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年关

陈禹 · 发表于 2008-7-13 20:51:37

二狗是带着从来未有过的几分欣喜和兴奋躺在酥软的席梦丝床上。望着雪白的墙壁，这才想到这样才是人过的日子。他庆幸自己，好事啥时也都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下窑真是他妈的太苦，太累，不是人干的活。有时他喝得太醉时，就自己骂自己是头猪，只知道吃饱了就睡。别看人们叫他二狗不叫他大号，他比狗都不如，狗比猪聪明，摇头摆尾到也能讨主人的喜欢。不过这世上也有聪明猪，那些能骗吃骗喝又有大把大把票子赚的人就是聪明猪。窑上的老板阿亮就是聪明过头的猪，自己老都老了，头顶上都变成了一片空地，城里有个有钱的老婆，又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天还总以业务忙为由，开着车到处泡女人。真是啊，树林大了，啥鸟都有，人与人之间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悬殊和差距呢？想着想着二狗就睡着了。梦中的他仿佛觉得身边不知是啥东西软软的，周身温暖而炽热，他就侧过身伸出手无意间的摸索着，他觉得他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圆圆大大软软的东西，还嗅到了一股子特别难闻刺鼻的怪味。他被这种异常的气味给薰醒了，是人体腋下狐臭。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惊呆了。他看见两条又粗又白又壮的大腿平伸着，全身赤裸着：一个女人披散着头，将那圆圆的脸裹在中间，微启的嘴唇露出满嘴的黄牙，双手弯曲放在裸露的肚皮上，她肥大的奶子在窗外透进的光亮照射下，放着白色诱人的光。天啊……这，二狗内心一阵作呕，险些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吐出来。他快速穿上衣服，一声不响地悄悄溜出了房间。回到窑上，天色已经很晚了。他把自己的衣服找了出来换上，把女老板为她买的那套西装丢进了垃圾池，他恶心，反胃，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黄脸婆。半个月之后，他才把这事同茂根说了，没敢对第二个人说，他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茂根拍了他一下说，哥们，你小子要交桃花运啦。二狗“呸”了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痰。他妈的，那老女人就是倒给我多少钱，我都要躲她远远的。二狗口渴的厉害就从床上爬起来，把案桌上的一杯凉水喝了。习惯性的把衣服朝肩膀头上一搭，迈着大大的步子朝远处一座小山包走去。此时，头顶上那圆圆的月亮已经缓慢升起，很高很高，像是悬挂在蔚蓝的天空上，偶尔他也觉得天空离他很近，仿佛有一块浮云在伴他心动。远处家院里有几条恶狗，在不停的叫着。他就顺势躺在了有一片松树叶子的地上，松树叶子散发出一种松油籽淡淡的香气，厚厚的软软的，就有点像是女人的腰。这是他常来的地方。他习惯性的把两脚放平，把腰带解开，这样，他似乎也就觉得两胯间的那东西也像是松了绑，自由自在的享受晚风的抚摸，慢慢的有了让他欣喜的一种膨胀和弹性。酒真是个好东西，当你喜悦时它会让你本来就有的兴奋会变得更加兴奋，更加喜悦。而这种兴奋和喜悦也很大程度会使你忘忽所以，记不清你自已是谁，从那里来又到那里去，更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可当你痛苦忧愁时，他会促使你为你的曲折与苦难流下更多的泪。那就好比是一颗摧泪弹，使你内心的泪水流干淌净，当这些泪水洗刷完你的面颊之后，你又会觉得内心出现了平衡，是一种少有并不多见的平衡，让你无意间产生了对现实的妥协与不争。还会时常安慰自己：哭也哭过了，悔也悔了，该怎么活还是得怎么活吧。周而复始，这种活着总比死了好的人生理念，会在你的心中牢固的扎下根，且越扎越深，一直到你有一天真的是躺在了病床上，死神要争夺你去见上帝时，你还会在心里默默的说，别摧我，我还没活够。酒，更有一种好处就是在你浑身舒坦时，可以凭借你的大脑，凭着你的直觉想入非非：二狗想当作家，李白醉酒诗百篇，但他不是那块料，只念两年小学的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文盲。此时，山野中有一缕微风凉爽着从面前掠过，二狗就将他的初衷和想像想得更加完美丰满而具体了。就这样，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当他喝醉之后，就躺在这里，做着各式各样的美梦。他也不断的想到他的母亲和父亲，一年四季也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在田间地头。每次回家他也都会看见，那像似老树皮一样的双手，颤颤悠悠的给他递上一个酒杯和碗筷。用白水煮的青菜，在盛有盐巴和辣椒打好的蘸水中蘸一下又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人生的酸甜苦辣。就指盼着这个当儿子的他能在年底回家时，带上点钞票，买点肉、鸡、鱼，也好让村里人看看，他养了一个多么孝顺的儿。想着想着，二狗突然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头“呜呜”哭了起来。他双手捂着脸，哭了一会又把手拿开，看看自己的手，愤愤地自言自语：你是个不孝的儿子，不争气的手，有多少钱都是从你手指上输掉的。他用衣角擦干了眼角上的泪，猛然坐起，两眼放射出一股仇恨的目光，这目光很快就投向了小楼。小楼的灯光对二狗来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那是这里修建的一座最漂亮洋房，是老板阿亮用窑工血汗钱盖成的。阿亮五十多岁，大腹便便，可能是因为他太操心劳累，也许是太聪明过顶的缘故，那稀疏的头发早就掉光了。露出一块锃亮的头皮，加上那副不大的金丝眼镜，给初识他的人，一种狡诈阴沉的心理感觉，看女人也总是色眯眯的。二狗越想越气、越烦，干脆找他理论去，讨个准确的说法，我是窑上的窑工，没钱怎么过年。况且当初他也承诺过，没钱可以预支，天底下还没听说有哪个窑主不顾窑工死活的呢。不然就好好教训他一顿，也让桂花见识一下，二狗不是好欺服的，若能领到钱，明天一早也好同茂根同路回家。二狗就是凭着这样的一种兴奋，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小楼跟前，敲响了那扇铁门，开门的是他家的小保姆阿英，见二狗这样的慌乱，阿英就没好声气地问：“二狗你这么晚干啥来了，有事不会明天说。”二狗说：“你少管闲事，管你屁事，我是来找老板说事的”。阿英说：“老板没回来！”说着就要关门。二狗就用力将她挤到一边，从门缝里挤了进去。气急的阿英骂上一句：“不知好歹的醉鬼，讨厌。”便将大门虚掩，扭头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二狗快步走到二楼的客厅门口，他记不得是深夜几点了。正要推门进去，忽然听见有像似在吵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他先是吓了一大跳，等到稍微冷静之后，他坦然多了。再后来他就顺着门的缝隙见桂花穿着浅粉色的睡裙，头上戴着浴帽，柔和的灯光下露着雪白的小腿。她把左手插在怀里，右手拿着电话听筒正和那端的人吵架呢。二狗的那又眼睛突然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桂花在他眼中，仿佛就像是一幅自然光彩的油画，婷婷玉立，光彩的是那样完美照人。二狗呆若木鸡似的站在那里只顾欣赏，一动不动，竟然早已忘记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他听见桂花冲着话筒那端的阿亮说：“你是个不要脸的东西。以为不死回来躲在外边我就不知你干了些啥，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你最好还是少干点，免得日后招报应。人家洪发公司、坝上庄，还有兴邦焦化厂的几笔款子，一共四十万早就付给你啦。你一分都拿不回来，还谎称没收到钱，在外面跟你那个小情妇鬼混，又逍遥又自在。把我一人丢在山上应付那些窑工，窑工们急着要回家过年，跟家人团聚，你心够狠的，咋不让车撞死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二狗听了这话，心里非常痛快，差点笑出声。心头在说骂得好，骂得好，就是要好好收拾一下象他这种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的这号男人。由于听不见对方的声音，二狗很着急，又听见桂花说：：“鬼知道你在没在成都，你把我骗惨了。五万，五万元发给窑工一半的工资都不够，呸！你就搂着你的小情人睡吧，啥时让我遇见了那小妖精，看我不撕烂她的脸。”“啪”的一声，电话给挂断了。                二狗见状不妙，想侧身离开，却没想慌乱中，肩膀正碰着窗台那盆花，花盆落地就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桂花说了声：“谁？站住！”二狗只好低着头，从喉咙里发出了闷声闷气的声音：“是我，二狗。”桂花打开房门见果真是二狗，顿时身上也惊出一身冷汗。不过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说：“你，你来多久了。下午还没闹够吗，找上门来了，进来吧”二狗跟着她进走进了客厅，桂花随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开关，客厅里闪出一道刺眼的光亮。二狗被这光亮照射得眼花了，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了一下眼睛，惊呆之中，他觉得身子在不停的颤抖。整个房间跟先前那种柔和的灯光相比，成了极大的反差。桂花理都没理他，也没让坐，在她眼中，二狗似乎还不如一条狗。桂花挺了挺身板，用那白嫩纤细的小手扶了扶头上的浴帽，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她是想到卧室去换件衣服。就在她从他身边走过的一刹那，二狗的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清雅的香水味。二狗也从来没用过香水，也不知道这种香水同女人的肌肤混杂后，会散发出一种巨大而不可抗拒的诱惑力、杀伤力。在这种诱惑力，魔力跟前，二狗神魂颠倒，头脑中出现了一片空白。借助酒精的作用，他顿觉周身血液在沸腾，一种男性原始冲动和十足的野性，导致他对她有着极其强大的占有欲。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胆量。二话没说，一步跨过去，将桂花娇小的身子拦腰抱起，随即关悼了大灯。桂花头上的浴帽轻飘的落在了地面，一头刚刚洗过的乌黑秀发自然下垂。她面部仰望楼板，眼中还温存着刚才同老板阿亮吵架时流淌过的泪，隆起的丰胸一起一伏，白嫩的小腿下那双精致的拖鞋也自然失落在了地板上，双脚在不停地蹬踹。嘴巴早已被二狗那厚实的嘴唇捂得严严实实，任凭她怎样扭打都无济于事。到了卧室，二狗快速的将她丢在床上，凶猛的退去所有的障碍，牢牢实实将她压在身下。桂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他巨大的动作下，四肢摊软无力，随其摆布，直到二狗在那似如两座山峰的肉体上用尽了全部力气，发泄完之后，他才感觉到除了她身子带给他的余温和快感之外，自己也处在了极度的疲倦和困乏之中。桂花躺在那里，朦胧中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被一双大大的手托附着，从湛蓝的海底一会浮出水面，一会又快速下沉。她又像似一只被人从笼子里放飞的小鸟，放松、自如，又放松，飞得很高很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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