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周先生及各位赐教。现丑了！

沐吉阿介 · 发表于 2005-10-28 01: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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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吉阿介（彝族）<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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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倒的樱桃<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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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中巴车在裂谷中奔跑着。<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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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的为了不迟到，做蔬菜、水果、鸡、鸭生意的小商贩为了尽快赶到西海岸农贸市场，中巴车老板为了多拉客，几乎所有的人心思都集合在诺大一个车体内，在飞速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运行。 <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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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巴车是没有车站的，哪里有人叫上，哪里有人叫下，都得停，构成了这座城市的一道风景线。招手，车停后，一个小贩上来，蹲下去，把背篮放往地板，动作显得有些吃力。还未搁稳，左手便抬起，用衣袖擦试着额头的汗珠。那汗珠是向着中巴车奔跑时渗透出的。这小贩乡下人模样，瘦弱，满手是污垢和厚茧，表情质朴而忧郁，有些胆怯。<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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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买票了！卖票的显然是对着他说这话的，这儿，只有他一个人上车。他迅速空出另一只手去掬包包付钱。左边掬一下，右边掬一下，再往裤包里伸手。这时车猛地急刹，所有的人在同一时刻睁大了眼睛，惊恐着，前赴后继。小贩的背篮顿时倾倒了。有人骂司机，怎么开的车。前赴后继者有的已经身体受到轻微伤害，而心中受惊程度各异，就在车停稳的瞬间，一老妇人穿路而过，险些碰上。看到这情景，骂声停了。司机说，对不起，请大家谅解，早上都在赶急。人们把目光调回车内，满地的樱桃左右突围，就像一个军队四面受敌，军官迷失，旗帜倒地，失败是注定的了。樱桃们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撑握自己的命运。也许，他们想奔逃出去，回到山乡，回到树枝，回到昨夜享受露水的滋润，回到那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境界里去。但他们所有的努力都显得徒劳，他们摆脱不了目前面临的命运。樱桃小贩，心情沉重而又紧张。这一倾倒似乎是一次找钱的希望在倾倒，在一点点消失。只要车内的人一动脚步，美丽红艳，小小的晶莹透亮的樱桃就会遇难，变成模糊的白骨与尸浆。他感到恐慌，拼命地往篮里捧樱桃，动作是那么小心而又那么敏捷，有些颤手。这么多樱桃倾泄而出，论斤数在15斤以上，论个体，数以万计。有的已经逃到凳子下面去了，怎么也无法让他们安静下来，回到篮子里去。这是个小商贩的灾难，在不经意之间悄无声息地发生，而没有人去理会。全车的人麻木不仁，最为过份的是中巴车，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仍在兴高采烈地向前进，在关注着路边那些招手的动作。我决定离开座位，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帮着他，把这个散乱的，浩浩荡荡的樱桃队伍安静下来，重新集合拢来。我走向车中巷道，不幸的是，有两个最为新鲜娇嫩的樱桃还是在我小心谨慎的脚下变成了另一种状态。人们无动于衷，以为我要下车了。售票的喊，有下。樱桃小贩惊恐高声道，别踩着了。结果我没有下车，而是蹲下来，以小贩的姿式，一只手扶住背篮，另一只手小心地往里抓放樱桃。在从地板抓起樱桃放到篮里的瞬间，我看到了一些目光。有不屑一顾的，我知道那是最正常的反映，认为我多事。是这个时代的心态使然，还是别的什么？我也迷惘。不过，这樱桃小贩的变得感激。他蹲在我的对面，不停地抓，我们同时往篮里投放樱桃，目光相碰，表达着心中情绪的变化。开始他恨死我了，要下车也不是时候，即便硬要下，也不能踩了樱桃。我下车还早呢，其实我是想帮他一把，踩了樱桃，那肯定是不小心造成的。我移动脚步时，脚下并无樱桃，就在落脚的瞬间，跑来了，这是两个最具生命活力的，结果就这样牺牲了。但不管咋的，小贩还是对我有了认同，有了亲切感。他对我点了一下头，仿佛看到了那张微笑的，可亲可近的脸，他知道那是雷锋。我确实有些像雷锋，我在用自己的手，花费一丁点力气和人们看来是巨大的勇气，在做着雷锋的动作。3月是雷锋离去的日子，40年了，雷锋永恒地成为人们所敬仰的公众形象。只是当今，经济大潮汹涌，这形象有点模糊了。其实雷锋在我心中是特别清晰的，因为前天《大裂谷日报》才发表了我的150余行的诗《雷锋》。为了写好这首诗，我阅读了大量关于雷锋的文字，真正地，不止一次地被平凡而伟大的雷锋所打动。想想，我之所以在“该出手时就出手”，动因于此。<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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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樱桃回到背篮里了，我和小贩一样有些安心。<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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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娇红玲珑的樱桃间偶尔夹杂着的绿叶，这是一丝春意，透过她，我似乎看到了那风中的树，结满小小的红色果子。成熟了，有双手在采摘，鸟在不远处鸣着，想吃、想吃，这是一种很好的感觉。我2000年至2002年，在一个生长樱桃的乡当副乡长，通过争取民宗局姿金支持，给彝族同胞的建了一个樱桃园。5000棵樱桃苗是从外地买来的，整个过程的劳作是艰辛的，树苗从乡政府通过人力弄上山，在石蓬里栽种，精心呵护。2004年结果了，彝族同胞特意为我送来了一小筐樱桃。我知道这实际价值30元钱的樱桃背后有多重的份量。这是感激的表达。临别时，我送同胞两瓶酒，高山冷，这是好东东呵。<o:p></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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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我想，樱桃有生命，这生命是在我心里的。<o:p></o:p>
而这车上的樱桃，也许就是从那山上来的。<o:p></o:p>
一个妇女上了车，看着还在乱窜的樱桃有些急，她不愿踩着樱桃。呵，她是我的表姐，身影我熟悉。表姐，在13岁那年出了事，与这樱桃有关。文革那年月人们都很饥饿，表姐放学回到家门口时，发现掉了钥匙，进不了屋，她太饿了，爬上门前那棵樱桃树，摘几颗樱桃吃。正当第一颗樱桃放进嘴时，忽然有人大吼一声：谁在偷樱桃！这声音重重地把表姐从树上打落下来，摔伤了腿。13岁的表姐已经开始发育，胸部已有些凸起，躺在地上抚着腿，惧怕极了。把她吼下地的是队长，是这片小地方里说一不二的人。表姐家是地主成份，表姐的爹妈是经常被批斗的对象。门口这几棵樱桃树就是两年前那次爹妈被批斗后收归了队里的。每年果子虽结得不好，但酸酸甜甜的感觉总是诱发着表姐的向往。没想到吃那么一颗就闯下了祸，怎么办？队长发话说，你这么小就会偷，都是你爹妈没教育好，这下又该斗了。表姐说了许多好话，眼巴巴地求队长高抬贵手，因为每次看到父母被斗，挨打，她心中都特别痛。僵持了一阵子，队长终于对着发抖的表姐说，那就依了你吧，这事就不提了，但你也得听话，依我，否则还是要斗你爹你妈。为了爹妈不再被斗，也为了自己不被爹妈打一顿，表姐依了队长。依什么呢？队长说，我带你去疗伤。其实队长是好心啊。表姐没多想就跟着走了。到山林里，队长果然采了些草药，说这药可以消肿。便让表姐坐下，把裤子搂起来。洁白的大腿上一片红肿。队长把草药在手心揉碎，集中在一起贴在表姐大腿上，揉着，抚着。表姐感到疼痛在减少。但接下来的事是表姐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事是终生的伤痛。队长的手越揉越往上，表姐怎么也推不开，叫喊也没有人答应，被强行解开裤子上的纽扣，被队长强大的身躯压在下面。她奋力抵抗，在扭打中失去了力气而昏迷过去……最终队长丢下一句话，你敢说出去，就斗死你全家。队长走后，表姐躺在那里许久……后来，文革结束，成绩很好的表姐终于考出了农村，毕业后分配在这城市工作。<o:p></o:p>
车还不停地跑着，这时表姐也看到了我，我喊了她，并把座位让她坐。车又急刹，两个极年轻漂亮的女子上来，脚踩到几颗零散的樱桃，一脸灿烂的表情立即变了，说，烦死了。本来可爱的樱桃在她俩脚下变成了脏物，就象小孩子拉出的屎一样。这时有人说，售票的，你扫一下麻。售票不回答，继续卖票，又有人提出要扫一扫，他才拿起抹车的帕子把这些残疾兵将往车赶。待有乘客上车时，打开门，全部推到车外，让其在路上滚动，或被车轮压碎，或者流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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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地址：（617000）四川省攀枝花市文联<o:p></o:p>
 普光泉<o:p></o:p> 电话：0812——3355574[em04][em04]

曾蒙 · 发表于 2005-11-2 15:32:43

喜欢,早读过,再读.瑟瑟很忙,等他有空了,会拜读的.

李丽琴 · 发表于 2005-11-2 17:03:18

你起身拾樱桃的细节实在是感动我。

周瑟瑟 · 发表于 2005-11-6 20:50:59

我读过两次，感觉不错啊兄弟，可以看看巴比尔的短篇小说。短篇最难写了。我曾经在96、97年写过两年，后来放弃了，转写长篇了，对自已要求也没有像写短篇那样严格了。另，村上春树的小短篇也特好玩，建议当做小品文闲读。

沐吉阿介 · 发表于 2005-11-9 16:08:36

谢谢周兄！

沐吉阿介 · 发表于 2005-11-9 16:11:22

李老师的心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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