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南方来信 南方美术 南方文学 南方人物 南方评论 南方图库

南方人物

叶兆言:重述神话就像旧瓶装新酒

2012-09-28 23:29 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佚名 阅读

后现代视角演绎“嫦娥爱情” 《后羿》下月面世

  在苏童之后,“重述神话”的接力棒递到了叶兆言的手中。在即将于12月面世的新书《后羿》中,叶兆言用后现代的视角,将后羿与嫦娥的故事演绎成了一个既浪漫又伤感的“神话中的现实故事”。

  《后羿》共分上下部,分别讲述“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的故事,叶兆言对故事的改动是颠覆性的:嫦娥是吴刚家的牧羊女、后羿是一个曾被阉割的神,嫦娥和后羿之间经过“母子、姐弟、夫妻”的关系演变,嫦娥与后羿分手是因为出现了“第三者”、她“偷药”的原因不是为了当神仙,而是对爱情绝望后的自我放逐……

  借到京参加作代会之机,叶兆言近日接受了记者的专访,他表示,其实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就像融化于一瓶酒中的酒精,是与故事本身密切相关的,不能只把它们单独剥离出来,它们的存在是为了让酒更香醇,更可口。

  专访是在叶兆言入住的北京饭店的房间内进行的,在一个多小时的聊天中,叶兆言始终保持了一个用他的话来说“很农民的”的姿势:盘腿坐在椅子上。说到高兴处,他会挥舞手臂,脸上笑容爽朗,让人瞬间窥到在他平和的文字下面,在他表面散淡的文人气质之外,率真、憨厚的另一面。

  ■为何选择《后羿》“重述神话”?

  “重述神话”由英国坎农格特出版社著名出版人杰米·拜恩发起,是一个世界各国出版社联合参加的首个全球性跨国出版项目。“重述神话”并非简单地重写神话,而是颇具挑战性地再创造,以神话故事为原型,融合作家的个性风格,重述影响世界文明中积淀了数千年的神话经典。不过,与苏童写《碧奴》是出版社的命题作文不同,叶兆言是自己主动选择了后羿的故事。

  记者:为什么选择重述后羿和嫦娥的故事?

  叶:选择后羿和嫦娥的故事为原型来重述神话,是因为自己对“后羿”这两个字感兴趣。我很喜欢“后”这个多义字,“后”最早是皇帝的意思,同时,“后”也是“后现代”的“后”,从这个汉字演变的历程就能体会到“重述神话”带给人一种异样思维的乐趣。

  另外,我觉得《后羿》是一个爱情的故事,也是一个独裁者的故事,“后”,从字面来看,是一人一口,一个人说了算。而一直以来,我非常想写一个独裁者的故事,写一个男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后会怎么样。但我没想好是把背景放在南北朝还是更远的朝代。当我做这些准备的时候,我注意到网上的报道,说苏童已经在重述神话了。我觉得挺好玩,就定下来写《后羿》。

  记者:你看了苏童的《碧奴》了吗?与他相比,你觉得你们的写作有何不同?

  叶:《碧奴》把苏童的绝活全拿出来了。比如他的叙述,看他的故事就像隔着一层玻璃,有点炫,朦胧的美感。所以,读苏童的小说往往不用全部读完,看几段文字就可以下结论了。这是他的特点。和他不同,我是想酿造一壶美酒,我希望我的故事能够打动读者,让他们觉得好看,有引诱感。

  ■嫦娥的爱使后羿获得力量

  《后羿》是根据“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两个神话改写的,在叶兆言笔下,中国人耳熟能详的神话人物有了各自新的关系:女战俘嫦娥被吴刚领回家当了他的牧羊女,后羿是嫦娥在洪水中捡回来的葫芦中蹦出的神仙小孩,因其成长速度惊人,所以他和嫦娥的关系也出现了“小母亲——姐姐——情人”的演变。

  记者:为什么给嫦娥与后羿设计如此奇特的关系呢?

  叶:原来的神话“后羿射日”和“嫦娥奔月”实际上只是两个四字成语,虽然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故事,但其实有关这个故事的文字记载确实很少。因此我的改动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一言以概之,我想用嫦娥的视角去看后羿如何从神变成人,又从人变成神的全过程。

  在小说的开头,嫦娥就是以一个12岁的女战俘出现的,她被吴刚领回家当了他的牧羊女。有一次嫦娥在放羊时遇到洪水,她在水中抱住了一个葫芦,从而幸免于难。后来她把葫芦抱回了家。在春耕大祭祀时,嫦娥处女的血有一滴溅到了葫芦上,葫芦裂开,后羿作为一个小孩出现了,开始,嫦娥像照料孩子一样照料他,但这个小孩生长非常迅速,很快从小孩变成成年人。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设计是因为后羿是神,而人间的规律对于神是不起作用的,他有异于常人的成长速度,因此这三个角色身份过渡其实很自然。我这样写,是有两层用意,一方面是使嫦娥与后羿的关系变成阴阳关系,另一方面说明真正的爱,使后羿获得了力量。否则他无法射日。因为后羿刚开始射日时,他拉不开自己的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人的爱给了他力量。使他最终射下了九个太阳,变成了英雄。

    ■嫦娥偷药心中充满绝望
 
  要把这个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定了型的神话题材——后羿和嫦娥的故事进行“重述”,难度很大,其中最麻烦的是对“嫦娥偷药”进行合理解释,为什么嫦娥不愿意和爱人一起享受长生不老的待遇,共同厮守,却选择独自吃掉灵药?叶兆言对此的解释也是颠覆性的:因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背叛,也就是说,后羿背叛了嫦娥以后,嫦娥才偷药的。

  记者:“嫦娥偷药”的结果其实非常悲哀——她将独自呆在寒冷的月宫,过一种寂寞的生活。你是怎么解释她的飞天的原因的?

  叶:李商隐的诗句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让人觉得嫦娥的这份孤独似乎是自找的。但我一直觉得,奔月是个很恐怖的事情,那是一个女人自我放逐到一个没有爱的地方。所以我理解的嫦娥偷吃灵药并不是她想成仙,而是一种被抛弃和冷落后的无奈。

  后羿失去了力量,再也拉不开弓,国家也快要灭亡了。当敌人打过来时,嫦娥拿出了药给后羿,想让他吃了以后逃走。这时候,后羿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嫦娥的爱,他想把飞天的机会让给嫦娥,所以,他对嫦娥说,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嫦娥听到这句话后特别绝望,她并不知道后羿说的其实不是真话,而是想让她离去。她把药吃了,慢慢地升上天空,心中充满了绝望。她对自己说,我仿佛不记得曾经在人世间有过这样的爱恋。

  而对于后羿来说,结局是很简单的,不过就是一死。但是,当嫦娥在天空中飞着的时候,因为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嫦娥的爱,他拉起弓,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力量。其实,我是想说明,爱又使他获得了力量。

  ■祖父写作的背影让我刻骨铭心

  家世似乎是叶兆言在无数场合都会被问起的话题,因为叶兆言有一个有名的祖父叶圣陶。叶兆言的父亲叶至诚,也是编剧和作家,叶兆言的母亲,则是被誉为“锡剧皇后”的艺术家姚澄。而叶兆言的女儿叶子今年大四,就读于南京大学中文系,是80后的新锐作家之一,也已出了好几本书。一家四代都是作家,这在中国还是比较少见的。

  记者:有人说,你是有才华的,但你的才华淹没在你祖父的光芒里,你怎么看这种评价?

  叶:这是很尴尬的事情。不过,我的祖父其实并不是专业的小说家,他更多的时间是花在教育上,他的精力只有10%左右放在写作中。而我却起码用了90%到95%的精力。我的祖父,包括父亲,从来没有鼓励过我写作。但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对我的影响很大。无论我的祖父还是父亲,在工作的时候他们一直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支笔在写作。这种背影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的。

  ■我和写作的关系是“先结婚后恋爱”

  记者:你刚才说你的祖父,包括父亲,从来没有鼓励过你写作。为什么后来还是走上了写作之路呢?

  叶:我父亲不同意我写作,是因为他曾经被打成右派。从小家里人给我的教育就是不让我当作家。我曾对自己有过很多次职业定位,都是按照远离作家的道路去走的,但最后还是回到老路上。

  我和写作的关系是“先结婚后恋爱”,当时在大学里,同学们都在写作,好像每个文科学生都应该写小说,所以我也写了。但并不像一般人想的那样,由于家庭关系,我走上写作道路很容易。曾有一段时间我颗粒无收,到处是退稿,一篇小说也发不了。后来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退稿其实能够变成一种很好的鼓励,就像爱情,太容易得手反而没意思。这五年,就像经过了恋爱时的考验期一样,我真正爱上了写作。

  ■关于女儿:文学是无法栽培的

  记者:你同意你女儿叶子的写作吗?有没有对她进行刻意的栽培?

  叶:我女儿和我完全不一样,我特别热爱写作,但她不热爱写作,跟我上大学的时候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要当作家。我想她以后可能不会完全走上写作之路。我不会像家里人对我那样,坚决反对她写作。但我也没有坚决赞成。因为文学是无法栽培的,只能顺其自然吧。

  叶兆言,男,江苏苏州人。1957年生。1982年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1986年获硕士学位。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死水》、中篇小说集《艳歌》、《夜泊秦淮》、《枣树的故事》、《叶兆言文集》等。其作《追月楼》获1987年至1988年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首届江苏文学艺术奖,现为江苏省作协专业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0

热点资讯

© CopyRight 2012-2023, zgnfys.com, All Rights Reserved.
蜀ICP备06009411号-2 川公网安备 51041102000034号 常年法律顾问:何霞

本网站是公益性网站,部分内容来自互联网,如媒体、公司、企业或个人对该部分主张知识产权,请来电或致函告之,本网站将采取适当措施,否则,与之有关的知识产权纠纷本网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 移动端
  • App下载
  • 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