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浪的屋顶》<br><br> 一个朋友说喜欢网络的都是内心空虚的家伙。我不同意这种说法。网络应该可算作生活的一部分，网络有网络的实在，网络有网络的乐趣，有生活中找不到的生活，也正因为它的广和虚，才更让它魅力无穷。<br> 我与阿文就是在网吧认识的。阿文是网吧隔壁发廊的老板，二十岁，一头长长的金发显得很另类。之前我对发廊压根儿没一点好印象，这么说不只是针对社会上关于发廊女的一些传言，也是有生惧来的一种情愫。在多次的邀请下，终究还是迈进了阿文的店子。店面很小，不象其他发廊那样宽敞豪华。整个店只有两个员工，装扮得倒很幽雅，有点古色古香的味道。音乐若有若无地飘渺着，天花板上缀满了人造的藤条，藤上还有些些的小花个叶片，墙壁是红木做的，四面除了镜子还有很多明星的墙画。<br> 阿文说没什么，喜欢安静，所以小小的空间全按照个人的意愿摆置了。<br> 小县城虽然有些历史和文物，经济并不怎么乐观。一个北方人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经济不发达的南方小城来发展。阿文说，谈不上什么发展，只是这样过日子顺心一些。而且到这里来只是一个起点。我不知道阿文所说的起点是具体的什么东西，总之是好的。嘴上说着一些赞叹的话，内心也不禁赞美着。但不管是不是真的理想，生长在这个社会了，很多时候就不得不为了生活之外的生活而开始无奈地奔波。<br> 我是一个容易受到感染的的人，可能与天生身子虚弱有关。受到病菌感染的次数多了，性格爱好甚至审美和人生观都产生了条件反射。去阿文店面的次数多了，也就莫名其妙喜欢上了那个地方。我一副嫉妒心肠，对那些追求时髦的青年一方面视而不见，一方面有着不甘落后的趋势。有一次我就对阿文说你设计的发型真漂亮，哪天我跟你混吧。这种环境接触的都是年轻人，给人一辈子都不会老都生活在青年时光的感觉。我并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是不是真心的，往往有时对一些东西有哪些看法自己都不清楚但一句话就那么自然毫无遮拦地说了出来。后来知道我确是爱上了那种氛围，我开始关注每个少男少女的发型和穿着，开始关心每个季节流行的服饰和款式。这一切都是认识阿文以后所发生的改变，唯一没有变的还是没有胆量和行动去追求，保持着矛盾和欣赏的态度。<br> 阿文说过些日子打算去环游全国。也说不上旅游，因为还没那资本，就象到这来开店一样，到达一个地方算游了一个地方吧。我似乎明白了阿文从我一直渴望的北方只身来南方开店的原因。一瞬间对这个话题产生无以描叙的浓厚兴趣。记得小时候对生活是多么地期盼和珍惜，一直认定自己将来长大了要做个什么作家诗人科学家之类崇高点的什么家之类的，多年后才明白那是老师们用来教育小学生爱惜生活的一种方式。其实自己纯是个做混混的料，每天无所事事不看书不写字，接触的也全是些堕落的家伙，还自我感觉比孤零零地一个人好多了，于是后来干脆什么也不想，就一直放纵着自己堕落着，跟他们一起上舞厅，泡妞，抽烟，喝酒，打架，再迷恋沉醉于网络。偶尔想起朋友说的上网的都是些空虚的家伙这句话，觉得似乎也有些道理。<br> 我说带上我吧，这个小镇是个可以憋死人的鸟笼。我不想安静地在出生的小县城生活一辈子并由此死去。这些年来我到底受够了什么，生活，狭隘，还是其他难以叙说的东西。现在听到阿文提起环游两个字，我突然对生活重新充满了希望个渴望，仿佛一把将我从绝望边沿又拉了回来。<br>我要离开这里！带上我吧，阿文，我可以给你打杂，做学徒，只要肯收留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要离开这里。我以几乎企求的口吻说。<br> 接下来我做了阿文的徒弟。阿文很聪明，两个月就学会了外人难以听懂的本地方言。待人也好，我干活笨手笨脚但阿文从来不责怪不取笑。我们已经商量好，等我手艺熟练可以自己招呼客人时就把租的店面退掉，到另一个地方去，呆上半年后再换个地方。阿文说下一站是桂林。为什么不去西藏，我喜欢西藏，那里应该有很多草原很多羊群，天空一定很蓝或者很白，草原没有边，吼几句牧羊曲那感觉多爽。那里还有马有藏族姑娘，去那吧。<br> 别急，安静些，先去桂林那里欣赏一下那里的风景吧，桂林和西藏相距也就那么两个省吧，而且不是有句话说心急吃不了冷豆腐嘛。阿文说话很幽默，本来原话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现在热豆腐被他改成冷豆腐了，其实说来说去两句话都是一样的道理。<br> 这两天生意很好，在店里我们忙得不开开交。但这种生活却非常充实和快乐。有时想一辈子是不是应该象这么生活着，每天早上一起来自己的目标那么清晰地显示在眼前，然后整天都是激情并不可竭止地为之奋斗。<br>有个操着东北口音，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这两天中午会准时地到小店来洗头，他和阿文很聊得来，毕竟都是东北人，在离家千里迢迢的南方小县城碰上也可称老乡也是缘分吧。后来我们也熟悉了，原来他是带着一个不怎么正规的歌舞团来到小县城的，过几天就将离开这里换一个地方演出。<br> 以前见过很多这样的团体，都是呆几天走，而且那种团里各种成员都有，倒是可以趁机大开眼界。<br> 有耍杂志的吧，我说。<br> 耍杂志的也有，唱歌的也有，跳舞的也有。<br> 那你们不是没有固定的栖身之处？<br> 是的，在一个地方呆一个星期都是特殊情况，流浪是我们的全部。<br> 你们团现在要人吗？我歌唱得不错的，我加入你们团好不？我半开玩笑着说。<br> 当然可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我就是老板。<br> 歌舞团老板的话使我彻夜未眠，没有固定的居所，全国演出，太诱人了。认识歌舞团老板是不是一种宿命，是冥冥中已安排好的，是注定无法逃脱的。而如今命运之门就敞开在我面前，只等着我迈一只脚进去？但怎么跟阿文交代，留一张纸条然后走人？丢下阿文一个人悄悄走了是不是很绝情。明天晚上他们团就要离开小县城，我该怎么办？<br> 第二天我对阿文说，去参加他的歌舞团吧，随便做点什么都行，那样可以更快更方便地游遍全国。<br> 阿文沉默了片刻，看来你真是等不急了，你去吧，我不能放弃我现在的工作。<br> 为什么？<br> 其实，以前，我父母也是给人设计发型的，他们很恩爱也很珍惜自己的工作，一家三口那时我们多开心多幸福！我们还买了两小汽车。我上高中后，为了打扮好看一些，执意要父母带我去全市最高档的发廊给我做个发型。高速公路上我们正有说有笑，对面一辆货车因为超速撞上了我们的车，我父母就在那次车祸中丢下了我一个人先走了。你知道现在我为什么不喜欢说话，为什么要把头发搞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去环游全国吗？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br> 阿文的眼睛一闪一闪，眼眶里渗满泪水，双眼血红，仿佛就要溢出血来。<br>想去就去吧，我不会阻拦你，也无权阻拦你，总有一天我也会象你一样全心全意去追求自己梦想的东西，只要你去做了终究有一天会实现的，作为朋友我祝福你。<br> 怎么也想不到阿文背后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故事，看着他坚强的表情我突然又有些茫然和心痛。什么梦想的东西，这就是自己梦想的东西？就是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什么有意义，价值的东西，都是骗人的。到底我需要什么，如果一辈子只能这么无所事事的过去，那么就先去外面走一圈吧，或许会在流浪的过程中看到一些什么，看到一些从未想过的而真正值得追求的东西。<br> 下午我跟着歌舞团的队伍走了。顾城说生活就是一张网，那么也就注定了一个人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世界，跑不出吃饭睡觉的这个圈子。从某个角度来说，人类比蚂蚁更显得渺小，上帝用手指在我们面前画上一跟线条，我们就只能一生都在线条前面徘徊，永远都无法越过这根线条，因为有一张网始终笼罩在我们头顶。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要选择离开，我现在只想着在我死去之前，哪怕是艰难地，也要爬遍那张网的每个角落，留下我疯狂后凌乱的脚印。<br><br>地址：湖南常德市蒲沅机械技工学校402班欧阳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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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41510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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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6 21:5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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