那状态了”

    Q:这套书的写作过程长达33年,现在的结局是当初你预料到的吗?

    A:就像发射一枚航程3000英里的核导弹。如果正中预设目标,你当然会很高兴。我基本做到了。曾经有时偏离航道,不过我时时锁死目标。《黑暗塔》之外的其他书有暗示情节发展。(斯蒂芬·金习惯把多部书的角色、情节交叉发展)。这项工作干得这么精准,的确让人吃惊,但读者最后会说:“是的,情节的确该如此发展。”

    Q:在你眼里,《黑暗塔》是否属于奇幻小说?什么因素使它被归类为奇幻小说?

    A:我从没注意过这个问题。只要出版商的支票不要被退回来,我不太介意你怎么称呼它。我要养家糊口,要付电费。

    公众对我的印象一直是惊悚小说作者,而且这种印象很深。但我认为《死亡地带》(The Dead Zone)、《巫师与玻璃》(Wizard and Glass)是爱情故事,我还曾经写过没有任何超自然力的东西。我写我想写。

    如果一定要把《黑暗塔》归类,我觉得是奇幻小说。但不是典型的奇幻,它不涉及精灵阿,水怪啊之类。我不喜欢分类——就像我们想当然地把一个人关进鸽子笼。

    Q:你会把《黑暗塔》系列当作你的得意之作吗?

    A:是的。每次我停下其他工作来写此书,就会自言自语,好辛苦啊,我要回去挖个洞,逼自己完成它。而这个故事每每好像还在原地等我,等我带它回家。

    遭遇那次车祸,身体受重创,没有比疗养康复更好的偷懒借口,但是,写黑暗塔像吃止痛药,也许是因为进入另一个世界吧。我爱死那状态了。

    Q:《黑暗塔》1982年就刊行,真正大规模发行却隔了如此之久?

    A:两个原因,最初我觉得没人真正会感兴趣。它不像其他书。至少第一册没有很缜密的现实基础。很像托尔金的魔幻小说。另一个原因是我手头有一大堆工作,它却没有完成,还缺胳膊少腿??最有意义的部分还没有开始显山露水,比如:这到底是个什么故事?塔是什么?为什么这帮人要旅行等等等等。

    Q:当你的事业起飞之后,你有没有重复自己成功的压力?

    A:不,写作让我愉悦。我从不会为了满足合同或赶交稿期而粗制滥造。

    Q:前不久有一个传言,你计划退休,这个传言是真的吗?

    A:前阵有位洛杉矶时报的女记者来采访我,当时我正在给《黑暗塔》收尾。我说,当手头一切结束,我会稍微放慢些创作速度。因为我觉得自己要说的基本上都说完了。她听了后跳起来,“你准备退休吗?”我说我该说的到此为止。接着退休传言就这么传开了。无所谓啦。

    不过,结束了黑暗塔,等于是向我过往所有作品的一次致敬,一次总结。至此之后,我等于进入我此生创作的尾声期。

    Q:这么长时间,你如何保持旺盛的创作力?

    A:答案是保持健康,保持良好的婚姻关系。你看,即便有个家伙开着货车翻过山顶,撞倒我(指车祸),我还能两样都做到。

    Q:你有没有遇到过创作力衰竭的难题?

    A:难道没有作家拥有伟大的创作晚年?我想我能干得更好,你现在面对的这位作家比他22、23岁写《魔女嘉丽》(Carrie)的时候,技巧更纯熟。当时是徒弟,现在是元老。我还没发觉自己作品中有具体的衰竭迹象(大笑)。

    Q:你的出版商在谈到黑暗塔系列的时候,以托尔金的魔戒系列作比较,你怎么看?

    A:对我来说,60年代末70年代初有许多年轻的奇幻小说作家,深受托尔金的影响。我就是这批作家中的一员,被托尔金书中的魔力、求索精神震撼,被它视野的开阔度和高度震撼,被他讲传奇的耐性和震撼度而震撼。我兴奋得自语,我也要写这样的东西。但是当我着手进行时发现,你必须小心翼翼,否则便成了抄袭托尔金。我不愿如此。我想令作品更靠近真实世界,而非完全奇幻,与现实生活有所联系。这才像我做的事。

    Q:怎样评价托尔金?

    A:即使他的书洋洋千页,你也舍不得离开作者创造的世界,塑造的人物。即使再拉长一倍也是如此,托尔金的魔戒三部曲就是完美例证。

    《霍比特人》(Hobbits)长达一千页,也满足不了二战后的三代粉丝;再加上嗦、炫技的《精灵美钻》(The Silmarillion),粉丝们还不过瘾。

    Q:你的事业收入有多少?

    A:我不知道。

    Q:几亿?

    A:不。我想可能有一亿,一亿两千万。我说不上具体的。很多吧。

    Q:你要退休,你的粉丝岂不是会崩溃?

    A:也许会,但想象出版业的人,写作的人,他们会放松地叹一口气,“终于,他闭嘴了”。

    Q: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小说家像您这样拥有全世界最多的粉丝??你怎么想?

    A:喜欢我的人,总从我的故事或者声音里得到舒服,安全感。这很有趣,特别是考虑到我写的是恐怖小说,但事实如此。(编译 爱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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