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及其他

俞昌雄 · 发表于 2008-8-7 11:18:57

■ 阴天剧院里播放希腊遗址的短片 海水吞没大船，得救者梦见三千年后的鱼和大网某个阴天，艾斯塔•莫娃要我说出 两个可以相伴一生的词 我指着我的影子和遥远的东海岸鱼把剩下来的海水全部掏空 我躲在一个人的大网里，动弹不得爱着和被爱是两个多么贴近的词 它和希腊一样古老！艾斯塔•莫娃并不知道 我揣着它们，必然永不干涸 2008.7.28■ 山腰里的村庄芦苇一人高，河岸无芳草 绿尾巴的蛇来到了乡间小道。夏天要走了 小眼松鼠跃上高枝，等着渡河的人 风吹过。芦苇倾倒一边 露出两只相恋的鸟 村庄在山腰背后，距离两公里 乡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灯在纸窗里，风吹月色明 2008.7.17■ 雨后闽候镇草场上有小径，通往古寺和数十户 人家。淋过雨的麻雀反而减轻了自身的重量 它们去更低处觅食，坠入一朵花的深渊镇上无喜事，泡茶人独守黄昏 雨后的校舍传来一对年轻教师的只言片语 男的想外出，女的却不让大半个下午并没有看见传说中的狗 小街上有人打探童年时的伙伴 遇上我，笑一笑，又摇摇头 2008.7.5■ 寄居前门栽树，后院种花 有的是空闲，却看不到熟悉的访者 夏日原来多么滚烫！生长了十年的芭蕉枯死在突降的 雨里。看到的人生厌，梦见的人扎眼 要不再搬一次家，把疲劳的躯壳从尘世里 迁徙出来，像剥了皮的果仁，或像 怀旧；响当当的夏日时也安祥 作磕睡状，微闭着眼 可怜的是寄居时垂挂木门上的那把铜锁 淋了雨、生了锈，还要等着陌生人递给新钥匙 2008.7.8■ 仲夏诗篇饱满的沉甸甸的绿逐渐连成一片 风来摇它，带来某个陌生日子里的光和凉意成群结队的鮭鱼产下最后一颗卵 捉萤虫的孩子一夜长高慈爱的父亲，在仲夏里没有时间外出 他是属于七月的，他死时有一张温暖的脸火辣辣的太阳在黄昏掏出灰暗的镜子 思念在那儿踏步，踩着茂密的树荫远方飘着一两朵不流泪的云 父亲看到最耀眼的光斑，它是属于我的我陷在七月仅有的空隙里 想要脱身，却抓不住黑暗中伸过来的手 2008.7.13■ 蛇问问草绳吧，蛇有多危险 它曾经遇上鸟龙，长出最最美丽的羽毛 再后来又遇上人类，害怕赤裸裸的 脚踝。它绕着大地盘起身子 请不要紧张！每一条蛇只想拿走属于它们的东西 在海里，在灌木丛中，在突起的山道上 蛇也想摸清自己的生活。它们 看见了数不尽的雪、阳光及新堆成的杂草 未来的道路总是崎岖不平 蛇在等待，属于它的女人、孩子和 那个并不完整的难堪的世界 2008.7.4■ 人类的孩子一直低着头光溜溜的甲虫被夏天捧到花瓣上 不过夜的露水找到了全新的家教堂里的钟声响过三遍 鲑鱼翻了个身，游进最大的那条河母亲大病初愈。她有点灯笼的习惯 寻找尚未融化的黑和黑里隐藏着的脸庞我和天使并肩站到了一起 人类的孩子睁着眼睛，一直低着头 2008.7.6 ■ 忧伤十四行雨来得勤了，夏天就丢失了自己的 重量。脱了皮的蛇在陌生地度过烦躁的夜晚 深山里有人苦苦寻找草药 他的病人，时刻沉迷于城市荒淫的生活失恋的女子躲在茶馆角落泡着苦丁 她有一尺高的日记，没有台词 爱情把她逼疯了，她就抱着夏天痛哭神看见忧伤在七月发着高烧 雨水和泪水一样，买下了他手中湿漉漉的一切 夜里的星星要比从前来得亮，来得多 没有守梦的人，日子就拖着长长的尖叫失恋的女子有一晚梦到了采药的人 他在荒坡上躲雨，年轻的蛇 穿过他的时光站直了身子 2008.7.24■ 马尾或一座海港的记忆银色的海拱着那枚轻飘飘的月亮 船儿陆续靠岸。睡在海底的人爱上了金枪鱼 尖尖的影子，那是一道腾跃的光线 在马尾，夜晚总是悬在半空 轻风使它摇摆，如同一座安静的城池 闯进了并不安静的人 月亮一点都不高，梦就那么浅 金枪鱼不约而同地浮出水面 在马尾，一整晚它们就在那儿探头探脑 睡在海底的人因此召回了记忆 2008.7.2■ 吞噬乌云来得快！黑压压地像一首 伤感之曲。一整座城市低着头，仅靠 出门在外的耳朵偷偷呼吸护城河边此时还能见到落单的鸬鹚 忽高忽低地飞，穿过弥漫的雾 留下一两声沙哑的呼唤而来自城郊的那支送葬的队伍 早已被吞噬。乌云轻而易举地包围了他们 那些冥币，连同那低沉的啜泣大雨按兵不动。半山腰上 一簇簇来历不明的花瞬间就亮了 乌云再降一尺，出门在外的人哭出声来 2008.7.11

何山川 · 发表于 2008-8-9 17:40:30

 马尾或一座海港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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