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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涅:倘若鲁迅活在网络时代会怎样

2012-09-28 13:22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雪涅 阅读

  历史是不能假设的。一写下这标题,我自己先莞尔了。大家一准以为我无厘头,有意制造郭德刚式的噱头,非也。有关鲁迅的假设,我非始作俑者。说到这儿,不得不旧话重提。

  上世纪1957年,毛泽东在上海小住时,曾召集部分文艺界人士座谈。其间,毛的老乡罗稷南先生曾问毛: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毛听了,很认真,思考片刻,说:以我估计,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是要写,要么识大体不作声。(以上记述,详见鲁迅公子周海婴《鲁迅与我七十年》一书)我没有罗稷南先生的胆量,万不敢提出如此大不韪之问题。但总有一问题纠结于心,也是让我失了方寸的,那就是在当下这个只盛产写手,而鲜有真作家的网络时代,鲁迅倘若置身于此人文环境又当如何呢?这问题的确很荒唐,更近乎于荒诞,可穿越文学是网络文学流行之一种,这样,我也不妨“穿越”一回,姑且让先生回到当下。况且,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新颁不久,“鲁迅精神”又作为话题成为年度的一个热点。

  试想一下,鲁迅手夹着没有过滤嘴的烟卷,坐在老式藤椅上,面前摆着的不是被他称作“金不换”的毛笔,和他自己设计的“北平信笺”,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了一看,里面弥漫着盗墓的气息,闪烁着穿越的电光,以及玄幻的迷霭,五行八作,样样件件,斑驳陆离,先生还能写出一个字吗?如此,先生会不会就此断了他对文学的念想,从而也像一些庸常的文化名人一样,也开一个微博,像打开潘多拉盒子,让无尽的话题洪水猛兽般潮涌而出。倘若如此,我想,先生一准是当代头号“话题大王”,或者像手持长矛的唐吉可德一样与人无谓地论战,逞口舌之争,从而飞沫乱飞,与各种话题撕扯不开,最后尽管气喘嘘嘘地说:“我一个也不宽恕!”而实际上,气力耗尽,已无丝毫的战斗力。

  好了。打住。我实在不忍如此为难先生了。也不该以我之狭隘度先生之博大,或以我之浅薄戏耍先生之宽厚。不过,话说回来,先生与当下网络的肆虐,丝毫也脱不了干系,第五届以先生命名的文学奖就将网络文学列为参评的一种,并有31篇网络作品被纳入参评范围,其中中篇网络小说《网逝》入围。从《文艺报》上对此部小说的评论看,它还是一部很有实力的小说。可惜后来落选了。曾经的网络文学标兵,作家宁肯认为网络文学已脚踏实地沦为地摊文学。我认为他的观点,基本上代表了主流意识对网络文学的基本判断。然而,在纸质的所谓“纯文学”丧失了文化引导权的今天,对网络文学实在不是说一个“不”字那么简单。北大教授张颐武先生就断言,未来的作家将越来越少,写手反而会越来越多。同时,他还指出:“写手转成作家的概率越来越高,而作家转成写手是毫无可能的。”张先生头回悲观地打了一个比方,说:传统文学“就好像说过去老兵不会死,但是会慢慢地老去,这是阻挡不住的”(以上引文均见《中华读书报》2010,11,24,P18版)如此,作家的窘境会持续恶化。这样一来,倒是给以纸质写作为主的作家一个提醒,是该放下身段,轻装上阵的时候了。网络文学也好,纸质写作也罢,“纯”也好,“俗”也罢,人民的需要是作家的第一要义。我曾经说过,对媒体而言,读者就是生产力;同样,对写作者来说,读者的需求也是写作者的终极目的。该严肃的严肃,该娱乐的娱乐,莎翁有话,你不可要求玫瑰花只以一种形态绽放,娱乐也是刺激人的荷尔蒙的,而荷尔蒙是人成长不可或缺的激素。

  不错,鲁迅文学奖无疑是要以“鲁迅精神”为大纛的。因而,很多人对将第五届鲁迅诗歌奖给了官员诗人的“羊羔体”而耿耿于怀,以为亵渎了鲁迅精神。其实,读者大可不必认真,鲁迅精神是多种的、多侧面的、甚至可以说是立体的。我们之前给先生的定位,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实际上只是先生丰富的表情之一二,先生也不总板着脸,他很多时候在笑,而且笑得很灿烂,他也写很无厘头地写过调侃的拟古打油诗,叫《我的失恋》:“……爱人赠我双燕图;回她什么:冰糖壶卢。……”(不正经得好!)我想,先生写这诗时,脸上一定是挂着笑的。再有了,先生的正经,很多时候,是我们强加给先生的,先生有很多时候都不正经,而且不正经地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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