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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黎:一个中国女画家的思想片断(未刪节完整版)(22)

2012-09-28 22:56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周天黎 阅读

    作为一种个人的艺术探索与大胆实验,台湾画家刘国松先生的现代水墨画有可取之处,他对“国画到了今天,不得不变,要不然死路一条。”的观点我认为有道理。但他最近振振有词地表示:中国文人画是外行画画。这就显得他对中国历史文化认识上的肤浅。中国文人画绝非如刘先生讲的仅仅只有“片面强调书画同源,追求书法入画”这一标准。我曾在另一篇文章中说过:以前秦知识分子创造的以思想自由、精神独立为基础的诸子百家、百花齐放的中华文化的自由精神,是中国文人画重要的思想资源和精神砥柱。生命深处奔涌着画家情感波澜、与封建专制文化不断博弈、在反皇权精神奴化中成长起来的真正文人画,是传统绘画艺术的最高代表,……半个多世纪以来,文人画日渐息微,多半是因为思想之自由、精神之独立被不断人为摧残所致。

    “不曾意摹宋明清,羞画春山拜四王。”当然,我们也不能去学1670年的进士、《佩文斋画谱》总裁官、封建王朝最高权力层极力捧场的清“四王”领袖人物王原祁之辈,他们那种专以绘画供奉内廷的职业,以逼肖的拟古风格讨得皇帝老子欢心为最高企求的作为,在我眼中只是一些皇家狗奴才、画坛老瘸朽而已!我觉得曾在18世纪后期多次上书光绪帝请求变法的康有为的这段话仍值得画家朋友们好好听一听:“中国画学至国朝而衰弊极矣,岂止衰弊,至今郡邑无闻画人者。其遗余二三名宿,摹写四王,二石之糟粕,枯笔数笔,味同嚼蜡,岂复能传后,以与今欧、美、日本竞胜哉。”(见康氏《万木草堂藏画目》。)
   
    “四面江水来眼底,万家忧乐上心头。”(李锐、田家英庐山合联句。)我一直坚持认为,中华文化艺术的本质是人文精神,包括以超现实主义手法绘出的优秀作品,千诡百谲中都无法脱离生界与死界的关联。商业操作与权力推动可以虚张声势,骗人一时,但绝对骗不了历史。“一个民族有一些关注天空的人,他们才有希望;一个民族只是关心脚下的事情,那是没有未来的。”艺术家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中,真正的艺术必定来自艺术家对生活的真诚体验和感悟,同时也折射出艺术家本身的人格和它所包含的道德境界。石涛有重言:“呕血十斗,不如啮雪一团。”呕心沥血的技巧苦练固然重要,但啮下一团能滋养出一颗不染世俗烟尘心灵的白雪,提升高旷澄明的精神养练,犹为重要。在我们中国,一个艺术家如果逃避现实、逃避苦难、逃避对社会的深层观察、逃避自己良心对道义的承担,以及完全抛开当代生活中的社会问题、生态问题、文化问题、善恶是非问题、精神追问问题等等,就等于丧失了中国美学的内在核心,纵然有唐髓宋骨,翰林流韵;哪怕是溢彩锦绣,声名鼎沸,人未亡画也俗,人一亡烂画一堆,掂量起来,又值得几个破铜钱?只是现代文化中的精神废物!当艺术不再成为艺术家寻求社会意义的视觉语言,当作品不再是带着个人血脉的从心里长出的花,其情怀和境界只属于低端层次的生态,他们的手工绘画件只不过是或粗糙或精工的技法演练,无法构成为具有较高社会文化价值的艺术品。君子忧道不忧贫,也就是因为世道黑、人心毒,物欲横流,道德溃败,高尚的艺术创作才是灵魂的生活;也就是因为名缰利锁,善念殆尽,只见鳄鱼眼泪,煽情、滥情、矫情遍地而独缺真情,高尚的艺术创作才是心灵的上品。北宋学者周敦颐写过一篇著名的文章:《爱莲说》,其“出淤泥而不染”之句,又让多少正直的艺术家们为之倾倒,喻为自我人格的写照。
   
    俄国大作家契可夫断言:“人必须有信仰,至少必须追求信仰,不然,生活将一片空虚。”由于没有高尚的人文精神的支撑,甚至堕入缺少精神意境的低等动物化的危机,必然孽衍权力腐败、知识堕落、道德沦丧、思想狭隘、弊病丛生。画人无品,为人无赖,美术界有不少人还把中国画坛当成了道德的屠宰场、江湖店。当然,知人论世,大千世界,什么地方都有清浊之分,云泥之殊。在中国美术界拉、托、攀、套、做、捧、拍、拜、跟、唬的情状写照影像里,在信仰塌陷的现实环境中,并不是要求每一个画家都能画笔纵横,胸中垒块泼千钟,何况“柴米油盐酱醋茶烟,除却神仙少不得。”比起那些华丽外袍下的肮脏,那些道貌岸然内的狠毒,那些与社会黑势力、黑窑主沆瀣一气,蠹居棊处,虚伪冷酷,饕餮国资,中饱私囊,丧尽天良,丧心病狂地残害百姓,甚至设计把情妇炸成上半身飞出几十米、下半身不知所终、血肉模糊、内脏暴晒、让人闻之后背发凉的贪官污吏们,也不能仅仅指责中国文化艺术(美术)界人士无法镇住内在的沦陷,太多苟营的聪明,太少通达的智慧,以及人不要脸鬼都怕:操守猥琐、同行间酸葡萄似的晦暗心态常常作祟,好名鲜实,争风呷醋,宗派之争,竞相诋毁,且财迷心窍、情色潜规则、哈叭狗一样奴颜婢膝、鄙俗下贱、倚门卖笑、乞食乞怜、巧取豪夺、坑蒙拐骗、言行背离、谄词令色、野狗抢骨头、巴结权贵求闻达者是什么大错、特错了。我还要特别说明一点,文化托命从来只属于少数站在思想顶层、坎坷前行、敢于舍身成义的人。虽然说道德正义的自我确立,是一个中国艺术家自我意识发展的必要台阶,自我生命状态的深度检视,是中国艺术创作中一个永远不朽的命题。但水至清则无鱼,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艺术家们不同的人生经历所构成的情感世界和心态尤其复杂,每个画家只能站在自已的高度去观察去理解人生和社会。我对宋明理学中“存天理,灭人欲”的观念有相当的保留,要容许艺术家们走向生命正面价值时的怯懦观望和忐忑踌躇,甚至沉默逃避。是否选择崇高的道德标准,也是每一个画家的个体权利,而不应该差强人意,把泛道德化强加给每一个自由的艺术家。因为尽管艺术作品的层次有高低,但艺术家的自我情感只有在自由开放的空间下,他们的创作才有艺术的意义。(当然,那些道德自宫、助纣为虐、专做卑鄙龌龊勾当的厮混者例外,属另一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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