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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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新人大声点儿,场所大众点儿

     如果没有导览手册,要想看全2007年大声展的所有作品,是一件挺困难的事。广州天河区的正佳广场,亚洲最大的购物中心,来自世界150多位艺术家的近200件作品被分散布置在30万平方米的购物空间当中。“观众混杂于购物人流中,展品混杂于商品中,展厅混杂于商店中。”在展览的空间设计师梁井宇看来,这场展览就是一场“寻宝游戏”。
      
        大声展总策展人欧宁认为,专业的艺术空间里的展览,观众始终跳不出专业成见。为了拓展观众源,“让展览不再只为艺术爱好者服务”,欧宁试着把2005年第一届大声展安排在上海的中信泰富广场。那次的场所只是一个地下层空间,但“已经吸引到很多来商场购物的人”。
      
        “艺术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进入美术馆、进入收藏体制,让作品价钱飙升?如果这样才是艺术,那艺术品对人的灵魂有什么作用?从个人角度来讲,我特别反感过度的、不正常的市场化,才会做大声展这样一种不太符合常规的展览。”欧宁说。
      
        为了与某些只看资历不看作品的“大师展”区别开来,欧宁与几位年轻朋友共同发起“大声展”,意思是让中国新一代艺术家集体发声,嘹亮地发声,所谓“大声”。
      
        有鉴于此,欧宁把本届大声展的场地都定在了广州、上海、北京、成都的大型购物中心里,“观众跟艺术作品的偶遇,正是我们想要达到的效果。”正佳广场每天人流量有20万,周末时能达到40万,这无疑是任何艺术空间都无法比肩的。
      
        问题随之而来。除了布展的不便,欧宁遇到的最大麻烦就是展品的管理。开展之后,有观众损坏展品,这让欧宁有点措手不及,但他也只能选择尽量修复,接着去上海、北京展出。“如果我们永远只把展览放到专业场馆里,那么很多人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认识艺术,永远都不会知道尊重艺术作品。这次的混乱局面,包括对作品的损坏,就算是一种代价吧。”
      
        在这些涉及建筑、产品、视觉、时装、电影、声音等方面的作品中,最容易让人看懂的是安德鲁·拉祖查克(Andrew Lazorchak)、吴岚等人合作的参展作品《购物时间》,他们把有关中国的一系列统计数据印在16个大钟盘上——“全国人民约每8.3秒拉10吨屎”、“全国人民约每13秒吃10万个鸡蛋”……这相当于,就在你脱下脚上的旧鞋,试穿架上的新品的那一会儿,中国人民已经吃了10万个鸡蛋,拉了10吨屎。而这些数据的来源又非常“靠谱儿”——2006年《中国统计年鉴》。
      
        黄炜东的参展作品没什么明确主题,却很受年轻人欢迎。身为漫画家的黄炜东,将身边朋友、家人、同事一瞬间的表情,用漫画记录下来。这些漫画批量展示出来,就成了这次大声展内容之一《你好~东!》。
      
        在广州站的最后一天,记者仍然看到不少时尚的年轻人在他的作品前留影。有一位穿着条纹T恤衫的男孩,在同伴拿出相机之前,就已经在漫画墙前摆好了姿势——眼睛闭着,双手斜举向天。
      
        麦永曦的《什么是明天》被策展方称为“本届大声展最有趣的作品之一”。这是24岁的麦永曦在去年11月制作的一个录像作品,他连续用了一个月时间,对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人进行采访。方式是对第一天的对象提问,再让他/她对下一个受访者提问,如此“接龙”。例如,一位年轻厨师在回答“什么时候你最快乐”时回答:“最快乐的时候是中午,因为没什么人。”他开发的问题是:“你在做什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位在商场里购物的白领女孩,看上去她有点戚戚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还有明天,你会和谁在一起?”这是她的问题。
      
        如果要评哪个问题最小资,冠军当属“你们那里的天空和屋顶是什么颜色的?”以及它的回答,“这里是昆明。这里的天空是蓝色的,有阳光。这里的屋顶是各种各样的。你们那里的天空还有鸟吗?”
      
        艺术家西蒙·海敦斯(Simon Heijdens)的新媒体装置作品《光杂草》非常别致。他利用投影机在室内的白墙上投射出杂草灌木的形象,然后在正佳广场室外接一个风力感应器,场内的电子草会自动随着场外的风力大小而摇摆不定。相对于其他装置作品的机械、生硬,海敦斯的作品显得灵动,甚至还能让人从中感觉出生命的自然气息。
      
        学过电影的海敦斯,在展览的自我介绍中说:“我对静止形态的美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成名作之一《树》,也是利用投影,将一棵树的形状投射在街道边的建筑物上,风吹过,人走过,树叶还会随之摆动。
      
        欧宁本人最喜欢的作品是冯果川等人的《厚空间》。按照冯果川最初的想法,《厚空间》是为成年人设计的,“适宜沉思、交谈、听音乐及阅读”,人们可以坐在里面的椅子上看书、喝咖啡,也可以站起来把头埋在气球里。但实际上它却成为儿童的乐园,里面的氦气球还被小孩子们带出来“放飞”,一个个飘到正佳的楼顶上。欧宁觉得这不错,一个作品诞生后有它自己的命运,有时连艺术家都把握不了,这才是艺术最迷人的地方。
      
        参展艺术家的平均年龄在30岁左右。欧宁及大声展的目的,就是“让年轻人的声音更大一点”,而且要“让那些平常根本就没有看展览习惯的人也听到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