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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造型,表达:简评李红军作品

2012-09-29 00:48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孙磊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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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20世纪晚期,西方哲学出现了意义重大的根本性转变,即语言哲学转向政治哲学。同样,发生在艺术领域中的转变是从语言艺术转向观念艺术。作为语言,其样式、结构及所展现的空间和活力不可避免的成为观念程序中的一个段落,当然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观念也必须寻找出它恰当的承载体。“你想说什么?”,“你想表达什么?”都必须有一个“说”与“表达”的语言根据,因此,一件当代艺术作品的有效性来自艺术问题和艺术语言的合力作用。尤其,在艺术语言范式教育为主体的中国(从另一个方面上讲,这种范式已经成为西方艺术体系的遗产),语言尤其是材料语言在当代艺术的场域中仍有着极强的生命力,有时甚至是一种具有决定意义的力量。

    李红军自觉地考察了西方艺术与中国艺术之间的差异与趋同,认识到中西方语言的根本区别不在于它的材质、形式的不同,而是其精神内核与质地的不同,这也就意味着从民间艺术出发实际上是从语言的精神表达出发,而非从形式与结构出发。李红军的艺术语式是当代语式,他的艺术框架是一种“国际化通用语框架”。我们来看看他是如何在这种语式和框架下处理精神性语言表达的。

    91年左右开始,李红军做了一系列《网》的装置作品,其语言材质是土、冰、草、鱼、蜘蛛等,其精神内核来自中国传统理念中的“金木水火土”的含义,所对应的是西方精神所观照的“物质、生命、财富、理想、现实”等概念,以此来描述他精神与生活的现实困境。引发他用蛛网符号的主要动因是他当时的生活处境和矛盾的心理状态,因此他的语式是利用“网”的特点,来建构一种复杂的矛盾性力量,如怎样网住水、草等在常态下难以网住的事物。之后又进一步在《墙砖》、《眼睛与书》等作品中深化了这种矛盾性力量。无疑,这是一种当代语言观念的表达框架。

    后来,李红军又做了一系列《道与器》的装置作品,利用剪纸中关于正负形的表达,对平面或单一层次下的物像表达进行立体化的延伸性探索。道,亦即道理、方法;器,就是物体、器皿,那么,所谓的“锁、注射器、放大镜”等日常生活器皿实际上是大“道”下的精神承载物。道与器的问题就是精神与物质的问题,这本身就来自于中西方不同文化精神的理解与判断。其语式正是对造型中的正负形概念进行立体化的拓展。通过这种语式,最低级的生活器物变成了最高级的文化;通过这种框架,一种“器”的外形呈现出一种“道”的力量。

    李红军的表达是从剪纸开始的,由于剪纸的独特精神涵盖力,他十分重视这一艺术手段中的语言呈现方式,很早就在思考如何从剪纸出发进入当代艺术情境。经过考察他发现,近一百年里,很多艺术家都对此做过不同的探索和努力。马蒂斯使剪纸的色彩语言焕发出辉煌的光芒;毕加索在剪纸语言中建立了从平面向三度空间的弯曲;吕胜中将剪纸语言中的正负形的对应和复数性语言推到了一个极限;皮特•卡莱森发现了剪纸语言的立体化可能,这与他的思考不谋而合。他将突破点放在了如何将立体实物从平面剪纸的分层制作中完整地转换出来,而实际上这种转换已经将一个剪纸概念下的东西变成了一个造型意义上的东西。如在近期的系列作品《自己》中,李红军将剪纸的复数性形式与立体造型的基本形式结合起来,构建出一种单帧切片的语言表述方法,这就形成了一种不同于以往造型形式的新的艺术语言造型方式。通常的造型无论从整体出发还是从局部出发都是从外到内的过程,绘画的轮廓线,雕塑的体积边缘,装置的置陈排列方案等等,都是外形塑造手法。而单帧切片的语言方式是一种从内到外的塑造方式,取出其中的任何一帧或一片它的语言表述都不具有任何意义,从所切的单片开始,完成一个形式或形象的表达,对历来沿用外部造型入手的语言造型定式来说,当然是开拓出了一种语言方法的新面貌。《自己》是一个纸片叠加的头部,传统中纸的意义深远、宏大,由于它变成了一种宏观的语言,因此,纸越单纯其意义也就越丰富。另外,形象的正负形概念又促成了一对相应的自我镜像,这是李红军精神困境的一贯表达。“有与无、内与外、位置与机会、阻塞与穿越、束缚与自由”都构成了他对生活和理想的深刻感悟。也许,这也是东方“善”、“仁”与西方“真”、“信”杂糅一身的独特形态。

    另一方面,对剪纸语言智慧及精神性的热情也促使了李红军过于专注思维意识的纯粹艺术语言呈现,这种对语言的精神性热情使他在当代艺术的作品形态中更趋内力,在吕胜中老师以造型原本概念为核心完成了对造型思维方式的有效展开之后,李红军这种单帧切片的造型方法无疑是对其语言实践的必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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