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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美成:壁画的继承和创新刍议

2012-09-29 02:09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于美成 阅读

  我们研究壁画的继承和创新是为了不断地坚持和发展这门艺术。任何一类科学都是有相对的继承性的,不要继承的“空中楼阁”是不存在的,其理论也是无法成立的。壁画作为一门独立的造型艺术学科在人类的历史上最早可追溯到原始社会的石器时代。譬如在欧洲法国发现的考那克洞窟壁画,西班牙北部发现的阿尔塔米拉洞窟壁画;在我国广西的花山、江苏的连云港等地发现的摩崖壁画。这些人类始祖的壁画艺术作品,是人类建筑活动历史的首卷,也是壁画历史的第一页,为以后的人类奠定了壁画创作的意识。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壁画作品从内容到形式也愈加丰富了,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有些作品还强列地感染、激动着今天的人们。早已作为陈迹的古代壁画作品,为何至今仍有着经久不衰的艺术魅力呢?这就是我们要继承的缘由。过去时代的一些壁画作品为后人所理解、乐于欣赏,这说明壁画是有一定继承性的,对于我们现代壁画家继续研究和发展壁画艺术仍然是富有启迪性的范例。如果每个时代都抛弃前人已有的成果,拒绝继承遗产,那么,人类今天的艺术情境便是可想而知了。人类能有今天这样多姿多彩、气象万千的灿烂文化,有赖于各民族文化的积淀和传统的保留。在急速的现代化过程中扔掉了民族文化遗产,不仅是自身的悲剧,也是人类的损失。玛格丽特·米德说,如果迅猛的变化一下子把传统全部涤荡掉,人类文化将变得单一;单一不利于选择,单一将使人类毁灭。波尼亚托夫斯基说:“如果有一天人类的历史聚合为一种单一的文化和文明,那将预示着我们的灭亡。”(郑也夫:《“反传统”之反省》,《中国青年报》,1988.10.28)现代艺术是古代艺术的继承和发展,而不是它的隔绝。我们研究壁画艺术的继承是要研究它的形成、发展、艺术形式和艺术风格。壁画艺术的发展是有因果的,它的存在及其发展始终是被一条艺术之魂的长链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

  我们谈论继承就不得不与创新结合起来谈,因为继承与创新是一对相对的概念,没有抛弃继承的阶新,也无离开创新的继承。所以应该把历史继承性与现实创造性结合起来。创新作为文艺发展的活力,是不容置疑的艺术法则,已为大师们所认同。鲁迅说:“没有冲破一切传统思想和手法的闯将,中国是不会有真正的新文艺的。”别林斯基说:“真正的艺术作品里,一切形象都是新鲜的,具有独创性,其中没有哪一个形象重复着另一个形象,每一个形象都凭他特有的生命而活着。”中国古代文论中所谓“若无新变,不能代雄”也是这个道理。壁画艺术要发展,就要不断地否定和创新。否定,不是简单地消灭,它意味着既被舍弃又被保留。新的东西的产生总是在过去所获得成绩的基础上发生的,又必然建立在对过去的否定之上。不敢否定就不能前进,没有否定就不能发展。也就是说,壁画家如果没有对艺术的虔诚追求,没有勇于拓掘的精神,壁画艺术就不能出现新的升华。壁画艺术发展的历史是不断创新的历史。任何时代的艺术都是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每一代人一方面在完全改变的条件下继续从事先辈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改变条件。艺术必须在除旧布新或推陈出新的过程中前进。

  继承传统,接受遗产,其根本目的也无非是为了创造新的作品。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继承,怎样创新呢?“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强调传统的重要性,并不是为了重复旧的,而是为了创造新的。每个时代 的艺术作品都有它自身的风格特点,立意摹仿是我们坚决反对的,蹈常袭故会失去存在的价值。对于传统,我们采取的态度是批判地继承,取其古代的艺术灵魂为我所用。对于一切传统艺术都要分清精华与糟粕,在思想内容上要看它是否有人民性,在艺术形式上要看它有无发展的意义。壁画的继承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是继承本民族的传统艺术。传统是一个民族成长过程中全部文化的积淀,是一个博大深厚的有机文化整体,是从过去传递到今天的观念、理法规范。我们祖先留下的传统文化遗产是我们取之不尽的宝藏。二是引进外来的文化艺术为我所用。潜心地吸取和借鉴国外的艺术,可使我国的壁画艺术出现新的格局。历史教训告诉我们,闭关锁国、孤芳自赏、偏见和无知,自以为是以及教条主义,决不能给我们带来民族的尊严和艺术的独特见解。三是吸收民间艺术的精华。我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多民族国家,各地区、各民族的乡土文化中有许多有利因素对于丰富和开掘壁画艺术的表现语言都有着积极的作用。诚然,我们所说的继承是要有所选择的而不是沿袭或干脆照搬前人或外来的艺术图式。对于我国传统文化的选择应以全然现代人的眼光。对于西方现代文化的选择则应是立足于民族审美心态的现实性上。传统文化的选择若非以当代意识作为参照系,就很难确切把握住它的体性和取舍标准,西方当代思潮的追踪若非以传统文化作为参照系,也不可能明确找到他和我们民族生活、民族心灵的契舍点与纽结关系。任何一个民族的壁画艺术,如果没有选择地吸收其它民族的艺术中适于自身有机体的养分,就不能革新传统,发展传统,创造新时代的壁画艺术。时代要求艺术家必须摒弃传统中那些陈腐的惯性因素,创造和发展那些适应现代人们心理的审美成分,进而开创新的审美内涵。历史已经证实,艺术家的标准在于创造,谁有创造力,谁就能够代表时代。这种创造力便是艺术家所强调的个性。然而,个性绝非是孤立的,艺术的个性不是凭空产生的,它来自于养育它的民族摇篮和深厚的艺术审美传统。当然,审美传统也非永恒,它需要艺术家去发展,不断地向传统挑战,而不是固守传统。创新也只有在壁画家文化修养的提高,主体意识的高扬和自由心态下,以一种海纳百川的气魄,融会兼蓄,取精用宏的探索,才能够实现。

  每个时代的艺术都是由当时社会的客观生活所决定。一旦社会发生了变革,反映这个时代的艺术就不能不产生相应的变化,旧的艺术作为前一个时代的产物已成为历史,新的艺术也会随着时代的发展而产生。所以,壁画的创新的核心无外乎也是以新的观念和情绪感应时代。对于壁画的创新在此仅提出以下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方面,在壁画创作中,应该不懈地寻求富有魅力的独特的艺术形式,打动人心地表现社会生活和人的内心世界。社会生活与科技文明的推进,视觉空间的多样性给人们理想带来了新的内容。因此,营造新的视觉效果,满足心里变迁的要求,已成为壁画家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现代壁画家除了创作那些易被人们接受或青睐的神话、传说、风俗等题材和内容外,所描绘的生活现象也要切近现实,使作品歌颂自然的美、人性的美,以及时代的“主旋律”。人们置身于这理想的人造环境之中,唤起感情上的共鸣和心灵上的沟通,并由情感进至情理,得到教益。在形式上,我们不该仅仅拘泥于壁画的载体墙面所构成的形态,还可以在建筑的空间、结构上下功夫。如壁画与室内设计相结合,或成为各种空花隔断式壁画,或成为与隔架穿插式壁画,或成为与屏风相结式壁画,或成为与雕塑相结合的彩雕式壁画。壁画的创作再也不能只限于单纯的题材和内容,有时还可以设计成一种侧重于形式的画面,如运用抽象的表现手法或理性主义的平面构成、色彩构成等形式的一些因素创作的壁画,同样能获得满壁生辉的艺术效果性。在形式的挖掘上凭借壁画家非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可以开拓出琳琅满目的壁画表现形式和方法。另一方面,应该不断发现和采用新的材质来制作壁画。许多壁画本身就是运用物质材料对建筑实体进行装饰加工的,所以,壁画在材质运用方面的创新也显得尤为重要。一种新材料的发现或原有材料得到新的运用,往往能引起艺术上设计上的变革,从而产生艺术的一代新风。我们已经看到,相当多的现代壁画作品,超越了传统的用材范围,广泛采用了新颖的材料,获得了只有现代科学技术才能实现的优美的艺术效果,从而为现代环境壁画的创新开辟了新的天地。如热塑、热固性质材及各种耐久涂料,赋予了作品以晶莹、光洁、反射和透射等悦目效果;轻质高强的金属表面处理,为室内外装饰着色加工开拓了前所未有的选择范围;应用光、音、色、速度、视觉等技术手段,将多种艺术的“异能”巧妙地“同构”在一起,形成带有综合性视觉感应的视听觉壁画。搞壁画创作,不仅是应用绘画手段、工艺手段,而且还要运用科学手段。科学手段对于壁画较之其它绘画具有更直接、更重要的作用,如利用现代传播技术、计算机技术为壁画家提供了广泛的手段,帮助壁画家实现各种设想。艺术与现代科学技术结合是壁画更深层的设计意识,是壁画艺术的时代特征,也是其发展的必然趋势。

  壁画的继承和创新无疑是一种艰难的缔造,缔造就不是直线完成的。壁画家的不断探索和不断选择,观者的审美趣味的不断变换,也正是一种选择,壁画艺术正是在不断更迭的选择中臻于艺术形态的完善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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