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阎浮提》（完整版二稿）紫衣侯那个是偶马甲，斑竹帮我删一下。多谢

七夜木犀 · 发表于 2006-10-28 15: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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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浮提》（组诗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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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缝纫机和一把雨伞在解剖台上的偶然相遇”——洛特雷阿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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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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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深夜蜷曲声音 从窗口坠落的雨水 经过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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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只饿猫叼走 那是固态的雨水 从她的眼里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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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 那只野猫 即是她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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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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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交织着午后的街道 行人像被安排了角色的苍蝇 鼓动翅膀，大肆卖弄 它们的声音—— 有夜莺般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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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孤独的轮子，碾过 午后的街道，许多诗人伸出舌头 测量天气，这个时节 落叶纷纷，仇怨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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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的脸蛋，通过刺眼的光线 可堪比拟金苹果。
可是他的母亲，昨夜里刚刚遗失了 一枚青绿色的纽扣。
三
他们互相拆开来看，是否有第三者 被拆出来曝光？他们指责对方 缺少信任的目光—— 尤其是他，怀疑屋外的那小子是野种 这个荒唐的念头折磨了他 整整一千三百零四天五时三分六秒 他的播种机器属于性能优良型 只是她的土地是否被别人翻耕—— 虽然彼此有合同为证 谁知道呢？这年头播种机器到处横行 世界真是越翻耕越肥沃—— 哪天醒来一瞧，才发现地里长满 青绿色的纽扣！——或许是类似。
她也搞不清，屋外那小子是不是 一株正常的麦子，虽然颗粒尚小……
四
大雁在秋天飞得很远 孩子在沙滩上挥动胳膊也想飞得很远 如果是一株燕麦，兴许 就会被衔往远方——
大雁在云丛里消逝时 孩子亦在海的尽头握住一些微凉的海水 要还给他的父母
五
一只落单的大雁被告知死亡 于是被剖干，被腌制 被饥饿的鱼群撕开——虽然，它们 不习惯吃腌制品。
全凭想象的瑰玮，一只落单的大雁 超度了自己，它把金色的光圈
——赠予谋杀者。
六
她想起旧时光——附带着赤裸的大雁 在篝火上烤，两个人那么亲密 在影子的胶合中彼此消融 ——她想起旧时光，就沉醉了，沉醉的 不知今夜已是冬夜……
她把记挂的人放在心坎里，隆起肚子想念 想念一旦破碎就会分娩破碎破碎破碎 一块肉疙瘩会啼哭会叫，她知道那是自己的想念 撑破了母体—— 今后，她操心肉疙瘩的完整之路，怎样将他 纳回到子宫中继续隆起？ ——那只大雁就这样被丢弃在篝火的余烬中 包括它的骨骼，它的肠胃，它的羽毛，它的余烬……
七
他的猎枪向着天空戳出一个窟窿 这是令人惊异的事——窟窿里掉出一只大雁 继续往南飞。 子弹跟随云的痕迹继续往南飞—— 他在夜里点亮篝火，准备召唤一个女子 大雁即是贽见的礼物—— 火的温度适中—— 正好烧灼两具不同时差的肉体。
八
在深夜——孩子的眼睛在使劲地眨动 他的睫毛盖住了眼眶，分辨这个世界 对他而言，是困难的。 昼夜不分的眼睛，小手握住乳房 将乳头塞进嘴里嘬，狠命地嘬 他在吸取一个正立的世界，避免眩晕 没有人教他—— 他摸着这个圆鼓鼓的产水的皮囊 解救嘴的干裂与肚皮的饥馁 一架飞机落入仓库时的火焰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饱嗝
——那颜色，注定了他成长的温度。
九
他的猎枪从嘴里走火 后脑勺已经部分留白 天空越空旷 海越蓝 人越远 黑暗越深邃
他摊开双手，想放下一点呼吸 给枯萎的花枝，或黯淡的土地 孩子吸吮手指时 分辨这红色液体 是否带有甜味？
他看着这一切，无能为力 为何让猎枪走火，他很后悔，是吧？
十
要在时间里堆放粮食 要在灰烬里寻觅火种
她裹住孩子的臀部 背走一个天使
大雁的骨架独自在破败的屋子里 看见秋风吹乱了炉灶
十一
它叼走的那一滴，时至今日 应该有所溶解—— 再顽固的一滴，都被岁月 所感动。
以致跌落，像个瘸子 被拐杖遗弃。
从陡坡一直向下滚 滚，滚，圆木的神态越发嚣张 它知道自己的悲哀吗？
——那一滴，在深夜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始终散发着酸味——
十二
声音像花瓣一样舒展开来 她原本是花蕊 被蜜蜂采去一些花粉 显得落寞
落寞的孩子，从远处把声音递过来 你要解冻它，然后 在沸水里倾听
那么迟缓的声音 那么稚嫩的声音
显得无比落寞。
十三
潮水稀释了贝壳 瞧瞧海滩上的水草 在沙砾的护卫下 像公主一样 沐浴在 多情的寂寞中
而礁石，永远站在远处 这个愚鲁的士兵 把头低下 把头低下
枣红色的脸庞 遭到鱼虾的 奚落
听见海鸥，听见海鸥 它就挺直了胸膛 把目光转向 远处，远处——
潮水稀释了贝壳。
十四
渔夫提来鱼篓 倒空岛屿 海水 从岛屿的外沿游走 像鱼 渔网挂在鳞柱上 闪光
他走过时不停念叨 一个很咸的名字 被他念淡了
——这里就成了海子
十五
环绕这个村庄，这个村庄越发在太阳的尖角下被戳痛神经 它嚎叫嚎叫嚎叫——像龟裂的泥土一样生硬，它嚎叫嚎叫嚎叫 这个村庄靠近海平面，却无暴风雨。 守护大门的恶狗，露出牙齿，舌头已经被风剪去 白皙的牙齿，闪亮的牙齿，仓皇的牙齿，落单的牙齿……城市， 早已侵占了村庄，村民围着炉灶烧出自己的骨灰—— 它嚎叫嚎叫嚎叫，一个孩子告诉大人，他听见这种不间断的声响 来自潮水退去的地方。 这个村庄，在黑夜里屏住呼吸，鼻翼两侧油腻的光轮，一张巨大的嘴 从海的反方向闭合，它吞没了，吞没了这个村庄—— 从此悄无声息，悄无声息…… 或者，在哪个城市的腹部，你尚能听见微弱的回音——啊呜呜，啊呜呜……
十六
恶狗因为恶臭的皮毛被呕吐出来，它的舌头依然搁在虚空中 看见月亮，它露出牙齿；看见路灯，它露出牙齿；看见珠片，它露出牙齿；看见女人的眼睛，它露出牙齿；看见碎裂的玻璃罩，它露出牙齿；看见飞溅的水花，它露出牙齿；看见油光闪烁的皮鞋，它露出牙齿；看见富人的牙齿，它露出牙齿……它不懂那颗在人嘴里的牙齿，仅仅是一种矿物质。 恶狗在城市里寻找它护卫过的那扇柳木门，包括那个村庄，那个曾经嚎叫着的村庄。它的尾巴甩动着，城市里的叭儿狗、贵妇人、大狼狗、赖皮狗、斑点狗、阉割了的藏骜、小不点狗、大嘴巴狗、脱毛狗、流浪狗……统统回避，不敢挑衅。 这狗中的极恶者，失去了它的家园，在迷宫式的城市里 它瞧见污秽中的生存者，是蟑螂的家属与亲戚，是老鼠的同门，是屎壳郎的孪生兄弟，是异种生物，是霉菌的繁衍处，是弃婴的摇篮，是城市最善良的一块伤疤，是玩偶的自由地，是黑帮追杀的死路，是枪支寄存的神秘盒子，是尸体的掩埋处，是光明不可照耀的地方，是幽灵的聚集地，是地狱的门口，是它的看守处…… 它站在那黑黢黢的一角，从颈项的两侧分裂出两个头来，跟先前的一样硕大无朋 它叫刻耳柏洛斯，它叫刻耳柏洛斯，它叫刻耳柏洛斯…… 这狗中的极恶者，盯着人间与地狱的交接处，它要撕裂一个缺口 做回一只家犬，那个海边的村庄，那个太阳照耀、海风吹拂的村庄 始终是它的怀念，一只狗的怀念，一只没有舌头的狗的怀念 往往比人的怀念更能久远。
十七
不能忘记海洋，如同不能忘记风暴摧毁村庄时的场景 我爱这毁灭——它来得猛烈，亦来得自然！
十八
寒冷在封锁我的女人，她在呼喊冷的同时，身体却在火焰中挥舞 她那瘦弱的骨架在深夜里颤栗——那么遥远的故乡 是否已在废墟里遗忘旧日时光——在深夜，孤独得可怕的女人 与我相守在冰冷的屋子里，她说，你写诗的时候，请遗忘我…… “唔，我不是里面的角色……”、“真是寂寞啊，阿郎……” 我裸露在她的平原上，月光惨烈而又绝望—— 天空是寂静的水井，我们是月亮的两片倒影
十九
我听不见恶狗的吠叫，海的咆哮，舢板碎裂以及船歌依旧的时光 从此刻起，我的故乡只有山，混浊的水，仇人，政府，伪币制造者，先知与昆虫……
二十
它飞过天空时的颜色 渐渐变黄，从眼角的鱼尾纹看出 一个世界在板块移动的边缘 怎样碎裂？
它在一滴浓稠的树脂里 看得分明。
二十一
捡到琥珀的孩子，忘了谢谢海洋 他在海洋的褶皱里寻找 第二颗，第三颗……乃至更多颗 寄宿昆虫的石头。
直到如今，我在一块巨大的石头里 遇见他，那双寻找的眼睛 依旧盯着远方
想象第二颗，第三颗，乃至更多颗 装进他的衣兜 可他却无法想象，自己被谁装进了 谁的衣兜？
二十二
回到那一夜，她蜷曲了声音 始终听不清秋天的低声部 含糊地睡去
一个孩子含糊地睡去 一个腹中仅有四个月的孩子 含糊地睡去
——她仰卧在群星灿烂时。
二十三
野猫终于在深夜开花 由红渐紫，次第而开
喵呜红，喵呜橙，喵呜黄，喵呜绿 喵呜蓝，喵呜青，喵呜紫
二十四
我坐在自己的谵妄里想象你的快乐 竟是那么地浅薄——
噢，众生。噢，众生！噢，众生……
 写于2006-10-28，下午。二稿。

凉夜 · 发表于 2006-10-28 16:49:14

<

>不用删啦,就那样也没什么的

曾蒙 · 发表于 2006-10-29 22:42:50

对头。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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