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海风雪亮》（四）

看海

文/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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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你要谨防感冒，发烧，以及咳嗽
此生，动与不动，都要奉天承运。我私签的引渡条款
在千家小诗中，会有一些柔软的小情绪
与你私定终身。巨潮始终在体外变化无常
离开火，或者进入水中
你，无法测出此生与天空的距离
无从预知的冰与火
倾覆的危机无处不在。许多海风冰凉
死于我们指尖的雁群。自空中沉入深海。它们
何处可辨春色与海之间细微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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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候鸟选择的是俯冲，或是滑翔
曾经，交还给冬天的寂静时光。自溺于旧有年代
在一片沉香里。诞生在宋时的女子
她被瓷器包裹的饱满胸口，奔向
非洲黄金沿岸。在那里，曾路过的海洋季风
依然，柔和的刮起她指尖上片片阳光
她，是那么的温暖，温暖到几千年的海浪
依旧可以，澎湃进我的眼睛
而海呵。你太任性，让隐现在空中的火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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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亲切的拥抱，海，你都从远方赐予了我
这令我想起儿时，把小鸡鸡抬向江边
对准天空小便的快乐时节。这些，停留在童年的
敞亮水滴。一路换乘，最轻捷的波浪流进你晶蓝的手心
至亲至暖的水滴，自人间循环的泪水
弥足珍贵而不够取。海。你可以再次流经我体内
返回田野，吹亮小麦金黄，豌豆鼓胀的身体
至于，冬季。呈现的冰冷白霜，寒雾
在如今的江堤边，我已难于发现
曾经，童年小便浸渍的痕迹
它们，早随更远而轻佻的海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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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去了最远的地方，做为幻想的玻璃
我得意的，是曾在最初的海底山林，设置
人间复杂的陷阱。捕获海妖，海怪
鱼形的美人鱼，是我一生都想装进胸口的梦想
但她在丹麦，不在哥本哈根，她若风若雨的情绪。蔚蓝
远隔着，我施展的法术之外
对你。我的美人鱼。针对环大西洋的黑潮
我想要。一把最结实的锉，锉开你体内汹涌的北风
对你。我的美人鱼。我的右耳
早让缺失左耳的梵高掉进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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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接近婴儿的眼皮，我所失去的
是使用各种变化的脸型，良心，垫付内心棉花一样的词语
海，你公开的身份，是假冒圣使的名义，诱骗
尘埃中的少女，把体内活泼的火焰带进波浪
天下之水，赐予我们的力量，里面有一根永远划不亮的火柴
在婴儿眼皮内，一只海豚欢悦的唇
你，将永远等不到它们回程的信号
因海，已在致密的波澜中死去
因我，已无法带走，海水下微现的光芒与海床
一只海羊，在海水上继续宠坏着人类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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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风内，你要小心翼翼逆水行舟
或者，仅用一种姿态，持久领悟桃花一样的土地。那里
春风一样的眼泪，灯泡一样的热泪
可以，依照这样的秩序，找到一个温暖的海胆，抵达
蜥蜴背部隆起的春天。当然这并不包括
在它们柔软的舌苔上呼喊疼痛的昆虫。蝴蝶
———它们，应该早已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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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为一片落叶之前，我会惊醒一片雪
丢掉海水中孩子们嬉水的动作。我会成为你的弱点
在市场交易你的鱼背。蔚蓝。而我们的秩序
只需简单的法则，放下你眼中的火焰。群山持续辽远着
继续，扩大我们急需拥有的领地，私有的黄金
就让海盗们，继续归属在幸运的梦想中吧。海。我并不富有
并且，一直享受着由微风带来的贫穷乐趣
我并不反对，你可以从远方，拐骗一条溪水折向大地的眼窝
普天之内。有些我们可以认定的幸福语言
让鞭子喂满蓝色的海草。没有人会为此留下记录
没有谁，可以继续放任我得意忘形的成年手指
为你，朗诵潮水一般的诗句
没有了。这一切。没有了
直到我们在海水中，再次剥下海蛇鲜艳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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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我们曾拥有过的身子，气候温暖宜人
青草，已尽随蓝色的马蹄翻越世界远去。月亮在空中
提走波浪的情绪。在靠近海岬的地方
仅有的，一些无名野草，降低我们内心取水位置
它们，高于海面而锈死。那里，天空的重量
不适合，在十二月跨越宽敞的河面与彼岸
不适合，在初雪的怀抱，结算今夜我们久远凝视的目光
一些陈年的好风景，早应着手自尘埃中，撩乱野草的颜色
它们如此美好。曾多于你，从我房间带走的夜色脚印
多少未曾被暮色救醒的嘴唇，仍让海葵粗率的
盛开在我们身边—————
而你，至今让毫无主张的水母。自在的
把隐于深海的雪，轻轻带进海葵柔软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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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棉絮一样的胸口上，我已多日未食
熟透的海参了。我饥馁的皮肤里，冬天，三三两两
疏懒的躺卧在浅海。欲望，由始至终
在初年级的语文课本上，如多年荒废的镀金器具
海。你可否，随意长出一些鱼鸥的翅膀。飞向黑夜
让经由此地的河山，在内心畏惧的深海中
沿侧风，找回一个老年水手远去的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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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了，再往下会是什么。你累了。海
十一年里，你让彩虹汹涌的够累了
腐烂的船舶，无处不充斥腥涩的味道。成千只白蚁挖空了飞翔
一切未知的变化，随白云到处游走
波浪安静。植物安静。海安静
海的肺，耳朵，四肢柔软，无处不进化成鳃
幽深的海底，海豹，海狮，海象，海牛，海狗
唯剩，美人鱼胸部雪白。它们，皆落入星辰之手
———到处都有死去的风驶入秘密港口
月亮幽兰，铁锚已袭遍所有的海岸
———到处都有飘忽不定的航线，被蓝色小号吹进石头
在天空偏色的滤镜上。一张日月之网
在体内来回拖动。返身入夜。永恒空旷而绝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