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明还未醒来的时候》及其他

俞昌雄

■ 在黎明还未醒来的时候

大雾越积越厚，环山公路上
偶尔闪过的光束可以照亮飞鸟的羽翼
在黎明尚未确定是否醒来的时候
山涧里的水，去向不明
而我，困于山中，形同幼木

人世间的梦搬到这儿全是空的
骨架被拆除，只剩孤零零的坡度
在黎明还未醒来的时候
群峰皆有替身，可以是庙堂里的善使
也是我皮肤里躁动的一粒汉字

但它冷，到了黑夜的顶端
山腰处的钟声，一次次地给予提醒
在黎明似醒未醒的间隙
总有登高者，早早地赶到崖顶
我递给他雨露，还将给他超自然的光
2010.11.7



■ 请把我留在春天里

花朵跑在前面，没丢下什么
建筑慌乱的倒影里，只有三两阵脚步声
努力抬高，到世人看得见的地方
它们才丈量行程，按惯例
把远方挂在颤动的枝头，等我
放下财富和失窃中的诗行
给它们梦的曙光，以及全新的坐标

大地呵，请把我留在春天里
厚厚的雪层下，埋着太多开裂的种子
我要它们醒来，用你的雨露和光洁的肉体
2010.11.27



■ 那些买不起房子的人

他们喘不过气来，在身体的某个墙角
一整天的光线几乎是混乱的
他们想搬出来住，要撤出被占用的躯体

那些买不起房子的人，他们多想
一次性把雨水抬高，让它们回到云层
把荒野里的天空当作现实的屋檐

他们渴望落脚的地方，那壁上的钟摆
只刻着自己的时间，即便是挪动
也仅保留一个人跳跃的历史

那些买不起房子的人，他们多想
看护好身体里每一粒正常的健康的细胞
允许它们死亡，但不要无依无靠

他们喘不过气来，但还得掐住日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碰撞，黑夜或白天
他们都伸展手脚，以触及动荡中的门环
2010.11.13

王莫

风味极佳。

俞昌雄

谢谢王莫的阅读！多批评！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