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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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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19 12: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外婆死了,那一年我没有去参加葬礼。“我感到心里难受。”我羞涩的在早餐桌上这么说,这样感觉好一些了。原因是我的学业,城市里单单留下我一个人,我依靠我母亲的理由(她穿着黑色的套裙走出门,把小狗挂链的钥匙小心放入皮包内置口袋),是的,那年夏天城市里空空只有我一个走路。我的生活早不存在了,可能与外婆无关。回乡后所有的亲戚里,除了姥爷,只有我敢走进她放遗像的小房子,穿过了走向夜晚的阳台。单调的和风景一样,没有泪水,没有灯光,凝固的黑色影子直直走出黑暗。</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在一切失去效力之后,我认定我的母亲欺骗了我。狡猾而精瘦的妇女,把地板拖的濡湿生动,她相信我能够飞起来,和允许我做任何事情的态度,就像我是骑煤桶的卡夫卡。“她没有死,也没有遗像,没有那样的小房子。”母亲忽视我的问题,她眼睛灌满热水,那只红色均匀脱落的暖壶强制盖上盖子,蹲在菜板底下,一片齿逢大小的菜叶落在刀上,阻止发光,要撕裂其他的影射。</P>
< >我只有十三岁。</P>
< >“离开城市,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不能离开这里。”她好象笑起来,走向我,毫无异样的从我的身体穿越过去,我忘记一个步骤,但无足轻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看自己玉色的手指,也看见母亲丰硕偏褐的手指,它折叠在透明之上,容易的穿插上下,落了模糊的切割痕迹,一会儿消失了。庞大聒噪的血流的声音逐渐停顿。</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所以只有另一个我确凿经历了已有并能持续的一切,我跑向坟场,接近的愈加就更听不清鞭炮的声音。母亲的黑衣服顿在小山顶上,头发强烈对比的飞飘,夹杂鞭炮炸裂的鲜红纸张。我必须躲起来,不是这样,我不想他们看见我,葬礼依然没有存在我的记忆中,所有细节我不能欺骗你。我看见山脚的小泥房,阳光很刺。老人拄着拐杖,皮色干净,牙齿发黄稀疏,蹲在窗户里,他的衣服空洞,不该这么等着。我看见房顶的茂盛茅草,看的很近,和他。</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心里忽然变的轻松。这里很多花草,树木不如外面的呆滞,他们的身体扭化为一个单独的字迹,不写行,要道稀少,红色的山不断发出吼叫,雨水插入身体,永远感到干渴。相对起来,人们安静的走路,身体鼓鼓囊囊。这样的彩色影子可以放大(再多是夏加尔笔下那样的两色块衣服),也可以做一个黑点,眼睛里空荡荡失明为绿色。绿色是基础色。</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老人看我手中多起来的花,紧闭起嘴唇。“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P>
< ><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我发愣一会。“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既然我想提问。</P>
< >“人们觉得只能有一个,所以,只有一个。”</P>
< >我感觉苛刻,寂寞。我不再是小孩子,便把花扔掉。这很可笑,如果他看见花,顺带要问我喜欢什么,都让我不能接受。我知道的一切不能说出来,也不能张开口。现在是我们显得相象,灰色路上的老年走向他,也住在这里,问着公事,不要清楚自己是不是死了。沉静里面我很懒惰,没什么湿润的。真正死了,就是躺在那里,随便哪里。一个人开着车走出我的山。</P>
<P >“他们应该给我带上一个同伴,我觉得孤独。”这话。</P>
<P >他笑。我继续问:“是谁觉得只能有一个?人们是谁?”</P>
<P >“是所有的人,规定是这样。活人不应该来这里。”</P>
<P >碰巧。这里不能有一个会思考的人,空旷很大,但什么值得也没有。三十岁我住在街末四层公寓的时候,觉得租金便宜。我会拉小提琴,把这件事情告诉酒吧的随便什么人,我不敢在地铁搭讪,那里光亮,我显得羞涩,鼻子不通气,拿不准是否因此皮肤黯淡,我戴帽子。晚上在阳台上接触很凉很高的风,没有雨就不会伸出手。我真的不期望,有一天变成海洋。有鱼淹没在水中,第一次不能呼吸。不知觉地把头搁置在窗台上,不怕头疼。隔壁的人拉小夜曲,我听不见他或她说话,否则不会对他们没有欲望。我烦躁。</P>
<P >“我喜欢拉海顿的小夜曲。”红色的脸跳到绿黄交接的圆形中,他对我笑,请我喝纯粹黄黑的鸡尾酒。他笑起来很可爱,我后悔,几乎想换一种说法,给他背诵海子小夜曲。保持距离。如果<FONT face="Times New Roman">MEW</FONT>今年还出了一张像《<FONT face="Times New Roman">AND THE GLASS HANDED KITES</FONT>》的唱片连续<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6</FONT>首唱下去,并愿意公开发行,我会愿意顺理成章和他跳一曲。这种简陋的酒吧不需要小提琴或乐队,我仅想继续撒谎。</P>
<P >后来发生很快,我恳求姐姐介绍一个人,不要穷,要努力工作,这样晚上便容我一个人占用窗户,外面将除了夜晚,什么也没有。从前是坟地也可以。“可我们有足够的钱搬迁到湖对面,湖很大,你看不见吗?那边有码头,我们就能在星期六租一个游艇,像外国的有钱人那样,带着速度去吹风。”他决绝的要求我,我应该拒绝。“你别假清高了。”</P>
<P >“你姐姐死了?”</P>
<P >“我外婆死了。”老人看我。我说,“我没有姐姐。”</P>
<P >“这么年轻应该有一个姐姐,我以前有一个,这样的话,有人照顾,对双方都是好处。”</P>
<P >“城市里不给,我们没有很多钱弥补罚款,他们也不想下岗。”我母亲曾经有一个妹妹,从楼上摔死了。</P>
<P >她一边忙活边这样说。“谁摔死的?”我愤怒她的表情。</P>
<P >“保姆,没看好。”我只要我的亲人活着,人们将说我没有心肺而冰冷,母亲也这么说。“为什么不要她补偿?”</P>
<P >“她没有钱,她不是故意的。”“可你的妹妹死了。”“很多年前,我很小。”母亲的脸色红润。“我不记得了。”她叫什么?</P>
<P >老人背过身锄草,我看见他有一个院子,长满叶子,像有萝卜。地里一定还有土豆。然后自然的嚼起手指,等我羞涩的意识到,右手食指的尖部已经少了一片透明的弦月形角质。可是。</P>
<P >“你是守墓人吗?”</P>
<P >“我离那里很远。我想,他们会要求我这样,早上有人值班,晚上就爬起来,上去看。做在哪里也没有人理会。”</P>
<P >“把剩余的祭品清除。”</P>
<P >“把剩余的祭品清除。”我重复。</P>
<P >姐姐带来一个人,坐在我对面,领子洗的干净,拘谨微笑。“他很穷。”我们都看着姐姐。</P>
<P >所以今天很难过,因为一场难过的对话。“如果穷的话,人们选择不了兄弟,生的不好,死了也找不到地方。”我对姐姐说,“如果还是这样穷,会有另外一个妹妹比我更容易死去。”我说不出口,唇部发僵,只是避免看他。</P>
<P >他站起来,从姐姐身后拿出搭扣的小皮箱。“我觉得沉闷的时候,会这样安慰自己。”我挺直,沉默的走出会厅给茶壶加了水,她也许知道我,普洱茶很清香,颜色浓郁的苦涩。这一切放在火上。我走回来坐在偏角,手湿润放在膝头,那里的裙子就像软化了没有触感。两个人之中,他开始拉起琴弦,逐渐过度,从《进行曲》,从《狂想曲》,从改编的德彪西的曲子,从《<FONT face="Times New Roman">B</FONT>大调协奏曲》。我说:“你可以把《小夜曲》再拉一遍吗?”</P>
<P >我啃指甲的动作被老人发现了。松了土他放下锄头。</P>
<P >“我要种郁金香,生病可绝对艳丽的那种,种罗勒,我没种过罗勒,土质怎么样,辣椒在这里会不会长的稀疏?”我说,“哪里有池塘,远不远,有水泵吗?”</P>
<P >“他们怎么给你钱?他们不给你钱。”</P>
<P >“种子可以拣,”我觉得渺茫,“菊花,斯坦贝克的故事里说,菊花要移植的好,还有手艺,你会吗,你带来过菊花种子吗?”<FONT face="Times New Roman"> </FONT>园艺也很麻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高度<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层次<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也不要到冬天的时候光秃秃<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春天不能纯绿<FONT face="Times New Roman">.</FONT>有湖最好<FONT face="Times New Roman">.<o:p></o:p></FONT></P>
<P >他的房顶飞升起彩色的气球,剧烈的膨胀可不让人担心。我心里有一个灯,现在失控的闪烁起来,天气很热很干。我看自己的手,湿润而纹路清晰,右手是明显的断掌,我用左手挤牙膏和端水杯,他钝化的难受,急着要做什么。“我没有菊花种子。”我知道的。</P>
<P >“人们见到你吗,你和人们交流吗?”</P>
<P >“我不会和他们交流了,他们觉得我会一直在这里,相信我,相信我不会死,觉得我好好的看着他们。我的土豆不卖出去,自己吃,弄东北的地三鲜,我弄的味道很好。”我对着老人指指地里的作物。这里的其他规矩没有必要说出来,他对吃的感兴趣,他像个小孩子。</P>
<P >“你这里什么也不缺。”</P>
<P >我在等雨。“因为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不说我活的不好。很少人接触我,死人也不跟我照面。那种很长的蛇,我做了一种药酒,他们咬不死我。”如果他来到我的院子,是的,他来了,不留到晚上,我没有多余的茄子煮给他,我找湿土里遗漏的秧苗。</P>
<P >“我不吃饭,我很快回去。”“你住在哪里?”他指了指隔壁,他是我沉默的海顿,我们度过每个夜晚并让城市存在下去,让我睡眠的时候街道仍然在雨中视觉里不规则的亮灯,楼房低矮,他不能许诺给我,让我一边听《<FONT face="Times New Roman">WHERE IS MY MIND</FONT>》边觉得什么都有可能,像十七岁孩子。我不喜欢肖邦,肖邦不在这个城市。</P>
<P >肖邦死了。</P>
<P >喜欢肖邦的姐姐带着耳机在路上快乐行走,快乐和人们相处,我喜欢姐姐,只要有姐姐,我活邋遢是合理的事实,我也不需要父母。</P>
<P >风声尖锐。他疼惜的抹掉萝卜叶上的泥土,瓢虫的身体明亮,直接的显现出来而感到拱翘的程度。他小而精致,我害怕他。我害怕身上沾染上会蠕动的东西,从脖颈处迟缓下移,我看不见大小,焦躁的背过手拍打,巨大翅膀扑扇的频率尖利的传递扩大,他掉进背部,有无数把刀插入我的毛孔,从脊柱蔓延的生疼酸刺几乎扭断我的头部。喝了酒我感到难受。</P>
<P >“自然是与你相通的东西吗,一切的?”他的白衣服单薄,骨头的接处隐隐约约在下面活动。我想,种草莓也是不错的。不会单调。如果他认识我的外婆,如果他现在驱使我离开这里,即使清理一下鞭炮的残骸。我很高兴,忽然高兴仿佛从未存在,所有奇怪的情绪折磨着我。做好自己的事情。我是守墓员,而要做必要的事情。可是没有人监视你,他在那里喝热茶,吃带来的点心。饭盒打碎了,地上也看不见任何渣子。不用提醒。</P>
<P >在我帮外婆抬上担架的时候,救护车后门嘭的关上,头顶上没有倒计时。我抬她的灵柩,我们走过很多树丛,我不会区分黄鹂和喜鹊。我问:“外婆?”山上落过雪,很多枝叶剌剌茬茬,最后一根枝杈打过我的腰部,前面已经看的清楚日光了,甚至辨的容易蓝色低矮的是炊烟。一个人从山坡右边走上来,谦逊微笑着拦住我们。我开始觉得灵柩很重,几乎把肩膀的肉拉扯下来。</P>
<P >那么我们住在一起了,我的海顿。没有湖水,没有游艇,窗户奇怪的很大,海边的城市容易接触台风,楼上跌下一幅画框,顺利的把窗玻璃砸碎。风仍然很凉很高,他应该再凉一点,再高一点。我显得高兴年轻。</P>
<P >“人们都知道你,可是从来不愿意见过你。”我放下口中的手指,觉得自在,拨弄地上的昆虫,泥土我没闻到臭气,可不愿意睡上去,陷下去,见到更多东西。除此之外,侥幸找一些好一点的形容语句,“你在这里,你守护死者的灵魂。”</P>
<P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知道生死,我不知道很多事情,包括生死怎么回事。”他把手放在裤子上擦了擦,我做相同的动作。</P>
<P >“为什么相信我,我只是在这里,很多年前不记得的事情,很久,很久。”</P>
<P >我用剩余的钱买一块湿土,种了青菜茄子,豆角,早上起早去卖,可是到处是人。一个人不够,我买不了花圃,饲弄不好。年轻但是软弱无力。我希望我有一个姐姐,希望我的外婆活着,漂亮,看那个球场上打球的年轻医生。她想要两个孩子,姑娘想要两个孩子。要么嫁给爷爷,真的有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为什么沉默了呢,为什么把床头的红白药盒摆整齐,带夜里的孙女去撒尿,不需要更好的,记住的不说出来。他总是这么生气,但是很英俊。他谢了顶,腿上有了溃疡,整天整天的看凤凰卫视。激烈的说出来,年轻人一点也不懂事,乌龟孙子和王八蛋。烟是自己买的,什么牌子都清楚,别人送只送红双喜。柜子里粉红色威化饼,剪刀在哪里?剪刀无益。她握住老姐姐冰冷的手,觉得头发昏。这个消息永远不知道。“这样的老人对于社会没有用了。”我讨厌这个女孩子,愿意下很重很重的毒咒,她的晚年也要得老年痴呆症。我的预测会很对。而今天,没有听到哭声。</P>
<P >在我远离海边的地方找一块地,在我的土地上找到一个长方形的坑,在我的身上找到黑色匣子。</P>
<P >老人把他雕的芒核给我看,一片茂密的丛林。我辨认出枝桠里两个人,没有皱纹,肚子鼓膨,身体干净安详。“这样的东西快要失传了。”可他什么都有。</P>
<P >“我见过海,我见过森林,我攀登过雪山,我没有写下什么东西。”我拿着芒核在树上雕上一朵七瓣花,“而认识的人很少。”</P>
<P >“这里听不见什么声音,小孩子一定不会喜欢住在这里。”他伸出手把支棱出来的木屑抹掉。“我十三岁。”“你不会喜欢这里。”我望向那个小小的泥房,我记得昨晚忘了捻那根灯心,我衰老,逐渐忘记很多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他强调。“是的,我只知道我在哪里。所有的人也知道。”</P>
<P >我爱他。</P>
<P >他把一株焦黑枯萎的花苞递向我。是的,廉价不起眼,它不是玫瑰,不好看,卖不出去,不香,他惹不起我的爱情。可对于一个干净的死人,一切有什么必要呢?(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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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8-21 12:29:13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早上,打井的倒爛我家的鐵門  <br>閃進一個人影,兩個人影......<br>他們在院子正中央劃下一個圈,挽起胳膊<br>父親不在家,母親<br>在三裏外的東南地摘棉桃<br>她說——那些看不見的蟲子啃齧棉桃<br>隻好摘下;她說——死亡換來新的生命<br>我和奶奶:一個太小,另一個太老<br>被放在家裏做飯。躲在廚房,不敢<br>淘米,更不敢到鄰居家打水<br>直到黃昏像幽靈一樣籠罩,我的家人<br>也沒有出現。那些陰暗的面孔終于停下<br>敲了敲廚房的門,說——<br>井打好了,給我們煮點飯!<br>我和奶奶急忙身體釘在門上,他們<br>敲碎門的時候,也敲碎我們的靈魂。<br>我費力尋找那些碎片,發現心髒的位置<br>被人剜掉。我的奶奶還在。我覺得——<br>她随時都會挖出自己的心髒。</P>
<>(黑晝06.7.27) 与h共勉</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30 10:04:04编辑过]
匿名  发表于 2006-8-21 21:18:50
55555555........怎么到处都这么伤感
发表于 2006-8-23 01: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东西....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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