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艺术论坛

 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8118|回复: 3

小弟,我是鞑人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8-19 03:05: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b>小弟,我是鞑人</b><b></b>
<p>江北上校/文 </p><br/>
<p>我从嘴巴边刚开始长起胡子时便开始从一个春梦里跌到另一个里,反复轮回,折腾得自己遍体鳞伤。在最后,我站在这风口浪尖上。背着那边角早已被磨损不堪的灰黑色背包,温柔而沉静地吸了口烟,等着它们穿彻身体。对,我长大了,大的已经不再需要用烟酒来伪装自己;大的不需要再用女人来装饰自己。每当面对生活重大抉择时,我总是惶恐不安又紧张至极。小时候,我任性地放弃了他人对我生活的选择。我勇敢的离开别人对我的蛊惑。在成长的道路上,一根筋地行走多年。自怜又高傲,横竖着面对风雨和灾难,从抉择中放弃和妥协。不安迷茫、担惊受怕、居无定所、颠沛流离...这些字眼我已经承受的太多,我以前骄傲地拉着小弟,递过一碗青稞酒,跟他说我是鞑人的故事。小弟也嘿嘿笑起来,抬起他那饱含苦涩的眼睛望着没有云的天大笑起来。两个人注目相对,片刻的沉静立即陷入悲伤之中。长年笼罩在悲伤主义光环下,我像个马驹一样驮着现实的枷锁和千斤的理想趟过这沼泽。朋友,我心里悲伤极了。</p><br/>
<p>有时候我在想,或许,我不该总抱有太多的爱。有一次在陌生的酒席里,我喝得大醉,颇具酒胆的我拉开架势放倒一片。最后一桌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桌子边,我一个人手里攥紧苦艾酒,像棵垂死的大树一样轰的摊倒在走道里。一个陌生女人走过来,她好心安慰我,我头皮发麻,双眼开始像巫山一样迷乱不清,我只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字眼:背叛、欺骗、逃离、他根本不爱我。我大脑里开始觉得无聊,我不说话,而字眼仍然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脑袋,我真的开始无聊,我背过脸去。她拉住我的手问我的名字,我抬眼随口答到:“弃儿”。她笑起来,我也跟着傻傻苦笑起来,她接着跟我讲起她的故事。我说我累了,我支撑着站起来。她一把拉住我,忽然开始嘤嘤哭泣起来。我又坐下,我真累了,但嘴巴却开始像机器一样吐出字眼:“我们是因爱所生的孩子,自然会被爱所伤,别人不懂爱,所以伤害了我们。我这可怜的白银一代生在了这黑土煤渣的世界里...”话没说完,忽然一丝苦胆从骨髓里钻出来生猛地扎进我的嘴巴里,甚至牙齿都跟着收缩并随着身体发出颤抖。我一拳砸在墙面上,往事又如同潮水一样袭击我那早已脆弱不堪的胸口。忽然我俯身抱起她吻起来,她喃喃呓语起来,依稀记得是些情话。我不知道,那夜我们相拥而睡,我讨厌做爱,因为那总带着一股尸水般的呕吐感。第二日早晨5点半,她忽然像发现了怪物一样,大呼小叫起来。噢,酒醒了,伦理道德、贞操气节一下子都回来。我平静的告诉她:我什么都不要,请你给我张床让我好好睡一会吧,我累极了。没有席位给我,世界上的一切都事先规定好的。我极度疲累的穿起衣服往自己的那所荒屋子走去,外面在下雪,我瑟瑟发抖,呼出的空气就像脆弱的火焰一样,我踩着雪地咯咯作响。到家,开灯,屋子里没暖气,我抱着冷被子重新入眠。次日起来,我疲惫极了。脑子里面总是盘旋那句话—“嘿嘿,小弟,我是鞑人…”我依稀记得小弟咧开牙齿嘿嘿的笑容。但,小弟走了...</p><br/>
<p>潮水又开始泛滥起来,它们淹没了废旧的码头,肆意拍打着那群烂木桩,我看着绿色的水藻,天空变得阴霾起来。我又温柔至极地深吸了一口烟,想起来那座山来,我们徒步上山,带着水和食物,穿过山脚下的回民公墓时,凉风阵阵拍打在我们的脊背上,我流了一头冷汗,你呼哧呼哧地挥舞手中的登山的小锤头跟我说:“哥,咱们今天估计能上到半山腰,我们就在野地里露营吧,明我们就可以上将军岭。你知道吗?将军岭上的饮马潭可漂亮了,三面环山,那些山背上都不长草,全都像被人用斧头劈开一样,映得潭水像面银镜。”我看着你那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弟,你说走,咱就走。我们到将军岭上去!”小弟回头笑了笑,又快步地走起来。快到山腰的时候,看到一座山神的庙台,我虔诚极了地跪下去,烧了台上的剩香。我叫你也拜一拜,你哈哈笑起来说哪有什么山神了?都这个年代了。我回头非常严肃地砸了你一拳:不要亵渎神明。你有点来火,但还是按了下去,转身跟我继续上山。到了半山,我们一起在歇脚的地上拿出青稞酒来,我喝起来,你也喝起来...那次,我们最后还是没有上到将军岭,我也没看到饮马潭,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得罪了山神吧。可,可又有谁知道呢?小弟,你知道的…</p><br/>
<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事情过了这样久,我已经远在一个比远方更遥远的地方,看看天,又低头看看手里的梦。小弟,这苦水真难喝。我抓起手中的烈酒,仰面又喝下去一点。真是好酒,就像火一样,烧得我咬牙咯咯作响。我最近总在想,要不要搬到一靠海的房子边,一面大窗户,一份我不爱的工作,一张床,几支硬铅笔和一个黑色本子。然后日日夜夜饮着这苦艾酒啊,想着我是鞑人,小弟,你是知道的,我姓独孤,是祁连山下的鞑人。可,可是小弟你走了。</p><br/>
<p>次日,我恍惚地站起来,看着忽然消瘦的脸颊和身体,操起嗓子听到的一股柔弱的声音。我忽然想起你来,可,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呢?我着急极了,我觉得朵儿该知道你吧,我拨起电话给朵儿打了一个。朵儿听了我的声音异常欢快起来:宝贝,你在哪?我回答她来,朵儿跟我象征性的寒暄几句,虽然她用着习惯性的受难式语言,却遮掩不住她心里的快乐--朵儿要结婚了。我笑呵呵起来,隔着大老远给她祝福,她也笑起来。最后,我终于焦急地切入主题:“朵儿,你知道小弟现在去哪了吗?”</p><br/>
<p>“哪个小弟?”</p>
<p>“就是那个跟我老在一块的,我的小弟啊,江小弟啊。”</p>
<p>“有这个人吗?你说的是阿洪?”朵儿疑惑起来。</p>
<p>“不是他,我说的是小弟,江小弟啊。”</p>
<p>朵儿开始有点莫名其妙:“哪有什么江小弟,北,你糊涂了吧?别逗我玩。”</p>
<p>“我没事逗你玩干什么,我说的是江小弟啊,我的小弟啊,你不记得他了?他那时候还在你们家做过拉子面啊,你还说特好吃。”</p>
<p>“真没有,真不记得了,你记错了吧?”</p><br/>
<p>最后,朵儿真的不记得小弟了,我想她估计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要不,女人不昏怎么结婚呢?我挂了电话继续拨号,连接几个号码,竟然都说不记得小弟这个人了。我想,他们这群人都昏了吧。等我回去再找小弟吧。</p><br/>
<p>那夜,我忽然闪惚着身体,来到梦里,那不是做梦,而是我真实的来到梦里,因为我在梦中手被刺伤了手指,第二日起来手上的伤口才还带着红色的血块。那梦里,我爱上一只猫来,她温柔极了,你是知道的,在我看不见她们的时候,我是如此反感猫来,但要是遇到猫儿,我却总是非常容易对她们着迷。那只猫微微发胖,两支耳朵精灵极了,她走在哪都摇着尾巴,趾高气扬的。但只有她在黑夜里,独自坐在街角屋檐下,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和悲伤,低声哭泣起来。对,猫是会哭的,我甚至见过兔子哭。她哭泣悲伤极了,那是一个中世纪的街角,路边还用老式的煤油灯当路灯,路面都是些整齐的石砖平整堆叠而成,我甚至看见了马车。那猫,她,夜里坐在一个寡妇家的带着十字标识的木门下,低声哭泣起来,别人看不见,我看见了,我庸俗至极的带着一朵玫瑰去安慰她,她看见我走来,慌张至极的用爪子擦干了眼泪,立即昂起骄傲的脑袋,笑嘻嘻却不失体面地跟我说话,我一下慌乱起来,慌乱中被玫瑰枝上一棵未被拔去的利刺刺破手指,我立即擦去血液,羞涩地捂着手指,深吸一口气,举起玫瑰,一下子我丢失了所有的言语,之前在路上演习多次的台词也全都丢掉了。我慌乱极了,我张恐地高声喊出一句:“If the music is the food of love, play on.”*(《十二夜》.莎士比亚) 她一下子破涕为笑的呵呵笑起来,跳进我怀中,我抱着她轻抚她起来。她舔着我的面颊我高兴极了。然后手指上的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染红了整个地面。然后画面开始支离破碎起来,整个画面就像风铃上的淡蓝油漆一样随着风铃震动全都掉进风里。直到最后,一个有点矮胖却有着公猫狡诈的面庞油嘴滑舌的骗子轻松地从我手中夺取了她,她离开我时还像一个征服者一样趾高气扬。我悲伤极了,忽然梦醒,我抬起手臂,那个被玫瑰刺伤的小口子刚刚才凝结了血块。</p><br/>
<p>后来,我终于离开了这里,回到故土,我看着那苍老不堪却不显得糊涂的老女人,我发了疯地抓着她询问她。她沧桑地发出一个成熟女性该有的理智声音:“哪有什么小弟,我们家只有一个孩子。”我惶恐极了,我又开始惶恐了。杀伤力在这一刻全部丢失,仿佛这个老女人给我宣判了死刑,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哭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小弟,小弟,只有你知道我是鞑人啊,我是祁连山下的鞑人。”那个老女人听到我的声音,忽然像巫婆一样抓住我的手臂:“孩子,你昏了头吗?你是汉人啊,你哪是什么臭鞑子。”她说着抱起我的头,抚摩着我的乌黑的头发,她拿出我的身份证来。上面有一张我冠冕堂皇的照片,外加上一排无力却铁证如山的字眼——姓名:江北、民族:汉。</p><br/>
<p>我大叫起来:“怎么可能?我是鞑人啊。你们为什么都骗我?小弟知道这个事实,你一定把小弟藏了起来。”</p><br/>
<p>那老女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忽然听见有人在敲门。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来抓我了。我慌张极了,一下子跳了起来,那老女人仿佛知道我的意图,一把拉住我,严肃地跟我说:“孩子,你病了,别跑,跟他们走吧。”我摇摇头,挣脱出去。</p><br/>
<p>我冲了出去,我就向那大玻璃冲过去,我知道那是加层玻璃,我可能被撞的头破血流,但我一定要逃跑。想到这,我没有犹豫,加了把速度冲了过去。就在我快要接触玻璃的接着要头破血流的时候,忽然,外面一个巨大的石头砸碎了玻璃,我毫发无伤的在那一刹那冲出了那所房子。我一路狂奔,一边跑我一边疑惑的想到底为什么玻璃忽然被石头砸碎了。我忽然想到了,一定是小弟,我猛然回头,果然小弟正跟在我身后狂奔,他裂着嘴巴看着我。我欢喜极了,刚要开口说话。小弟止住我的话:“哥,先别说,快跑,他们还在追。”我回头看见一群穿白色大衣的男人在我们身后拼命追赶。我一下子惶恐起来,我立即像很多年前和小弟在草原上赛马时那样,一路飞奔起来,耳边的风嗖嗖直响。我跑着跑着后面追赶声越来越小,我一直没有回头,等到后面没有追赶声的时候,我逐渐放慢速度,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口喘起来,我高兴极了,我说:“小弟,真没想到你会来救我,真谢谢你。”身后的小弟说:“哥,跟我客气什么?”又跑了一会,我们终于停下了。我回头看看小弟,他长高了一点,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小弟。小弟又像多年前那样咧开嘴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嘿嘿的笑起来。”</p><br/>
<p>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豪情壮志地说:“小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和顾虑了,我们就继续做我们的鞑人,管他妈的什么去吧。让我们走吧,你还记得小黑吗?好久没骑它了,真想它啊...”</p><br/>
<p>忽然我听见,小弟发出一声凄惨诡异而无奈的声音:“哥...”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小弟的最后一声哥。等我转过头,小弟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些白色花瓣一样的碎沫。等我触碰它们的时候,它们一化而逝。我泄气瘫坐地上,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抬头看看天,一只白色苍鹰盘旋在我头上,发出嘹亮的叫声。我伏着地面大哭起来,脑中只回绕着那一句:“嘿嘿,小弟,我是鞑人。”</p><br/>
<p>2007年4月23 毕于苏格兰邓迪</p>
发表于 2009-8-29 13:2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发表于 2009-9-22 12:4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实有错别字和病句。兄弟好好沉下来再写
 楼主| 发表于 2009-9-24 07:58:1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爷爷,2年多前的东西。关于错别字,真是没心情该。
高级模式
B Color Image Link Quote Code Smilies

本版积分规则

小黑屋|手机版|南方艺术 ( 蜀ICP备06009411号-2 )

GMT+8, 2025-7-19 01:41 , Processed in 0.045714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ZGNFYS

© 2005-2025 zgnfys.co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