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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导演,你不是不能,你是没有!

2012-09-28 12:05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阅读

  期待真是一个很可怕的词。一方痴念的切盼耗尽时力不说,被寄予厚望的另一方才更痛苦——为了一个不辜负,昔日的才俊也能煎熬成平庸的大叔。而如果大叔碰巧多情,自己对自己竟也抱有过于美好的期待,那么无疑,我们看到的是最给力的悲哀。

  在这个被贺岁片连番轰炸的12月,众人甚至是陈凯歌本人对《赵氏孤儿》抱有幻想实在是正常。首先是因为陈凯歌本身,他的匠气可能会毁了一部电影,但这种知识分子情怀却也保证一部电影不至于跑调到哪里去;再者,《无极》之后,《梅兰芳》里的有限度发挥已有惊喜,那么《赵孤》理应值得期待;况且历来,中国对赵氏孤儿的演绎,都未曾跳出黑白之分愚忠钝孝的窠臼,陈凯歌想翻牌其实很容易——只要编剧稳住,把故事说圆,难保不是一个满堂彩。

  可惜的是,陈凯歌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在电影面前的穷途末路和英雄气短。

  这么说也许残忍。他不是不努力的。一向,陈凯歌是那个高高端坐象牙塔不苟言笑的学院派贵族,众人眼看着他走下高堂、低下姿态、在观众、市场和民意面前渐渐委下身来,这世界急吼吼向前奔去,他追在后面,只抓住半只袖子,气喘吁吁地自我坦白:“敬请原谅,下回改正”。

  可是姿态之外,陈凯歌到底改了什么?

  他解构了一个并不那么难以推翻的传说,让大忠大义走下神坛,将人性的犹疑和被动悉数放大,他颠覆一切神性,只从人的角度去推动风来雨来。

  在陈凯歌的《赵氏孤儿》里,他甚至没有选取《史记》中程婴是赵家的门客这一说法,因为他认为中国历史上,士为知己者死,理所应当。程婴背着草编的药箱,一副不起眼的小民模样。葛优有些胆怯和狡黠的面庞,更让他彻底与伟岸一类的词语划清了界限。

  当然,他还是做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壮举,只不过在每一环节里都写着三个字:不情愿。这已经不是这位著名导演第一次把历史英雄们推落凡尘。从十多年前的《荆轲刺秦王》开始,道义的无力和正义的缺失就被百般铺陈。

  “我认为中国所有所谓的正面价值都是从民间发生的,因为中国的历史简单地说,也可以看作是一部杀戮史。”陈凯歌说。

  这个野心很好,遗憾的是,故事编得太差。

  在元人杂剧那里,赵孤的故事尚轻生死、重然诺,杀生成仁舍生取义,有种刚烈劲儿。可到陈凯歌手里,就变得磨磨唧唧,混混沌沌,没有气节,满身匠气通盘未活,到头来兜兜转转,只是一声深重的叹息。

  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在《赵氏孤儿》里看到王学圻,竟穿越般想起大S在《剑雨》里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不是不能,你是没有。

  看完电影,深深觉得这句话其实可以说给陈凯歌——你不是不能做一个好导演,你是没有一个好剧本。你不是不能做出伟大的电影,你是没有跳出自己的命。

  事实上说到编剧,这几乎是陈凯歌心中的一个暗疮。从他前半生的电影编年中,我们几乎能看到一个文学青年从未放弃成为一个好编剧的感人故事,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做到这一点。而也许是这一隐痛,使陈凯歌颇不能直面——当年《风月》的编剧署名是陈凯歌、王安忆和舒琪,而在影片初期曾受邀写了最初两稿的叶兆言,电影字幕中并没有提到。后来《无极》面世,编剧张炭的功用在陈凯歌的演绎中仅仅是“陪我聊天”。《梅兰芳》的编剧中没有陈凯歌,但编剧之一魏明伦抗议陈凯歌宣传期间只字不提编剧。再到今年的《赵孤》,陈凯歌毫无悬念地在编剧署名权上,再次饱受争议……而说来有趣,在他所有的作品中,《霸王别姬》几乎是唯一未曾遭受编剧风波的电影。陈凯歌甚至当初看不上这部电影。事实上,投资人徐枫找到陈凯歌的时候,他开始根本没看上这个故事,觉得太通俗,是三流小说。可最后他还是拍了,因为除了徐枫之外,没有人给他投钱。

  正如不想当裁缝的司机不是好厨子,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成为好编剧的导演,也许并非一个好导演。而关于讲一个真正的好故事,凯歌导演,你不是不能,你是没有。(高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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