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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曾来德:书法的立场与空间

2013-02-05 09:04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张强 曾来德 阅读

张强

张强

  主持人语:

  作为中国当代书法潮流中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的曾来德,其作品以其鲜明的个性、广泛的覆盖性与尖锐的针对性,时常引起书坛与传媒的热切关注。作为批评家来讲,曾来德的实践也是我近年来所注意的目标。我以为,曾来德的最大贡献还是在“书法之维”上的延伸,他在笔法放逸的驱使中,显现着自己独特的美学理想。他的“消解汉字系列”目前更多的还只是在构成形式上的试探而已。对于他的山水画,我与其他持绘画立场的人态度有所不同,我觉得其中潜伏的学术性还是很明确的——用曾来德的话讲,就是用书法去侵犯绘画,用书法去建构绘画。但现在的问题是:曾来德在侵犯的途中,已经面临着失去目标的迷惑。

  不过,面对着这样一位具有旺盛创作力的书法家,与他进行思想的交契与话语的碰撞,其结果肯定是深有意味的。

  一、书法的空间与个人的可能性

  张强:我们今天讨论一下书法的可能度问题,也就是说当书法粉碎了认读结构(即现代问题,书法自身的演变,建筑的演变以及书法自身的渐变以及其书写性保留)后,还叫不叫书法?

  曾来德:关于这个问题,我做过很长时间的探索和思考。书法的书写性好像被传统做了教条式的规范。书法的历史,过去给我们提供了一种程式,在接受期里不顾一切地接受。这时自我的艺术心理受到压抑,虽然以后也企图找回本体的艺术意识,但已经不可能纯粹了,就像一个人失去了童贞,再找回它,那只能是在心理上的象征仪式了,不过有时这种感觉可能比童贞状态还要好。如同“返老还童”似的,这就是人们能不能按他的心理去承受童贞的愿望问题了。

  张强:你的所谓童贞是回到书法的原生态中,也就是古典的封闭情境之中加以判断。但是,在当代文化中,书法要寻找到一种现代可能性的话,回到“原生态”是不够的,也就是说仅仅“返回”书法与生命有联系的状况是难以达到目的的。因为书法在当代发展的“背景”已经被撤换掉了。而一个个体艺术家和他所承担的文化责任是有距离的,即使是回到内心最深层,挖掘了自我,也还只是一个起点而已。有时艺术家过于的“艺术化”,也就把这个起点当做了终点。

  曾来德:也许这就是创作者和理论家的区别和不同之处。

  张强:我这是在调节看问题的角度而已。

  曾来德:作为艺术来说,是必须通过劳动来产生的,劳动里又必须要贯穿思想和智慧,也就是说“带着思想劳动”,我作为一个创作者考虑问题比理论家必然较粗略,如果一切想得太严密的话,手就施展不开了。切人当代的多少是个才能问题,但书法必须要传统,必须对过去的文化进行感受、体验。一个人要从根本上认识自己、看自己适合接受多少文化的传承。“继往开来,承前启后”对艺术来说,传统是零,未来是十。我们做的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像链条一样,一个个地连接起来。这就是如同每个人都有父母、都有出处原因。新时代也需要追根溯源,明白自己的父母是谁,这是考虑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是有了根源之后,还要自己走出来,不然就会在根源中窒息,十月怀胎就是这个道理。时间短了无法成活,时间过了就胎死母腹,人们常说“八九不离十”比较可信。

  张强:但文化不是一个生物状态,只是一个文化状态,如果换个角度或标准来看,那么它的萌芽期也可能是它的成熟期——把原始的艺术形态与现代能结合在一起,就因为我们转换了一下标准,艺术形态与人的这种直接的关系,当我们掌握了许多技巧后,原生状态已经产生了弯曲,原因就是我们已经当做了成熟的东西。另外就是度,其实作为书法本身固有的度,倒不如说是你的知识背景与感情里所承受的东西。你设置一个书法本体是什么样子。这里有一个先验化的前提。

  曾来德:创造者首先是一个劳动者,做事时只能一点点、一环环把它做出来,四川有一句俗语说:“一拳打死一个老婆婆,要手脚到。”

  张强:这里谈论的是把自己作为一个书法家的立场来谈的。

  曾来德:我首先要找到我的立场,失去它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看起来虽然还是一个技术性问题。但由于行为常带有强烈的技术性,所以很多时候只有在我劳动之后回想起来,才会产生一些感受或讲出道理,在劳动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想法而已。

  不过,接受传统、消化它也需要时间,如果几十年如一日就会陷入传统的母腹之中走不出来,那么创造的生命力也就结束了。一个真正的艺术家大都是依据第一直觉来判断事物的,第一直觉往往最准确。但是人还会在审美过程中用行动来检验直觉,总觉得直觉背后应该隐藏着什么,于是努力地寻找验证,最后又回到最初状态时,只发现比原生态更加宽泛一些,所以人的努力寻找就是在找与最初直觉的一点差异。

  一个艺术家是应该超越自我、超越所处的时代,如果不超越,就不能与后人接起手来。超越了,后人就会与你有种感情上或艺术上的联系。我们不能将艺术的生命与人的生命同寿,那是悲剧。作为观赏者,也许悲剧更有力度和深度,作为经历者,总想悲剧不是自己。

  张强:也就是艺术性与学术性之间的联系,历史性与当代性的联系。我觉得在书法里面,作为一个书法艺术家,或在书法艺术本身的更理想一些的标准里,你是做得很完美的。

  但与邵岩比较就会发现另外一个问题,邵岩在汉字里面所做的工作几乎可以阻止日本现代书法的入侵。就是说日本的前卫书法(少字数),他一个人就能具有替代的意义。这其实同时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日本当代书法发展的有限度是很小的,仅仅是在字形处理或衔接上,邵岩在不消解汉字的前提下,对汉字进行装饰与形式改造上,既把握了认读的可能性,同时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也就是他个人敏感的才华对汉字的介入程度。

  而你则是把历史和当代的关系在当代书法的发展进行中很切实地延伸了一步。搞传统书法已经在你这儿有一个很大的包容。我设置有一个极端的想法,在书写的个人化表现上,中国当代书法有曾来德就可以了,你的两本作品集几乎可以代表近几十年中国书法家协会的所有创作工作。你与邵岩代表了当代中国书法的这么一种状态。但这种状态不应是书法的所有状态,同时也不应是书法的未来状态。这样对书法的未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刚才说的可能度。如果说你们恰好代表了这样最完善、尽善尽美、美伦美奂的状态,那么就有两个可悲的地方,一是当代书法的可悲性,一个是书法的可悲性,无法往下延伸了。

  这样一个是现代书法可以罢笔了,一个是传统书法可以罢笔了。这是我对当代书法考察之后得出的结论:这与对你们个人的成就的判断无关,只是说这种状态的有限性。如果一个人的才能可以做这样的堵塞的话,那么当代书法的这种努力几乎是没有什么意义什么价值了,不论是在何种形式上做的拼接。那么对你们个人来讲就代表了另一种悲哀,在书法这个限度与领域里你们把自己感性的东西做了一个发泄,就可以把别人的才华阻止了?也就是在膨胀自己之余对自己也是一个挑战,那么下一步你还有什么工作可做吗?

  曾来德:我承认你的思考有价值的一面,但又不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一个人永远也没有这么大的才能,你可能堵住一边,但事物是四面八方的。就我自己来说,仍有很多空间。

  张强:堵住本身是一个标准下的象征的说法,是在表现性书写或形式的翻新上,如书法与个人的才华之间的协调。是指作为传统书法家或当代书法家在汉字的临帖临碑上的表现性这个域度,这个域度的最大理想实际上已在你的个人身上实现了。但这并不是说曾来德的出现使得别人都无法出现了。但别人的出现的意义就受到削弱。那么还有必要谈书法的可能性到底是多少?

  曾来德:就书法淡书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书法也是有边界的,无论你站在什么位置来看。那么书法的边界到底有多少、路有多远,它的当代性、可能度有多少,这个边界在不同人的眼里并不是一个定数,而更可能是一个变数,离得近的人和站得远的人,陷得深的人和浮在上的人对边界的域度的理解都各自不同。我想谁也无法下这个定义。

  张强:这本身是个理论问题,既应有自己的经验,同时也要超越这个经验,应该尽可能的在这两边观察。这个可能度的问题也是由你的作品引发出来的,所以从你的立足点来谈这个问题较有意思,就是说有一个参照物淡这个问题较好些。想想我们刚才是站在书法的立场来谈可能度的,如果我们要谈当代艺术的话,就没有这种可能度了。下面这个问题我们就会摆脱这个可能度的。为什么要淡这个书法的可能度呢?因为你的作品中暴露出了一种征兆,这就是书法的立场。同时还有过去历史时空的贯穿,这种穿越能形成一种有机的联系。人们知道这种书法是20世纪90年代写的。因为你的模拟对象(残碑剩简)有很多是古人见不到的。堵塞书法空间的同时也含有几种危险性。

  第一,在当代书法这种状态下你只能堵塞了古人,仅有堵塞是远远不够的。对当代艺术来说(或对艺术的当代性),如邵岩挡住了日本人的人侵,就是我们与日本是相提并论的。他在汉字里做到这种程度,我们已不需要作另外的尝试了,那么别的书法家就可以解决另外的问题了,当然这都是些很不自觉办到的。这种不自觉又是一种自觉,因为你要选择自己的位置,肯定会想到当代书法有什么没什么,人会不停地来计算。

  后来看到很多写你的评论有很多感触,似乎用任何华美的辞藻都不过分,什么怪才、奇才等等,这里包括王岳川、滕守尧这些当代中国著名学者的言论,我看后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因为他们在当代文化研究的立场本来是很超越的,为什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一种亚失语的状态,面对你的东西就没有独立的判断力了,只能是将你作为传统文化的盛载物了。他们的主体意识到哪里去了?对你个人主体的失语状态倒不如说是对书法的失语。那么书法的当代性由此也变得更艰巨、更繁杂了,你个人的才华与邵岩有相似的地方,这就是对古典传统的资源处理——以及把握的程度与能力。另外是个人的才华在汉字里的关系调整之非常娴熟、甚至是有些油滑。这样会给人提供一种印象,你成了书法的代言人,在你的身上似乎可以看到书法的缩影,所以他们的失语主要是体现在这些方面,你使他们都没有“问题”了。

  第二,也预示着是一个大问题,就是寻找书法的可能度问题,在这方面你可能注定要成为一个被批判的对象,这就是你要替代书法受过。因为你既然是当代书法的代言人,在汉字处理的这个空间里所达到的一种“完善”的境地,在此方面,你可以对历史有所交代,但你对“当代”却无法交代。我在思考书法在当代这个问题时,想到你,想到邵岩,觉得都太“完善”。所以对你的评论草拟了一个题目,就是“表现的黑洞”——人们在你面前看到的是另一个黑洞,是表现性书写在曾来德面前的可能度,我们曾经批判书法是个黑洞,把个人意识都吃掉了,而你的“表现的完善”把书法在当代的问题都轻轻地抹掉了。

  曾来德:每个时代都有遗憾,每个个人都有局限,也包括我个人的局限。书法还会有它的明天,东方即白,同时又会很快夜幕将临,日复年,年复日,如果您站在黑夜里放眼看,自然如同在黑洞中,难道您就不能换个光明的角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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