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人》一组

看海

———给XJ

《雨人》

如果鱼腹是空的，灯很潮湿
有时候渔阳关，会动摇一些流水对群山的信心
一把雨伞下，谁也不可能举起时间行走的更远。天空是空的
退化成蓝色的旗杆。在渔阳关外
你，捕获不到什么可吃的雀声了
你，不可能再遇见什么像样的语言，喂饱一座空旷的山谷
十三月待价而沽，拒绝更多的纸张填满汉字的缝隙
一些绝句，会在唐朝留下足够的风声，塞满眼睛
其实。我所缺少的是在上帝死亡以后，前往他指定的天空晒干手指

事实上，所有这一切并不存在
对于我，这只是某种单向度的可能。就如我曾经
一直向下，向一个密封的箱子，寻找体内，唯一空掉的回音

《似水流年》

风是煽情的物质，会捐出许多女人交给夜色
春天已经很远了。我是贫穷的。曾缺少耐心
良久的观察一座城市。我赊欠给冬天的
火苗，始终在内心燃烧着远山的柏树。壮年的人生
预备给爱情的暖壶，被泉水深远的移开
初春向暖的桃花，在众多的暮色中，压低了
飘扬的雪声。谁可以在我眼内，重新挑出
一些正确的词语接近海面————

流年，似乎多了点尘埃气息
一支香烟，让整个东晋，挂满单纯的灯笼
仅有的几只灰雀，在五柳先生门外对弈
它们。还可以把几点月色，敲入散乱的渔火

《江南江北》

是的，在迅奔的季节外面
饱满的船帆，正自江南江北，把秋天转移进岩层
我擅自提向胸口的江水。野火
把它们放置在温暖的桥面
一张半途启程的车票，悄悄溜进时间
许多未熄灭的光芒
会一 一被我钉进空气。曾经
搁在此岸与彼岸的月色
在江北是多么宽阔，在江南有着多么柔弱的舞蹈

我必须坦承，一只蝴蝶仁慈的耳蜗内
里面永远都有一汪泉水，滋润十二月的花朵

《湖水》

有些宽敞的水声，被我收容进湖底
放任的鱼群逆流而上。烛光
照亮着远去的冰锋。在神指引的方向
我应该怎样清晰，地图上马匹撩乱的脚印
音乐不安的吹起落叶
落叶，自成灰烬。拢进手中的余温
尚可抵御一夜北上的冷风。在诗歌中
一切可供祭奠的肉体，与矿石外
磨亮的天空，交换着我体内泛滥多年的雷声

而那些，在湖水中无序蔓延的水草
知道吗。我不属于它们————

《隐匿的面孔》

被我引入深夜的阳光，远隔在月亮背后
谁曾，携带鞑靼人锋利的蹄声。追袭我隐匿进深山的面孔
当地铁悬空，弯曲身姿，多次准确击穿地球
我的日常语音里，钢铁无比沉重，寄存着白云轻浮的嘴唇
我，视天下为尘土的时候，有一只多孔的竖笛，依次
吹亮身边悠远的天空。夜色是用来怀念的
它，试着拖走我体内漂移的废墟。最初的温暖
点燃了白雪熄灭的火把

一句“枯藤，老树，昏鸦”。在我体内
化身为鱼。化水为心。朝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