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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岭:俸正杰的艺术

2012-09-27 23:33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高岭 阅读

    艳殇:俸正杰的艺术

    高岭

    俸正杰被认为是中国艳俗艺术的代表性艺术家和集大成者,是评论界不争的事实;而他更将“艳俗”这个概念中所包含的光鲜艳丽的视觉元素与当代商业社会的流行风尚高度统一起来,并且引得了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关注,也是艺术界和时尚界的共识。这就是俸正杰,一个从巴国蜀地走出来的艺术家,他让原本属于民间审美习性的大红大绿,具有了语意延伸和拓展的可能,形成了反讽和批判的功能,更成为当今中国社会城市化进程中物质化和时尚化的视觉表达而被人们接受。

    今天,没有人会否认俸正杰对上世纪九十年代不少年轻艺术家发起的艳俗艺术所作出的贡献,那就是让艳俗在语言形式上具有了典型的风格化和样式化的审美价值;同样的,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作品所表现出的这种风格化的假象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现实形象,将真实与虚妄合二为一。

    然而,俸正杰在新世纪最近十年的作品中越来越流露出一种伤感和凄楚的情绪,却是值得引起关注和探讨的。在他的《花飘零》系列中,繁多堆积的绿色叶片组成了幽深的池水,其中映显出一个头骨形象,而画面上散落的几片粉色花瓣更增加了这一泓池水的深邃和沉寂。一切是如此的静默,仿佛只有那骷髅头骨在水的深处发出令人揪魂的呻吟和呢喃,落花深处谁人知的感伤中透露的是对生命和死亡的无限感慨。将生命、死亡与花朵联系起来是这些年俸正杰艺术创作中的一个重要基调,尽管他画了大量左顾右盼、神色游离的艳妆美女,从而引得了人们对其难以回避和留恋往返的好奇和痴迷。但是,这些尺幅巨大的性感女神,其实从终极意义上说不过是昙花一现,因为春天夏日的生机活力终了要面临秋日冬季的枯萎和衰败——《女人如花》三联画系列里,左右的头骨和鲜花恰恰暗示着中间艳丽四射的美女明星们的今生和来世。一切人们习以惯之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将如昨日之烟云。其实,这又何止是女人和花朵的命运,大千世界的生物、植物有机体概莫如此。

    这种对生命深深的悲楚其实早在俸正杰研究生阶段的创作中就已经显露了出来——《解剖》系列和稍后的《皮肤的叙述》系列,即是对肉体在欲望时代的感官性和脆弱性的解剖。肢体肌肤上红色的圆点色斑,是欲望付出的代价,是膨胀的感官所受伤害的最好痕迹,它们在溃烂,但是它们又是如此地纷乱横陈,极力展示自己艳若桃李的肌肤之美。在这批十几年前的作品里,一枝独秀的玫瑰已经出现在画面的中央,它虽然在画面上占据的比例分量总是很小,并且是用拼贴描绘的方式画出来的,但为艺术家后来更加自由地在花卉和人物肖像之间进行穿梭和转换打下了基础。

    在他后来十几年的丰富创作中,深浅不同的绿色与艳丽胭脂的粉红,作为画面最主要的基色,代表着收缩、冷漠、深邃、隔膜、隐匿与膨胀、热情、表面、亲近、肤浅这两类截然相反的心理指向,也是画面上景物作为生命体的阴阳两界的一种互补。在《浪漫旅程》、《时光隧道》、《酷》和《中国肖像》等系列中,鲜红的丰唇总要与绿底的眼白、眼眸形成一种对比和张力,热情似火的背后总是令人感到深不可测的不安。绿色,在人们习惯的理解中,是与勃勃的生机和生命联系的,而在俸正杰的艺术中,绿色特别是深绿和墨绿色,却始终给人难以解排和难以捉摸的隐匿与不祥的感觉。面对他的作品,没有人会把那些白炽到几近透出青绿色的美女面肤与健康、快乐和可人简单等同,因为在这种类似青瓷釉色的肌肤背后,仿佛有着一丝丝难以言说隐忧和伤感。尤其是他具有国际时尚风格的《中国肖像》系列,直面观众、神采奕奕的明星风采的背景,几乎统统被渐深渐绿的色彩包围着、笼罩着,它的确烘托出了明星们的高贵风范,但同时也暗含着扼腕般的痛楚,因为画面中的人物来得太光芒四射、电闪雷鸣了,而艺术家已经看到了它的尽头,准备好迎接难以回避的消弭和沉寂。

    用绿色来寓意生命的高贵与短暂,死亡的痛楚与感伤,在俸正杰的《我的父亲母亲》和《生死意象》中,达到了高峰。因为多年的劳疾,他的双亲在前些年的短短几年时间里相继离世,而这个时期正是他的艺术事业开始进入高峰的重要时候。这个时候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感受到亲情的可贵和难以言表的愧疚,开始意识到个体肉身的短暂和脆弱。儿子的出生,又使他在初为人父的同时,体会到生命的难得和希望。这些个人的亲生经历厚实了他艺术创作中对生命与死亡的关注和追问,并进而强化了他在艺术之外和艺术之内对人这种高级动物的类生命的深刻关切。在《我的父亲母亲》三联画中,中间骷髅头骨的粉红色被处理到极度深暗,而两边的考妣的面容肤色也前所未有地以绿色为基调,透露出逼人的哀惋和忧伤。这再一次证明,绿色在俸正杰的作品里,并不单单是生命、健康和活力的表征,而更多的是生命的尽头、健康的反面和活力的衰微的寓意。或者我们可以说,绿色在他的艺术中,具有生与死,正与反,积极与消极,否与泰的双重含义和指向。     没有个人的直接生活体验,通过艺术来折射大千世界的浮盛衰荣,就多少会停留在文化的表层;而过分地表达个人小我世界的悲戚痛苦,则有可能使自己走入宿命论的谷底。艺术不是生死本身,它是要表达生死的道理,是要在表面的浮华后预示其衰败,是要揭示出生死、衰荣的辨证性。俸正杰三年前创作的金字塔装置,是三个以砖块制成的金字塔造型,砖块分别印上了女性、玫瑰和头骨的形象。这些对称三角金字塔的顶部是它们三维的形象,这些形象缓慢而持续地旋转着,既是作品本身形象生命历程的表达,也是展览现场时间缓缓流逝的一种提示。金字塔代表着永恒,而那些形象的旋转代表着逝水不复存在——俸正杰开始让自己的作品超越对具体生命的感受,进入到强调美好事物和人类青春短暂与永恒的形而上关系的表现。取名为《升》的旋转的装置作品,垂直悬挂着高高一圈轻巧的十字架形状的型单纯的小人形,它们被涂成粉红、绿和金黄色,看似漂浮的没有肉的骨骼雕像,简单、轻盈甚至还有点空虚,不断周而往复地转动,在视觉上随着旋转不断地扶摇向上,寓意着生与死的轮回,也寓意着永恒的物质能量的存在。俸正杰形象地将个人日常的感情经验与形而上的信仰意识呈现了出来,标志着他把自己交给自己应有的生命最高意义和价值,交给属于自己的内在的宗教。正如罗杰•弗莱所言:“每一个诗人都有自己的神话。”这种神话的本体境界,是由人出发抵达到死亡之极限,并反弹转而作为一个内在询问、求解的循环的人格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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