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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瑟瑟:在古老的容颜里重建新人文水墨精神

2015-07-27 10:15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周瑟瑟 阅读

  父亲离世前给我用粗糙的毛笔写了三个字:诗硬骨。这三个字我带到了北京,凝视父亲的遗墨时我会低泣,父亲当时病重,他对我说举不起毛笔了,他握笔的手背上一片乌青,那是每天打点滴留下的。80岁的父亲在胰腺癌晚期已经消瘦,他的生命很快就要消逝了,我心里清楚,写了一辈子字的父亲给我留下的是最后的字。

  我惊讶地发现,父亲不在了,他的字还在,字里有父亲的体温,我具体地感受到父亲的体温在墨汁里留住了。水墨里有一张父亲硬朗的脸,水墨里有父亲宽厚的性格。父亲成了古人,但他的字在儿子的心里却万古常新。

  这就是水墨与书法穿透时间传递给我温润的情感,它复活了我的父亲。

  想念父亲的异乡之夜我就写字画画,一边画一边流泪,我无处安放的孤寂有了水墨的温暖。

  我的情形是这样的:从1980年代到现在,我一直在孤寂中写作,1980年代的人文启蒙精神一直在我的血液里流动。隐秘的愿望是我渴望回到古代,但显然回不去了。向古人的灵魂靠近是一个无奈的选择,艺术从本质上是表达个体的情感,我自从去年夏天父亲去世后,在一个没有了父亲的生活里,我慌了神,也开始了寻找我的“文化之父”,向书画艺术与诗歌寻求心灵的安慰,我这一年多来的书画与诗歌创作完全是为孤寂的精神作支撑,我有被击垮的时候,但我从中感受到了坚忍而安宁的禅境。

  我的水墨属于栗山,栗山是我的“父母山”,父亲就埋在栗山的黄土与树林中。栗山山体低矮,有着湘北丘陵的勃勃生机,自然山水是最好的水墨,在栗山面前我是它笨拙的儿子。我的肉身以后也要归于栗山。

  我的书画艺术创作更多的是我们这一代文人基于个体的历史命运所做出来的选择,历史人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从八大山人、齐白石到弘一法师,水墨艺术史完全是一部中国人的精神史,在一个丧父的年代,我个体的命运加入了水墨精神的现代传承与复活。

  我的创作是心灵孤寂时的创作,传达的是我的忧伤与喜悦,现代人的情感如果能像古人那样通过书画艺术完整地记录下来,就不枉活在当下了。我们的历史因为书画艺术而更加真实,我认为很多时候我们生活在巨大的虚假之中,无以摆脱,但书画艺术可以让我们回到真实的状态,我的水墨与书法无非是想表达寂静。

  我所处的时代遇到了精神突围与价值重建的难题,我的书画艺术是基于当代新人文启蒙精神的缺失,试图通过水墨艺术寻求思想与灵魂的乌托邦。显然,自由艺术精神与古老的人文趣味可以统一,古老水墨与现代性启蒙思想有着相同的精神源头,我在中国人的审美传统里获得了现代新人文水墨精神的滋养,我在水墨里学会做我儿子的父亲,向他传递我父亲像宣纸一样的包容与忍耐。生活有太多的曲折,文化有太多的磨难,水墨却安静如我的父。

  但如果能回到古代的寂寞里,我还是想回去,可是当代的肉身太沉重,现在我是我儿子的父亲,水墨艺术为我坚持了古老的容颜,我以水墨的容颜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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