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荒谬与活着

严立真 · 发表于 2009-3-22 21:3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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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严立真<o:p></o:p>
阿尔贝·加缪在《荒谬与自杀》里说过：“仅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就是自杀。”[1]我是不赞同这种观点的，虽然我不反对自杀是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但我不把自杀当成唯一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我觉得活着的哲学问题与自杀的哲学问题是同等的严肃。
人类的世界到目前为止是非理性的；我觉得正因为人类的世界是非理性的，才有人类世界进化论的乐观，当然也有人类世界末世论的悲观；只要人类世界的非理性因素不至于沦为道德真空，人类的世界是不会消失的。
西方的哲学家喜欢把人生当成解剖的白老鼠，而不是把人生当成一个整体的生命来看待。“西方哲学避言情，主言理。”[2]根源就在这里。情即美，理即真，无情仅有理何来人生之整体性，与“器”有何别。
西方哲学把人当成白老鼠一样解剖，最后只剩下部分，所谓原子论。其结果是把人生解剖得只剩下理而无情可言了，俨然一件器具。“生命大道即在性，在情，在德，而一本于自然。”[3]而西方哲学每言及这些生命，都要探究出一个此在，否则就是荒谬。这种哲学对人生而言不是追求人生主体真谛的哲学，而是把人生当成器具一样的客体研究，这是对人生的整体性生命的严重破坏。
比如尼采喊出“上帝死了！”人们以为尼采为西方人的人生找到人生的出路了，可是尼采这个想做“超人”人的哲学家，却是一个“他的‘高贵’人——即白日梦里的他自己——是一个完全缺乏同情心的人，无情、狡猾、残忍、只关心自己的权力。”[4]这就是西方存在主义的先驱。幸好尼采的母亲和尼采的妹妹没有尼采这般“哲学”，否则他们不会无私关爱和同情尼采，而是把尼采抛弃在街头让他活活饿死。尼采所谓的“超人”，只不过是他失去理智后的疯狂臆想。
尼采确实揭示了人信仰上帝的荒谬性质，但人不能看不见那些失去信仰上帝的人，在信仰真空中堕落后对己对他人所造成的灾难。是的，上帝的确是荒谬的，他是不存在的。但一个信仰上帝的信徒，他因为信仰上帝而给自己的灵魂找到了善良感的归宿感，他因此行善积德，对人对己都有好处，为何还要斥责他“上帝是不存在的，宗教是精神的鸦片”呢！其实像尼采这种哲学家对哲学的探索精神，不正是跟一个信仰上帝的信徒一样，都是在为某种活下去的信仰而活着吗！虽然这些问题存在着荒谬论与存在论的区别，但我总认为人不应该研究器具一样去研究人生。人只要是向善地活着（利人利己地活着），即使他是一个无神论者，还是一个有神论者，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如何在世上活得有情有义、有德性。
“宗教是精神鸦片”，这是一个哲学偏见。“我清楚地看到，在世间发生的不仅是反基督教，而且是反人道主义，人的形象的震裂。”[5]当然在历史上宗教的确像精神鸦片一样毒害过信徒的精神，使其害人害己过。但那些宗教上的悲惨教训跟宗教的本质精神无关，而是一些别有用心者利用宗教愚弄信徒所造成的。“基督的所有理论都浸润着爱、仁慈、宽容一切、无限人道，这是尘世间前所未知的。基督教是爱和自由的宗教。”[6]我想这才是宗教精神的真正本质；除此之外的宗教精神都是精神鸦片，我觉得这样来看待宗教精神可能要全面一些吧。
当然，如果用尼采的哲学观点来解释这些宗教精神，他肯定会把它斥责为荒谬；然而我们看到正是这种荒谬的宗教精神使普通人之间充满了爱、仁慈和宽容的人道主义。 
“今天的工人，在他的生命里，每天要完成同样的任务，而这命运一样荒谬。然而只有在偶尔它变得有意识的时候它才是悲剧的。”[7]我不觉得这是悲剧，只要今天的工人不是奴隶，没有受到不公平和非正义的压迫，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完成同样的任务，跟作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写作一样，都是在实现自己的生命价值，人类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是这样进步的。人类如果没有每天完成同样任务的工人光有伟人，人类必将灭亡。只要人与人之间的权利是自由的和平等的，日子过得知足常乐，人的命运就不会荒谬，人的幸福就在其中。老子说过：“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这是今人已经丢掉的精神，正因为今人丢掉了这些精神，才使得世道变得：“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老子》第十二章），换言之就是现在人们常所说的：“物欲横流，道德败坏”，造成今天世道败坏的原因，我觉得这跟风行世界的西方文化过分“重理轻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在西方社会格里高尔变成大甲虫会被家人抛弃，但在中国传统社会里那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在中国传统社会里哪家人家的儿子突然变成甲虫，他们即使想抛弃也会害怕受到道德谴责而不敢为之，当然一般情况下中国传统社会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抛弃自己的成员。虽然卖儿卖女的穷人在中国历来就有，但那决不是罗素在《中国问题》里所认为的是中国人的“残忍”表现，一般情况下是父母实在无力抚养孩子想给孩子找个出路。
黑格尔在《历史的哲学》里讲：“中国人把自己和人类看得十分卑微，他们只知道顺服。”这是黑格尔根本不懂中国文化的谬论。真正的中国人像辜鸿铭说的：“真正的中国人有着童子之心和成年人的智慧。”中国人的智慧，是同情与智能的有机结合体。因此众所周知在中国传统社会里，中国人向来是重其德行轻其事业的。中国人早就知道轻其德行重其事业，肯定会使社会变得纷争不断，到时候好人遭罪坏人逍遥，就像现在的中国正因为人们重其事业轻其德行（以成败论英雄——有钱就是爷），才造成今天中国社会道德败坏，才有了“毒奶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件发生。
人是一个很玄奥的宇宙，我们不能从片面性的角度去审视人生意义。社会有多多元化，人生就有多多元化。只要人是追求利己利人的高尚快乐的人，就是一个有意义的人生。西西弗向山顶滚巨石的寓言，对今天的工人每天完成同样的任务这种命运是一个不恰当的寓言。西西弗向山顶滚巨石是受神的惩罚（这里不讨论这个问题），而今天的工人每天完成同样的任务是在实现自己的生命意义。人不可能谁都去当林肯，也不可能谁都去当哲学家，那是人类中极少数的幸运儿当的，他们当然不是上帝的安排而是他们的人生经历所造成的结果；但我决不认为当一名有人权保障的工人就是悲剧的，除非这名工人像奴隶一样没有人权地工作。
我觉得人不应该把人当成白老鼠来解剖，那样人会认清了人生的局部意义而会忽视了人生的整体性的意义。比如举个例子来说：柏杨在《丑陋的中国人》里，把中国人请人吃饭的客套话当成中国人的劣根性来批判，这是很不对的。因为柏杨没有弄清这正是中国人培养人情味的习俗；虽然请者无实意请，但听者明其意；这样的结果是两者在感情上都有了温情感，换言之就是都有面子了。这是缺乏人情味的西方人，所无法理解的为人处世哲学。
“道即人之总体生命所在”，[8]这就是中国传统哲学家在探索人生意义的根本所在，中国哲学注重的是抽象和意会；这比西方哲学家在探索人生意义时，像研究器具一样注重具体分析，更让我觉得有意思。
正因为这些原因：我觉得世间本无什么真理与荒谬之分；只有活着与自杀这两种哲学问题，才是真正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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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阿尔贝·加缪，《西西弗的神话》，4页，光明日报出版社，刘琼歌 译，2009年。[7]：同上，115页。
[2]：钱穆，《晚学盲言》，17页，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3]：同上，126页。[8]：同上，6页。
[4]：罗素，《西方哲学史》，524页，北京大学出版社，何兆武 李约瑟 合译，2006年。
[5]：尼古拉·别尔嘉耶夫，《自我认识》，22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汪剑钊 译，2007年。[6]：同上，2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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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9-3-22 21:43:33编辑过]

月华苍炎 · 发表于 2009-3-23 01:58:17

“......我觉得世间本无什么真理与荒谬之分......”

草根 · 发表于 2009-5-15 23:39:39

想起一句谚语：人活个精气神。

vita_xuan · 发表于 2009-5-16 22:55:36

一首歌一句词几段难忘画面 一封信一本书那些陈旧书签 一朵花一棵树夏季蓝蓝的天 一盏灯转个弯我们走过的街 多少梦遗落在寻找答案那天 天亮了不小心你我就已告别 在我们来不及说出再见以前 下一幕的人生却已匆匆开演 嘿你好吗让我猜 现在谁在你心里面 我们都不轻易改变 固执相信感情又忠於直觉 到今天我们仍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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