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放飞——献给童年和父亲

杨小A

<p><font size="5">&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文/严清</font></p>
<p><font size="5">这样的放飞</font> <br/>　　——献给童年和父亲 <br/>　　 <br/><span style="FONT-FAMILY: 新宋体"><span style="COLOR: #6666cc"><font size="3">　　 <br/>　　满天风筝飞舞的时候，正是家乡油菜花开的季节。幽幽蓝蓝的天空下面，漫天漫地的黄，甘甜的菜花香味浸入肌肤、深入骨髓，以至于离开家乡的十多年，每个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晚上，那淡淡的香味就会散发到空气中。 <br/>　　大自然这样的颜色搭配和香气诱惑很能让人产生幻觉，置身于此我感觉自己羽化成飞天的姿势在云端注视着童年、家乡和村庄。飘曳的衣裙，飞舞的彩带，身边的祥云……刻骨铭心，那么真实的幻觉。 <br/>　　这是农闲的时候，蜜蜂们却忙得不可开交。村里的男人们结伴赶集、打打小牌或喝喝小酒，女人们或出坡放牛或门前纳鞋底儿，没上学的光腚娃屁颠屁颠追着老母鸡跑……学堂里的孩子缠着老师组织春游，春游时最重要的事情是放风筝比赛，可不是谁的风筝飞得最高谁就是胜者，还要看风筝是不是自己制作的、是不是做得精美漂亮。 <br/>　　好几年我的风筝都飞得最高，但我都不是第一名。我的风筝做工粗糙，骨架是我用柴刀削断细竹枝扎成的，外衣是用父亲到镇上买猪肉时师傅送的塑料袋糊成的，那长长的飘带是用向自然老师讨来的旧报纸做成的。评委们由老师担任，都是父亲以前的同事，亲眼看着我从母亲的怀里爬到地上又从地上稳稳地站起来的叔叔和阿姨。他们知道我是个大气的孩子，他们十拿九稳地认定——不给我评最高奖，我也不会不高兴。 <br/>　　回程的路上大队辅导员和团委书记似乎为了补偿对我的不公平，并排走在我后面，车辆稀少的机耕道上，前面是我们仨，我们身后是由各班学生组成的大队人马，我俨然是率队的将军，两位老师倒成了鞍前马后的左右先锋。 <br/>　　大队辅导员帮我拿着风筝和线轴，夸我做的风筝飞得高，还问我为什么不用彩纸，再像其它同学那样画上眼睛和羽毛，那样保证能得第一名。 <br/>　　我告诉他说，“塑料纸不容易弄坏，你看他们的风筝能飞起来的都坏了，哈哈。我把它带回去叫老爸给我放好，明年还能飞呢。再说我也不想要它多漂亮，我只想要它飞，飞得老高就行。” <br/>　　团委书记更会哄人开心，“小崽子每次考试都得第一名，这风筝比赛第一名还能让他得，那他尾巴不就翘到天上去了？” <br/>　　我真不在乎比赛的名次，我只在乎我的风筝能够稳稳当当地飞得更高，直到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然后拽着线慢慢地转动线轴将它拉回手中。 <br/>　　父亲教会了我怎样选择有韧性的细长竹枝，怎样使用柴刀和细线将骨架扎好，怎样根据风力的大小调整风筝线拴的位置，使它飞得又稳又高。当然父亲没有教我怎样在彩纸上画眼睛和羽毛，也没有教我用塑料袋糊外衣……。在我心中，扎风筝和放风筝这两件事情，父亲只需要教会我这些就足够了。就像平常生活中的很多道理和事情一样，父亲总不会把他的观点和模式全盘地灌输给我。他是一个很会放风筝的人，他用一根长长的线将我拴住，他轻轻拽着那线，在风力合适的情况下把手松开，我就稳稳当当地又向蓝天的腹内深入了许多。 <br/>　　……我感激父亲，是他让我在那时就有了那样的胸怀。我感激上苍给了我这样一个父亲，同时也有点埋怨上苍将我这样的儿子赐予父亲。父亲放了那么多年的风筝，他是提心吊胆的呀，我能如他所愿吗？ <br/>　　回忆起父亲教我扎风筝和带我放风筝的每个细节：选上好的竹枝、用细线缠得牢牢实实、糊上彩纸、画上眼睛和羽毛、拴好风筝线，放飞前必定先感受风力、风向，检查风筝线是否绑得结实，风筝是否有破损。做完这些他才退开一截线，将风筝举过头顶，“跑，丫儿，快跑……放线……放线放线……好……停……拉……对……” <br/>　　离家十多年，父亲老了许多。电话里的声音平静而又慈祥，“趁还年轻，多闯闯。家始终在这儿，不要念想。” <br/>　　我这才明白，作为父亲，曾经身为人子的父亲。既要享受飞翔时的刺激和喜悦，也要承受让希望飞翔的忐忑心情、害怕希望落空的提心吊胆。 <br/>　　我老梦见父亲拉着我的手，一丝不苟、神情专一、松弛有度地拽风筝线，这是小时候他教我放风筝时的情景。我能读懂这梦里的隐喻——父亲是多么矛盾呀，他既想让我飞得更高更远，他更希望我能飞得又平又稳。他害怕手中的线突然断掉，但他更明白，不放手或许线断得更早，不放手哪能让我飞得更高、更平、更稳？ <br/>　　我敬爱的父亲，你还在我身后拽着那细线么？你还能拽多久呢？你能将我的心收回来么？你愿意么？</font></span></span> <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