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人生之十四

陈禹

 
<p><strong>我的人生之十四</strong></p><br/><br/>
<p>&nbsp;&nbsp;&nbsp; 龙娃是同学给他起的绰号，胖胖的圆脸，不大的眼睛，总是喜欢穿一件短袖。用当地的话说喜欢“操扁褂”就是蛮横不讲理，爱打架斗殴的意思。老师把小雨分在和他同桌，小雨在他面前感觉到瘦小了许多，站在他面前，有时都不敢大声说话。</p>
<p>&nbsp;&nbsp;&nbsp; 教室是建在一个半山坡上，一台大大的推土机，轰轰烈烈的从白天到晚上整整推了两天两夜后，总算是有了一块长条平地，建起的一排席棚子。课桌是从外地运来的，是两人用的条桌，扳登也是两人用的条登。龙娃对小雨说，在书桌下边，用一块木扳钉上合页，再上一把锁，这样就不用天天背书包了。他这一发明果然效果不错，班上绝大多数同学都积极响应，都觉得龙娃特别的聪明。龙娃听到同学对他的夸奖，也就夸夸其谈的在那儿用他那满口的四川话，讲开了。从古到今，大讲四川人的聪明之处，说东北人的憨厚实干。其实，他说的话绝大多数大家伙是听不懂的，或者说只是明白个大概。比如，他说我们班上的一名男同学，因和别的同学打了架，回家他爸爸就让他吃了“宽面”（面条），就把大家伙给弄糊涂了。结果，他说的“宽面”就是那同学被他爸爸用皮带给抽了一顿的意思。还有，北方常把男女有不正当关系的女人说成是两人在一起搞“破鞋”，而这里的人管鞋又叫“孩子”。反正，他一说话，总会把大家伙逗的前拥后仰，棒腹大笑。有时笑的大家伙眼泪水都流下来了。笑归笑，笑过之后大家就各走各的路了。特别是班上的女生，绝不会因为他给大家带来了欢乐而多看他一眼，或者说给他一个微笑，这一点，让龙娃百思不解，这种男女彼此间所产生的陌生感，不仅仅局限在我们班，而在全校各个班级都是如此。没多久，龙娃自然也就成了班上一个不大不小的一块“活宝”和“笑料”。后来有一次，他因一点不起眼的小事，和一个高年级的同学提劲打靶，人家在吃晚饭，他上前拍了一下那同学的肩膀说人家是“屙痢爆肚子”。那同学因为他是故意在羞辱他，就放下手中的饭碗，一个飞脚把他踢出了好远，他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捡起一块砖头，朝人家追去，被后来的同学劝说了，就没有再打了。</p>
<p>&nbsp;&nbsp;&nbsp; 小雨见到班主任老师时知道他姓黄，也是代教政治课的老师，四十多岁，个子不高，戴一付眼镜，看上去有些斯文。</p>
<p>&nbsp;&nbsp;&nbsp;&nbsp; 他抬眼看了一眼小雨说，东北来的。</p>
<p>&nbsp;&nbsp;&nbsp;&nbsp; 小雨说，是的。</p>
<p>&nbsp;&nbsp;&nbsp;&nbsp; 他又问上一句，东北哪疙瘩的。</p>
<p>&nbsp;&nbsp;&nbsp;&nbsp; 小雨见旁边有人在笑他了，这明明是明知故问吗。小雨看了他一眼说，哪疙瘩都不是，是黑土地。哈哈，旁边的所有同学都笑出了声，老师也就不再问了。</p>
<p>&nbsp;&nbsp;&nbsp;&nbsp; 小雨发现，班里面背地里同学都叫他黄大肚皮，或者说他有点“二黄二黄”，意思是有点“黄”。龙娃说，有点黄不喜欢男生，他一上课总是把目光过多的停留在女生的脸上，这也不能怪他，因为全班二十八名同学中有一多半是男生，女生少不说，这些女生又是来自全国不同的省份，操着不同的口音，有着不同的皮肤和姿色，最后他还说上一句，物以稀为贵吗。渐渐的小雨发现有点“黄”总是在课堂上讲一些国内国外的一些空洞大事，讲完之后，就讲这座城市的未来美景。他说这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里的山秃，别看不长树，阳光又强烈，什么都不长说明地下有“宝”，不然毛主席怎么会看中这里呢。正如人一样，聪明的人头上不长毛。说到这里，他自己都憋不住笑了。龙娃在下面说他说的话是屁话，不长毛的头顶，那叫“聪明绝顶”。有点黄还说，将来这里的山头与山头之间，将来都用索道连接，有缆车。龙娃更说他那是放屁，那样的话我们不都成了在空走行走的空中飞人啦。</p>
<p>&nbsp;&nbsp;&nbsp;&nbsp; 小雨第一次知道用粮票还能换回很多东西也是龙娃告诉他的。那天放学后，他两人在回家的路上，见公路一拐角处有一个农村妇和一个小男孩蹲在那里，两人都穿的脏兮兮的，面前的一个包包里摆放了十多个鸡蛋。龙娃转身帖近小雨的耳朵小声说，你身上还有粮票没有，小雨翻腾了半天，才找到了半斤全国粮票。龙娃眯起了他那不大的眼睛笑着说，够了，你看我的，好戏开始了。他蹲在那农妇面前，先是问人家住在哪儿。家里有几口人，住地离矿上有多远。后来又问人家养了多少只鸡，养猪没。还问人家说，是云南好还是四川好，愿不愿意划给四川。问的那农妇一个劲的摇晃着头，直说听不懂听不懂。说着说着就问人家可不可以用粮票跟她换鸡蛋。那农妇开始摇着头说不换不换。龙娃就给小雨使了个眼神，意思小雨当然明白，就上前和那位农妇说，他可是有个舅舅在省里当大官，专们是管发粮票油票的。那农妇脸上就有了点笑容，从龙娃手上接过粮票问他是多少斤。龙娃说，这是五斤。小雨被他这样一说当场差一点吓晕了过去，心头想，龙娃呀龙娃，算你小子狠，0.5斤粮票你骗人家是五斤，他起身就想走，被龙娃一把抓住。他瞪了小雨一眼，继续和人家说，这是国票，五斤顶七斤。那农妇一听就笑了，把粮票拿在手上反复看了又看，还在阳光下照了照，就把包包里的鸡蛋都给他了。龙娃高兴着边走边对小雨说，让他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分给小雨五个鸡蛋。</p>
<p>&nbsp;&nbsp;&nbsp;&nbsp;&nbsp; 第二天，有点黄给全班同学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同学，叫张敏，大家认识一下。这时，大家伙才把目光投在了一个坐在后排的女同学身上，整个教室就变得鸦雀无声，甚至有根针掉在地上也会发出响声。在小雨眼中，张敏个头高挑，五官端正，一双大大的眼睛似流水般的闪动，特别是那两条大辫子，又黑又粗，自然披落在她的双肩上。她也发现了同学们都在看她，不好意思的低着个头，双手在不停摆弄着那长长的辫绡。有点黄当然也是不能错过这样的一个时辰，龙娃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人家。他说，黄老师，你能不能节约一下你的目光，给我们讲一讲当前的形势和任务。经他这么一说，大家伙全都笑出了声。有点黄也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红着脸，就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排字，这是一篇论述文的标题：三线建设的历史意义。大家同时嘘了一声，又写作文，好难啊。</p>
<p>&nbsp;&nbsp;&nbsp;&nbsp;&nbsp; 三线建设的历史意义，说真的，在当时我是不知道怎么写，其它同学也都不知道怎么写。有点黄把我们的作业本往桌子上一放，骂我们这些人都是不学无术的人，没有一点的政治头脑，没有一个同学把这篇作文写好。我的脑子里总是想起那半斤粮票的事，想起这事，就有了内心一份内疚，我毕竟是做了一件骗人的事。</p>

陈落

<p>阅过。陈老师您继续：）</p>

杨小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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