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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矿区女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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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7-16 19: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p style="TEXT-INDENT: 2em"><strong>矿区女人(下)<br/></strong><br/>&nbsp;&nbsp;&nbsp;&nbsp;&nbsp; 大禹<br/><br/>&nbsp;&nbsp;&nbsp;&nbsp;&nbsp; 五<br/></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始终不相信命运,可生活中一些不幸的事却总是同她搅拌在一起。草草安葬了父亲之后,她变得有些心灰意冷,有时一个人在那里暗然神伤,神质上更是常常有些恍惚不定。在痛苦和着泪水的不断冲洗下,她面容显得苍白,人也瘦了许多。妈妈告诉她,父亲的病是肺癌晚期,其实早就确诊了,只不过是怕影响到她学习,没敢事先告诉她。在父亲治病的前前后后,共花掉了两万多元,其中一万元是从大蛮家借的。这些柳叶早就略知一二了。她怀念爸爸,他爸爸这一辈子在矿上辛辛苦苦,没享什么福,还这样过早的离开了她们,这是做儿女最最伤心的事了。可爸爸做出了一件更让柳叶始料不及,感到晴空霹雳般的事让她震惊,让她差点晕死过去。妈妈告诉她,爸爸在临终时的心愿是让柳叶同大蛮结婚。柳叶头上仿佛象是遭受到了一重棒。她不知父亲为啥能做出如此荒唐的遗嘱,她连说几个“不”字,把自己牢牢锁在房间里,母亲几乎是在不断的哀求着,孩子,照理说这门婚事当妈的是不该管,也知道是年代不同了,应当是你自己做主的事。可做父母的也是为了你将来好,为咱这个家好。大蛮是妈爸看着长大的孩子,人也老实厚道,又当了矿工,你嫁给大蛮妈放心。柳叶打开房门,双手抱住妈妈的腿哭着说,妈,你糊涂呀,我和大蛮只是从小在一起长大,我只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看,我不爱他,我真的不爱他,我是不能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妈妈说,什么爱不爱的,我和你爸这一辈子没谈恋爱不也过的挺好吗,可是他真的就丢下我们先走了。柳叶说,这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啊,妈。临回学校那会,柳叶对大蛮说,谢谢你照顾俺家,但我不爱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是高中同学。大蛮沉默了,暗然不悦地说,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我会努力的,你去学校好好学习吧,你放心,你妈我会照顾好的……说着扭头走了。</p>
<p style="TEXT-INDENT: 2em">王雨生对柳叶家发生这种事感到突然。对柳叶这种情绪上的变化非常陌生和不解。赵燕也都为她这样的心境感到惊讶。怎么一个好端端爱说爱笑活泼快乐的柳叶突然间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反常呢,她冷漠,孤独。一天她问柳叶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这可是关键时期,高考,高考你懂吗。赵燕在学校教室过道上对她说。柳叶望着她只是苦苦的笑了笑,她对赵燕和王雨生说,这是命,命运你们懂吗。她伤心的抱着赵燕说,咱女人就是这样的命,心比天高命比纸簿,大概说的就是我吧。望着柳叶离去的背影,赵燕和王雨生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上大学的梦,是她从高考的考场出来之后就已经彻底破灭了。她躺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时装杂志。房间里桌面上的时钟在滴哒不停的走着,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让她打开房门,见是王雨生,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朴在了他的怀里,委屈的泪水直流。王雨生抚摸着她日渐清瘦的脸庞,觉得她更加俊俏可爱了。柳叶对王雨生说,原谅我,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了。王雨生没有多想,对她说,你不能这样,对自己的考试结果和前途要有信心,分数结果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说谁考的好坏。柳叶说,我傻,我糊涂,我再糊涂也不能连自己考得咋样也不知道吧。不要说这些了,一个字“烦”!她把杂志丢在了一边,转过身,她发现王雨生看她的眼神是怪怪的,她甚至于感受到了他的脉搏在跳动,他的胸脯是那样的宽阔、平坦。柔和的灯光似乎让她比任何一天都朦胧,而她自己的心跳也在陡然加剧,一起一伏。王雨生望着她红润的脸,弯弯的眉,明亮美丽的眼睛,越看就越觉得她容光焕发,羞涩中带着少女般的妩媚,他把她猛然搂抱在怀里,又把她的头发弄散,解开她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脸埋藏在她那乌黑并散着淡淡的香气的秀发里,听着她那起伏加快的心在怦然跳动。柳叶,等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柳叶不语。当王雨生手捧起她的脸时才发现她是在哭泣中喃喃自语,雨生,现在我俩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所走的所经历的,所发生过的我都认命了。过去的一切也只能当做是美妙的回忆而已……王雨生说,你这样真让我感到伤心,你难道全然不顾我对你的感受吗。她把脸贴了上去,并觉察到他的嘴正在吸吮她面颊上的泪水,有一点点苦涩。她的胸前早已是湿漉漉一片,她双手搂住雨生的脖子,在他脸上唇上不停快速亲吻着。雨生,今天晚上我就是你的人。在王雨生怀里,灯光下,她的身子是那样的柔软,肌肤是那样的洁白润滑并富有弹性。他发现她的完美之处竟然是让他吃惊,隐隐若现中女人的私密就挟在她那雪白的两腿之间,他甚至看见她的私密处有一种清淡透着白色液状物从那里面缓缓渗出----</p>
<p style="TEXT-INDENT: 2em">这是一种天赐之美,就犹如美女的神韵之灵在突然降临,在挑逗,王雨生浑身一阵浮躁,仿佛进入了另一种人间仙境,他的下身也在不断的膨胀勃起,就在他准备进入她的体内时,他却突然停止了,面对这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他一个人呆木傻气般的坐在那儿,耳边反复响着一个声音,不能,不能。他用手狠狠朝自己的脸上打了一巴掌,边哭边说,柳叶,不能,不能,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们不能这样,至少现在不能。柳叶对他的举动感到陌生,疑惑。她一句话也没说,坐起,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穿好衣服,轻飘飘地走出了房间,没说一句话,留给王雨生的是她那娇小美丽的背影。</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放假了,犹如笼中被放飞的小鸟,她感到了天空的美丽,也让她一身无比的轻松。她把所有学过的书,用过的笔统统卖给了一个收废品的小贩,手上接过他递来的三十五元钱,就彻底的结束了她的学习生涯。回到家里,她帮助妈妈料理那些繁琐无绪的家务。她感觉这才是她实实在在的生活。这天早上,她喂完家中的两头小猪娃之后,把炉灶上煨好的药端在了她妈妈跟前,妈,你一个人在家还喂猪干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累嘛。妈妈从床上坐起,喝完药,望着她,心疼地用手指在她前额上点了一下说,傻孩子,咱就任命吧,你能读完高中就已经不容易了,你看看这矿上哪有几个女孩子能读完高中的。妈一个人娴在家里不做点事还行吗。柳叶拿上床边的一条毯子把她妈的腿盖上,收拾完碗筷,独自一个人朝后山那片小树林走去。</p>
<p style="TEXT-INDENT: 2em">回来十多天了,这片小树林就成了她经常散心的地方。这地方在她小的时候她来过,那是和大蛮一起,放学没事就来到里玩耍。那时的树木没有现在长的这么高,面积也没这么大。好的心情好的时光就象是每天升起的太阳一样,给人一种明朗开心的感觉。可天空的明朗并不是一层不变的。明朗是因阳光刺透云层,昏暗则是阳光被厚实的云层遮掩或是被乌云笼罩。柳叶总是在心里面默默的祈祷,愿妈妈的病早日能好,王雨生能早早考上一所理想大学,实现他多年的人生梦想。</p>
<p style="TEXT-INDENT: 2em">矿区虽然环境不是太好,但川流不息的人流,热闹喧嚣的农贸市场,匆匆行走的矿工,临街而居摆摊设点的小商贩们,仍旧把矿区搅拌成了富有人气十足的街市和不太美观文雅的活动场所。柳叶经过了这几天的情绪调整,在母亲的开导劝说中,渐渐从内心的消极阴影中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她坐在地上,望着眼前一些长势比较幼小的树苗,心想在过些年,这些小树也就能长成绿树成荫,凉爽宜人的大树了。她听着耳边那些喋喋不休的鸟鸣声,想着学校里那些快乐的时光,已经让它永远成为过去了。她同样相信人类在日常生活中创造了许多欢乐,同样也就创造了许多的烦恼,尽管有些人不愿承认这个现实,可这些烦恼并不是以人们的意向为转移的。让她始终弄不明白自己同王雨生分别的那天晚上。也不知是从哪来的那股子勇气和胆量,竟然把自己赤身裸体一丝不挂的呈现在他面前。她不是轻浮的女人,她是想用女人最最宝贵的,来回报多年来王雨生对她那份真诚的爱,对她的那份情。可王雨生又为啥不要而拒绝她呢?思来想去,归结到王雨生是怕她影响到他的大好前程。她有无数个想法若干个假设,是王雨生不再爱她了,是怕她拖累他,而这种想法一经形成,女人就认为这是千真万确,也是顺其自然的真理。柳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浮云,脸上又出现了一阵苦笑,为自己荒唐的假设感到可笑。直觉又一次告诉她,王雨生不是那种人,王雨生是爱她的,女人大多往往也就是在这样一种反复无常的心态中走完她自己的人生。</p>
<p style="TEXT-INDENT: 2em">突然,她隐隐约约觉得身后有人来了,而这脚步声又是她所熟悉的。当她回头一看还没能等她站起叫出声,就被男人一双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巴,那男人迅速将她拦腰抱起,瞬息之间,她就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山,是她想翻也翻越不过的大山,它像似一堵墙,无论她怎样挣扎碰撞也都显得是那样徒劳而无力。她的身体有了感觉,先是一种刺痛,周身疼痛的像被什么东西撕裂,慢慢的又有一种东西在蠕动,速度也越来越快,她就感觉到有了某种快感,不再挣扎不再反抗,身体在他的作用下也由强硬变得松软了,尔后,便是在一种飘逸中失去了知觉。</p>
<p style="TEXT-INDENT: 2em">傍晚的阳光被树叶遮掩着,阳光的余晖涂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她这才感到了一阵羞辱。赶紧扣好衣扣,穿好裤子,用尽了全身仅存的一点余力,照着那张放荡无耻的脸,一连猛打了几个耳光,并大声骂道,大蛮你不是人,你是一个无耻的畜生。</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蛮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柳叶,似乎什事也没发生,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吸着。</p>
<p style="TEXT-INDENT: 2em">六</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矿报》上纯粹是一次偶然。</p>
<p style="TEXT-INDENT: 2em">那天,矿上为了配合“大战红五月”,柳叶刚刚办完一期黑板报之后,就被区长叫到了办公室说,小柳,你去办一件事,矿工会那都准备好了,你到那以后,工会的小王会安排你怎么做的。柳叶说,区长,为什么要我去,别人不行吗。区长,看了看柳叶说,是这样,上级领导要来捡查工作,咱们总要派几个长象好一点的人去吧。经他一说柳叶脸红的像樱桃,恨不能地上有缝钻进去,这区长也真会开玩笑。她头也没敢抬就走出了办公室。到了工会就带着一帮妇女,抬着保温桶,拿上新毛巾,毛巾上面绣着“安全”两字样,来到了2053井口前。她们排成一路站在那儿,头顶上是一幅“您的安全就是家人幸福”的巨大横幅标语,每个人都显示着那样的英姿勃勃,威风十足。这些人虽说都是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可笑起来也似如绽放在脸上的一朵朵美丽的春花。这时,人们看见公路上有一辆车队,一路鸣着喇叭朝井口方向行驶来。区长王鹏站在那儿移动着双脚,还不断的搓着两手,一个劲的说快站好,来了来了。正说着,一辆黑轿车停在了她们面前,从车里走出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胖胖的,眯缝着双眼,他走到柳叶跟前就伸出那双胖嘟嘟的手,详细问着她的年龄,嫁给矿工当老婆后不后悔。柳叶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吓得她话都不敢说,一个劲的朝后退。王区长在后面用手挡了她一下,上前冲着那位领导说,她叫柳叶,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矿区女人。虽然是高中毕业,可见的世面不多,也不太会说话,只是一心扑在照看丈夫和照顾父母身上,当然也是我们这出了名的好“矿嫂”。胖领导笑着说,矿嫂这个名字取得好,我看她不仅仅是矿嫂,也是咱这矿上美丽的一朵“矿花”。他转过身冲着大家伙说,他只讲一句话,我们就是要筑起第二道安全防线……。其中,有个矿工在底下人群中小声说,听吧,只讲一句,五句都挡不住。结果正中其言,胖领导一句话后又有三个大问题外加六个小点,柳叶她们腿站的发麻心里烦躁,可不敢声张,只能忍耐酸痛,强装笑脸的听下去。后来,柳叶见有人用照像机对准她们啪啪闪了两下。柳叶脸羞得绯红,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脚差一点就踩空了。幸亏旁边的一个姐妹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当参观团的人都走光了之后,王区长兴奋的告诉她,同她握手的人是省里面下来检查工作的一位大领导。就这样,从矿报到市报、省报,柳叶同那位大领导的照片被放大了许多倍,印刷了几十万张,照片的配文写的非常之好,版面设计的也是非常大气。就连大蛮这个从不看报纸的人,每次走到区办公楼门前的橱窗前,也一字一句把文章读完。回到家里,边端着酒杯,边欣赏着自己这个俊俏漂亮老婆。柳叶说你怎么变傻了,大蛮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抿着嘴巴笑。</p>
<p style="TEXT-INDENT: 2em">铃,铃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柳叶这温馨美妙的回忆。大蛮放下酒杯,满脸不悦地望着柳叶,柳叶拿起听筒,就听见赵燕在电话的另一端焦急地说,柳叶,王雨生他出事了,你能过来一趟吗。柳叶急切的放下电话,拿起背包,临出门对大蛮说,我出去一下,要晚点才回来。</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蛮目瞪口呆的翻了一会白眼,似乎还没从美丽的审美中醒悟过来,一听说老婆要出去,才知道老婆是接了电话才要出去的。就冲着她没头没脑的骂上一句,你这个野婆娘,自从上了报纸就变的不是你了,出去了就永远别回来。然后,就听“嘭”的一声,将酒杯重重砸在了门框上。</p>
<p style="TEXT-INDENT: 2em">赵燕把柳叶领进了一家不大的咖啡厅,还没等她坐稳便焦急的问道,王雨生他到底出啥事了,你像是火烧房子一样,电话里我也不敢多问,非把我从大老远的折腾来。赵燕说其实也没啥,自打那次同学聚会后,王雨生的情绪就变得十分的不好,总是喝醉酒,把自己折磨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咱们可都是同学,叫你来想问问你,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在一起又说了些什么。另外,我听苏红说,你是不是和老公过的不好,也常遭他打骂,这些事王雨生可都知道了。她停了一会又说,柳叶,不是我说你,你老公也太那个点了,凭什么总打你,上午打电话给你是他接的。语气很是不好,没说两句就挂断了。我看王雨生内心还是牵挂着你,他现在哪里是在过生活,而是……。那他家里人怎么也不照顾他,柳叶问。说啥呢,你还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啊,难道王雨生没和你说起过,这些年他根本就没成家,至今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听完赵燕的话,柳叶感到十分惊讶。她这种情绪上的变化让在一旁观察她的赵燕看的是清清楚楚,但她没说话,只是把脸转向了一边。柳叶此时的痛苦也几乎到了一种难以控制的程度。对她而言,任何语言都成了多余的东西,只有眼泪,她要用眼泪洗刷她内心的痛。当她的泪水越流越多,哭声越来越大时,赵燕拿出手帕不停的给她擦着。赵燕说,医生说王雨生可能是肝上出了毛病,他不让我告诉你,一会你们见了面就说你是偶然来市里办事,可千万别告诉他是我对你说了些什么。赵燕说完就扶着柳叶一同走出了咖啡厅。当她们来到住院部的病房时,王雨生慢慢从床上坐起,脸上流露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在柳叶看来,这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她认识他这么多年里还是头一回遇见。赵燕推托有点事先出去了。若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显得异样的安静。她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他就顺势攥住了柳叶的手说,他对你不好。柳叶轻微着点了点头,带着有些哽咽的嗓音说,雨生,你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来糟蹋你自己,这些年你为啥还不成个家呢。王雨生没有回答,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目光注视她许久。我这不是很好吗,他微笑着说。柳叶给他打开了一盒豆奶,又将两百元钱悄悄压在他的枕头下,</p>
<p style="TEXT-INDENT: 2em">等她从医院回到矿上已经是很晚了。打开房门,一股浓浓刺鼻的烟味扑面而来。小锁一个人蹲在地上玩,脸蛋涂抹的像似花猫一样,又犹如城市街面上的那些流浪儿。哗啦啦的麻将洗牌声和大蛮麻友们不断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让柳叶感觉实再是太生气了。她不管有没有陌生人在场,就冲着大蛮说,你太不象话了,还要玩到几点。打牌的人见她发脾气了,也都低着个头不吱声了,随后一个接一个的走了,有的还十分有礼貌的朝柳叶点点头。有的还风趣地冲大蛮说,大蛮,下次让你老婆多给你点钱,在你家里打牌还兴欠钱,真没劲。等那些人都走了之后,大蛮一把将柳叶拖倒了床边,照她身上一顿拳脚,边打边骂,你死到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老子中午饭都没吃,饿着肚皮还输钱,霉气透了,我打死你。柳叶只觉得头部像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等她醒来,见眼前是雪白的墙壁,护士们正忙着给她打针换药。大蛮一个人呆坐在墙角处。柳叶用手拉住母亲的手说,妈,我要同大蛮离婚。</p>
<p style="TEXT-INDENT: 2em">七</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要同大蛮离婚的消息首先是惊动了区长王鹏。</p>
<p style="TEXT-INDENT: 2em">王区长把柳叶叫到办公室是早上上班之后,等其他人走了之后,他先是批评大蛮的不对,并向柳叶表示,大蛮的工作由他来做,他一定要让大蛮在她跟前好好认个错。他还气愤的说太不像样子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兴使用家庭暴力,打老婆,区上要好好管一管这件事。区工会的女工干部也把柳叶叫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她们对柳叶说,大蛮打你是不好,但咱女人也应自尊自爱,只有自尊自爱才能够自信自强。我们可是听到过有关你跟市里一个叫什么王雨生的人关系有点那个。柳叶说那是我同学,也是我以前的恋人,这些事大蛮是知道,和大蛮结婚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再清白不过了。女工干部笑着说,好好,我们并没说别的什么,请你也不要误解。这件事我们今后不再提了。可你看看那些橱窗,再翻翻报纸,你和省领导的照片合影不能说是假的吧,矿上好多的妇女都羡慕你呢,矿嫂闹离婚这事合适吗,再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这些年矿工的素质有待提高,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柳叶觉得十分委屈。不想再同她们争辩什么,当她离开办公室时,望着路边的人流车流,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雨生,我爱你。</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带着十分复杂的心情上了去市里的班车,刚找到个位置坐下,便听见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是苏红。柳叶惊奇的发现这才刚刚几个月时间没见,苏红竟然有了天大的变化,这变化让柳叶感到相当吃惊。苏红从车的后座上,快步窜到柳叶旁边坐下。柳叶感觉到她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再看苏红的脸上,涂抹的比上次在她家见到的“一枝花”好不到哪去。苏红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就小声对她说,喂,你干嘛要这样看我,看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她看见柳叶没有理她,就换了个话题说,柳叶,我听说你跟大蛮离婚了,是真的吗。柳叶心想这消息咋会传得这样快,这些人也真是的,对别人离婚这件事也显得是那么的热心。想到这,就用眼斜视了苏红一下说,离了,你能不能小声点,怕全车的人不知道啊。苏红吐了吐舌头扮作鬼脸,就用一种同情安慰的口吻对她说,他大蛮真不是个东西,身在福中不知福。说着就将柳叶的手攥住,显示出对离婚女人有着一种特别的关心与同情。接着说,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他大蛮打着灯笼也难找。让他一辈子打光棍。苏红就象是见到久别亲人一样。叨叨叨个没完没了。你最近怎么没上班了,跑到哪去了,人影都不见一个,往你家打电话也没人接。柳叶望着苏红说。</p>
<p style="TEXT-INDENT: 2em">哎哟,可别提了。在矿上上班,你看开那两个钱不多,活都能把人累死。我对你说呀,我和那个死鬼也离了。家里东西都让他卖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张破床我也不要了,看着那床就想到和那个死鬼在一起干那种事。真够恶心,留给他和那婊子睡吧。我带着儿子在市区开了一家按摩院,还有大梁。说这话时,苏红的表情就有些龙飞凤舞了,看见周围的人在看她,就把声音压低了点。柳叶说,看你儿子儿子的,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宠物就是宠物,你咋总乱叫他是儿子呢。还有大梁,你们俩真的是走到一起了。苏红说,他呀,你拿棒子打他他都不走,脸皮厚着呢,这年头什么人能靠住,过一天少一天吧。苏红你可不能自己糟蹋自己呀。看看你这身穿相,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啥两样。这人呀,要学好不容易,学坏可就……柳叶突然感觉自己的话多了点,就没再往下说了。算了吧柳叶,难道这些年你自己的苦还没受够么,男人,男人哪有几个是好东西。他们吃着你,睡着你,烦了就一脚把你蹬开,咱们女人呢,你搬着手指算一算,好时光究竟能有多少年。对了你这是去哪儿,找王雨生,人家可是等了你这么多年,我咋就遇不到这样的好男人呢,嗨,不说了,卖票员,买两张票。</p>
<p style="TEXT-INDENT: 2em">车,一颠一拐的离开了了矿山,车窗外闪过的是那些破烂不堪的民房。</p>
<p style="TEXT-INDENT: 2em">王雨生没有去车站接柳叶,原因是他要用时间把他住的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一下。</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学毕业后,一切并不如他在学校时想象的那样美好,也并没有真的像柳叶说得那样去当法官,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时间是在他身边悄悄行走着,消磨的是如此之快,转眼之间近十年的光景是在他不知不觉中,从他眼皮底下遛走的。十年间他孤独、颓废、消沉。整日生活在及其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无限的痛苦思虑之中,这真正对他说来是一种无形的折磨。他经常是拍打自己的胸脯对天发誓,他从没有玩弄柳叶的感情,也从未考虑到自己应当有个家,这些年从他身边走过的女人很多,可真正让他动心的确没有一个。自同学会遇见柳叶后,那似乎僵死的心突然又复活了。而且跳动之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啥,特别是当他了解到柳叶现在生活的困苦和情感上的伤痛之后,他就更加的整日里无精打采,为她苦恼为她担心受怕。整日里他借酒消愁。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内心世界里的这些年的确是装着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叶。他也曾多次问过自己,柳叶已是别人的老婆,有孩子有家庭,可他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始终认为柳叶是个自由人,还是在学校时的柳叶。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王雨生走过去,轻轻把门开启一条缝隙,还没等王雨生说话,柳叶就已经扑进他的怀里。他感觉到她乖小的就像似个孩子,依偎着他,滚烫着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他的衣衫。王雨生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情不自禁的流淌着眼泪水。小声说,叶子,是你吗,你回来了。柳叶哽咽着不说一句话,王雨生就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感觉到她柔软的腹部象火一样炽热烫人。他嗫着嘴去寻她的唇,她双手紧紧地捂着脸,嘴唇被摭掩得严严实实。王雨生把嘴触到柳叶的耳朵,轻轻的咬着耳边吸吮着,她那毛茸茸的头发拂住了他的脸,她身上的气息也是香甜的,内心深处同样是犹如一团火苗燃烧着,她不停扭动着身子,好像痒得难受,在王雨生不停的缠绵中。她的手突然松开,搂住了王雨生的脖子,哭咧咧地喊着……王雨生的嘴移到她的唇上,用力吸出她的舌头,她哼哼着,任何语言都便成了多余,两行热泪流了出来,濡湿了两张脸,她快速退去了衣裤,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人儿就这样的呈现在了王雨生面前。当王雨生那东西进入她的体内时,她只是轻声呻吟了一下,感觉这世界真正是太美了,她努力的配合着,随着他动作的加剧,她感觉到了从没有过的快感,就在王雨生哎哟一声,发出愉快的叫声时,她那双手还是紧紧的缠绕着他,两腿仍然紧紧的挟着,口中还在不停的哼着。当两人坐在床上,都没有急着去穿衣服,而是相互搂抱着,抚摸着,不断的用肢体语言相互抚摸,相互感受着。从透明的玻璃中,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王雨生又一次把她放倒在了床上,用手揉着她的腿,胳膊,十根手指头,十根脚指头,每条肌肉都被他按摩了两遍,每个骨头关节都替她按遍了。他的手揉到哪里,哪里就如被烧烤般热乎乎。温热的感觉从脚流到头,又从头流到脚……</p>
<p style="TEXT-INDENT: 2em">八</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和大蛮是协议离婚的,小锁跟了大蛮。这种简单的离婚方式和简单的结婚方式在矿上是经常遇见的。婚姻就是一张纸,纸烧毁了就变成了纸灰,灰再被风吹走了,也就什么都没了。柳叶和别的女人离婚时一样,什么也没要,什么也没说。她感觉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父母,她们辛辛苦苦为人一辈子,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不说,到头来,母亲还要为她担惊受怕,当任何语言已经失去它根本意义和作用时,柳叶她选择了沉默。居委会负责办证那位胖大姐看了她们两人一眼,因为平时都认识,就开着玩笑说了声,这小两口日子过的不是很好吗,有吃有喝的,怎么说离就离了呢。柳叶没说话,大蛮到是嘿嘿的笑了两声。王雨生见柳叶不说话,又是一个人在那瞎想就问她,高中毕业后,为啥音迅全无?柳叶说,她已为人妻,要想的事要做的事也只能是平平淡淡的过一生。等到了第二天回到矿上,柳叶才知道这世界要多残酷就有多残酷,整个世界什么事都未增发生过,却什么事又都在发生着。</p>
<p style="TEXT-INDENT: 2em">矿难是凌晨发生的,矿上把这场事故定性为建矿以来的一次最大“矿难”。</p>
<p style="TEXT-INDENT: 2em">下了车,柳叶就发现很多人站在路边小声议论着,有不少的大小车辆不断的朝着井口方向开去。柳叶顾不及多想,一路小跑着到了她妈家,牵起小锁的手就朝井口方向跑。她想如果头天晚上大蛮要不是在麻将和酒桌上,应该正好是这个班。这就更加增添了她的忧虑和担心。她知道,她也问过周围的人,在目前这场“特大瓦斯爆炸”事件中逃出来的人和被抬出来的人当中,没有大蛮。这就让她在这样一种焦虑和等待中产生了更多的猜疑和惧怕。矿难发生时她在哪,她正在王雨生的被窝里,享受着王雨生对她身子的抚爱,听着王雨生那气喘吁吁的满足声。正在这时,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快看,又有人被抬出来了。于是,大家伙顾不得一切又一次朝井口跑去。尽管有警戒线,可还是有一位中年妇女拨开人群冲在了最前面,披头散发的扑在担架上,高声叫喊着,儿子,儿子你不能这样就走啊,你还年轻,你还没娶媳妇。可担架上她那不满24岁的儿子怎么也听不见她的声音,连头都没摇晃一下就走了,被医生直接就安排到了“太平间”。</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抱着小锁赶到了医院,一位跟她很熟的护士告诉她,大蛮还活着。柳叶听到这消息,脸上立刻就流出了兴奋的泪水。大蛮还活着,心上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活着,她在小锁的胖脸蛋上亲吻了一下,叫了声,小锁听见了吗,阿姨说了爸爸没事了,爸爸还活着。小锁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他望着医院门前那些不断叫喊的人们,还有来来往往的汽车,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当柳叶想进医院的抢救室时,看看大蛮在哪儿时,确被旁边的护士挡住,护士告诉她,现在是紧急抢救时间。这里一律不准探视。</p>
<p style="TEXT-INDENT: 2em">傍晚&nbsp;<wbr>回到家,柳叶把小锁安稳睡着了之后,一个人坐在床边哭着。她妈走过来用手摸着她的头说,大蛮这孩子也不知是死是活,小锁这孩子将来可咋办呀。柳叶转过身搂住她妈妈,委屈着除了哭,还是哭,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嗯嗯两声,到后来才吞吞吐吐说了声:妈,大蛮还活着—</p>
<p style="TEXT-INDENT: 2em">五天后的一天早上,当柳叶再次来到医院时,主治医师告诉她,大蛮是颈椎骨折,目前昏迷不醒,还在观察中。可以去探视一下,但不能多说话。她小心翼翼地走进病房,看见这里住的不是腿上缠着绷带,就是胳膊上打着石膏,每张床上都架有高高的铁架,她走到大蛮床边,轻轻拉了一下大蛮的手,想说句什么话,却没说出来。</p>
<p style="TEXT-INDENT: 2em">九</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蛮的手术定在了上午十时,在市中心的人民医院会议里围坐了不少人,有医院领导和矿领导。他们对大蛮的伤情抢救十分重视,很快便从省城请来了最权威性的神经专家,争取能达到最佳的医治效果。有人说省里的一位大领导明确表态说,要不惜一切代价抢救遇难的矿工,同时还要不惜一切代价安抚那些遇难者家属,还要不惜一切代价做好死亡矿工的后事处理工作。有的矿工私下里把听来的这位大领导的指示高度概括为“三个不惜”。</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早上把小锁收拾安排好之后,就和她妈说,你照看一下小锁我要赶快到医院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大蛮今天手术。赶到医院见大蛮正被医护人员推着往手术室走,她看见大蛮那毫无表情的面容上,从眼角处有泪水流下,就上前用手帕给他擦着,自己也一阵心酸,泪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淌。她攥着大蛮的手轻声说,你去吧,有我和小锁在你身边。随后,用手背在他痛苦的脸上擦了一下。当手术室的门咣当一声被关闭之后,她的心也“咯噔”一下,显得特别的沉重。也不知出自怎样的考虑,她快速走向电话亭,没一会就拨通了王雨生的电话。她语气轻和又平稳,当她把大蛮的伤情向他说清楚之后,就对王雨生说,好好照顾你自己,尽快成个家,一定要把我忘掉。大蛮他离不开我,还有小锁。我要和大蛮----她实再是说不下去了就把电话挂了。就在她往回走的路上,看着出出进进的病人,有的是被人背着,有的是被人掺扶着,内心又一次在自我呼唤,命运,这就是我柳叶的人生命运……</p>
<p style="TEXT-INDENT: 2em">五个小时的手术做完之后,大蛮被推出了手术室。柳叶坐在他床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王区长和院主任把柳叶叫到办公室,面色严肃的告诉她说,手术虽然很顺利也很成功,可最重要的是他的伤势太严重了,颈椎以下三处断裂,我们请了最好的神经科医师,尽力了。柳叶抬起头说,你们说吧,我能挺住。院主任用眼扫视了一下周围说,我们是想要你有个思想准备,要从最坏处着想,大蛮他有可能会导致高位截瘫,也就是说他的下半生生活多半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柳叶听后立刻就昏倒了,等她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另一间房屋的病床上,她妈妈告诉她,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劳累过度。柳叶勉强笑了笑,心想大蛮的事还是先不告诉她,她老人家会伤心,会承受不住的。</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蛮在一天一天的恢复过程中,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当他发现自己的手臂抬不起来,下肢一点知觉都没有时,便嚎啕大哭起来。脑袋瓜子也是一劲的往墙壁上撞,拒绝一切食物和用药,座在轮椅上自己就往地上滚。对柳叶更是破口大骂。滚!我们已经离婚了,让我死,让我去死好了……。柳叶苦笑着说,大蛮,你现在是病人,需要人照顾你知道吗,我走了谁来喂你饭菜呢。谁来照顾你呢,还有小锁,你看小锁这孩子有多可爱啊。说着就拿起桌上的小碗,舀了一小勺饭喂在大蛮口中,没想大蛮竟噗嗤一口把饭全都吐在她脸上。柳叶一气之下就把碗猛摔在地上,坐在那里哭,边哭边说大蛮,你人好时打我骂我不把我当人,现在都成这样了还想逞能,耍哪门子威风,谁都不喂他,水也不给他喝……你死,死呀,为啥没死呢?说着她又委屈的哭了。</p>
<p style="TEXT-INDENT: 2em">一天上午,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医院大门口。王雨生下车后顺手关上车门,径直地朝医院病房走去。柳叶见是他进来感到一阵吃惊,马上又恢复了平静。笑着向他介绍着大蛮,王雨生就恭敬着向大蛮点了一下头,大蛮则把头偏向了一边。</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和王雨生来到医院附近的小亭子后面,还是柳叶先打破了沉闷的僵局说,你最近好吗。王雨生说,还好。柳叶哽咽着说,雨生,你都看见了,我实再是对不起你。王雨生接过话问柳叶,你是不是太轻率了。大蛮如今已成这样了,你考虑到他以后会怎么样生活吗。柳叶沉默了一会说,正是因为他成了这样的人,我才不能离开他。他虽然对我不好,即使是他在违背我的意愿之下强暴了我,协迫我和他结了婚,这一点你也是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可事实上我毕竟成了他老婆,有了小锁,我需要过好日子,也需要浪漫,这一点他给不了我。可现在呢,他需要人终身照顾陪伴,需要人终身陪伴你懂吗雨生。还有小锁,小锁他需要母亲的关怀,也同样内心需要父亲,即使是大蛮他人不能-----可他只要活着,毕竟是小锁的父亲啊。她最后说,雨生,听我话,早早成个家吧,你难道不明白,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些。王雨生站起,拥抱柳叶的肩膀,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柳叶,我听你的。</p>
<p style="TEXT-INDENT: 2em">当柳叶回到病房没多久,见院长在护士长陪同下向她走来说,柳叶,一个叫王雨生的先生让我交给你一张支票,说是他的一点心意要你收下,支票金额是十万元。</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手中攥着支票跑到窗子跟前,透过明亮的玻璃,她看见王雨生的车子已经慢慢的驶出了医院大门。</p>
<p style="TEXT-INDENT: 2em">大蛮随着体质的慢慢恢复,对病房这个特殊的环境开始有些习惯了。还和一个邻床病友交上了朋友,彼此相处很好,说话也很投机。病友伤在左腿上,是小腿骨折,他每天起得早,先是一个人柱着拐棍在房间里走动一下。而后就同大蛮摆故事。快到七点时,他女朋友就提着饭盒给他送饭来了,姑娘也就二十四、五岁,农村来矿上打工的,穿戴也朴素,人长得也漂亮。每当小伙子津津有味吃饭时,姑娘就坐在椅子上给他讲一些外边发生的事情。两个人谈得非常高兴。大蛮听到可笑之处时还是笑出了声。小伙子管大蛮叫大哥,有事没事总喜欢跟他开上一两句玩笑。说干咱煤矿这种活,谁死谁活上帝早安排好了,你还算不错,幸运,想想我这次,要不是有一根五米长的铁轨横向支撑在那我的这条腿早就断了。再想想那些死去的人。别不知足,嫂子对你多好,人又长的漂亮,还有你儿子小锁,这小子长大后上大学准有出息,将来没准也是什么北大、清华的材料,不信你就等着瞧好吧。说得大蛮非常开心,不停的嘿嘿笑着。</p>
<p style="TEXT-INDENT: 2em">柳叶想到这个家,想到孩子小锁,想到大蛮的以后生活,柳叶同大蛮办理了复婚手续。大蛮对她说,那些年我对你不好,今后要好好待你,好好生活。说这话时,大蛮又喔喔的哭个不停。</p>
<p style="TEXT-INDENT: 2em">没过几天,柳叶就征得医院同意,将大蛮接回了家。一到家,大蛮看了一眼里外收拾非常干净整洁的家,心里自然也就宽敞了许多。儿子小锁在他周围跑来跑去,为了方便,矿上同意柳叶的要求,给大蛮找了个保姆。</p>
<p style="TEXT-INDENT: 2em">十</p>
<p style="TEXT-INDENT: 2em">苏红看见柳叶时是在一年之后的一个冬季里,厚厚的冰雪把大地装办成了银白色。苏红这一年也消瘦了很多,人也有着很大的变化。你想一年三百六十日谁又能没点变化呢。她对柳叶说回矿里做点小生意,能照顾养活好自己就行了。柳叶问她大梁呢,怎么没跟着你。苏红说他跟一个野姑娘跑了,听说去了新疆。苏红说王雨生没有消息了,听说是离开了这座城市。正当柳叶和苏红准备再说上几句话时。矿工会的干事小曹来了,还领了两名市报和省报的大记者。他们是专程来矿里采访柳叶的,从矿工会给省女工委的汇报材料里,他们了解到了柳叶的一些情况,看到了柳叶事迹的一些真实报道,说她能任劳任怨伺俸一个残疾矿工,从离婚到复婚是一次非常了不起的人生选择,是崇高爱情的具体体现。记者说,可以把文章做的再大些,很有典型推广意义。说着就让柳叶站在大蛮的轮椅前照张相,柳叶说不照了,有啥好照的。随后赶来的王区长说相是一定要照的,人家省上的大领导还等着看呢。记者也对她说这是一件政治任务。柳叶说不过他们只好免强同意照了。拍照时照了几张记者都感觉照的不是太理想,记者叫柳叶笑,柳叶站了好几个姿势就是感觉不好,不知道是照顾大蛮太累了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就是笑不起来。记者们也感到很无奈,只好说再重新来一次,只听啪的一声,闪光灯一闪,照片完成了。后来有人看到了报纸,见柳叶笑得仍是那样灿烂。苏红对矿上周围的人说,那张照片是假的,是高科技合成的,她逢人就讲,采访柳叶时她在场,完全是一种需要,她可以作证,拍照时柳叶根本没笑——</p>
发表于 2009-7-18 16:43:2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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