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我生活的七种感悟

王子俊 · 发表于 2007-9-13 20:06:29

之一
   　阳光灿烂的日子　午后，拖一把旧藤椅，似醒似睡，靠窗躺着。　窗对面是堆放褐红色矿石的原料场，长长的凌空架过的是灰色的运输通道。在我居住荷花池七年的时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哗哗作响、皮带运送矿石的声音。在午后，而这哗哗声响，是唯一能惊破午后寂静的声音。　　多年来，我总被这单调而沉闷的声音攥住，象是困在空骨壳里一只正在石头间翻找的蝎子。时间久了，心情便随这持续的声音，有了一种涂抹一幅水墨画的感觉: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似乎变成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黄昏时分，在异乡道路的尽头，来到一家正把逗号一样大的灯掌起来的旅店。店主人端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他先是噼噼啪啪拔弄了阵快散架的算盘，然后把一堆被无数双手磨得锃亮的银元倒在柜台上，守财奴般把这些银元哗哗数响。而我则疲倦地靠在曲形柜台上，茫然注视这数银元的店主人，陷入某种遥远与空蒙。倏地一惊，睁开眼，便见盛夏的阳光，象渔夫撒下的柔软的金色鱼网，把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网住，而所有景致,就如同鱼类在网中露出的脊背，以致我突然涌上许多的无奈。　　后来，运输矿石的皮带停止了转动，一切都沦陷在无边的静谧。这是一天里难得的，也是心灵唯一能宁静的时刻，仿佛所有的喧嚣与骚动都突然掉入一道深深的洞穴，让日子空遗下一阵短暂的空白。而我们人生的琐碎与苍白，平庸与肤浅，此刻倏地都在这短暂和空白里融化了，充盈了……　　我不知道这寂静持续了多长时间，直到后来，我发现一群灰嘴的麻雀，它们啁啾着掠过窗外静止的阳光。这些麻雀喳喳的吵闹，把这短暂与空白填满了，而那原本在午后沉闷得有点无奈的阳光，也似理服人乎因为这喳喳的啁啾声而流动了，使得寂静猛然滋润，鲜活起来，溢满无限生机。　　生命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悄然地变。在心底，我感到内脏被类似于闪电的一道光芒，以梦幻的速度洞穿，而郁仄的心境，竟也象有群灰嘴麻雀啁啾掠过，闹出许多的活泼来。       之二      蓝花·家园　　夜幕临近，我把桌上的灯拔亮了，光照亮了那些已经被冷落了许多日子的书，我随手抽出一本，胡乱读着。　　在书的最后一页，我读到一句话:“世界全摆在眼前，他们要选择安身的地方。”世界如此之大，竟无藏身之地。原本清静的心境，被突如其来的顽石击中般，猛地升上一种异样的不安。而这不安，竟有洪水冲荡般的剧烈。　　掩上书，我想，这不安，大概象一粒存放在粮仓不曾生锈的种子，在我心灵的一角，已经隐匿很久了。　　而这粒种子，便是家园，一种净福的渴望，在一个卑微的年代，灵魂所失去的安身的地方。　　家园，一度被忘却的记忆，现在却因这一句随意读到的话，一株顺墙爬动的花般，展开。而它的冲击，却风暴般，强烈得令我的心灵无法安宁。　我静静地坐在夜色中，再也无法阅读，仿佛置身于冬天，在寒冷的包围下，悸动。我感到了内心的贫穷，而这贫穷我却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安象夜色一样把我笼罩。　　渐渐，不安引起的悸动，那隐匿的不曾生锈的种子，似乎被某种无法掌握的力量催动，悄然在心灵的一角萌发幼芽。　　一种幻觉涌上，我仿佛被一种无法掌握的力量引导，跨进一道雨水充沛的岁月里霍然敞开的家园的大门。　　我看见庆贺丰收的亲人们，围住火塘，他们正在哀悼家族中最老的长者升入天堂。火焰在夜空里升腾，象一朵徐徐开放的蓝花。活着的亲人们，在火塘边喝酒、哀歌，为死者祝福。他们相信自己的哀歌和祝福会随同上升的火焰，升入死者的心灵，温暖死者凉去的躯体。　　而我也拍打走身上的黑暗，加入了他们哀歌的队伍。和亲人一样，有了丰收的惊喜或为死亡降临而悲伤。　我就这样在暗夜里静坐着。当恍惚的幻觉渐渐占据了我。我突然感到那不安与悸动，也似乎因我拥有了家园的真情而平静了下去,感到自己此刻确已捕捉到了某种净福的心境、力量和本质。　　于是心灵，象是黄昏时，自己正走向被鸟崐雀引导的回家的路一样，凭空添了几许感动。　　亮起的灯盏下，我只是安祥地抚摸着书。崐我知道即使不阅读，在我心灵的庭院，也会有一朵净福的蓝花悄然弥散温馨和香气。   之三    生活的利息　　86年至92年，我在烧结厂二烧一间工厂最高的屋顶上，渡过了六年的青春岁月。然后，我在春天的一阵阵雨的飘摇里悄然离开了这家工厂。　　多年来，我一直对那段生活经历保持着沉默。我知道，每个人的青春感动或孤独都是浮躁的。当一切(无论是生命还是记忆)在时间的打磨里消隐，便只有那些永恒的风景反复在我心中(包括写作)出现。譬如:一座穿过铁路的天桥(上面行走着的人象一些会移动的树木。我说的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桥上消失，又有一些人很快加入到这行走的行列)；8根高耸的写着斑驳字迹的烟囱；一间铁皮打制的休息室；几条稻草编织的草袋(在许多星子闪动的夜晚，我就是躺在这些肮脏的草袋上开始我的思索:命象一些水滴轻易就在钢铁的丛林消失)；一些熟悉的让人感动的姓名与面孔(这里，他们的名字我不能说出（我把他们写进了小说《螺丝拧紧》），但我却永远保持着对他们的爱意和感激)这一切，都象一个被压缩得紧紧的弹簧，在我内心珍藏着。　　一天，我重新回到厂区，发现许多熟悉的面孔已经离去,像厂区的几棵熟悉的桉树不知什么时候被移走。剩下的仅是陌生和距离。突然间，往事象弹簧弹射出一股巨大的张力，我看见我六年的青春岁月沿着一条长长的铁轨向我驶来。　　整整六年，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早已在日日夜夜的钢铁的打磨里悄然远去，剩下的仅是一颗沧桑的心。　　那时候，我守望在一间工厂最高的屋顶之上，每次上班，我都独自与星星、飞鸟或天空，像两位多年的亲戚一样亲切谈话。屋顶之上，我最早迎接来整条裂谷的黎明和光亮，或者守望着城市被黄昏最后的淹没。与一个小女子的爱情……我怀念的另一个理由是，在屋顶上，我孤独地渡过了自己青春期的浮躁与喧嚣。我说的是经过六年繁重的劳动改造,我渐渐领悟了生命的平静与安详。我理解了属于生命本质的某种东西:它脆弱，它存在，象朝霞里万滴纯净的露珠簇动，它闪动着美妙的光彩。　　而生活，它总是在你付出许多后，才把同样的利息馈赠给你。正因为如此，当我走在有些陌生的厂区时，那些往事和怀念；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些爱我或恨我的人，他们都象风吹响的一树叶子，在我的心中摇曳着，并留下永不褪色的记忆。而那些对流金岁月感叹与抒情的耳语，也倏地穿越时光的通道，降临和停泊在了我此刻难以言传的心境。    之四   　   荷的梦　　推开那扇爬满淡绿苔痕的院门。没有声音。门外是田野。月色倏然雪般洒散。落坠。而田野，添和着几分蛙呜、蝉嘶、以及不知名的虫声。　　双手深深斜插裤袋，裸着脚丫，沿着那蜿蜒的田埂，散淡而行。　　在如银月光里，思想浸入一幅画。　　心想，那池塘里的荷，一定是早已星星点点灿烂了，一定是正高低错落向田野散发淡淡的馨香了吧!此刻，一定会有几丝云隐了月。月色溶溶。偶而，银光从云门漏下，覆盖了大片大片的荷叶，星点的白花溢出寂静和超逸和微妙和空蒙。而那栖息在荷叶儿或许荷叶儿间白的花瓣上月光润得晶莹的夜露被耐不住寂寞的小蛙跳动或许在宁静月光里停泊了许久的夜风倏地轻掠时便撒娇般在荷叶儿或白的花瓣打上几个滚，滴嗒、滴嗒,匆匆行过荷叶儿间或崐高或低的缝隙流入平静水面绉几圈涟漪四下扩散去.那静谧的恬情似倏然因为这滴嗒的微弱响充满了生命融着蛙鸣的蝉嘶和不知名的虫啁啾中蠕动……涌上的空灵的感觉，水纹般痉孪散去.我似乎听见几声轻盈的笑闪动在月色中。　　抬起头四下凝望，身后是拖长的瘦的影子。月色如水。　　而蜿蜒伸去的田埂爬满青青草和节节草和曳动的夜的露珠。草丛刚遮过脚脖，裸脚丫行在上面，没有顾忌，脚下不时微响青青草和节节草的折断声和浸入涩涩和苦苦的液汁流散的味，溶入月色，淡远的夜空。　　就这样，来到田野里，几只蛙止了鸣从草丛间跃进池塘，咚咚地，声响如丝颤动在月色下。涟漪晃动，一片一片碎的鱼鳞般星星零零游曳。过后，一阵空寂，一片空蒙。　　荷不知是什么年月就没有的了。空遗下一块荒芜的空池塘，在月色下凄凄闪动白的光。　　伫在池塘边默然了许久，月色潮湿了眼睛。　　月色如水，淹没了寂远的蛙鸣和蝉嘶和静的池塘和空渺的夜歌般的荷的梦。　　回过头去,归去的旧路在似水月色里骤然淡远流逝。       之五   草长的八月　　弟兄，我倾听到你寂寞很深的孤苦了。　　这是八月，草长的八月。我在一处隐匿在丰林与青草的村庄，独自渡过了七天后。回到城里，就收到你短短的数语。　　你说:想一想我这短暂的二十多生命中，经受过多少的苦难，这是你难以想象的……　　看到这短短的数语，整整一个下午，在二十多米高，为铮铮铁器充斥的平台，在黄昏即将降临所呈现的遥远、迟钝与飘忽中，我涌上一阵感动，一阵难述的伤感。　　弟兄，多年来，我总是看见你瘦削的双肩是怎样背负沉重，背负过去的阴影。你是怎样步履维难，苦地在一条寂寞之路行走啊!而那通向温暖家园的寂寞之路,又是覆盖满了怎样的冰霜，你的孤苦日日夜夜，又布满怎样的寒冷。　　弟兄，脸上布满忧伤的弟兄，你这头上生两个旋好固执的弟兄，你这望着朋友节日送给挂在床头小布人随风拂动时就好感动的弟兄啊，为什么在深夜，在有人走过的路,无人走过的路上，我总是看见你，手提一盏油渍的马灯，独自行走?　　当你找寻自己温暖的家园，面对的总是艰难?　　当你去找寻一间舒适的房子，一双忧伤的手却只能捂住困苦和疼痛?　　哦，弟兄。　　直到现在，这草长的八月，这黄昏的飘忽与迟钝里，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要手提一盏马灯在冰霜里，独自走在寂寞之路上，因为，只有你，才相信在一个你梦想的地方，是一定有个温暖的家园。　　弟兄，我知道现在，所有的话语对你来说，都已不重要了。　　而我只能在遥远的异地，透过距离，远远的注视你。因为我知道，这注视就是语言,象古旧木器饱经岁月沧桑却依旧有着往昔清新的语言!而你也一定会明白我的深藏于水的注视，这无法逾越距离却隐含着祝福的注视。　　弟兄，那你就朝你找寻的温暖家园的方向，往前走吧!当你手中的马灯被冰雪或突如其来的冷风熄灭时，我定会为你划亮一枚小小的火柴，点亮你风中的马灯。　　哦，弟兄。我的弟兄……   之六     书与鼠　　静。静笼罩着一间为书充满的房子。　　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把旧藤椅上，闭着眼。很久的时间，沉浸在某种妙音般神秘而遥远的冥想中。直到一种为启示布满的声音，飘过来。悬挂墙壁着一面有触须般裂缝的镜子，我的面孔在镜子里呈现出的是衰老和疲惫……此刻，从我冥想深处，我总是感到那只小的鼠，眨着玩皮孩子般的眼，钻了出来。　　……一天，因找一本内容说教和枯燥的书，便翻开了已搁置在床底很久未动的书箱。拖出来，蓬地，先是涌上一阵尘埃。迷了眼。接着，打开书箱。便见碎小的纸屑，蓬松而杂乱地塞满。仿佛是冬天从窗外抬回的刚降落的雪。　　苦笑。天呐，我的书箱竟成了老鼠的窝。　　又匆忙把其它箱书拖出，打开。暗叫声幸运。书依旧完好，仿佛老鼠也能读懂书的好坏，才袭上了阵安心。　　想起这么一句成语:亡羊补牢。赶紧将装书的纸箱用绳高悬在那根横空室内的钢筋，吊置鼠无法涉及的空中。忙了一个上午，将牢补住。便坐在旧藤椅上，开始运用所知鼠的知识，构思那只鼠丑陋的形象。　　直到有个午后，我坐在旧藤椅上，很长时间被静围困。倏地，有轻微的几声响动传开，消逝，仿佛非常遥远树林里飘坠的几点雪粒。接着，声响又一次响起，又消逝。断续了好几次，把我从恍忽中扰醒。就抬头四下张望:那只构想中无比丑陋的鼠在杂乱物中探出头来。　　我望见了一双眼。　　这是一双怎样浩净的眼呀。象迷失在树林里采草莓的孩子的眼，有着回家的路丢失的惊慌，又有被树林弥布的诱惑的新奇一样的眼。以致它和对视时，我竟对它做了个鬼脸。它急忙把头缩在杂乱的物什里。仿佛此刻我就是那只守据树林,让迷失在树林采草莓的孩子恐惧的大灰狼，把它惊吓。　　一会儿，见没了动静，它又探出头来。渐渐，它的胆似乎也大了，爬出杂乱的物什:呀,这又是一只怎样瘦弱的鼠啊，仿佛是经历了场大饥饿后的幸存者。大姆指般大小。但我却从它那洁净的眼里窥见一种怎样的生机。仿佛依旧蕴藏在寒冷土地的深处，却不经意窜上的几点春意，把寒冷背弃般，使我在静坐中也象有一种温馨而恒久的意境，竟然恍惚也感应添了许多的生机。　　后来，那只鼠便活跃起来，拂拂尾巴，伸伸小而又小的足，蹭蹭婴儿般和的面孔。它似乎无视我的存在，随心所欲了。　　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象它习惯了我，我们的关系仿佛牧场与羊的相依般，彼此默认，又保持距离，渡过这很长的很长的寂静日子。　　但这段宁静很快就打破了。一天同室的老工人满是劳累的表情探亲返回了。几天后，那只瘦弱的鼠静静躺在了室内。我俯下身去，就瞥见那双原本洁净的眼，有着比死亡更深刻的神情，更感人的宁静。见我吃惊的样子，老工人一说:“我见屋里有老鼠乱窜，放了老鼠药，果然毒死了一只老鼠。”　　我能说什么呢?感到只是一阵迷茫和空虚。我把小而又小的鼠提在手里，推开门。门外是个花园，有着阳光。就让我把你放在阳光下的花园里吧……　　静。静笼罩着我依旧为书堆满的房子。我恍坐在旧藤椅上，有时竟滋生一种幻觉:那只小的鼠又回到了屋里。在它身后，跟着一群和它有着同样模样的鼠，它们排列成一小队一小队地，鱼贯而入。不知用什么方法，它们爬进了那些高悬梁上的书箱，并在里面随意嬉笑游戏。那笑声，也让我感到自己缄默的思想，就是一种可笑的荒唐。  之七   晚　餐　四下的街灯渐次亮了。这是一家偏僻的小酒馆。白色的靠墙的木桌边，我们静静相面而坐，我望着你单纯而任性的面孔，心情，被一阵涌上的怅惘淹没。　　我清楚地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明天，或许明天后的永远，我们将不会有再次的见面，也不会有再次的相对。　　你把手轻敲着木桌。我知道此刻，你的心情是欢悦的。这心情，就象此刻四下渐亮的灯火，无论远近，都有着透明而莹润的光斑，在闪耀，在跃动。　　很久。静静地。你的目光，象山林深处一汪泉眼，正喷出山的精灵的声音注视我的沉默。渐渐，而我在这清纯的注视里，眼，袭上一阵潮湿。　　这最后的晚餐了啊。　　你理解晚餐的意味么?就象雪地上隐约的脚印，雪融化了，脚印世会随着消失般的晚餐啊。我们从来都不曾料想到，会在这远离亲人的地方，我们会有这最后的晚餐。　　我听见你轻微的呼吸，与手指敲击木桌的声响唱合着。这唱合的声音，仿佛源自森林的细细缕缕的天籁，沿着一条小而沉寂的山路,一路摇来。　　正如你来了，我来了，来到了这灯火亮起来的成都。相遇。　　相遇。这是随缘来。我们无法拒绝。而晚餐后，你或者我都会悄然而去.仿佛已经掠过天空的十二只小鸟。这是随缘去。我想，我们是不会因随缘来，又随缘去,而在心底中生恨或者其他什么的。你说是吗?　　因为晚餐，本身就是洁净与终结的意味。而我们只要以一种纯净的心灵面对这晚餐的过程，就象我们爬上终年积雪的峰顶，仿佛自己突然净化了，消融了一般，只要我们真正有过这温存而甜蜜的过程，就足够了。　　真的，就足够了。　　四下的灯火亮起来。灯水淹没了这小酒店，淹没了我们。你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点什么，然而终究什么也没说。　　是的。此刻为什么要说话呢?人生充满的流转与无常，就象这晚餐，随缘来，又将随缘去,谁又能留住呢?　　那就什么都不说。就让我们在这灯火涌上的时刻，静静地晚餐吧!

毛文洪 · 发表于 2007-9-18 19:30:20

学习了！问好!

曾蒙 · 发表于 2007-9-22 21:13:14

好东东。

lofee · 发表于 2007-10-9 22:34:18

呵，楼主语言风格挺招人喜欢的，看了。

lofee · 发表于 2007-10-9 22:39:45

楼主贴文章是连着贴，说明是初上网不久，很多人是一天一贴，至少是一贴回复一贴的。看来和我一样是个业余练笔型的。笔触细腻，属于内向型，但又观察生活，看来是暗潮涌动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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