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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文学

抄袭还是借鉴? 葡萄牙诗人佩索阿新译本引争议

2013-07-03 10:48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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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白致闵雪飞的公开信

  诗歌翻译是一项很难的工作,也是争议最多的工作之一。翻译的现状也很混乱。重译与错译也比比皆是。对于同一首作品的重复翻译,应该如何处理,确实构成一个很大的问题。比如,有一些作品,已经有很好的译本,是否一定得推倒重译,才是合理的,借鉴到何种程度是借鉴,到何种程度是抄袭,都是极难定义之事。这里面会出现的一个问题是,有译者为了回避已有的翻译,而不得不进行拐弯抹角的转变,这样即使是优秀的诗歌翻译家,为了避嫌也有可能把一首很好的作品译坏。因此,我历来反对重译,我们应该让最好的译本浮现在人们的面前,如果大量劣质的重译作品占领了市场,便必然对好的译作形成遮蔽。

  但作为译诗的出版,重译又是一个回避不了的问题。我在翻译狄兰•托马斯时,就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巫宁坤先生翻译的几首狄兰作品,是公认的译作经典,如果我想强行突破巫先生的翻译,必然会弄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版本来,或者去掉那几首作品,这对狄兰•托马斯是不公的,因为那毕竟是狄兰的杰作。而要参考巫先生的版本,尽量保留巫先生的精彩之处,必须会背上“严重借鉴”或“抄袭”的嫌疑,若要在那几首作品下面注明参考巫先生的译本,在出版上又很少有这样做的。我承认,我确实参考了巫先生的译本,并且也未加注,这不是我要贪巫先生之功,而是对狄兰和读者负责。

  这次,闵雪飞指出我的译作有抄袭她和杨铁军之嫌,我想做出如下澄清:首先,我译完并把稿子交给出版社之后,才知有一个叫闵雪飞的人在做佩索阿的翻译,我与她的译文肯定是不一样,大家可以每一首进行对照。其次,她提及的我前言中的一句话,是她的作品中的话,这我完全可以承认,那句话我是从王敖的文章中看到的,用来谈佩索阿很合适,王敖也未注明这句话来自闵雪飞,为什么闵雪飞没有指出王敖抄袭,而单单指出我呢?在文章中引用某句话,加注是应该的,但一篇文章中引用了某句话,就被指抄袭,那天下的文章都是抄袭了。我这本译著中有一首诗确实借鉴了杨铁军,那就是那首叫《斜雨》的诗,由于那首作品我比较喜欢,而杨铁军又在网上说这首作品的英译有很多问题,故借鉴得多一点。这也是对读者负责,希望这本书中的错误尽量少一些。但这书有几百首诗,我仅在这么一首作品中借鉴得多一点,就指定我为抄袭,实在有些过分。大家都是为诗歌做事,我问心无愧,如果说我这本书存在抄袭,你可以在法庭上指控我。我韦白从事翻译多年,所译诗歌数量巨大,绝大部分是首译,如果要说抄袭,也是人家抄袭我,而不是我抄袭人家。我希望同行之间,相互学习,取长补短,而不是这种恶意的攻击。

  韦白于长沙雅园

  2013-07-01

  Aire(闵雪飞)老师及“外语党少壮派们”:

  刚才度过的八九个小时,应该会成为你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你已经成功地将一本评价接近9分的书搞到了4分,一刀削去了一大半。作为这套书的策划编辑,我想说的是,我真的遇上高人了。

  韦白有没有抄袭,我想他上面的信说得总算是诚恳的。您说是吗,Aire老师?韦白还跟我说,他还给您个人写了封信,那封信我看了。看完之后我就冒犯了他,我说:“你这样做很不利于我反击。”他是多低三下四啊,自己被伤害成这样,最后还说,“我也希望在以后的翻译工作中,能得到你的帮助。”

  相比之下,您立场多鲜明啊。“不要脸,”上来就是一掌,打得真响。(我现在在分析咱们三个人的角色)在这件事情上,你们都是站在大是大非的立场上,我就不同了?知道吗,我就是那个久旱之后下大雨,大家在庆祝,而我却想着屋子外面还晒了一盆酱。典型的糊涂小民心态,策划编辑加予我的基本道义是,这本书对得起读者,还能少赔点或多赚点(其实我已经离开世纪文景一年零一个月了)。

  好,这么说是想让您放松。也敞开讨论空间,有啥说啥。

  再提一下韦白的信,他确实笨啊——简直是想办法坐实一个骂自己抄袭的人的证据。但我想您不会只看到了那么几句话吧。韦白还写了很多内容,那不是空话,我觉得他说的不是全没有道理吧?

  实话跟您说,学生我也是个写诗的,而且整天没羞没臊地跟人说我是诗人。我很爱诗歌,但不知道有没有您爱得那么清白、那么纯洁,就像您说的“诗歌永远向纯洁的心灵开放”。为了能继续当诗人,我整天哄自己,告诉自己每天都纯洁得不行。当我觉得自己不够纯洁的时候(写不出来的时候),我就去学习那些纯洁的人,读他们的诗集、理论,不用说,有很多外国的东西。我的外语不好,只能勉勉强强读英文的,所以我只好看翻译了。也因此,我对所有译本都重视,对所有译者都尊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把外语学得那么好。一个不懂外语的人,整天骂译者是很没良心的事儿。

  译者之间较劲,对读者本是好事儿,因为我们可以读更多的译本了。所以我拼命搜罗诗集,只要是出版了的,只要我能见到的,都买回去,有时候,同一个人的诗集我会买好几个译本。我当然没能力对照原文品评别人翻得怎样,每一首我都认真读,有的句子,这个人好点,有的是另一个人好点(我所说的好,标准是我读了之后有感觉,忠实不忠实原文我说不好)。但后来我发现,很多人不是这样读的,他们都在玩翻译品藻,三六九等、雅俗得失,说得有板有眼。

  但是,有一次发生了一个意外,我的一个兄弟(天下诗人一家亲),认识的英文单词不超过500个,也在我跟前玩起了“翻译批评”。“那谁谁谁的译本根本不能看,”“你看已经有那么多人批评他了。”据我后来的了解,这么干的可不只他一个,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Aire老师,您怎么看待这种风气呢?

  我知道,这事儿不怨你,而且您可以直接骂我在兜圈子,但我还是想把话说完。您喜欢这种现状吗?您一定是不喜欢的。但事实就是这样了,如果再给些不正面的引导,会更糟。话说到这里,我好像跑题了,对不对?翻译得不好,是水平问题;抄袭,是道德问题。不一码事儿。

  但允许我回顾一下历史,这跟您多少有点关系。您还记得李继宏这个人吗?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人,他太牛逼哄哄了。自从你们几位老师联手把他做掉之后,他就叫不起了。你一定觉得自己你们在为翻译界除害。但也许您没有想过,把所有的“害虫”都除掉之后是什么景象。我们接下来读什么?也许我这人比较闭塞,我从没看见过你们拿出过足量、保质的翻译成果。把别人弄下来之后,新人该上位,但有时候台阶挺高的,大家还是迈不上去。像我这样不纯洁的,读什么啊?难道诗歌的大门要彻底为我关上了?

  翻译诗是个很讲奉献精神的事儿,所以,所有的诗歌译者都是豁出去干的。稿费那么少,读的人也不多,做它干什么呀?策划这套诗集的时候,我请教过胡续冬老师,说我想找几个西语翻译。他很同情我,觉得我是冒了傻气才做这个,现在学西语的都去干别的了,翻译诗歌又不挣钱,没人干。

  渐渐的,我真的发现了。做诗歌翻译的,而且能坐下来不计得失系统进行翻译的,还是一些比较年长的人,其中很多自己就是诗人。而恰恰是他们,挨骂最多。谁在骂呢?“外语党”少壮派。

  而外语党少壮派们除了批评别人,确实自己也在做翻译。但很多是零零星星,不成规模,这么读诗,根本无法全面了解一个诗人怎么回事。给人的感觉反倒是,少壮派随便翻译几首东西,不是为了翻译,而是为了在批评别人的翻译之后,出示一下“批评资格证书”。但是,看证书能当饭吃吗?我们这些读者很饥渴呀。

  现在好了,少壮派翻了几首诗往那儿一放。就跟抢注商标一样,等人跳坑,谁后了翻译了这首诗,而且像韦白这样老老实实地承认看过这首诗,你们这边就可以要价了。

  原谅我以小人猜君子,但我还有更小人一点的看法,跟这件事关系更紧密一些。那就是,您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您是8月份即将出版的另一本佩索阿诗集的译者呢?您这么高调地出来说事儿,韦白的这本书现在基本要死掉了,巨大的市场空缺,恐怕要靠您那本来填补了吧?您可以直接告诉大家:“这个很烂,还抄袭,我有更好的译本马上要出,你们再等等吧。”这样,既伸张了您的权利,又宣传了自己的书,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是我最无法明白的一点。如果您是为了伸张权利,可以直接找世纪文景要韦白联系方式,给他说明,起诉他,给他发律师函。您搞这么大的声势,让我不得不怀疑啊?如果您是为了拯救水深火热中的读者,就应该告诉他们您有新译本比这个好啊。

  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在豆瓣里这样折腾。能允许我怀疑您心存恶意吗?是不是当年“倒李”时的那点甜头还在唇齿间撩拨着您那敏感的神经,让您上瘾了呢?

  说实话,学生不才也对着原文读过一些翻译书,发现过一些错误,也都给译者指出过,不过是以很私人的方式,就这还紧张得不得了。感觉就像一个吃着奶的孩子,跟母亲说她的奶不是很好吃。

  您当然是不用读翻译书的,因为您外语好啊。所以,等于早早接种了这种内疚感的疫苗。但是当众打脸的事儿(还是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我实在无法喝彩。当然,这一巴掌就像个药引子,有了这一巴掌,掌声还是跟着起来了。您是高手啊,在豆瓣这么折腾,玩的是“民意基础”。民意基础有了,等您书出来,宣传都不用做。我在这儿跟你一捯饬,其实也不过是帮您做了宣传而已。这一招确实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您的佩索阿诗集出来,我还是会买。谁让我这么喜欢佩索阿呢?可同是喜欢佩索阿的人,却弄得跟仇敌似的。而且,您现在站在“胜利的受害者”这个位置上,多么地不佩索阿啊。

  您先是指责韦白,接着逼出版社回应,何急至此?您一定会跟我说,这不是情理的问题,是法律规定的权利,不要拿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在这儿矫情。那好吧,我希望您去起诉韦白,越快越好。这是您和您那帮整天保持斗鸡状态的外语党少壮派铁骑驱驰的大好时机啊。

  这几个小时,世纪文景没有回应。对此我是很生气的,我本着护犊子(这套诗集跟我孩子似的)的本能痛斥文景负责人坐等墙塌。那边给我的回应很不给力,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干脆不说。我说至少可以提点疑问,纠正一下您的语气,等事情明了了再详细回应。他们真不会,他们善良到了软弱的地步,软弱到了不会战斗的地步。而您一定是一点点积累起了心理优势,步步进逼。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正确得像个神了。

  在中国,会几门外语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如果你掌握了英语以外的某个或者某几个语言,所有人文社科的书,你都可以尽情吐槽。而且你吐槽完了,还有人响应,在哪里响应呢?豆瓣当然是最佳选择。

  于是,我发现了,豆瓣上的人,外语水平好像都特别厉害。多牛逼的武装啊,进攻时,外语是尚方宝剑,防守时就是免死金牌。这些外语特别牛的人,慢慢就真的很牛了起来。而更可怕的是,“外语人”是很抱团的,就是说,既有了技术优势,又具备组织优势。这样的一群人,大家都愿意跟啊,跟着你们后面喊加油好像永远是不会错的。

  但能容学生提个建议吗?如果你想做一个优秀的译者,为读者负责,就应该真正为他们考虑。您得想,多一个译本对佩索阿来说是不是好事。如果您觉得不是,那我就不谈了。如果您觉得是,我想弱弱地问一句:您保证自己的翻译质量一定比韦白的好?您从葡语直接翻译,是有优势。

  当然,如果韦白有罪,翻得好也不能为他脱罪。韦白说得很清楚了,导言里确实用了您的话,没标出处,您看一下这构不构成抄袭?或者,您再翻翻韦白的书,找一些像样的证据出来?另,不知杨铁军先生可知道此事?如果那首也构成抄袭,找您这种反应方式,他该比您着急才对。

  不多说了,祝您官司打好,8月份的诗集出好、卖好。

  昆 鸟

  (以上两文转载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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