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黑体" size="6">我的大学堂</font> </p><p align="center"><strong><font size="3">──献给我的母校维西县保和镇完小</font><br/> </strong></p><p align="center"><strong>毛文洪 </strong></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font></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题 记</font></p><font face="隶书"><p align="left"><font face="宋体"> 2007年11月,我的母校将迎来100周年华诞,特写此文,作为献给母校的薄礼。100年来,我的母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这篇拙文,就是想给后人了解保和镇完小1953年以来的校址变迁,提供一点寻根问宗的史料。此外,也想通过本人成长的客观描述,揣摩小学生意识成长的潜在规律,以供基础教育参考之资。</font><br/></p></font><font face="隶书"></font><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大学堂</font></p><p> 在我的记忆中,维西人叫保和镇小学“大学堂”。</p><p> 大学堂在城南,据说早以前是一座庙子。</p><p> 有人讲,大学堂搬过几次家,但解放前在哪里我不知道。我1953年秋季发蒙读书,就在大学堂里读。我问过我的兄长,他们说他们的启蒙,也都是在大学堂里。</p><p> 大学堂座西向东。东面的正门是双扇门,又高又宽。大门进去,左右两边就像寺庙常见的四大金刚守门的地方,是厢房,住着老师。穿过厢房,地势一下就开阔了。从东向西是逐步抬升的四个平台。前三个平台的南北两面,是东西走向的教室。假若这里曾经是寺庙,那么这些教室应当就是供菩萨的地方。最后一个平台也是最高处,是南北走向的一栋房子,就像是庙子里的大殿,中间是礼堂,两面是教师宿舍。</p><p> “大殿”西北角有一道小门,出了小门是教师的食堂。“大殿”西南角也有一道小门,可以通向操场,也是我们家在城里上半截的学生上学下学的通道。</p><p> 从“大殿”西南角的小门出去,上一个台阶,还有一个很大的庙子,我在大学堂里读书时进去玩过,看见大人们正在砸里面的泥菩萨。后来,那里改成了卫生院。</p><p> 教室的安排很有意思,一进大门,第一个平台是一年级,二年级则升了一个平台,再升一个平台是再升一级,成了三年级。给我的印象是,读书就像登高,一年登一级,估计,读到大学,人都要登到天上了。当时,大学堂一年能招两个班,一班安排在南边,二班安排在北边,我就在北边的教室里,一年一年的登高。</p><p> 大学堂里有几棵树非常显眼。一棵是进大门后右边的杏树,一棵是进大门后左边的松树,还有一棵是大殿前南侧的梅树。</p><p> 这三颗树都很粗壮。梅树上挂着一口口径一米多的大钟,上课下课就敲的它。大钟挂得高,我们这样的小个子不爬到树上就敲不到它。我们爱在大钟下面打闹追逐,但是很不敢在大钟下面停留。据说,这口大钟有很厉害的吸力,人在下面站久了,会把脑髓吸干,脑髓都没有了,书也就读不成了。我们还不敢把帽子往上抛到钟里,据说,帽子抛到钟底后,就会被吸住。回家阿爹阿妈见你丢了帽子,你还不挨揍?</p><p> 那棵松树在我的记忆里,是高大。有时在树下抬头仰望,还会觉得那好像要钻进云里的高大树身正在缓缓倾倒。有一次,我不知道那是云彩流动引起的错觉,还吓得边叫边跑。</p><p> 学生们最喜欢的那棵杏树,就在我们一年级二班的门口。杏树被一个很大的圆形花台围着,我们爬到花台上,三四个学生才能抱住它。</p><p> 我们喜欢这棵杏树雪白的花,碧绿的叶,特别是三四月间那一个个很大很大的,黄里透着红的杏子。</p><p> 杏子成熟的季节,即使在上课的时候,我相信大家也都在想念着它。真的,要是能咬上一口,啊呀,酸甜酸甜的,安逸死了!这个时候,我们特别的羡慕那些临窗而坐,歪头就能看到杏树的同学,他们倒安逸,连上课都可以“望杏止渴”啊!</p><p> 这个时候,一下课,大家就会围在杏树下疯闹,仰面瞎喊,等待着偶尔的“杏熟蒂落”。一旦“啪”的一声落下一个,大家便蜂蛹一堆争抢。</p><p> 每当这个时候,身体瘦小的我便独自站在一旁,用嫉妒的眼光看着那群你抢我夺的同学。我想,要是我有一双大手,一下子接在杏树下,让所有掉下来的杏子都掉到我的手心里,多好!</p><p> 当然,因为杏子,我也曾经被同学羡慕过。</p><p> 那是在有一年分杏子的时候。</p><p> 每到杏子成熟了,学校就会组织统一采摘,然后,招集学生排好队,一个学生分几个。那一天分杏子前,我们的班主任小李老师站在台阶上,面对台阶下排成两排的学生讲话时,不小心踩塌了一个石头。塌下来的石头砸着了我的脚,我就哭了。小李老师赶忙跳下台阶来看,看我并没有砸伤,就安慰了我一下。等我不哭了,小李老师就当着全班,表扬我勇敢,还在全班分杏之前,先拿出两个奖励我。这时,我分明看到了同学们投来的羡慕的眼光。</p><p> 我的记忆中最深刻的,还有一件我升到第二个平台后一个关于“金黄色”的造句。</p><p> 有一天,语文老师让我们做口头作业,用“金黄色”造句。老师的题目刚说完,就有一个同学勇敢地站了起来,翕动着厚厚的嘴唇,大声答道:“金黄色的面果饭,又好吃又好看!” </p><p> 不料,这位同学令大家猝不及防的举动,以及他那牛高马大的形象,憨厚的姿态和粗实浑厚的声音,唰的一下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哄堂大笑。 </p><p> 这件事给我的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我从事教育工作后,都还无数次地同同事谈起。我给同事们说,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农村娃娃,竟然能够用“金黄色”造出“金黄色的面果饭,又好吃又好看”这样复杂的句子,应当算是一个奇迹。是的,这个句子确实有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生活气味浓厚的特点,用现在的话说,还含有浓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哩。 </p><p> 遗憾的是,当时这位同学似乎没有得到应有的表扬。 </p><p> 我读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中队长悄悄告诉我,少先队批准我入队了!啊呀啊呀,那一天啊,高兴得我一夜都睡不好。第二天,学校组织大扫除,我精神百倍,准备以一个少先队员的姿态投入大扫除。不料,当我冲向墙角去拿班里仅剩的一把扫帚时,那把扫帚却成了我和吕梁同学争夺的对象。于是,我和吕梁为了一把扫帚,说白了就是为了争表现,互不相让的翻了脸,动了手。结果,唉,在过后不几天的新队员入队仪式上,我没有上台,吕梁也没有戴上红领巾。</p><p> 又过了一久,快要到儿童节了,有队干部通知我,说我被批准入队了,等到儿童节,学校要在县大礼堂开大会,新队员要上台戴红领巾。那几天,我时时提醒自己,说话走路都特别的小心,生怕再同人家吵嘴打架,再次丧失入队的机会。儿童节前一晚,我照样激动得睡不着觉。但那一夜想得更多的,是戴红领巾要穿白衬衣,而我没有!那一夜,我偷偷流泪了!</p><p> 第二天早上到了学校,在辅导员老师的工作下,一个队干部把他的一件白衬衣借给我。雪白的衬衣穿在身上,鲜红的红领巾系在脖子上,连我自己都显得特别精神。唉,真想多穿几天啊!</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女 校</font> </p><p> 我爬完了大学堂里的三个台阶后,转到大学堂北侧一个地方读四年级。估计那里曾经办过女学的原因,所以大家都把这里叫女校。</p><p> 女校也是由一个庙子改成的。</p><p> 女校还是依顺地势座西向东。进了东面的大门,穿过不大的院坝,正西面高着一台的正屋,是四年级一班的教室,北面一间,是我们四年级二班的教室。</p><p> 我的班主任是丽江人和老师。他很认真负责,有一次见到我在小平街追汽车,就到我家家访,教育我要注意安全。后来,和老师调到乡下一段时间,在我考进维西中学时,他又调到中学,当了我们班的班主任,这是后话。</p><p> 我自己承认,小学四年级时,我已经显露出了一点小聪明。最明显的特征,是有几个同学总喜欢把我的作业拿去抄。有的同学,早上来上学时,还抓一小把瓜子一类零食,到学校来“贿赂”我。他们把东西悄悄塞给我,然后要我在交作业前,先借给她“学习”一下。</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文昌宫</font></p><p> 我固执地认为,我升入五年级,是跃过了一道坎,对我后来的人生影响很大。</p><p> 当时,完全小学分成初级小学和高级小学两部分,读完了四年级,只是读完了初小。</p><p> 我们读书的时候,全县没有几所完小,所以前山后山很远村子里的初小毕业生,都来县城考高小。我们那一年考高小很难,不仅语文算术科科考,还要体检。体检很严格,除了没有脱裤子,里里外外都被看得仔仔细细,看得我们都很不好意思。</p><p> 那一年,我和我的姐姐都考进了高小。</p><p> 这次升级考试后,我听到了许多没有考上的学生的哭声。</p><p> 保和镇完小的高小设在文昌宫。文昌宫是封建时期遍布全国各地的文武二庙之一的文庙。</p><p> 维西的文昌宫在城东,虽然地势比起县城略低,但因为是在一个独立的山包上,所以登到山上四望,还是觉得有点高。</p><p> 文昌宫所在的山包上,有很多苍劲的古松。北风吹来,松涛声声,舒心悦耳,给人的感觉是清新优雅,所以这里就成了维西的文人雅士聚会吟诗论文的场所。据说,这里还是吉祥的白鹤喜欢登临的地方,所以这座山又叫白鹤山,</p><p> 除了满山的古松,文昌宫最为显眼的是面对县城一侧的两颗柏树,还有就是文昌宫内的四棵桂花树。</p><p> 文昌宫从北面进小门,是一个小院子,然后左拐向东进正门,这才到了文昌宫内。整个文昌宫座东向西。西面是牌楼式的大门,东面是正殿,南北两面是厢房。改成学校后,正殿和厢房都成了教室。穿过南面的厢房,有一个小花园,里面种着紫薇一类的花树。</p><p> 在文昌宫读书,我知道了住校生这个概念。那些从桥头、从拖枝还有从山后来的和我一个班的同学,放学后回不了家,就在学校住。他们没有大人照顾,要自己砍柴挑水做饭,比起我们城上的学生,他们真的是很不容易。有好几次,我看到他们将大南瓜切成片在火上烧来吃,那样也就算是一顿饭了。</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关圣殿</font><br/> </p><p> 1958年,原本设在关圣殿的维西中学搬到南箭道部队留下的营房里,腾空了的关圣殿给了保和镇完小,这样,我的六年级就到关圣殿读。</p><p> 不用说,关圣殿以前也是一座庙子。</p><p> 据维西最早的一块碑刻《关圣殿碑记》记载,清雍正六年(1728年)春,首任通判陈权受命选址修筑维西城垣,同年秋,在“北门之外”“如屏”的元龙山上兴建庙宇,次年九月筑城和建庙工程完工。</p><p> 在元龙山上修建的庙子就是关圣殿。关圣殿是封建时期遍布各地的文武二庙之一的武庙,是专门供奉关圣帝君的地方。在这里修建关圣殿,据记载主要是因为这里不仅是“天然妙境”,还因为这里“高旷轩朗,气旺势雄”,“非至尊不可当,非关圣无以护”的原因。</p><p> 后来关圣殿改成了学校,住进了一群又一群天真烂漫的“至尊”。</p><p> 元龙山上,有很多古朴拙壮的栎树。冬天,栎树叶落萧条,遍体苍凉悲壮;盛夏,枝叶蔽日遮天,北风吹拂,硬实的枝叶摩擦出声,似龙吟虎啸,满山虎势生威。</p><p> 麻栎树上有松鼠。只要进得树林,很容易就会见到在树上东窜西跳的松树。但是麻栎树林里也有很多个头很大的土甲蜂。据说这些土甲蜂很厉害,就是老黄牛也经不住它叮三口,所以我们胆子小的,一般还是不敢往麻栎树林里钻。</p><p> 从北门出去上关圣殿的梯坎起始处,有一棵很大的毛桃树,当年我们上学下学,总爱吊在它的一根树枝上玩耍。2006年3月中旬我回到母校,看到这棵依旧健在的桃树,虽然已经沧桑斑驳,但还依旧顽强地张扬着一树的繁花,似乎还在宣告着青春般的活力。</p><p> 关圣殿座北向南。南面和西面,各一栋三开间的二层楼房,是学生的教室。南面底楼正中,是进出学校的大门。东面是一排平方。这几栋房子显然已经因为办学的原因改动过,完全没有庙子的样子了。北面一栋老师办公的房子,还保留着古庙的原样。这栋房子的后面,是一个小花园,园中有保存得比较完好的古建筑,还有可以演戏的舞台。校园内和后面的小花园里,有几棵很显眼的桂花树和柏树。桂花开放的季节,满院香气缥缈,沁人心脾。</p><p> 东面校舍外面,是操场,操场西边还有土石夯成的舞台。这个操场,是维西解放初期全城最大的一个广场。县里召开群众大会,外面的电影队来城里放电影,都要在这里,因为除了这里,别的地方容不下那么多的人。</p><p> 在关圣殿的一年里,一位姓和的音乐老师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他教的几节乐理知识课,不知道触动了我的那股神经,让我喜欢上了音乐。慢慢地,在老师指点下,一般简单的歌曲,我竟然能够拿起来就会唱。后来到了单位上,凭着对音乐的爱好,我还主持过文艺宣传队,我谱写的歌曲也还登台演出过呢!</p><p> 我读六年级时,我们国家出了一个英雄向秀丽,她在化工车间着火,眼看燃着火的酒精向一堆易爆物品淌去的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扑向火焰,用身体堵住酒精的去路,保住了国家的财产,捍卫了人民的利益。 </p><p> 那段时间,老师给我们讲了许多向秀丽的故事。学校把向秀丽的事迹写在黑板报上,把向秀丽的照片和她的事迹画图贴在橱窗里。我们呢,一个个都被感动了,都写作文表示要向英雄学习。我们都觉得,向秀丽也像刘胡兰一样,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当老师问我们,假若你们遇到那样的紧急情况,你们能不能像向秀丽那样的勇敢?我们全班几十个学生都憋足了劲,齐声发誓:能! </p><p align="center"><font face="隶书">想念大学堂</font></p><p> 1959年秋季,我离开了我的大学堂,考上了维西中学。 </p><p> 在离开母校的将近半个世纪里,我常常都在想念我的大学堂。尤其是在我三十余年的教学生涯中,更是时时回忆我的大学堂里老师的一举一动,总在以他们为榜样充实我的教学工作。 </p><p> 今年,喜逢我的大学堂100周年华诞,于是决定给母校写点东西。 </p><p> 为文之初,我总想阐述一个问题:我的大学堂给了我很多很多。 </p><p> 然而遗憾的是,文章都写完了,我还是没有本事表达出内心的情感。 </p><p> 我打电话把我遇到的难题向几个大学堂的校友请教,他们回答说:大学堂给你的够多了。没有你的大学堂,你今天能够写大学堂吗? </p><p> 哦,原来如此! </p><p> 那好吧,就听校友的意见,把这篇《我的大学堂》,献给我的大学堂! </p><p align="right">2007年11月17日于四川攀枝花市西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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