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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眼睛之百炼成钢(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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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4 09: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海边哭嚎
一百多年前,德国的超人哲学家尼采就宣称:上帝死了!
一时间,人类惊慌失措,世界陷入混乱。有好事者就预言:世界末日和人类浩劫即将到来。的确,随后爆发过两次世界大战和一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但是,这并不能足以证明上帝已死。其实,上帝并没有死,它还活着。只是它不再呆在教堂里面,而是象幽灵似的到处飘荡、遛达。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期在《共产党宣言》中说的那样:一个幽灵,在欧洲的上空游荡、徘徊……而且,上帝不再说话,它保持沉默。因为该说的,它在圣经里面都说过了,不想再说了。上帝认为,既然有那么多神父收师在一本正经地冒充和表演,那就没我什么事可做了,我还呆在教堂里干什么?不如到处去走走看看,散散心。说到底,人类社会的动荡不安、急剧堕落和疾病灾难与我无关。那都是人类自作自受、活该倒霉。
这天夜里,上帝路过一个海岛,看到一个中年汉子酩酊大醉地躺在天涯海角的海滩上又哭又叫: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没人回答他,上帝也没法回答他,它想,你该找牧师和神父去,他们可比我能说会道。
海面是黑蓝色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青光,象墨汁似的。只有海潮哗啦哗啦地扑向岸礁,把牙硌得四处乱飞,那海浪的声音象笑:哈——哈——哈——哈……又象是在叫:哎——呀——呀——呀……
海风阵阵,把这个醉鬼的声音吹得无影无踪,好象他什么也没说过或者是放了一个屁。没人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有人猜想他也许是失恋了,或者是离婚了,要么就是亏本、破产了,抑或股票被套了?再或者是神经错乱、精神失常。不然,他不会在这发酒疯的。难道他想轻生吗?
其实都不是,上帝只瞟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世界和所有的一切,正所谓一目了然。
这个中年汉子名叫许伟德,今年四十多岁,既没有失恋,也没有离婚,更没有亏本破产或股票被套。相反他现在是一个成功人士,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而且前途光明、仕途辉煌。那么他为何要如此失态和痛苦呢?——因为他儿子要死了,所以他的心里难受,就喝了许多酒,醉得不成样子。不过,那个濒临死亡的儿子,并不是他现在的合法妻子王丽所生,王丽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而是他在二十年前一次艳遇中留下的后遗症,欠下的风流债。尽管当时并没有人看到他犯下的罪过,事后也没有露馅或曝光,现在更没人知道他是那个病入膏荒的男孩的生身父亲;而且他自己也从来不承认这种关系,并且永远不打算认这个儿子,更不可能让这个儿子认祖归宗。甚至他还想极力忘记这件不光彩的丑行,把这件事从他的记忆中彻底抹去、删除。但是,在他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他还是无法摆脱自责的痛苦和折磨。毕竟,那个身患绝症正在等死的男孩是他的亲骨肉私生子,是他的种,身上流淌着他的血液。因此他的良心就象被魔鬼的利爪死死钩住了似的,痛楚不堪,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一种似有似无、隐隐约约的负罪感就象影子似的,时不时被阳光照射出来,而那缕阳光则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人性、善良和良知。而这一切,他的妻子王丽和女儿维维并不知情,也不可能知道,在她们的眼里,他一直是一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天空有些象海,云彩宛如波浪,月亮似一个灯罩,星星象散落的珍珠或贝壳。黑黝黝的海水象酱油似的,被海风反复搅拌着,散发出一阵阵咸咸的腥味。
海滩上有一些热情的情侣在亲吻、拥抱、运动着。他们欢笑、喘息和呻吟,但全都被淹没在海浪的涛声之中了……
发表于 2010-1-5 20:59: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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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二、艳遇——偷奸还是强奸
虽然,许伟德当年做的那件风流韵事并没有别人看见,也没露馅,可以说做得无衣无缝、鬼神不知。但并不等于没做过。因为上帝的眼睛是雪亮的,它看见了。只是,它保持沉默、一言不发而已。
二十年前,许伟德自己还是个孩子,是个高三应考生,正在参加决定自己命运和前途的高考。那时候的高中毕业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考大学。一旦金榜题名时,就春风得意、全家光荣,前途无量;如果名落孙山,便无颜见人,全家沮丧,前途渺茫,失落得不得了,恨不能变成隐形人,从此不再见人。那天下午,许伟德考完最后一门科目,早早就交了考卷,然后离开了考场。各考场的门外无一例外地围聚着许多“陪考”的家长,两眼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期盼,望眼欲穿地等待着自己的孩子走出考场。许伟德不准自己的父母过来“陪考”,他告诉他们,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让他产生压力,会紧张的,反而考不好。父母倒也开通,照常上班,没有去考场凑热闹。
许伟德骑着自行车离开考场回到家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家门口,他遇到了阿霞,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艳遇。阿霞是他的邻居,十五六岁,是个傻子,两岁那年,因连续高烧烧坏了脑子,而连续打针注射莲霉素又破坏了听力,导致失聪,所以现在每天只会吃饭、睡觉、傻笑、哭叫,一天到晚就知道咧着个嘴流口水,要么就是咬指甲、吸手指,别的什么都不会,每天穿衣服裤子还要妈妈或妹妹帮忙,有时候上完了厕所,也要妈妈或妹给她擦屁股。妹妹和弟弟嫌她丢人现眼,从不带她出去玩。甚至在外面都不承认自己有姐姐,恨不得和她一刀两断,划清界线。平时,阿霞就站在家门口看着别人嘿嘿嘿地傻笑,露出一嘴的黄牙,鼻涕都快流到嘴里跨过黄河了。往常,许伟德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更别说目不转眼地盯着她看了。因为看到她的垃塌相,就会吃不下饭的,说不定还会恶心得要吐。
但是,这会儿,许伟德却一反常态,情不自禁地看她了,不但心甘情愿地多看了她几眼,而且最后竟停下来,定住神,痴迷专注地盯着她看,连打都打不走了。为什么呢?原来阿霞今天非同导常,而是光彩照人、与众不同了——她没穿衣、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她赤身裸体的站在自家门口,一副性感、色情的模样。许伟德的呼吸急促起来,禁不住心乱如麻。他在心里感叹道:青春啊青春,你是多么美丽,多么迷人啊!他顿时才如泉涌、热血沸腾起来,脸上热得要命,象着火了似的,连耳根子都发烫了。他就这么看着,仿佛忘记了世界的存在。猛然间,他又清醒过来了,觉得自己太失态,有些不妥,这样色迷迷地观看一个光屁股的女孩,实在有失体面,象个大色狼似的,况且还是自家邻居。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是共青团团员,是班长又是团支书,怎么能这样下流呢?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慌乱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把自行车推进屋里,一不小心,他的小腿撞到了车蹬处,一阵钻心的痛,真是一心不能二用啊,谁让自己走神的呢?活该!他放好车,揉了揉被撞处,看到那撞破了一小块皮,渗出了一点血。他又走到门口准备关门。可是,他又不放心似的,忍不住伸出头去再看了一下。只见阿霞一对大奶子又白又嫩又高,微微下垂象两只刚出笼的白面大馒头,简直要伸到你面前来让你看,还有那两个粉红色的奶头,就象桃花一样在阳光下绽放,鲜艳欲滴,简直能闻到她的芬芳;她的肚皮丰腴圆润,象白豆腐做的,腿裆处有一块淡淡的三角区,长着稀稀拉拉的细毛,象一个箭头符号直接幽处,浅灰色的,特别引人注目,充满了诱惑力。她完全发育成熟了,就象一个饱满迷人的大蜜桃,让人忍不住要尝鲜品味。许伟德的血液就象酒精似轰地一下子就被欲望之火点燃了,而且集中火力往下涌去,就象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奔向考场似的,把他下面烤得好热。他觉得阿霞处境危险,要是被坏人看到怎么办呢?他身上冒汗了,不知道是冲动、紧张、后怕还是天热。反正他的衬衣都湿透了。于是他对着阿霞家里叫了一声:张叔叔,张啊姨!阿霞出来了!他用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清白和正派,证明自己在门口看裸女的合理性,说明自己完全是为了阿霞着想,而不是想占她的便宜,这样他就有理由多看一会裸女的青春展示了。就象货主不在场,他主动帮人家看货,以免被别人偷走或糟踏了似的,是做好事。可是没人回应。看来她家没人,她父母去上班,弟弟和妹妹去上学都没回来,并不知道阿霞在家门口展示青春的肉体。怎么办呢?总不能让她在这里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吧!许伟德没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对阿霞说:快回家去,站在外面多难看,多丢人,要是被坏人看到了怎么办?那可就不得了啦!你会吃亏的!可是阿霞并没有显出丝毫害怕或害羞的样子,依然一脸灿烂地吮吸着手指头,神情坦然,简直就是一种勾引或暗示,甚至是求之不得!万般无奈,许伟德只好不得已地走过去推她进屋。可她好像不太情愿进屋,大概是因为屋里太热的缘故。是啊,这大夏天的,屋里是够热的。为了阿霞不再丢人现眼和伤风败俗,于是,许伟德只好让自己吃点亏,不得不用力把她抱起来往屋里送。不料阿霞竟然一把抱住他,紧紧地贴上来。许伟德的脑子轰的一下就乱了,就象魂飞魄散了似的,他仿佛进入了梦游境界,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他是想把她抱进屋给她穿上衣服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做出了相反的举动,他鬼使神差地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地迅速脱下了自己的衣裤。他一边揉摸着阿霞的巨乳,一边舔她的奶头,而自己下边的棒棒早已不甘寂寞地高昂起来,后来他彻底失去理智了,浑身的血液完全被欲望酿成酒精象火一样燃烧起来了,他趴上她的肉体,把自己那根昂首挺胸的烧火棍插进了阿霞的体内,——她那里湿湿的滑滑的,他开始有些受阻吃力,但扑的一声突破障碍之后,便长驱直入了……当时阿霞并没有反对,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抗议,反而哼哼叽叽地紧紧抱住了他,好象还挺配合他的进攻动作似的,搞得他迅速喷射起来……看来傻子也有本能的生理反应,也有对快乐的需求。许伟德觉得她既然没有表示反抗,那就是属于自愿了,那就算不上是强奸了,那他也就不客气了,因为刚才那一下实在太快了,他还没反应过来过足瘾、品足味,就嗖嗖嗖地一泄千里了。于是,他又干了一次,第二次他总算品尝到了一些滋味,他整个人就象飞起来似的感觉好极了。记得在语文课上,老师曾进解过鲁迅的著名散文《秋夜》,有几句是这样的“在我的后院,可以看到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当时许伟德认为这几句话很啰嗦,完全是废话,其实只须说:在我的后院,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枣树,即可。过去,他并不理解鲁迅这位伟大的文学家和语言大师为何如此啰嗦。可是现在,许伟德竟创造性地发挥和运用了这种经典语言,而且是在实践中创造性的运用和发挥,那就是:在我的隔壁,我和阿霞有两次艳遇,一次是偷奸,还有一次也是偷奸。鲁迅是语言大师,他则是行动大师。
干完之后,他发现她下面有些血迹,才知她是处女。但她并没有显出痛苦的表情,反而显出快乐满足的样子,双腿八字大开,躺在床上,龇着大黄牙嘿嘿地笑着。他慌忙找出卫生纸,把她下面擦了擦,然后把卫生纸包好揣进自己的裤兜里,又给她穿上衣服让她睡觉,象对自己的妻子或孩子那样哄着说:阿霞乖啊,躺好睡觉,别乱跑,不要出去啊,遇到坏人你会吃亏的!阿霞很满足地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笑笑,果真一动不动地睡了。许伟德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回到家里,象做贼似的坐立不安,也许是因为刚才干力气活了,他做贼心虚,浑身大汗淋漓,他不敢在家里呆着,总觉得有一种危险要来临了似的。他采取了一种逃避的办法,那是小孩子们惹了祸之后的通常做法。他推着自行车又出了门,他要到外面转一转,躲一躲。在路上,他把那一团擦有血迹和精液的卫生纸扔进了臭水沟里,这等于是销毁了证据。他觉得这样就能让自己清白了。他在路上茫然地骑着,不知道该上哪里去躲一会。习习凉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他决定到同学家去玩一会,顺便对一下答案,看看各自考得怎么样。他想,如果阿霞的母父下班后发现阿霞被人偷奸了,那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的。因为,他完全可以说自己当时不在家,考完试就去同学家对答案去了,而且同学也可以为他作证,他的确在同学家。既然他不在现场,那么作案的肯定就不会是他了。他就可以赖帐、不承认、并逃脱干系。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医学还不发达,还没有做DNA鉴定这一说,抓这种事情必须是抓现场和现行,否则真的说不清楚。那时候,有很多被偷奸强奸或通奸的女孩因无法证明自己所生孩子的生父,而蒙受不白之冤,受尽屈辱,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一旦男人耍赖不认帐、不负责任。你没证据就无法证明谁是这孩子的生父。因此,这件偷奸的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露丝毫蛛丝马迹,不禁让许伟德心中暗喜,就象一个做贼的,偷到了邻居家的黄金戒指,又没被发现,心中既高兴又担心,既刺激兴奋又紧张后怕,想把戒指带在手上炫耀过瘾,却又怕被邻居看到或发现,生怕暴露罪行,所以只能偷着乐。他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我已经占有一个女人了,而且是个处女。我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已经偷偷做了两回丈夫了,这感觉真好,比躲在被窝里搞手淫舒服多了,好过瘾的,好像把所有的烦恼和压抑都一下子倾泄出去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但同时,他又不断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再干这种坏事情了,这太危险了,也太卑鄙、太缺德了,一旦暴露就会身败名裂,以后将无法在社会上立足,更无法抬头做人。关键是,你得被迫与那个傻丫头结婚,每天面对着她的鼻涕、黄牙和傻笑,那多恶心。实事求是地说,许伟德那时候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还没有从良心和道德上谴责自己,只是从做人的风险上和现实生活的利弊上警告自己而已。
在同学的家里,其他同学都兴致勃勃地对答案。他却心不在焉地在一旁观战,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兴奋和神秘的微笑,就象蒙娜丽莎的一样,不知道当年蒙娜丽莎是不是也因偷奸了别人或被别人偷奸了而暗自高兴呢?也许她就是与达芬奇通奸也说不定呢!要不然,达芬奇为什么会把这张画画了四年还没画完,后来又一直带在身边不肯卖了呢?许伟德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艳遇偷奸案的后果和严重性是什么,更没想到未来二十年后,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后遗症和麻烦,让他倍受折磨,内心痛苦、良心不安,精神险些崩溃,后来导致他简直无法面对妻子和女儿。
晚饭是在同学家吃的。他一直拖着不肯回家,巴不得越晚越好,他有点不敢回家,毕竟做贼心虚。捱到十一点的时候,同学们都各自回家了,他这才无可奈何地回家去,他把速度放得很慢,就象爬坡似的,有时还故意绕远道,但他觉得还是很快就到了家门口。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先在家门口观察了一下动静,隔壁邻居阿霞家已经熄灯了,好象没什么异常。自己的家里还亮着灯,但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没什么事情发生。他壮着胆子打开了家门,他最担心的是隔壁邻居的张叔叔和张阿姨此时会在他家,等他回来兴师问罪,更怕是公安局的警察在他家里等他。尽管他在心里一遍遍反复编着否认自己在场的谎话、瞎话,但仍然心虚慌张。
还好,只有父母坐在桌前灯下等他回来,弟弟妹妹已经睡觉了。父亲看到他,砰地拍了一下桌子,把他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想,完了,丑事暴露了!只听父亲厉声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鬼事去了?许伟德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干的。父亲疑惑地看着他问:什么不是你干的?许伟德急忙纠正说:噢,不是,我没做什么鬼事,我一直在同学家对答案,不信你去问周建。父亲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不是你干的,你到底干什么了?许伟德说:我什么也没干,我一直在周建家对答案。父亲狐疑地看着他:对得怎么样?是不是考得不好?许伟德说:还可以吧,绝对过分数线了,下午我是第一个交卷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吓了一跳,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他后悔得要命,怎么能说自己是第一个交卷的呢?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如果父母问:你交卷之后这段时间在哪里?该怎么回答?
幸亏父母没问这句话,否则他真的会脸红发慌的。父母似乎只对他的考试成绩更感兴趣,至于他考完之后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们并不在意。父亲的脸上露出了几许安慰,说:能过分数线就太好了,我们家可就靠你争气了,一定要考上大学,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也让别人看得起我们。母亲站起来说:早点睡吧,无论干什么,都要有个好身体。说完,进卧室睡觉去了。父亲紧随其后进了卧室,而且迅速地关上门,大概他只想干点什么了。反正许伟德隐约听到了一些动静。就象他下午的动静。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48:13 | 显示全部楼层
父母都是回城知青、文化大革命耽误了他们的青春,让他们到农村去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结果等于变相的劳动改造,什么也没学到。等到文革结束后,他们回到县城里,却什么也不会,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没有后台,走不了后门,他们只好到一些小厂去当工人,憋了一肚子怨气,只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了。父亲每天牢骚怪话满天飞。因为他没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母亲还好,不怎么抱怨,她下放的时候在农村当了一阵子赤脚医生,因为外公外婆是医生,所以她就比别人多懂得一些医药知识,便当仁不让地给大家看病,自然而然地当上了农村的赤脚医生。回城以后,她在一个小厂当上了厂医,工作不累,而且干净,总算有些体面。父亲的运气没那么好,他在农村时是个青年突陆队队长,卖的是力气。可是回城之后,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凭他一身力气,组织上把他安排在翻沙厂工作,还是卖力气的活。因此他总是自怨自艾,说自己没赶上好时候,倒霉的事情都被他赶上了,抗美援朝,三反五反,五七年反右,五八年大跃进,六0年自然灾害,三年大饥荒、紧接着又是文化大革命,大串联、不上学,上山下乡……他们这一代就是这样,带着满腔的热情和盲从,在毛主席和党中央的号召下,稀里糊途地到农村接受贫下农的再教育去了。在农村混了几年,知识丢光了,还染上了一些农村的流氓习气,然后带着一身的病痛,拖儿带女地回到了城里。他的胃下垂就是在农村落下的,因为那时候每年都要挖河沟,兴修水利,工地上都是大锅造饭、大锅熬菜,又没多少油水。所以每个人都死命吃干饭,把肚子装得满满的,有时候还要抢速度,连嚼都来不及嚼就吞到肚子里去,那些农村青年男女太他妈的能吃了,不抢就吃不过他们,就吃不饱。你不把肚子填得满满当当的,你就没有力气干那么重的体力活,一二百斤重的担子你就挑不起来,脸盆大的铁锹你就挖不动,只有吃得胀胀的,撑撑的,你才能捱到下一顿开饭前不被饿趴下。工地上挖泥巴,抬土方,要有足够的力气才行,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力气哪来的?吃饭呗!而且要拼命吃。就这样,把胃给折腾坏了。其实不只他一个人,许多知青都有胃病,只是程度不同而已。他觉得自己是没希望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要求孩子们争口气,完成自己的理想和愿望。他就象个大队书记似的,时不时地给许伟德上上政治课,进行思想道德教育,但满嘴的逼逼屌屌,还有他妈的、王八蛋、龟儿子,话题总也离不开裤裆。这让许伟德实在瞧不上眼,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耐着性子听着,倒是有时候父亲讲到农村的一些奇闻异事的时候,他倒挺感兴趣,当成民间故事或民间文学听了,就象是《聊斋志异》的当代版。也只有这时候,他才能对父亲产生真正的敬仰。
那时候的许伟德很瘦,一米七五的个头,戴着一副眼镜,小平头,淡眉毛,双眼皮,大眼睛,鼻梁不算高,鼻翼较宽,嘴唇比较厚,显得憨厚老实,他的个头象父亲,相貌象母亲,性格沉默寡言,有些内向,从外表上一看就是个好孩子。他在学校里本身就是个乖学生,一直担任班里的团支部书记和班长,从小他五好学生、三好学生的奖状一直就没停过,几乎把他家的墙壁都贴满了。在他家的墙壁上,最醒目的是邓小平的画像,其次就是他的各种奖状。弟弟妹妹却从未拿过奖状回来。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48: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上大学的时候竟然当上了父亲
许伟德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一进大学,什么都很新鲜,许伟德每天走在鲜花盛开、四季常绿的校园里,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心中好不得意。由于学习紧张,很快,他就把偷奸阿霞的事给淡忘了。从内心来说,他极不情愿回忆这件事。
许伟德是带着父母的教诲嘱托和殷切希望离开家乡那个小县城、来到省城的。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努力学习,好好做人,将来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分配个好工作,最好能留在省城,这样就能出人头地、光荣耀祖了。他可不想再回到家乡那个闭塞的小县城去了,他不想每天面对阿霞那张傻兮兮的脏脸,那样他多少会有些心理障碍的,说轻一点叫内疚感,说重点就叫负罪感。他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人,是个卑鄙缺德下流的人。那样的话,日子会过得很沉重的。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人,也为了痛改前非,与过去一刀两断,许伟德用一种近乎赎罪的心态来对待学习和生活的,他认真学习,上课做笔记、下课复习、团结同学,尊敬老师,努力上进,严格要求自己,积极参加集体活动,给老师和同学们留下了良好的第一印象,中国人历来都很看重第一印象,也就是看问题喜欢看表面,因此第一印象非常重要,甚至是至关重要的,大家都喜欢做表面文章,比如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等等。
许伟德所做的种种努力没有白费,果然取得了明显的效果,辅导员老师把一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担任系里的团支部副书记,书记是辅导员自己兼任的,许伟德是配合他展开团员活动,比如国庆联欢活动,系里的文艺活动,团组织生活,义务劳动,为民服务等等,那个时代是不讲报酬的,团的活动都是义务的,是做好人好事,因为那时候还是计划经济时期,不象现在是市场经济。那时候,上大学是由国家补助的,学费、住宿甚至是生活费都是国家负责供给,然后你毕业的时候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党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党叫你上哪你就上哪,你必须服从,没有挑选的余地。
寒假回家时,许伟德看到阿霞没什么变化,每天依然傻笑着站在家门口,象个迎宾小姐似的,只是好象比过去胖了一些,也许是穿上了棉衣棉裤的缘故。她一如既往地不认识许伟德,这让他安心了不少。许伟德还注意到,阿霞的父母以及弟弟妹妹对他也没什么异样,依然是嘻嘻哈哈的,根本就没有要认他做女婿或姐夫的样子。于是许伟德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不再七上八下了,踏踏实实地总算落进了肚子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惶恐不安也离开他飞走了。许伟德可不想当邻家的女婿和傻女的丈夫。他堂堂一个大学生,天之骄子,地位悬殊,身份不同,怎能娶一个傻妹做老婆呢?那不让全天下的人笑掉大牙吗?不管怎么说,他起码也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学生,或者是花容月貌的美女才算般配,才有面子。虽然他和阿霞是隔壁邻居,从小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但绝对不可能因为自己曾偷奸过她,就非得和她结婚生子、白头偕老,这都啥时代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更不是古代社会。虽然许伟德心怀内疚,但好在寒假很短,每天和同学们串门聚会,十几二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可是,等到暑假期间,许伟德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大吃一惊而且是心惊肉跳、喜忧掺半的大变化和大问题,这就是——阿霞生了一个胖小子,当上了未婚先育的少女妈妈了。她每天抱着孩子站在家门口嘿嘿嘿嘿地傻笑着,仿佛在向人们炫耀自己的本事,或者是在等待着丈夫的回心转意和归来似的。这太出乎意料啦!
许伟德的那颗本已平静的心又忐忑不安起来了,既担心后怕又有几分喜悦,自己竟然当爸爸了,真是想不到哎!就这么两下子就当上爸爸了,当爸爸也太他妈的容易了!那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又不能相认。一认的话麻烦就大啦!阿霞的妈妈可是远近闻名的泼妇悍妻,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肯定要逼他当阿霞的丈夫和自己的女婿的,她可不会善罢甘休,她一点亏都吃不得,记得有一次买菜,别人少她四厘钱,她硬是让人家赔她几根辣椒,还破口大骂不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这辈子的学业和未来,就彻底完蛋了!但是,怕归怕,许伟德的心里有某种东西还是被激活了,突突地跳得厉害,那种感觉快活得有点想飞。他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他感觉到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但他又不敢上前去抱他,生怕别人看出其中的堂奥,如果被人看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怎么办?那不是自找暴露吗?什么叫做贼心虚?他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只是他不是偷东西的盗贼,而是偷奸的淫贼,是采花大盗。
这天下午,他从同学家回来,看到阿霞和她母亲在巷子口给小孩把尿。那孩子多可爱啊,又白又胖,长得很象阿霞,皮肤也白得象豆腐似的。不过,那一对招风耳可太象许伟德了,尤其是他的小鸡鸡,尿尿的时候,尿柱和小鸡鸡指的方向不一致,是向左边歪射的,简直和许伟德尿尿的时候一模一样,为这事,许伟德过去一直懊恼不已,耿耿于怀,从不敢当着同学的面尿尿,怕大家笑话他。没想到这玩意还会遗传!这孩子简直就是把自己的秘密向人们宣告:我是许伟德的儿子!我的招风耳和尿尿歪射的小鸡鸡就是最好的证据!
兴好许伟德从不当着别人的面撒尿,他不好意思,更怕别人讥笑他,每次上厕所,他都是找一个背人的地方撒尿,因此没人知道他的秘密,至于招风耳嘛,在人群中的比例就比较普遍和常见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这时候,有两个街坊阿姨路过这里,忍不住凑过去逗弄小孩。那孩子一激动,就扑扑啦啦地拉出了许多稀屎,黄黄的,粘粘的,他把这当成了见面礼了。那两个阿姨赶紧捂着鼻子跑开了。
许伟德心里很想过去逗逗他,抱抱他,哪怕是帮他擦屁股都愿意。可是许伟德不敢上前,那不是不打自招、自投罗网吗?自己抱着这孩子或站在旁边,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正象毛主席说的那样,有比较才会有鉴别,这不是自找倒霉吗?许伟德只好远远地站着看,就是不敢凑上前逗弄。虽然他心里痒痒的。
阿霞的母亲一边给小孩擦屎,一边忿忿不平地诉苦诅咒: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打雷劈的缺德鬼,大流氓、不要脸,做下这种孽,偷偷把我闺女的肚子搞大了,搞大了又不认帐,不负责任,什么都不管,他倒是快活了,留下个包袱甩给老娘,让我们擦屁股。她一边骂,一边给孩子擦屁股,说真是坏了良心啊,我每天拉屎把尿洗尿布,白天黑夜不得安宁,累死老娘了,我原来以为阿霞只是发胖了,也没在意,谁想到会出这种丧天良的事情呀?可是后来她的肚皮越来越大,到最后她的奶水都流出来了,我这才知道她怀孕了,怎么会出这种丢脸的事情呢?这丫头也真是的,怀上了也没反应,一次也没呕吐,等我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已经怀了七八个月了,没办法,只好让她生出来了,我他妈的稀里胡涂地就当上了外婆,还算好,是个大头儿子,也算是阿霞的肚子争气,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干的坏事,太缺德了,到处乱播种,又不来收获,连个抚养费都不给,真他妈的不是个人,以后你再生儿子一定没屁眼,不得好死!要是让我知道哪个干的好事,那我非把他的狗鸡巴割下来剁碎了包饺子吃掉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搞!我要让你永世都不得快活!要么你就老老实实地娶了我女儿,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阿霞傻哈哈地在一旁嘿嘿嘿地笑着,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立了什么功,妈妈在表扬她的能干似的。
张阿姨给孩子揩完了屁股上的黄稀屎,把他交给阿霞抱着,孩子突然哇哇地哭起来,阿霞就掀起自己的衣服,把一只大奶子亮出来给孩子喂奶。那乳头已变得色泽深沉,是褐色的,不象过去那样是粉红色的了,而且奶头被孩子吸得竖起老长,象一节手指似的指着许伟德,好象在说:就是他干的!阿霞一抬眼看到了许伟德,便兴奋地叫起来,奶头吱吱地往外涌奶水。吓得许伟德差点尿裤子!难道阿霞认出我来了?好在阿霞不会说话。那孩子一口叼住奶头吸起来,眼睛闭得紧紧的,好象在享受。
张阿姨也看到许伟德了,主动和他打招呼:小德子,你放假了?哎呀,老许家真有福,看看,出了个大学生,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婿就好了。
这话让许伟德听得心惊肉跳,双腿发软,汗都流出来了。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叫了声张阿姨好,便急急溜走。因为他毕竟做贼心虚,问心有愧,根本不敢靠前,更不敢多说什么,生怕露出什么把柄让别人抓住。对于阿霞一家,许伟德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远远看到就绕道而行。暑假还没结束,他便早早地逃之夭夭、返回学校去了……
后来的几年里,许伟德干脆寒暑假都不回家,以免见人生情,平添烦恼,让自己无休止地处于内疚、自责和不安之中。那几年的寒暑假,许伟德都是主动要求参加学校组织的社会活动,歪打正着地获得了学校领导和系里老师的一致好评,公认他是一名模范学生,是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好青年。这为他今后的仕途打下了良好的基础。而且,上帝的一句话让他减轻了自己的罪恶感和自责心,有一天他阅读圣经,看到有一个通奸的女人被别人抓住了,有人主张用石头砸死她。基督说:你们中谁没有罪,谁就可以砸死她,结果,大家全都走开了。因为在上帝面前,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所有人都应该向上帝忏悔和赎罪。既然如此,那么我这种情况又有什么不可原谅的呢?这时候的许伟德仍然对后果的严重性缺乏想象和认识,估计不足。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4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初恋的滋味是一种心痛
许伟德曾经偷奸过一个智障姑娘,尽管当时没被发现,事后也未暴露。但在窃喜和庆幸的同时,他在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负罪感的,这毕竟不是一种光彩的事,说不出口,更不值得炫耀。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随着思想道德的修养和文化水平的提高,这种内疚越来越明显和加重。为了减轻良心和道德上的谴责感,或者说是为了赎罪,他把四年大学生活当成是自己被判四年徒刑,他努力为自己赎罪,平时严格要求自己,不近女色,俨然一个圣人。在同学们忙于谈恋爱玩乐的时候,他积极向党组织靠扰,大学一年级就向系党委上交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博得了系领导和老师的一致好评。并且,此事也引起了校领导的高度重视,认为他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应该重点培养。为了端正学风,刹住恋爱玩乐的不良风气,学校领导把他树立成学生标兵,道德楷模,他如愿以偿地入了党,还担任了学生会的主席。一时间,他成为众多女生心目中的偶象,目标和白马王子。他收到了许多求爱信,但都被他上交给了系领导,以示自己的清白和正派。害得写信的几位女同学被辅导员找去训话,让她们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不要把心思放在谈情说爱上。搞得女同学们私下里认为他一定是生理上出了毛病,或者精神上出了毛病,要么就是冷血动物,没感情。其实,许伟德也是个热血男儿,也有七情六欲,也想涉足爱情。但身处这个位置上,他不得不把儿女情长放到一边,而专心塑造优秀学生的形象,以便将来在毕业时能留在省里分配个好工作。因此他不得不压抑自己,修练自己。其实,有几个漂亮的女同学也让他垂涎三尺,心潮荡漾,夜不能寝。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不得不自欺欺人地用阿霞的丑陋形象来挡住他们的美貌,他以为他想到阿霞的大黄牙、绿鼻涕,就不会再想那些美女了。可是,一想到阿霞,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下午,想到阿霞那丰满性感白嫩迷人的裸体,那两只长着桃花一样粉红色乳头的大奶子,那两条雪白粗壮的大腿和淡淡的三角区……每当这时候,他就禁不住性欲高涨、热血沸腾了,下面的棒棒坚挺如钢,连裤头都要顶穿了。于是,他不得不用手来偷偷解决问题……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他多少次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同学被别的男生揽入怀中,痛得他心如刀绞,但表面上又要强作欢颜。还好,他毅志坚定,严守贞操,真正做到了心怀不乱、正人君子的境界,问心无愧地当好了一个学生模范和标兵,他不负众望,连续四年被评为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和优秀党员。这一点,学校领导和系领导都看在眼里,认为他经受住了真正的考验,是个好苗子,让人放心,是党和国家需要的真正人才。
果然,在大学毕业的分配上,他得天独厚,被分配到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成为团省委的一名秘书。所有同学都对他肃然起敬、佩服有加,终于承认他天生是当官的料。不过,许伟德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放松改造,他继续夹着尾巴做人,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言谈举止谨小慎微,对上尊敬领导,对下和气待人,很快就博得了单位领导和同事的一致好评。
这时候,他开始真正的恋爱了。第一次恋爱的对象叫雯雯,是歌舞团一名舞蹈演员,身材高挑,美丽大方,性格开朗活泼,热情主动,象只百灵鸟一样。他是在那次五四青年节的五讲四美三热爱文艺晚会上认识她的。随后,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他的电话很方便,就在办公桌上。雯雯的电话可麻烦了,要打到歌舞团的传达室再叫看门人去叫。所以一般是雯雯主动打电话给他,因为她总是出去演出,行踪不定。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恋人,再也不能象对待阿霞那样偷奸人家了。经过多年的思想改造和道德修练,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负责任的毛头小伙了,他是以赎罪的心态来对待爱情的。在他的心目中,爱情是纯洁神圣的。因此,他要求恋人也必须象白雪公主一样美丽可爱,她必须是处女,只有处女才能算得上纯洁,才能配得上他这种党员领导干部。在他看来,处女就好比是一张白纸,洁白无瑕,没有半点污点,他可以用自己纯洁的感情和火一般的热情,随心所欲地在这张白纸上作画,他没有用做爱这个词,他觉得这个词有些淫秽,他在这张白纸上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把这张白纸画成自己理想中的图画。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彻头彻尾、完完全全地占有了她,这种女人才值得自己去爱。如果不是处女,那怎么行呢?那就等于一张白纸被别人涂抹过了,白纸上有了污点,就算不上是白纸了,只能算是脏纸,就不能在上面画出自己理想中的图画了。再说,在别人画过的脏纸上作画,总觉得别扭,总觉得很象是替别人修改作业,多么脏啊。而且这种画不是自己独占的作品,而是和别人合作完成的二手作品,总觉得不舒服。以自己今天的地位和身份,怎么能拣别人吃过的烂梨子呢?因此,许伟德和雯雯在他的单人宿舍里上床之后,发现她没有象阿霞那样流血,也没有那么紧,就不高兴了,心里结一个老大的疙瘩。他皱着眉头,很严肃、很认真地质问她:怎么没有流血,而且还很松!你要坦白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处女?雯雯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个尴尬而敏感的问题,便羞红了脸。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反问:这个问题重要吗?许伟德说:当然重要喽,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这关系到我们的未来生活。雯雯的脸开始变白了,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那么封建,你还象个团省委领导吗?他生气了,说:这怎么能叫封建呢?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活作风问题,也是一个人的道德品质和思想情操的问题,我是党员。雯雯也生气了,说:那就更不应该那么低级无聊,把这个问题看得那么重。他不解地问:那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她说:爱情和感觉。他脱口而出:我认为,一个道德败坏,品格低下,作风不正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因为爱情是纯洁的、高尚的、神圣的。雯雯的脸唰地白了,象石灰似的,她浑身战抖,嘴唇哆嗦,突然她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把他打蒙了。她穿好衣服,眼睛里含满了泪水,说:你太卑鄙无情了,简直不是人,请你不要污辱我的人格,我是被强奸的!说罢,她冲出门,头也不回地淹没在夜幕中,身后留下了一串哭声……许伟德站起来,本想追出去拉住她、安慰她,甚至是向他道歉。但他揉了揉又疼又热的脸,最终还是理智地关上了门,缓缓地坐下来。他觉得失去这样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并不足惜,虽然她美丽性感迷人,但是在生活作风上和道德品质上存在问题,不值得留恋,更不可能和这种人相伴终身、白头偕老,因为他纯洁的爱情和心里面装不下一个曾委身别的男人的女人,他一想到别的男人曾在自己的妻子身体内留下过一滩污水,就会心如刀绞,痛苦不堪,这就等于是对自己的背叛和嘲弄,这怎么行呢?一辈子受这样心理折磨和伤痛,那还能活吗?简直生不如死!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何必在意这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况且,自己已经占有过她了,尝过滋味就算了,不必认真。自己堂堂一个大学优等生,团省委干部,凭什么应该拣一个二手货呢?这种货色说难听一点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破鞋和烂货,和这种人结婚,简直就是自己往头上扣屎盆子或戴绿帽子,会让人笑话和看不起的。这样想了,许伟德心里就释然了。
其实,这事情如果搁在九十年代后期或者是现在,那就好办多了,根本就不算什么,雯雯完全可以去医院或美容院去做一个处女膜修复再造手术,重新装一回处女来胡弄一下许伟德,也就过去了,只要许伟德看到新婚之夜床单上的血迹,也就会心满意足了,就不会为此而断送了一场郎才女貌的甜蜜爱情和美满姻缘。可惜啊,在当初也只能是这样令人惋惜的结局。
雯雯回到团里越想越气愤,觉得自己被许伟德玩弄了,欺骗了。既然不喜欢处女,就不应该在结婚之前和她发生性关系,发生了性关系又不要她,这不是显摆着是耍她和占她便宜吗?不行,她不能吃这样的哑巴亏。歌舞团的领导强奸了她之后,为了安慰她,还让她当上了领舞和主角。许伟德却什么表示也没有,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那怎么行呢?于是,雯雯又找到许伟德,向他索要五百块钱青春损失费。这可是许伟德一年的积蓄,心痛得他差点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是又没办法,小不忍则乱大谋,破财免灾吧。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打自己的耳光,心里直骂自己:连腿裆都管不住,还怎么干大事?占这种便宜习惯了是吗?他又扬起手狠狠打了下面那根棒棒一巴掌,痛得他裂着嘴地嗷地叫了声,捂住那里蹲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劲来。他发誓,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为了一时的快活,损失了钱财不说,还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险些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这太不值得了。他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棒棒说:我不会再让你给我惹事生非和添麻烦了!太低级啦!从今以后,我要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49:4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爱情和婚姻有所不同,哪头重要呢?
爱情上的出师不利,让许伟德有些沮丧,好在并没有因为这次感情上的挫折就让他从此不振或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他相信大多数女性都是好的,纯洁的,干净的。为了改变环境,换换心情。他决定报考研究生,继续深造。于是他积极励兵秣马,又考取了人民大学的党史研究生。在三年的研究生学习中,他同样一门心思做学问,而把个人问题放到一边,几年中他连续发表了几篇有份量论文,赢得一片喝彩,比如“论当代大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及组织管理”、“论当代青年的道德品质培养”、“个人修养与四代建设”等等,让他成为名噪一时的青年楷模、学术尖子,这些论文也成为他的个人资本。研究生毕业时,他面临的选择更多了,眼前全是金光大道。学校希望他留校任教,宣传部门希望他赴职,还有就是省委组织部也找他谈话,权衡再三,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去省委办公厅报到。他看准了:在中国如果想出人头地,就一定要做官。
第二次恋爱,许伟德是和一名幼儿教师,她叫娜娜,是一个面容姣美的姑娘,象天使般明媚,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眼睛又圆又大,睫毛又长又密,还向上弯曲,眨起眼来就象两把打开的小折扇,忽闪忽闪的,好象都能扇出风来,太迷人了,她只要笑迷迷的对你一眨眼睛,你就会感到有一股无法阻挡的大风,把你的心吹得上下颠波、巨烈跳动起来,好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给她看似的。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嘭的一下,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心脏突突地跳得厉害,好象呼吸困难似的。那天是六一国际儿童节。他是以省委领导的身份出席文艺汇演的,并致了开幕词,庆祝六一国际儿童节,祝福所有的孩子们节日快乐。真正的省委领导都是在国庆、建军节、元旦、春节等等那种大节日里才出现的,象这种小孩子的节日,就象征性的派个秘书来作代表就行了。于是,许伟德顶替领导来应付差事。当时,她是报幕员,每个节目前面出来报一下表演的节目和名称,以及演出单位或演员名字。没想到,这一次,就让他俩擦出了爱情的火花。他们相互留了单位、姓名、电话号码。他们是不约而同地写在各自的节目单上,然后相互交换的。他当时立刻就觉得轻飘飘的,好象身体要飞起来了似的。她呢?也觉得自己象只快活的小鸟,嘴巴老也合不上,连台词都忘记了,说错了两次。
几天后,许伟德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娜娜打来的电话,约他晚上见面。他立刻就答应了。当晚,他们一见面,娜娜就开门见山地问他:许秘书,你有女朋友了吗?许德伟坦白地说:老实说,曾经谈过一个,但是没几天就吹了。他从来没把阿霞算一个,因为他早就把她给忘记了,而且,那是他青春年少时犯的风流错误,不算数的。娜娜说:你们当领导的,眼光高,看不上我们这种小人物是吧?他发誓说:绝对不是,我可不是那种人,那一次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她的生活作风不好,道德品质上有问题,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她说:这样的女人我也不喜欢,我支持你甩掉她。他乘机问她,你有男朋友吗?她调皮地一笑,说:还没有呢?所以想请你帮我介绍一个。他的心咯噔向下一沉,有些失落,竟傻傻地问:那你要什么条件的?娜娜一边笑一边看着他,说:我的要求比较高,要象你那么高,那么帅,那么正派。许伟德当时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抓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表情严肃地问:你要和组织说实话,你是不是处女?娜娜说:当然是啰!这还用问吗?许伟德一下就把她抱在怀里,就象失散了多年的地下党员终于找到了党组织似的,说:我可找到你了!接下来,说话就成了多余的事情了,因为他们也说不成话了,他们的嘴巴象吸铁石一样粘到了一起,舌头把对方的嘴巴堵住了,就象黄继光堵住敌人的枪眼一样……
许伟德真正地开始恋爱了,他觉得娜娜就是自己生命里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是他的归属,是他的生命。每个周末的夜晚,他们都会手拉手在秘密的林荫小道上徜徉,当时大家把谈恋爱叫压马路。许伟德的手从她的手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身上,展开了游击战,先是攻克了奶头山,又攻克了平原地带,后来又攻克了三角区和夹皮沟。可是,当他想派手指作为先谴队在她的夹皮沟里展开地道战运动战,深入敌后的时候,被制止了。她抓住他的手,说:不行,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这里是禁区,只有新婚之夜才可以通过,现在禁止通行。其实她那里已经是一片汪洋了。许伟德虽然欲火中烧,但还是很尊重她。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处女,他坚信自己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可是,就在他和娜娜处在难分难解的热恋中时,又一次意外发生了——
这天下午,办公室主任马大姐把许伟德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很关心地说:小许呀,组织上考察你很久了,我们认为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大姐想给你作作媒,你看怎么样?许伟德本想说出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但又怕让马大姐下不了台,就推脱说:这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我……马大姐打断了:这算什么麻烦,我是成人之美,为你好,这可是你的好机会,你要走运了,如果错过了,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许伟德一听,疑惑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马大姐。马大姐语重心长地说:我给你介绍的可是省委王副书记的女儿,怎么样?许伟德颇感意外,有些慌乱地说:我……天哪,我怎么配得上啊!我……马大姐笑着说:要不说你这小子有福啊!这样吧,下班之后,你去买点礼物,跟我到王副书记家去一趟。许伟德觉得没了退路,他不能拂了马大姐的面子,那会让人扫兴的,会骂你不识抬举。人家一片好心,你怎么能让人难堪呢?许伟德只好跟着马大姐去了王副书记家。本来他只是想去应付一下。当然,他心里也确实有一种好奇心,想看看王副书记的女儿到底长得怎么样,是西施还是东施呢?可是,在路上,马大姐说的一句话,又让他动心了。马大姐说:小许啊,你当秘书也快有两年半了吧?许伟德说:是啊,还请马大姐多多帮助。马大姐听了很受用,嗯了一下说:有一个副科长调到政府办那边去当科长了,我想推荐你,就看你的表现了。许伟德听了当时就心跳加速,这可是自己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事情。他当即表示,那我一定好好表现,听领导的话,马大姐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马大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嗯,总算我没看错人。路上,马大姐让他买了两条烟、两瓶茶叶,她开玩笑的说:看未来的老丈人怎能空着手呢?许伟德心痛地苦笑了一下,心想: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还不知到人家看上看不上呢,就被宰了一刀,真冤。
到了王副书记的家门口,马大姐顺手抓住礼品接了过去,拎在了自己的手里。她总是这样借花献佛地给领导家送礼,自己又不用花一分钱,既为当事人办了事,又讨得了领导的欢心,一举两得。随后马大姐按了门铃。
开门的正是王副书记的女儿王丽。她一看是马大姐,就笑了:马阿姨啊,快请进。
王副书记和老伴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看他们来了,就点点头。王副书记肥头大耳、脸很长,有点凹脸膛,紧抿的嘴巴显出几分威严,他面无表情地说:坐吧。他的老伴则显得瘦小,一对双眼皮的大圆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伟德。
许伟德紧张得不行,他冒汗了,还有些发抖。这是他头一次到省委书记家里做客,而且又是非同寻常的做客,是让人家相女婿的。他有些害羞,好象被剥光了衣服似的,浑身不自在,大气也不敢出一个。他甚至都没敢抬头去看王丽。马大姐很自然地把礼物放到茶几上。
王副书记拿起一份报纸,装模作样地打开又合上,然后问:小伙子是哪里人?什么学校毕业的?
许伟德赶紧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答。
马大姐和王副书记的老伴低语了几句,然后笑着说:王丽、小许,你们出去走走吧,相互了解一下。
王副书记的老伴神色满意地对王丽说:你们出去吧,我们要谈一些大人的事。
于是王丽和许伟德就出了门。王丽问:去哪?许伟德说:随你。王丽说:怎么随我呢?许伟德说:我对这里又不是很熟,还是听你的。王丽说,那好,我们就去公园吧。这时侯,他才仔细看了一下王丽。
说实在的,王丽并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女孩,如果她不是王副书记的女儿,他很可能不会多看她一眼。因为她长得太一般了,很象王副书记,但比王书记瘦很多,身材如板、干干巴巴,实在没什么女人味,而且脸很长,单眼皮,趴鼻梁,薄嘴唇,尤其是左腮有一块铜钱大的胎记,很刺眼,影响形象,有一种冷酷、恐怖的感觉。但是,她是省委副书记的女儿。这就够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了。
他们在公园里边走边聊,连手都没拉。他一边和她走着,一边心里就情不自禁地想着娜娜,从形象和女人味上来说,王丽简直就不能和娜娜比。可是王丽头上有光环,身上有梯子,身后有后台,任何男人,只要攀上她,就可以说是平步青云,前程似景,前途无量了。至于她左面上的胎记,那也没什么,这样一目了然,容易认,老远就能认得是自己的老婆,能避免很多因认错人而造成的尷尬和麻烦。要不怎么叫丑妻家中宝呢?这是天意!
这天夜里,许伟德失眠了,他把娜娜和王丽放在一起比较来比较去,感情上,他是倾向于娜娜的,娜娜美丽动人,温柔可爱,小鸟依人。可是理智上,他却向王丽倾斜,他在心里问自己,你就甘心当一辈子小秘书吗?那个副科长的位置可是有五六个人虎视眈眈呢!漂亮能当饭吃吗?能当升官发财的梯子吗?显然不能!为什么要考大学: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改变自己低微的身份和命运吗?只要官运享通,还怕得不到一切吗?官位就是权力,权力就是一切,包括金钱、美女、待遇和一切你想进入的大门。权衡再三,他决定放弃娜娜,从此以后开始追求王丽,把王丽脸上的胎记当成目标。半年后,他们俩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只是去外地旅游了一下。但许伟德什么都有了,两房一厅的小家,全套进口家俱、电器,都是女方包办的,许伟德只买了一套床上用品。他一边在新娘身上下力干活,一边想:入党真好,当官真好,有了这两样,什么都不用愁了。不过新婚之夜,他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王丽的下面虽然很紧,但没有流血,这让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问,他学会了隐藏和伪装,不想破坏幸福快乐的气氛。他还是把新娘子搞得大呼小叫、高潮迭起、呼爹叫娘的,他自己也彻底畅快和享受了一番。倒是新娘子王丽对他凶悍熟练的动作提出了质疑:你倒是挺老练的啊!他笑了一下,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老练!王丽欲言又止,无言以对,满脸狐疑的样子。这也难怪,谁让她是干公安的呢?
婚后,王丽充分体现出她的职业特点来了,她象个训练有素的警犬那样,每天检查许伟德的一切,尤其是衣兜、提包之类的东西,只要许伟德回家晚了,她就先上上下下闻闻他的味道,看看有没有别人的味道,一边闻还一边象煞有介事地问:什么味?好像不对劲!许伟德便搂住她说:想你的味道呗,还能有什么味。时间久了,许伟德也就烦了,有一次,他发现她把他的鞋垫都抽出来检查,好象他的鞋子里面藏了什么密秘似的,就埋怨说:累不累啊,你不嫌臭吗,烦不烦啊?王丽一本正经地说:对你们这些臭男人,尤其要提高警惕,防焕于未燃,发现问题和苗头,及时处理,谁让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象馋猫似的?阴坏阴坏着呢?
许伟德不满地说: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信任,真诚相待,老是疑神疑鬼的,没事也会找出事来。
王丽说:怕查吗?怕查就是内心有鬼,最起码也是心怀鬼胎。
许伟德说:我是心怀感激和爱意还不行吗?因为此时他刚刚升任了副科长。
平心而论,他可真的是全心全意爱这个家庭和这个给他带来小康生活的妻子,是她让他提前升官并且实现了家庭生活现代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可不象有些男人那样,每天斗智斗勇地和老婆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狡猾的象只狐狸,他也没有那么多反侦察手段。他安分守己,洁身自好,做到了一个好男人和好丈夫的角色。现在他最关心的不是别的,而是不断高升,如何把官越做越大。其实,从骨子里,他一直是个好男人。他对一切歪风邪气和歪门邪道具有免疫力。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后来,王丽还发展到直接到许伟德的办公室去检查他的抽屉。幸好他并没有藏匿什么密秘或私房钱,所以他坦然面对。当时,他颇为恼火,觉得她侵犯了他的隐私权,是对他人格的污辱。但后来一想又释然了,她为什么不检察别人呢?这说明王丽是真心爱他的,否则,她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而不闻不问,那才叫危险哪!这样一想,他对她又充满了感激。从此以后,他对王丽完全透明,什么都不瞒她。这样一来,最终受益的不是别人,也不是王丽,而是他本人。他被逼迫成了一个真正的正人君子。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5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六、百炼成钢
让许伟德最受折磨的并不是王丽的猜疑和不信任,而是他和娜娜那段无法了却的感情债,这让他总是感到一种良心上的不安。因为,在他婉言告别娜娜的时候,他是很诚实的,那天,他跪在娜娜的脚下,象一个罪人那样请求娜娜原谅自己的负心。但是善解人意的娜娜并没有表现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她既没有嚎啕大哭或大骂他是当代陈世美,也没有感情失控地用指甲抓他的脸或撕扯他的头发和衣服,又没有挄他的耳光,更没有踢他的鼻子或踹他的下半身。而是低着头默默地流泪、抽泣,最后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他倍感意外,心中不禁感叹:奇女啊,不俗啊!真是天仙啊!当时她说:我理解你的选择,你能向我坦白,说明你对我是真心的,一个男人应该有事业心,既然我对你帮不上忙,那我应该支持你,不过,既然我心爱的男人跟别人结婚了,那么我就不会再谈第二个男朋友了,更不会再嫁给别的男人了,你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因为我的心只属于一个男人。许伟德有些窃喜,他没想到自己那么有魅力,竟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如此痴情,同时他更有些发慌 ,这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的一生吗?人家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他当时真是恨自己分身无术,要是自己能一分为二该多好啊。他甚至有些怀恋古代的一夫多妻制。他劝娜娜说:你千万别这样,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我不值得你那样做。娜娜固执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现在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许伟德说:现在不是旧社会了,你是自由的,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会让我感到良心不安的。娜娜这时候已经不哭了,反而笑了:你起来吧,别老是跪着,像个罪人似的,让我们最后拥抱一下,好吗?许伟德战战兢兢地爬起身,娜娜扑到他的怀里,用力地抱紧他,亲吻他,还把舌头伸进他嘴里,搞得他心猿意马的,不知如何是好。她轻声问:你想彻底得到我吗?我现在就给你。许伟德摇了摇头:我已经对不起你的感情了,怎么能再对不起你的身体呢?她说:是我自愿的,我不会怪你的。许伟德犹豫了一会,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娜娜后来果真信守诺言,一直没有结婚,这让许伟德一直感到有某种不安和内疚始终在心里面潜伏着,随时都会抬头,他试图给她介绍过几个男朋友,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她说:要我嫁人可以,除非是比你多优秀的。许伟德一时哑然,他上哪找比自己更优秀的呢?比他更优秀的男人都早已结婚生子了。只有不如他的才处于单身。老实说,要是真有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娶了娜娜,他心里还会冒出一股子酸味呢。从感情上来说,许伟德一直都把心放在娜娜这边的。但他又不得不把道德、身体放在王丽这边,这让他很为难,很矛盾。这无形之中又会给他的心里带来几许压力。有时候,他在床上和王丽做爱的时候突然会因此而熄火,好象娜娜突然间出现在他脑海里。搞得王丽大为光火,问:怎么搞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软了?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他心里虚虚地说: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王丽嘴上说:明天去医院去看看。眼睛却象钢针和内窥镜似的直往他心里刺去,看看里面有什么鬼!这目光让许伟德不寒而栗。虽然他身体并未出轨。但是,他内心和情感的出轨让他左右为难、不知所措。次年,在女儿维维出生后,许伟德又荣升了半级扶了正。
许伟德认为娜娜是个难得的人材,这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感情色彩,而是因为娜娜的确作风正派、人品优秀、道德高尚,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能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忠心耿耿,这容易吗?谁也没要求她这样做,而是她自觉自愿、心甘情愿,这太了不起了,简直是社会主义青年的楷模,这样的人如果得到重用,放在某个领导岗位上,那必将起到良好的模范带头作用,而且可以肯定,她对党的事业也同样会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于是,他第一次动用了自己的关系和手中的权力,把娜娜调到团省委,当了一名领导干部。这件事他并没有让娜娜知道是自己的功劳,他觉得这是为党工作,并不是为个人谋私利,不能为此而得到个人报达,他更怕娜娜为了感恩而委身于他,那样的话他更承受不起。他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家庭和妻子。更不会用党给的权力谋私利和干私活。因此,当娜娜打电话来告诉他说,她现在已在团省委工作了,希望他有空来看他,好好谈谈时。他故作惊讶地说:那恭喜你了,好人有好报的,不过我们之间不宜再见面了,见了反而影响不好,你说是吧?我们现在都是党的领导干部了,要注意自己的影响和形象。娜娜一时无话,许久才轻轻放下电话。他也是这样,等她挂了电话后,他才慢慢放下电话。
其实,许伟德在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娜娜的,毕竟娜娜那纯洁无瑕的爱情和身体,曾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而且她又是那么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他时常会回味娜娜在他手指上留下的感觉,那种饱满的,有弹性的,柔软而富有朝气的肉感,那种滋润水滑的指感,让他无限留念。而妻子王丽就没有那么丰满,王丽是干瘦型的,虽然身材苗条,但手感较差,只是柔软,却无弹性,一摸一层皮,干干的,不能激起他的激情,他和王丽做爱,纯粹是例行公事,在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而已,虽然有快感,但并不是如醉如痴的尽情享受,这让他总感到有些遗憾和不满足,这种美中不足让他心酸。有时候,他在心里也幻想着和娜娜突破防线,冲入禁区,但仅仅是意淫而已,他绝不会付诸行动,他已经修炼得很好了,不会再犯那种低级错误了。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完全彻底地约束自己的行为,让全身上下每一个器官、零件听命服从于大脑的指挥,而不是听从腿裆的指挥棒。他甚至可以和任何一个高僧比道德和修行。
许伟德一直认为一个人正不正派,是不是好人,首先要看他能不能管住自己的腿裆,说得文雅一点就是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欲望,当欲望的诱惑来临的时候,你的道德之堤是坚不可摧,还是一触即溃,这是好人和坏人的分水岭、试金石、分界线。一个领导干部面临的最大考验就是权、钱和色,所以男人要管好自己的心、手和棒,女人要管好自己的胸、腰和裆,管得住的,就是正派好人和君子,管不住的就是龌龊的小人、坏人。许伟德认为自己在上大学前是经不起欲望诱惑的卑鄙小人,而上大学之后则是经得起考验的正人君子了。他把自己的经历分为了四个阶段,一、上大学前是有贼心有贼胆;二、上大学后是有贼心没贼胆;三、读研究生时是有贼胆没贼心;四、自己当上党的领导干部之后,经过多年的思想改造和工作磨炼之后,他已经修炼得刀抢不入,既没贼心也没贼胆了。就象武侠传说当中的金钟罩、铁布衫那样软硬不吃,洁身自好。他已经变得很少为个人的事情考虑了,更多的是为工作操心,物质生活已经不重要了。事实上,许伟德更注重精神上的生活,而不是肉体上的生活,他觉得精神上的快乐比肉体上的快乐更持久,比如在娜娜这件事上,他根本就没有在肉体上占有过她,但她却甘心情愿地为他守身如玉,这就等于他在精神上占有了她。许伟德觉得这是一种高雅的占有,而不是低级的肉体上的占有,那种低级的占有既短暂又危险,太不值得了。象现在的生活方式他很满足,有爱妻,有娇子,又有一个情人,这种情人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没有危险,又不要金钱,而且这样又不会有负罪感,也不会体力透支,多么美妙!他不会象别人那样犯生活作风错误,也不会象别人那样和妻子发生冲突,无论从那方面说,他都是一个好朋友,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好干部。而对于娜娜来说,他又是一个好朋友,一个没有半点私心杂念和色情肉欲的精神上的好朋友,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称得上是纯洁高尚儒雅的圣人了。许伟德坚信自己能坚守住心中的道德准则和底线。
在后来的工作和生活当中,他的确成为一名出色的男人,白天競競业业为党工作,晚上带孩子洗尿布,喂奶。当然他不是用自己的奶头,而是用奶瓶,因为妻子要保持体形,不让女儿吃自己的奶,硬把奶水给憋回去了。他只好买奶粉自己喂孩子。妻子则坐在沙发上,一边磕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连续剧,孩子一哭一闹,她就丢一句:快去看看,又怎么啦?她好象只会说这一句。而她的眼睛仍然不离开电视屏幕。孩子再大一些,就送幼儿园了。这自然也是许伟德的事情,他每天早上早早离开家门,骑自行送孩子上幼儿园,然后再赶到省委上班。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下午下班后,他匆匆赶到幼儿园接孩子,回到家后忙着烧饭。王丽是不做家务的,她没这个习惯。她过去在父母家里时,那可是有阿姨的,每天自然不用她做饭。所以直到现在,烧干饭该放多少水她都不清楚,下饺子应该煮几开也不知道。她最拿手的厨艺就是麦乳精泡饼干或者是牛奶泡面包,再加上各种水果,做菜方面就是洗几根黄瓜或是几只西红柿生着吃。
王丽是许伟德的福星,虽然王丽有点脾气,动不动摆出大小姐的架子,但毕竟是他的靠山,给他带来了一条通往上层的捷经,而且她也是个好妻子,贤内助,因为正统的家庭教育,以及父母的言传身教和以身作则,让王丽养成了清廉的良好习惯,她不贪财,在有人向她或许伟德送重礼,尤其是金钱的时候,她都会毫不客气地拒绝,而不是象有些小市民出生的夫人那样见钱眼开,甚至是受贿不足直接索贿,最后把丈夫和自己一块都弄进局子里去。在这一点上,王丽做得很好,她不想为了贪财而把丈夫和自己的政治前程给毁了,她要做的是监督丈夫的一举一动,包括感情,好让丈夫官运享通,自己也一块跟着上升,在她眼中,父亲和母亲都是榜样,也是她今后的奋斗目标和理想生活模式,父亲和母亲就是从不收受贿赂,一切按组织原则办事,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的小礼物。也正是王丽的这种优良作风,无形之中给许伟德造成了许多心理压力,让他不敢胡思乱想,更不敢出格出轨,始终保持正派的生活作风和严肃的工作作风。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52:40 | 显示全部楼层
许伟德是对得起老婆和孩子的,更没有辜负党的培养和教育,他从一开始的做给别人看,到后来的做给自己看,也就是说,过去他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学习,积极上进是因为别人在监督他、看着他,他不得不这么做。而现在则完全不同了,是他自己在监督自己,约束自己,让自己不犯任何错误,他在工作中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对上尊敬领导,对下尊重同志,团结群众,受到大家的一致好评。因此,他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优秀党员和模范干部。而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发自内心的,不是为了沽名钓誉。俗话说:习惯成自然。这正是许伟德的真实写照。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是持之以恒的,日积月累的,就逐渐地变成了他生活和工作中的一种规律,规律一旦形成,就固定为一种习惯。如果不约束自己,他反而会觉得不知所措或六神无主。就象抽惯了烟,突然不抽,就会浑身不舒服。烟是吸烟者的生理需要和精神寄托。而对于许伟德来说,道德律令则是他的生理需求和精神寄托。他能从中找到别人找不到的乐趣。
许伟德并不是生就了做官的命,也不是生来做官的料,他只是赶上了好机遇,机遇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得到的,如果你不严格要求自己,如果你对社会、家庭和自己不负责任,那么机遇就不会向你招手,或者会错过机遇、丧失机遇。许伟德一开始并不是自己想当官,他是被父母逼的,他们要求他光宗耀祖,为家庭争光。他只有扛起父母的重托和家庭的责任。但是,当他做了一阵子官之后,便找到了乐趣,就把做官变成了自己内心追求的理想和自觉行动了,他在别人的尊敬下,不光更加严格要求自己,而且真正变成了一个正派的好人。在做到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和一个好父亲的同时,他也自然而然成为了一名党的优秀干部。这是必然的,因为你不可能一边是一个坏人,一边又能是一个党的优秀干部。群众的的眼睛里雪亮的,党的眼睛是雪亮的,上级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上帝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如果你是个坏人,那么你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哪怕你伪装和再好,再巧妙,总有暴露的时候。历史和事实总是不断地证明这一点。万万不可心存侥幸。
这天,王丽带着丈夫和女儿回娘家吃晚饭,不管工作多忙,王丽总要在每个周末回娘家看看父母,她有个弟弟,不过留学美国并在那里定居了。王丽一方面看父母,一方面也是让父母多教育教育许伟德。一家人正吃晚饭,电视上出现了一组镜头,是时代图书音像网络广场的新闻报道,最后,镜头落在了图书音像网络广场的招牌上,播音员说:该广场受到了我省各级领导的关心和扶持,省委宣传部副部长许伟德亲笔题写名称,称赞该广场为全省的精神文明做了一件好事……看到这则新闻,王丽兴奋起来了,说:爸,伟德的字现在可是一字千金,和古代的王羲之差不多了。王书记说:怎么回事?王丽说:投资这个广场的老板是伟德的一个老同学,从法国回来,开张的时候请伟德剪彩、题字,伟德题了十个字,老板就给了一万美金,这不是一字千金吗?不料王书记当时就变了脸:胡闹!糊涂!这不是变相受贿吗?王丽辩解说:这只是润笔费而己。王书记训斥道:天真幼雅!如果你们想发财,就不要做官,辞职下海好了,或者去投靠你那个老同学去;如果想做官,就不要想发财,只能想如何为党做好工作,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钱都是灰色收入,不明财产,都是变相受贿,赶紧退回去,把题字拆下来,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伟德,我警告你,你千万不要在经济上和生活作风上出现问题,组织上培养你,提拔你,并不是因为你是我女婿,而是因为你良好的表现,如果你不把党的利益和国家的利益放在心上,只想到自己的小利益,到头来只能是坐监狱,丽丽你也要记住了,这种教训还少吗?你们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党性和党的利益都是第一位的,懂吗!?
小两口吓坏了,立即表态:明天就退还笔润,并找人拆下题字。
许伟德碍于情面,不好亲自出马,只好叫王丽去退钱拆字。
老同学颇显尴尬,连声说:过虑了过虑了,这是老同学的一点心意,劳有所得嘛,怎么能小题大做呢?在国外都是这样的。王丽笑着说:在中国不行,我给你重新做了十个大字,电脑设计的,很漂亮,现在就给你换上。同来的广告公司的人很麻利地将许伟德的题字拆下来,又换上了电脑刻字,是颜体字,很浑厚。老同学看了很满意,要付费。王丽说:我家伟德说了,这笔费用我们自己出,算是给老同学的见面礼和支持,希望老同学合法经营、照章交税,为我省的经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贡献力量。老同学深受感动,连说:还是家乡好,还是老同学亲,还是共产党好,还是社会主义优越,我回来投资是投对了,你放心,我保证尊纪守法经营,绝不会偷税漏税。

根据许伟德的工作表现,省委组织部门最近派他去中央党校去学习,重点是学习三个代表的精神。同事们都看出了其中的端貌,纷纷提前给他祝贺,恭喜高升,他却谦虚严肃地说:不要乱猜测,更不要乱说,我只是去学习而已。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直接影响他的前途、未来和声誉,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楼主| 发表于 2010-1-6 09:53:49 | 显示全部楼层
七、生死扶择、意志考验
从中央党校学习结束后,许伟德绕道回老家在父母那住了两天。他已经好多年没回过老家了。在家门口,他又看到了阿霞,她胖了,象个大娘们似的坐在门口晒太阳,还是一如既往地咧着大嘴,吡着黄牙冲着他笑,只是眼中似乎有了些内容,仿佛在等她心中的如意郎君回心转意似的,而且岁月的流逝也在她的脸上刻下了衰老的痕迹,一道道皱纹在脸上延伸、辐射,真是岁月催人老啊,难道她也有什么心中的忧愁?当她看到许伟德的时候,眼睛突然凝视了一下,目光中有种东西仿佛被激活或点烧了——那目光让许伟德的心灵深处震动了,他觉得酸痛了一下,好象有什么秘密被她窥见了似的,他本想躲闪开她的目光,毕竟自己是做贼心虚,有愧于她的。但是,阿霞的目光先散了,并没有认出他是自己的老相好,是自己的孩子他爹,她嘿嘿嘿地傻笑着,歪着头打量着他,显然把他当成了陌生人。许伟德禁不住想起了她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秘密的私生子——他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了,他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呢?过去的生活又是怎样的呢?

母亲在橱房择芹菜,父亲还没回到家,他退休了之后,又找了一份零时工,想多挣点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弟弟妹妹都结婚出门独立生活了。许伟德蹲在母亲的身边,帮她择菜,这是他尽孝心的表现,平时工作忙,只能寄点钱或打个电话回来,因此只要一回来,他就要帮父母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尽尽孝心。妈妈一边择菜,一边告诉他:阿霞真可怜,她儿子病了,得的是白血病,要做骨髓移植手术。母亲的话语虽然很轻,但许伟德听起来却象是晴天霹雳,他脑子一下就乱了,他明白这种病又叫血癌,属于不治之症,记得小时候他看过一部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是日本明星山口百惠主演的,说的就是这种绝症。那时候山口百惠可是他的心中偶象和梦中情人。这真是太意外了!许伟德觉得自己浑身发紧,皮肤紧缩,汗毛都竖起来了。阿霞的儿子——也就是自己秘密的私生子得了血癌!怎么会这样呢?真是太倒霉了!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他的手有些发抖,心跳得厉害,忍不住急切地问:那现在怎么样了?母亲瞄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住院了呗,可现在做不了手术,因为阿霞的血型和儿子不同,不匹配,所以要找和他血型相同的人,最好是他爸爸,可是又找不到,所以每天只好做化疗,花了不少钱,现在他们到处借钱,听说准备把房子给卖了,唉,以后他们住哪里呀?这钱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找不到他的父亲,没有相同的血型,既使有钱,也做不成骨髓移值手术,因为骨髓相近的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中间才有一两个,很难配对的。许伟德心里有些发慌了,问:怎么会这样呢?血型相同的不是很多吗?O型血不是万用血型吗?母亲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懂,你没学过医,血型和骨髓是不同的,骨髓相近的人是很少的,一般只有父母或兄弟姐妹直系血缘才有可能骨髓相近,可是阿霞只有一个儿子,没有第二个孩子,而是这孩子的生身父亲一直是个谜,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说这种骨髓上哪能找到?那还不是大海里捞针?许伟德心头一紧,脸涨得通红,忙低下头去,他不敢看妈妈的眼睛,生怕被妈妈看出破绽。妈妈继续说:这孩子太可怜了,自己胡里胡涂地来到了这个世上,从小就没父亲,上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骂他是野种,他就和人家打架,象个野孩子,经常被打得头破血流,后来就不上学,到处偷东摸西的,被劳教了两次,坐了几年牢。现在改邪归正了,眼看着长大成人了,却又被阎王爷缠着了,唉,我们都想救这孩子,可又帮不上什么忙。许伟德听了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他假装抽烟,起身洗了手,躲在屋外擦了一把眼泪。虽然近二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忘记了阿霞和那孩子,但只要一提到阿霞和那孩子,他的心里还是立刻有一种既复杂又亲切的感情,这种心情说不清,道不明,不是用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一方面他不愿去想她们,不敢去看她们,但另一方面他又在潜意识里掂记她们,想偷偷了解她们。毕竟那孩子身上流的是自己的血,而血浓于水,血缘关系是无法割断的。他一边抽烟,一边思考着,是不是在这两天为儿子捐献骨髓呢?毕竟自己是这孩子的父亲,有这个责任和义务,这样也许能挽回他的生命。但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觉得这种想法太幼雅了!简直是开玩笑!拿自己的政治生命、人格信誉和党的形象开玩笑!现在的资讯媒体那么发达快捷,几天之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全国各地,说不定电视、报纸还会穷追不舍,连续报道呢!这不是给自己的形象和党的形象抹黑吗?更是给三个代表抹黑吗!老百姓们一定会指着他说:看看,这就是三个代表!
不行!万万不行!这件事情已不仅仅是个人的小问题了,怎么能如此儿女情长呢,真是妇人之仁!我个人的形象事小,可事关党和国家就兹事体大啦!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做大事的,再说,妻子和女儿知道后又会欣起怎样的风波呢?她们会怎样看我呢?她们会认为原本在自己心目中的好丈夫、好爸爸,竟然是骗人的,伪装的,其实从小就是个大流氓、大坏蛋、强奸犯!这样我在家庭中的地位难保,在社会上的地位也难保,到手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这怎么行呢?还有,父母会怎样看我呢?他们一定会万分失望的!左思右想,权衡利弊,他经历了痛苦的抉择和思想斗争。他觉得他可以没有阿霞和这个秘密的私生子,但绝对不可以离开妻子和女儿,尤其是妻子,她是他的保障和大后方,是自己过河的船、上楼的梯,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第二生命,再生父母。而阿霞能给他什么呢?除了一嘴黄牙和满脸绿鼻涕,剩下的也只有这个得了白血病的倒霉的儿子了。孰重孰轻?连傻子都知道。他怎么能为一个傻女和白血病患者而不顾一切,搞得自己臭名远扬,身败名裂呢?太不值啦!以今天自己来之不易的身份和地位,他决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能离开党的事业。离开党的怀抱,他将一事无成、一文不名。
吃饭的时候,父亲又唠叨叨地给他上政治课,每次他回来探家,父亲都是这样做的,父亲例举了许多在生活作风和经济问题上犯错误的反面例子,让他引以为戒,最后,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咱家从一开始就穷,但穷要穷得有骨气,不能被金钱打倒,贪污受贿,到头来还得交出去,不光交出去,还要被判刑,说不定还要吃抢子,太不值了!我们家就出你这么一个有出息的,一定要给我们争光,可别让我们丢人,千万不要在这些方面栽跟头!过去别人看不起我们,因为我们是返城知青,没社会地位,又不会赚钱。现在别人是羡慕我们,就是因为你为家里争了光,争了气。你弟弟妹妹我是指望不上他们了,一个个没出息。我们这个家就指望你一个人。你现在当了省一级的领导,更要严格要求自己,千万别犯生活作风上的错误,那样的话,我们也跟着一块丢脸,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你千万别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漂亮管屁用?裤子一脱还不都一样!老婆有一个就够了!要那么情人、二奶有什么用?你长几个屌啊?忙得过来吗?不累死你才怪!真是吃饱了撑的!到最后弄得妻离子散、家毁人亡的有什么好?那叫幸福吗?那叫遭罪、找死!还是那句话,作官发财、家庭和睦才叫幸福!你说是不是?听说有一个县委书记外号叫三光书记,就是要把全县漂亮女人搞光,把公家的好处占光,把能捞的钱都捞光,最后怎样?还不是全部输光,被关进牢房!
许伟德装着很认真的听着,其实心里早就烦了。父亲每次都是老生常谈,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一会儿你长几个屌啊?一会儿逼还不都一样?上点理论档次的话都没有。但碍于父亲的面子,他还是不住地点头称是。父母亲都老了,昔日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已花白了,脸上也刻满了皱纹,特别是父亲,脸上都长老人斑了。他不想让他们伤心、担忧或失望。他尽量让他们高兴,好安度晚年。
告别父母的时候,他不要父母去车站送,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本来他是应该直奔火车站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鬼使神差地叫了辆出租车拐到了儿子住的医院。医院的名字是妈妈在拉呱时无意之中提到的。他不知道妈妈是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难道妈妈知道了其中的内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完全没理由!难道妈妈长着上帝的眼睛?不可能,妈妈又不是圣母。
离医院越来越近,许伟德的心越跳越快,甚至有些酸痛沉重,好象被一根线扯着一样,他心里矛盾得要命,内心激烈地碰撞和斗争着,一方面良心和道德不断地谴责自己,一方面理智和政治又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并为过去的行为遮掩和辩护,两种截然不同甚至是相反的声音和观点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撞击,不断冲突,就象法庭上的辩论一样。这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痛苦,简直让他发疯,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很脆弱的,根本就不象表面上看到那样坚强果断,他心里还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只是那地方平时触模不到而已,一旦触到,是很痛的。而且痛得让人难以忍受和抵抗。
在咨询台,他从值班护士那里打听到白血病患者住的楼房。他拾级而上,脚步越来越沉重。医院里那种特殊的夫尔玛琳消毒液的气味让他深感不适。等到了儿子住的那一层时,他觉得脚步很重,走起来非常吃力,象踩在棉花上似的。他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从门窗上往里看,终于在408号病房里看到了隔壁张阿姨和他的私生子。张阿姨明显地老了,比他母亲年龄还小几岁的人竟然象他母亲的老大姐,头发全白了,没精打彩地躺在外孙的病床边打盹。过去那种咄咄逼人的泼辣劲早已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只有被生活和命运无情捉弄和折磨后的无奈与疲惫。他看到了病床上的儿子,只见他剃了个光头,苍白的面孔毫无表情,他的眼睛很大,但目光暗淡,没有生气,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他长得很象阿霞,但比阿霞长得清秀,不象阿霞那么垃塌;他的耳朵却太象自己了,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典型的招风耳。这让许伟德不禁想起了他撒尿时的情景,和自己一样,尿是向一边歪射的。一种亲切感不由自主地涌上了许伟德的心头,尽管他从未抱过他,也没认过他,这二十年中也很少见到他,甚至很少想到他,但许伟德还是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联系,一种血缘的连系。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感到鼻子两侧有些发凉,一摸才知道是自己流泪了。他觉得这孩子的确太可怜了,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痛爱和庇护,是在别人的嘲笑和歧视的眼光中长大的,有苦又无处说。他也许从未享受过幸福,可是现在却要面临死亡。真是雪上加霜,太不公平了。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要为儿子捐骨髓!他多么想此时推开房门走进去说:孩子,我是你爸爸,我是来救你的!
可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一听彩铃声,他就知道是妻子王丽打来的,他走到走廊过道的另一边打开翻盖凑到耳边,王丽说:怎么还不回来?爸爸说你的任命已经定了,过节后就下达。
许伟德突然清醒了,他擦了擦眼泪,本来想向儿子的方向跪了下去,但转念一想,哪有老子向儿子下跪的道理!?
他对妻子说:我马上就回去。然后合上手机,走进值班医生的办公室里,向医生请教关于白血病人手术治疗的问题。他甚至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只要医生说出足够的理由,那他豁出去不当干部,名誉扫地,声名狼藉,也在所不惜,也要捐骨髓救儿子,值班医生是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双眼睛象两颗黄豆,不停地眨巴着。许伟德问:您能诚实地告诉我白血病手术究竟有多少成功率吗?医生眨巴着小眼,含糊地说:这很难说,手术上有很多偶然因素,比如供体因素,病人自身的抵抗力和免疫力等等,所以谁也不敢打包票。许伟德又问:那捐献骨髓的人是不是一定要直系亲属呢?医生的小眼有几秒钟不眨,然后又迅速恢复了眨巴,说:从理论上说,患者对直系亲属供体的排异性较弱,对非直系亲属供体的排异性较强,但实际病例中,也不是绝对的,有些虽然是直系亲属提供的骨髓,但手术并不成功,而有的陌生人提供的骨髓,病人的手术却很成功,这都不是绝对的,这不象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手术中的偶然因素很多,这要靠技术加运气。许伟德长长嘘了一口气,心里放松了许多,仿佛卸掉了压在心头上的一副重担,这副重担压得他一直透不过气来,本来他以为这是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它变无足轻重和可有可无了。那完全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压力,完全是庸人自扰、桤人忧天。医生的解释让他如释重负,他突然有些庆幸,因为照医生的观点,并一定非得由他提供骨髓,这就从理论上为他铺好了躲避或逃避的退路,使他面临了两种选择,而不是唯一的选择,这简直是救了他的一切。他站起来,紧紧地握住了医生的手,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匆匆离去了。弄得医生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为何如此激动和感激,他拼命地眨巴着那双小眼睛,却始终不知其所以然,更不理解刚才那个中年男人的古怪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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