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说《死结》的评论

周强

<  align=center>一言难尽话“死结”<o:p></o:p></P>
<  align=center>读陈良中篇小说《死结》有感</P>
<  align=center>周强</P>
< >与陈良认识是在巴金文学院举办的首期青年作家培训班上，他的风趣、搞笑使他从五十几个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班上引人瞩目的角色。我喜欢他绘声绘色的龙门阵，课间休息时，眼睛不由自主地总在一簇一簇的人堆里搜寻这个长相酷似“王保长”的同学。他提到自己的《中国乡官》即将出版，并随口讲述了几个发生在乡村里的真实故事，在我，简直可以说闻所未闻。于是，对他的作品就有了一份期待。当巴金文学院将这本学员作品集寄到我手上，我在目录里面首先搜寻的就是陈良，仿佛几个月前在作家班课间休息时那样。</P>
< >一口气读完中篇小说《死结》，陈良没有让我失望。不论从普通读者、朋友还是写作同行中的任何一个角度来看，这篇小说都说得上精彩。于普通读者而言，故事精彩就足够了，它能够吸引你一口气读完，然后拍案叫绝、掩卷沉思；而作为朋友、写作同行，这些还不够，于是，我又从头到尾再读了一遍，希望窥其堂奥、登堂入室，以便借鉴、学习。</P>
< >重读一遍，收获是丰富的。</P>
< >首先，我认为《死结》是耐读的，有时间我还会细细品读。其次，我叹服陈良驾驭语言和叙述节奏的能力。然后，敬佩他的胆量，真是“艺高人胆大”！这样一个“简直近乎天方夜谭”的故事，甚至稍微不慎即可能牵扯到政治敏感的故事，陈良也敢讲！而且讲得如此真实可信。当故事进行到澎湃公司董事长玲晓芸决定到昊煜县投资两个亿建钢铁厂，以满足赵家林复仇愿望，从而换取婚姻的时候，我的心提起来了，一来是急于知道三年前分别“赠送”赵一记耳光的县长高瑞麒（如今已经是县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魏国浩（眼下也升任主管工业的副县长）将作何反应，以及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二来，真的为陈良捏着一把汗，我认为他是逼着自己走钢丝（纪伯伦说：一个玩杂技的人，只有当道具从其手上掉下来的时候，才能引起我的兴趣。），我不否认有想看笑话的阴暗心理和由此引发的强烈兴趣——看你娃如何收场！</P>
< >故事讲完了，不仅真实可信，而且感人。当结尾处本应出现的那一记耳光被两个当事人互相下跪所替换时，我情不自禁地叫道：“陈良这家伙，高明！”我被感动了，其实这一心理过程从魏国浩坦然接受赵家林“归还”的第一记复仇耳光就开始了。高、魏是以分别“馈赠”赵家林一记耳光登台亮相的，使得后者羞怒交加，走投无路、愤然辞职；既而高瑞麒又公报私仇，以“严格税收”的名义“逼死”赵家林的砖厂，使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读到此，我想，任何人的情感、心理天平都会向赵家林倾斜的，尽管他身上有诸多毛病，但正如唐华文乡长（与赵家林搭班子的碾盘乡政府一把手，年长于赵）所说：“赵家林是有很多不是，但根源在哪里呢？过去的赵家林是这个样子吗？不是。那时，一提起他，全县干部群众谁不翘大拇指，谁不预测他将是昊煜县的政治明星？”然而，这颗政治明星在尚未来得及升空就提前黯淡并最终陨落了。打他耳光的高县长和魏局长，一个是市里下派的，一个是从外县调来的，他们“对于基层的情况并不了解”，却“善于在鸡蛋里挑骨头”，“下车伊使，就叽里呱啦”责难下级以提高自己的威信。正是这样一些“下派干部”挤占并打压了赵家林们的上升空间，使得他自感前途无望，渐渐心灰意冷，开始了“脚踏两只船，端着共产党的饭碗干着自己的私活”的惶恐历程。之所以说“惶恐”，是指赵家林在挨耳光之前，并没有破釜沉舟、辞职下海的打算，尽管预感到自己在政治上前途渺茫，但是，不是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去充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毕竟，在相对落后和闭塞的昊煜县，辞去官职和公务员身份的事情是“前无古人”的；更何况，保有官场身份对于经营自己的砖厂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情节的发展也印证了这点。但是，正是来自县长和公安局长的高、魏二人的两记耳光，不仅打掉的他的尊严，也提前终结了其官场生涯和政治生命，从而引发了昊煜的“政治事件”、“政治地震”，并且余震不断，步赵后尘者大有人在，且振振有辞，纷纷那赵的辞职来堵挽留者的嘴。这两记耳光，也将这一行为的实施者高、赵二人拽入了结仇与复仇、冤冤相报的“死结”。</P>
< >至此，故事精彩了，好看了，真实可信的人物形象也立起来了：赵家林政治生涯的“高开低走”、心灰意冷，脚踏两只船而又诚惶诚恐、首尾兼顾、疲于奔命自不必多说；高瑞麒、魏国浩身为赵的上级领导竟然出手打人，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并最终酿成赵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人生惨剧及命运劫难，仅仅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这既符合人性，也契合了此情此景的特定氛围和二人的性格特征，这冲动中夹杂着正义，读者的感受也是痛快而赞赏的，换了我，岂止是一记耳光可以收场的。一句话，赵、高、魏都是有血性的、敢作敢当的男人，这在其后的情节中得到了更加充分的展示。同为官场中人，对于此间的游戏规则都是谙熟于胸并恪守其“底线”的，即使是公报私仇，“逼死”陈的砖长，也是以“严格税收”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拿到桌面上是说得过去的，因为陈家林的砖厂偷漏税在先，不查则已，一旦逗硬，肯定有问题，又是补缴又是罚款，累计达一百万，弄到赵倾家荡产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从中，我们可以窥见人性的阴暗及其丑恶是何等地令人发指！如果说高在扇赵耳光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会酿成什么样的恶果，并且在扇过以后立即就后悔了，甚至还让唐华文转达对赵的道歉，那么，“逼死”赵的砖厂不仅有预谋，而且后果也在其掌控之中，甚至连老县委书记出面斡旋也没能改变这样的结局。在此，高那种说一不二、不容冒犯、疾恶如仇、一不做二不休的强硬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P>
<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风水轮回中，当来者不善的陈家林提出“归还”两记耳光以讨回其尊严的时候，这两个男人同样表现出了男人的血性，勇敢地承认并改正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此时，起作用的不再是个人的一己私心和意气相争，而是为了全县人民的福祗。由于二人的勇气和敢于承担的种种作为——捐弃前嫌、信守合同、兑现承诺，为澎湃公司投资的钢铁厂保驾护航（提供良好的生产条件和社会环境），甚至在工厂因污染问题遭到受人蛊惑的村民围攻，从而影响到正常生产的紧要关头，身为县委书记的高瑞麒不顾个人安危险，挺身而出而被误伤住进了医院……至此，这个原本极有可能冤冤相报的“死结”得以解开，勇于纠正错误、胸怀宽广的共产党人形象得以树立起来。最终的结局是皆大欢喜的“多赢”局面：首先是昊煜县的税收上去了，老百姓得到了实惠；其次，赵家林领导下的钢铁厂生产步入良性循环的轨道；接着，由于政绩突出，高瑞麒当上了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魏国浩则顺理成章地接替他担任了县委书记。</P>
<P >复仇的故事以及复仇者的形象，古今中外有许许多多，比如我们所熟悉的哈姆雷特、希刺克里夫（《呼啸山庄》主人公）、基度山伯爵、高渐离、荆柯等等，不论是私仇家恨，还是“阶级仇民族恨”，作为复仇者仿佛有一个共同特点，这就是：人，已被仇恨异化和扭曲了，换句话说，他们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这就是复仇。而从人的性格、情感和心理特征来看，其共同点则是血性、血腥和果敢（哈姆雷特的优柔寡断、延宕也许是例外，但也可以视为性格塑造中的反衬和铺垫，从而起到先抑后扬的效果），而复仇的故事总是这么引人入胜，其结局大多以复仇者的胜利或者双方同归于尽的喋血场面，让读者得到快意恩仇的极端体验。</P>
<P >与之相比，《死结》中的赵家林则是一个全新的艺术形象，从他的身上折射出我们这个时代的种种特征：多元价值观对人的冲击和影响，转型期社会的各种矛盾，以及在干部任用体制和机制上依然存在的弊端。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财富主宰一切的倾向似乎越来越明显，正如小说中所表现的那样，为了争取澎湃公司投资上项目，以高瑞麒为首的昊煜县四大班子不惜屈尊纡贵到与邻县交界处恭迎接驾，将玲晓芸、赵家林一行奉若上宾，甚至最终，在财富搭建的舞台上，昔日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仇人可以握手言和，“相逢一笑泯恩仇”，捐弃前嫌、一致向“钱”看。可以肯定的是，作家并非空穴来风、凭空杜撰，而这样的现象也绝非个别，作家仅仅是以其特有的敏感捕捉并记录下来，为我们这个正在迈向和谐社会因而并非完美的时代“立此存照”。同样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基层领导在工作中面临太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作出这样那样的短期行为甚至错误的决策。前不久媒体披露的贵州某副市长面对上级环保督察部门公然撒谎的事件就很说明问题，也非常令人忧虑：连上级都胆敢欺骗的一级政府，还能够指望其为老百姓谋利益吗？由于各种腐败现象层出不穷、屡见不鲜，我们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监督机制的建立和完善上，但无论怎样，任何机制都有其“底线”或者说边界，对于象这样敢于公开撒谎、置最基本规则于不顾的人，自上而下的监督恐怕也将失效。</P>
<P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话说回来，此“死结”在金钱与财富的润滑和调解下得以解开，故事的结局是皆大欢喜的，所有的人物也各得其所，在新的起点上憧憬着未来。但是，“死结”犹如谶语一般当时时回响在我们的耳畔，权当对我们自己常鸣警钟，因为时代永远在前进，新的矛盾和新的问题会以我们意想不到的形式、在无法预料的时候出现，对此，我们必须具备足够的准备和警惕。我想，《死结》的价值和意义就在这里。</P>

周强

各位好！好久没有上来发言了，对不住大家。贴篇新作，敬请批评！

南方的河

顶一顶斑竹的。可以发点陈良的作品看看吗？

倚木

小说发上来看看罗。。。

<>谢谢周强同学对我如此高的评价！我寄了新出的一本中篇小说集＜十品官＞不知道收到否？还请多指教！陈良</P>

周强

《十品官》已经收到，谢谢。我会尽快抽时间拜读的。这次到成都没能见面，非常遗憾！祝愿身体健康，创作丰收！[em01]

<>周哥，很棒呀。难得还有你这么潜心做学问的人啦！</P>
[em01]

紫陌红尘

<>   你给我发的小说呢，在邮箱里找了半天，我怎么没有找到？再发一次吧。</P>
<>    毕竟是小说家，出手不凡，评论着眼点很独特，使未读此小说的我，也想看看这部小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