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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作家、诗人盛慧访谈:让母语变得更加丰饶、优美、新颖

2020-03-09 09:44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阅读

盛慧

盛慧,作家,艺评家。1978年生于江苏宜兴。民革成员。15岁开始发表作品,创作近500万字,散见于《人民文学》《十月》《花城》《天南》等刊物。代表作有长篇小说《白茫》《闯广东》、中短篇小说集《水缸里的月亮》、散文集《风像一件往事》、诗集《铺九层棉被的小镇》等。曾为庄稼、李小如、邹莉、韩浪等艺术家撰写评传。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作家协会理事、小说创作委员会委员,佛山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佛山市艺术创作院文学与戏剧创作部主任。中国“70后”代表作家之一,中国新散文代表作家之一,曾入选广东文学新实力·10位青年作家。

第一部分:导言

这一期惠人书友会推荐青年作家盛慧,盛慧作品创意十足新锐先锋的文学品质,给我们带来了惊喜和新的美感。

十多年来曾有两面之缘的宜兴籍广东青年作家盛慧,在这次国庆节第三次相聚时,我突然发现他长成了一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在岁月须臾而过的日子里,盛慧作为一个朋友的形象,常常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而其名字背后的文学成就,今天却让我暗暗吃惊。五部长篇小说,三部长篇传记,三部散文集,还有中短篇小说集和诗集,近500万字的文学作品……

数量并不是最重要的,我所欣赏的是深具创造力的文字品质。一个人精神上的成长,在士别三日中竟是那样突然。在这个发现中,我感叹自己视界的狭隘,深感一个好作家需要耐心和热情去发掘,更需要时间和眼光。

盛慧纯粹的小说文本《水缸里的月亮》,大部分篇章呈现了生机盎然的有生命感的江南往事,故事情节就像江南大地上茂密的丛林和芳草,发出摇曳多姿而又怪诞神秘的声响。

惠人书友会主力推荐的作家作品,一定会值得你一读。无论其文学品质,思想内涵,还是境界胸怀,都将给我们带来较大的提升。

国庆期间,盛慧夫妇及孩子和朋友从广东回宜兴。部分惠人书友于10月3日在丁山紫砂宾馆接待了盛慧一家以及朋友,并围绕盛慧文学创作进行了愉快深入的交流。

第二部分:访谈交流

访谈问题一:生活经历

周乐秾:盛慧,你可以说是宜兴籍的广东作家,因为你的文学成就,也因为你是宜兴人,我们为你感到高兴。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宜兴的?又是什么时候到广东的?我们想听听你的有关生活经历。

盛 慧:1998年平安夜,我永生难忘,因为我是在火车上度过的,我的目的地是贵阳,后来,在贵阳一待就是6年,然后从贵州去了广东。因为平安夜是在火车上过的,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到了贵州以后,我主要的工作就是做网络编辑,在这个过程中,跟贵州《山花》杂志社的编辑联系比较多。当时给他们送稿子过去,第一次有篇稿子他们的副主编黄祖康看了,他说这个人很有才华,但是这篇作品还需要再打磨一下。后面我们就开始联系,在2001年年底的时候,编辑冉正万给我打电话,他说,盛慧恭喜你,2001年第十二期杂志准备发你6首诗歌。他顿了顿又说,另外,2002年第一期,会接着发表你的短篇小说《幽灵》。连续两期在《山花》杂志发表作品,这是相当罕见的。

对一个作家来说,对自己的自信非常重要,比如,我的散文代表作《屋溪河以北》的发表很有传奇色彩。当时在《宜兴文化报》发表之后,又投了很多地方,期间,曾经投给《扬子晚报》,没有发表,投给《雨花》杂志,也没发表。后来一生气,我就直接给了《人民文学》,以前的老主编韩作荣非常好,特别关注新人,他们有个栏目叫“新浪潮”,每期会发一个新人,也就是在2004年第10期,同时发表了我的四篇散文。

从那以后,我就有一个想法,将我的散文创作成一个系列,起名为“屋溪河以北”,其实,我们家门口那条河叫厔溪河,但是很多人不认识这个字,也很难打字打出来,我就给它取名屋溪河。这样的话就找到了一个支点,在写作的最初阶段,我的大部分散文作品都是写我故乡的生活,属于自然而然的写作,是用生命的元气在写作,还没有上升到对文化的反思。后来《人民文学》杂志搞了一个新世纪散文奖,对那两年发的散文进行评奖,很荣幸我得奖了。一共有十篇获奖作品,其中有陈忠实、李存葆啊等,我是最年轻的一个。从这个意义上说,《宜兴文化报》对我来说是一个很有意义的事情。

再后来,人民文学出版社出了一套书,叫《现代散文经典》,其中,就选了《屋溪河以北》。这个散文集很薄,第一篇和第二篇分别是朱自清和俞平伯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当时很有成就感,因为我觉得屋溪河虽然是我的母亲河,但在宜兴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条很小的河流,它能够和秦淮河放在一起,意义非同寻常。我有一种情怀,也可以说是赤子的情怀,希望故乡的东西能够被大家所熟知。我今年出了一个集子,基本上把这些散文都收进去了。

2004年12月份去了广东,广东那时候有个《佛山文艺》的杂志叫我去,我就留在了佛山。所以有很多机缘巧合,但是它似乎也是很必然的。

盛慧中短篇小说新作《水缸里的月亮》,大部分篇章呈现了生机怏然的有生命感的江南往事,故事情节就象江南大地上茂密的丛林和芳草,发出摇曳多姿而又怪诞神秘的声响。

访谈问题二:创作经历,坚持很重要

周乐秾:你作为宜兴籍的广东作家,宜兴和无锡文学圈的很多朋友,提起你,对你有着深刻的印象,但不一定都读过你最近这些年来的作品。就我们之间的交往经历,好象是十年前了,在丁山华都宾馆新年朋友聚会上,我们见过一面,那时你还没结婚。后来大概是两年前我们在宜兴报社朋友聚会上相聚过,记得当时你对过世的恩师臧正民先生非常动情,那次我深刻感受到你是一位情深意重的性情中人。这些回忆都非常美好。

我们一直没能有时间好好聊一聊,这些年来,我真的没想到,你取得了如此高的文学成就,已有5部具有影响力的长篇小说,3部长篇艺术家评传,3部散文集,中短篇小说集和诗集各1部,还有大量的小说、散文、诗歌在全国各地的文学刊物和选本上发表,荣获了多项文学奖,很想听听你这些年来的创作经历。

盛 慧:回想起来,我的创作经历很有意思。我小学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姓徐,是一位诗人。他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讲了一件事情,当时我们都不信。他说他的作品印成了铅字,我们觉得不可能。因为在我们印象中活着的人是不可能出书的,只有去世的人才会印在书上。后来,我上了初中,我开始接触了诗歌,我妈那时候在服装厂工作,厂里的女工们有时候也喜欢看书,我妈会借一些别人的诗集回来,其中有一本《雪莱诗选》。

后来我们学校搞诗歌大赛,我那时也不会写诗,于是从里面抄了几句,东拼西凑,最后拿了一个优秀奖,我开始觉得这个很好玩。后来到了初三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写了,拿到了学校诗歌大赛的一等奖。那时,我们隔壁村有一个农民作家,叫吴永仁,他是《人民文学》的学员,我创作了一些东西以后基本上都会给他看。那时候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写诗,写完以后就去他家。每次我都很兴奋地带着作品去听他指正,但每次都被他批得一塌糊涂,然后很失落地回来,第二天继续写。

到了中专,时间比较充裕,我在老家的文化站看到了一份《宜兴文化报》,我觉得这个报纸和其他报纸不一样,里面的散文写得很好,当时我觉得这些人很了不起。另外,它当时有个校园版,这是其他报纸没有的,是专门发表学校里学生的作品,那时候臧正民老师是编辑,我就壮着胆给他写了一封信。不久,就收到了他的回信,后来,他成了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一个老师。后来,我开始搞文学社,叫雪浪花,出了七八期的杂志,也认识了很多校园作家。我经常踩着单车四处联络,跟他们交流。后来我还搞了一个小型的诗歌大赛,拉了几百块钱赞助,因此,认识了宜兴籍的诗人黑陶和范双喜。

总得来说,《宜兴文化报》是一个非常好的平台,臧老师当时很想让我去写古体诗,但我对古体诗不感兴趣,老是写新体诗。但是我觉得诗词的底蕴对你的创造影响是非常大的。可以说,我的小说和散文基本上都是用诗的方式来写。我从诗歌开始写,后来不由自主地就写到了散文,小说也挺有意思的。我记得那时候写了第一个小说叫《桑椹子》,有三千多字,投给了《江南晚报》的编辑黑陶,他很喜欢,因为各种原因,最后没有发出来。

回眸往事,我的文学成长有许多人的帮助和关怀,一个人的思想宽度总是有限的,在一段时间内,对生命的体悟可能就在某个层面,这时,突然遇到了一个贵人,你的人生格局就上升了一个台阶。文学的道路很漫长,但是首先你要有情怀,我经常会反问自己,你为什么写作?第二我认为坚持非常重要,要把它当成一生的事业来做。第三艺无止境,我们必须永远谦卑,永远向未知的领域进发。

比如,我现在想的问题是我下一部作品语言的风格可能会有所变化,我希望它不要那么刻意,能更加自然,留出更多回味的空间。我觉得这是随着年龄的变化而会慢慢产生的一种东西。对于作家来说,学习的能力非常重要,我写了很多艺术家的评传,包括书法、绘画、陶艺和雕塑,这本身就是学习的过程,我觉得我们这代作家在中国传统文化这块非常缺失,由此,我打开了一扇通往中国传统文化的门。作家要想走得远,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必须不断去学习。我们可以把写作的过程理解成一道瀑布倾泻而下,假设你前面积蓄的水源不够多,你的瀑布就没有气势,可能只是涓涓细流而已。

访谈问题三:文学体裁,作家不断地开拓的疆域

周乐秾:你可以说是一位多体裁综合运用的全才作家,诗歌、散文、小说、传记、还有访谈评论,都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和成熟度。我们知道,每一种体裁都有其面对写作题材以及作家内心需求的适用性和优长之处,也有其不足。诗歌是对人感情的抽象,散文是作家自我内心的真实呈现,小说借助虚构的故事和人物,表现平时生活中难以实现的情感和愿望,是作家用艺术情感的方式对世界的认知。你在运用各种体裁的写作经历中,尤其是体裁转换的过程中,有些什么特别的感悟和认识?你也可以谈谈中国先锋文学现在对于体裁的新认识和运用。

盛 慧:我觉得真正的高手是不讲文体的。比如一个人学功夫,学了咏春,又学了少林,但真正打的时候不会固定用咏春或者少林的功夫,而是将其上升到一种自觉。有时候在面对一个题材的时候,你会在第一时间感觉用哪个文体表达。小说是可以虚构的,散文需要大量细节,我现在诗歌写得很少,因为我觉得诗歌的难度非常大,它很容易上手,但要达到一个高度却非常难,于是我慢慢地转向了散文的写作。经过十几年的创作,我最想写的题材基本上都写出来了,但我发现还有很多东西是散文写不了的。小说对每个作家的意义都是不一样的,用一句话来说,我希望用一些文字去照亮一些非常卑微的生命。我出生的地方非常偏僻,我周围的人也是一些很卑微乃至低贱的人,他们是生活最底层的人,但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光芒。用文字的光芒去照亮这些卑微的灵魂,这就是我的小说要做的事情,这是散文做不到的。

作家是要有野心的。一个作家要不断地开拓自己的疆域。我第一部长篇小说《白茫》是26岁写的,我当时想用一种非常亲切自然的方式去写。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散文有点像花你的存款,这笔存款是不增值的,花一点就少一点。而小说就像买理财产品,它是增值的,因为你可以虚构,形成一个新的东西,这给了作家很大的自由。其实我很想写一种介于散文和小说之间的文体,散文有一个很好的特点,非常亲切,就像我们聊天一样,而小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假的,会有一个心理预示。我希望能把这个界限打破,下一篇长篇小说我可能会这样写,写我的外婆最后几年的生活,叫《孤独的齿轮》,我会花很长的时间把这些细节做到极致。

盛慧以他诗人的想象力说:宜兴以紫砂出名,而丁山是宜兴的龙脉,(今天我们访谈的地方)紫砂宾馆是龙的眼睛。

访谈问题四:地域空间对写作的影响

周乐秾:以上是文学体裁的问题。下面我想了解地域空间在你写作中的特殊作用。你与一般作家有所不同的是,你的人生中经历过江南、西南、岭南这三个主要的地方。你把江南比作母亲,把西南比作父亲,把岭南比作妻子。三个地方三个亲切的比喻,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我感觉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这三个地方你分别呆了几年,地域空间的转换,以及不同的地方在你文学创作中分别起了什么样的作用,有哪些具体的影响?

盛 慧:每种文化其实都有很特殊的形态,有些能直接在你的作品中表现出来,有些是间接的,比如说我在写作的时候,其实我一直是用宜兴话在写作的,它的气息、节奏和味道是不一样的。我认为最厉害的小说是能写出味道来,比如,汪曾祺、陆文夫等。江南文化对我的影响是根本性的,但我并不满足,我就象一条鱼一样,到处游,游进了不同的水域,感受不同的水温,这个看起来是一个偶然事件,实际上又是必然的。比如,我在贵州感受到了很深的巫术文化,如果我不去贵州,我的文学之路不会那么开阔。很多江南的作家写得很好,但是格局小,不开阔。我用江南文化和贵州文化相互对照,在里面找到一种文化差异。到了广东,我觉得广东文化最核心的就是一种寻梦的精神。我的新长篇小说《闯广东》,就是表现了这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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