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鱼之乐也——又读谈正衡《梅酒香螺嘬嘬菜•专会打水花的鰺鲦子》

如果说

是鱼之乐也
——又读谈正衡《梅酒香螺嘬嘬菜•专会打水花的鰺鲦子》
庄子在《秋水》一篇中说，“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明代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鳞三•鲦鱼》中说，“鰷，生江湖中，小鱼也。长仅数寸，形狭而扁，状如柳叶，鳞细而整，洁白可爱，性好羣游。”
看来，观看鰺鲦早就是一种日常生活，一种文化现象。这也难怪，鰺鲦是离乡村日常生活最近的一种鱼。在乡村，水塘旁边，如果再有一棵、两棵大树的话，那里一定会成为一种热闹的去处，说笑的好地方。谈正衡在文中描写的“刷鰺鲦子”的情景，一个人玩绝对没有什么意思，这一定是炫耀性的，有人喝彩，甚至倒彩连连才好。一人吹牛，可吹牛每每落空，这世界才趣味横生焉。多少年后，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唯有此事，历久弥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事件只对历史书有意义，关乎人情冷暖，唯“洁白可爱”之鰺鲦也。记得在水跳边，一旦有人家打攮牲口，那鰺鲦就不仅是成群结队，简直是翻江倒海了。正如谈正衡所描写的，有人这时候就会“把淘米箩或菜篮子沉到水下，看清有许多黑影子钻进去，猛地一提”，可结果令人失望，是意料之中的了。世界上还有比鰺鲦更“妖精”的吗？但妖精归妖精，你不碰它，它妖精得起来吗？世界上凡是属于妖精级的事物，皆是如此。庄子就是一个很善于处理与妖精关系的第一人。他说“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很显然，他是在独自观照，即使是在与人辩解，他也不改自己“我自为是”的秉性。鱼不打扰他，他也不扰鱼的清梦。没有人的打扰，鱼是可以一边游，一边作梦的。对于鰺鲦，一个孤独的孩子，最宜去看，在一棵古柳的树荫里，看大半天鯈鱼出游，还有什么不安不可以删繁就简呢？
现在，不安几乎成为了一种日常情绪。怎么办？回忆一下看鱼、逮鱼、烧鱼、吃鱼的故事，或许不安就不那么作怪了吧。这本《梅酒香螺嘬嘬菜》，好不跌宕有致，真堪把玩，特别是对有过乡村岁月的人来说，更是如此。美食，这是最为宽广的时光隧道。偶有触动，就不能自已。谈正衡这部书，最大限度地将知识性融入经验性当中，这样，我们就看到了许多亲切，甚至具有紧张感的“第一现场”。说到“浪里白条”，他说，这种鱼惯爱追食水面上一些蚊蝇飞蛾，吃起食来特别凶猛，叼着就吃，啄了就跑。瞅见黑影一闪鱼线下沉，就得快疾“刷”竿。
    钓着吗？未必。但是，只要谈正衡用文字把它们与回忆一起逮个正着，我们何必去惊扰“出游从容”鰺鲦呢。
    “我们从前在乡下……”，原来，江南的回忆是如此地生动而忧伤。什么样的时光，是有着切肤之痛的呢？因为更多的人的阅读，《梅酒香螺嘬嘬菜》将成为一部经典之作。
说到鰺鲦，更深刻的启示，是德国动物学家霍斯特给出的，那就是鰺鲦是一种自我组织起来的鱼，当他们一旦认准某条强健者为首领，他们就会跟随不已，哪怕头鱼已经没有脑子，胡乱窜动，其它的鱼也将被一同拖入迷狂。这是题外话，立此存照。鱼乐，也可能根本上就是傻乐，这是庄子没有想到的吧。

莹松

拜读了！学习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