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千雨:甜蜜的忧伤

石千雨

<DIV>我从小就不喜欢吃青菜。女友对我这个怪癖，起初，不以为然，因为她在城里长大，她看到城里的男孩都是不怎么喜欢吃青菜的。所以，每次打饭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往我的饭盒里夹青菜。<BR><BR>突然，有一天，女友对我说：“大朱，不吃点青菜是不行的，你看你的身体......”语气重，有点责备的意思，我对女友突然提起这些，感到有点惊讶，惊讶她为什么提起，惊讶她的语气有点像我的母亲。<BR><BR>  母亲？<BR><BR>于是，埋藏在我内心深处的那根敏感的弦被轻轻的触动了一下，引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澜。这波澜像松闸的海水以最猛烈的冲击力包围着我的全身，我无法呼吸，在忘我的疼痛中回到了往日的故事里。<BR><BR>我很爱很爱我的女友，而且现在我们都生活在我们的天堂里，过着快乐的生活。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起另外一个女人，而且对这个女人的思念，不暇于对女友的爱恋。<BR><BR>这个女人就是生我育我的母亲，一个靠卖青菜来养家糊口的母亲！<BR><BR>  母亲和其他农民一样生活在偏远的农村里。每天鸡啼的时候挑着两箩筐青菜进城，华灯初上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二十年如一日，像织布机上的布梭，唯独不同的是布梭重复的是同一个动作，母亲却用岁月编织全家人的生活。<BR><BR>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很瘦，还经常流鼻血，三天两头从没间断。加上没完没了的活，可怜的母亲就像秋风中任由寒风摆布的落叶。我惧怕某一天当风停的时候母亲会悄然离我而去。<BR><BR>  曾几何时，在睡梦中被母亲的脚步声惊醒，我在漆黑中，在温暖里，在火堆旁测听每一点声音，猜测母亲正在装弄昨晚和我摘回来的白菜、韭菜、南瓜、萝卜，一点一点地清洗、一扎一扎地往箩筐里装。然后，一根扁担横在肩上：母亲身体半屈，嘴巴微张，牙齿紧咬，眼睛稍闭，“一！”的一声，支起两箩青菜，咯吱咯吱地消失在黑夜中，摇曳在进城的小路上……<BR><BR>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流到了枕边。我恨我不争气的身体，我恨我不能为母亲做更多的活。一种负罪的痛苦夹在责任与义务之间让人哭泣，久久不能平息。曾想把它当作一种凄美的幸福，却无法摆脱，只好让放任的思绪狠狠地将我勒紧。每次看见青菜就仿佛看见母亲，吃着青菜就等于咀嚼母亲的生命。因此，打从我懂事那一刻起我就对青菜怀有一种恐惧感，我痛恨世界上所有吃青菜的人，痛恨他们在吞噬母亲的生命。可悲哀的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大家多买母亲的青菜，好让母亲早点回家。或许人总要面对许多悲哀，可是上帝为什么让我幸福的生活在别人的悲哀里呢？当我躲在被窝时，母亲淹没在讨价还价的口沬里；当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母亲却挣扎在沧桑的岁月中，；当我挽着女友的手在黄昏里散步时，母亲却在回家的山路上一路颠簸………<BR><BR>去年寒假，我回了一趟家，当我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我忍不住又哭了：院子里一片狼藉，鸡的粪便散了满地，柴草乱七八糟地堆在西边的那个角落，母亲正蹲在院子中央收拾已经腐烂的菜叶。母亲还是穿着那件外衣套，没有系围裙。当她发现我时，惊讶地叫了起来：“水生，你回来啦？”（我没有事先告知提前回家）母亲的声音没有什么改变，除了惊讶以外还是那样的亲切和蔼。可是她的头发全部变白了，白得像哈尔滨的一场大雪，让我冷得四肢无力，我没有勇气再去看她的脸，那张被岁月刮了一刀又一刀的伤痕累累的脸。可是那一条条深刻的皱纹却像刻录在我肺部的补丁挤压着我这微弱的生命。我无法用语言来回应母亲的话语，整个身体却倾向了瘦弱的母亲，用全身的力量搂住了伟大的母亲，用庞大的身躯包住这个瘦得像稻草人的女人（这是我懂事以来第一次抱我的母亲）。<BR><BR>今天，又拿到母亲汇过来的伙食费，看着这三张血红色的人民币，母亲的鼻血一滴一滴往下流的情形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心情更加起伏了，眼泪不知不觉地又往下掉。女友疑惑的看着我，显得不知所措，夹着一把青菜往我的碗里拖。<BR><BR>我好难过。</DIV>

王柳峰

提

紫陌红尘

<>       每次看见青菜就仿佛看见母亲，吃着青菜就等于咀嚼母亲的生命。因此，打从我懂事那一刻起我就对青菜怀有一种恐惧感，我痛恨世界上所有吃青菜的人，痛恨他们在吞噬母亲的生命。可悲哀的是我却无时无刻不在盼望大家多买母亲的青菜，好让母亲早点回家。或许人总要面对许多悲哀，可是上帝为什么让我幸福的生活在别人的悲哀里呢？当我躲在被窝时，母亲淹没在讨价还价的口沬里；当我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母亲却挣扎在沧桑的岁月中，；当我挽着女友的手在黄昏里散步时，母亲却在回家的山路上一路颠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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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人的文章，读后有块垒郁积于胸，久久，久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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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柳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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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千雨

谢谢老师们的肯定。我不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小时候经常若母亲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