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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editorword>??<FONT size=4>南人善楫,北人善骑,这是自古就有的说法。<br>??我在林东镇的集上,曾看见一位梳着长发辫的蒙古妇人,铲骑一匹褐色劣马,旁若无人地在纷纷攘攘的土街上徜徉,左手执缰,右手捻着一串佛珠。真是潇洒至极。<br>??我不太懂马经的,只喜欢那种体态俊逸的。从昭陵六骏的石刻上看,那六骏似乎太肥,也许是按杨贵妃的体态去刻画的。我想十八岁时的李世民是不会骑着它们去征战的。或许这六骏当初瘦骨嶙峋也未为可知。平定了天下,刀枪入库,马放终南,发福也是很正常的。仿佛当今许多的官似的。好马瘦一些倒无大碍,就象秦琼潦倒时卖的那匹马一样。人不可貌相,马也是如此。李贺《马诗二十三》中有一首说得好: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br>??维也纳宫廷内伴着施特劳斯圆舞曲翩翩起舞的马,如果放在汉唐,该是下汤锅的料,也太肥了些。指望它去逐猎匈奴,还不如让约翰逊多吃点兴奋剂呢。今日伦敦跑马场的马,体态倒是极俊逸的,但是骨子里缺乏强悍之气,别看它在跑道上威风堂堂,趾高气扬——好象还穿着袜子——但若是到了砂碛荒滩,恐怕还是屁滚尿流的时候多。所以我说,那些靠遗传学来培育的所谓种马,都是变态马,和人妖差不多。<br>??蒙古马其实不错的,虽然矮小一些,但却极有耐力。一般都可以一气可以跑十里八里的。如果头夜用井水浸过的小米喂它,第二天再骑,可以跑上四五十里,腿上有劲。我当兵时,所在的步兵团下辖三个营,营部里都有蒙古马。因为营官们也不骑它们出去,所以平常便打发它们拉车。坐骑严格讲是不能拉车的。常拉车会把身架搞坏,头昂不起来。三营有一匹好马,由于其性情暴烈,一般人骑不了,更不拉车,所以身材保持得好。高高大大,扬着大脑袋,不可一世的样子。皮毛也好,光光亮亮,如缎子一般。三营四五百号人,大概只有两人能骑住它。一是七连指导员,一是营部通讯员。这马性傲。有一次,通讯员骑着它到二营送信。路上,一辆长途班车经过。这破马见了,尥开蹶子就追,一路烟尘追了好几里,任凭主人怎么勒也勒不住。那马还精,七连指导员有一回骑它,刚把缰绳松一松,那马就奔了单杠,没把指导员挂下来,还不死心,又一掉头奔了双杠。指导员一见情势不好,自己先一撒手,从马背上摔了下去,倒躲过了一劫。<br>??王倌是我老乡,名字记不得了,当兵三年,一直在营部放马。他身材瘦高,形销骨立的,抽烟抽得牙齿焦黄,跟马牙似的,如果前世投错了胎,这辈子也一定是匹好马。王倌不太爱骑马,但马经颇熟。“马骑前畔儿,牛骑当间儿,驴骑屁股蛋儿”,就是他告诉我的。但有一次喝多了,非得要骑那劣马。才翻上背,那家伙就毛了,一头冲出了营门,直奔对面的村落。待飞驰到一农家院墙下,却猛地停住,把王倌象打排球一样掷到老百姓的院子里。(军马的鞍子与牧民的马鞍不一样。前者呈弧线型,好牛皮做的,滑溜溜,摩擦力极小;后者是木头做的,象个U字,套马时防备摔下来。)这一掷,把王倌摔得好惨,牙从此少了两颗。王倌气急败坏,回来将马栓上就打。一缰绳抽到左眼上,打得马淌眼泪。实际上如果当时好好给马揉揉,也没事。但王倌正在气头上,也没理它,结果一天后,马眼就招了苍蝇,化脓,左眼从此瞎了。军马有户口,杀不得。所以以后的日子里,这马白天便放到营部的后山坡上,无人用,也无人管。<br>??内蒙空旷的原野上时常有龙卷风,隔三岔五很容易看到的。那一柱擎天的景象非常壮观。一日,忽有一簇小旋风自独自在山坡上吃草的瞎马脚下生起,瞎马停止吃草,歪着头看。那旋风越旋越急,模样也越来越大,且象长了无影脚一样,向远方的荒原旋去。瞎马放开脚步,开始追那旋风。风越来越快,瞎马亦如风。<br>??瞎马丢了。王倌说让龙卷风卷走了。营官们说他放屁,瞪着眼胡说八道。于是给他一个处分。<br>??实际我也是将信将疑的。瞎马追风倒是可能,因为它曾追过车。但它能否真的追上风,进而与风同上九霄?<br>??……这真象一个童话,只是王倌初中毕业,瞎编也不应轮到他呀。<br></FONT></TD></TR></TABLE></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9-20 17:01:30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