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冬夜的河流(小说)

谢银恩 · 发表于 2008-1-17 17:27:41

冬夜的河流在如此荒诞的现实里，充满诗人和乞丐，音乐家或预言者，战士和无奈，以及形形色色的人物。要呈现这种现实，并不需要花太多的想象力，因为我们最大的问题，正是找不到一种方式来使人们相信我们真实的生活情况。这就是我们的孤独所在。-----加西亚﹒马尔克斯纤薄的浮云携着初春开始远航的征程时，对刚从沉寂中解冻的沉默大地说：把冬天重新给你，以春天的祈祷起誓……1“我给自己取了笔名：软春林”，“为什么你的话和你的气质不相投”，“不，你理解错了。当一个人的情感哭泣够了，足够染蓝那萧瑟的荒野时，它又以泪洗面成枝桠上摇摇欲坠的新绿。柔嫩的新绿被大地孤独的呼声翻遍，翠嫩的誓言被欺骗成鹅黄底子的浅绿。茂密的树林把太阳嬉戏成冬夜的祭品，没有长进地层的阴影恪守着心路的历程。”我被等成遗忘的春，回首继续在期待执著下去的路上。“你的内心旧象冬天的荒原，收葬着枯枝败叶死亡与复苏。周围的一切因你而写满沉甸甸的谜语。复活的路不是重复的”。我本栖身那条河希望早已失落坟墓上缤纷的落英将生命的痕迹封锁我将连同春的回忆沉没芳草萋萋的梦痕绽放成永恒的歌拍打着不会背叛的河流这首诗让我又一次感悟到哪个季节。我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冬天阴冷的月光下，她象一块黑色的挽幛挂在夜幕上，挂在她的岁月里，茫然的感叹和欲望里。写到这里，你可以让我停笔，我只能用想象把关于她的故事、她的爱、痛苦、勇气和魄力印在记忆里。过去的岁月不知爱是什么，只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走进爱与被爱的间歇，。永远永远对你们都是徒劳的，如果你还记得向月亮或者自己的处境许诺了什么，你就不易体味到那瞬间永恒的感觉。“我学生时代的恋人为了写诗到大西北后杳无音信，毕业后没考上大学，父亲死了，家里差了很多帐，母亲要我出嫁。我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结婚，难道仅仅因为我母亲作了我的母亲，而我也将做母亲。我不知道人死了有没有灵魂，可是，总有一个酷似父亲的面孔在梦中和玄想里对我说：不要做别人认为你应该做的事，菩萨没有拯救我，同样也救不了你。我就通过一个同学的关系到城里学缝纫。当父亲的亡灵和母亲的辛酸在深夜召唤我时，在空旷的大地上，我青春的躯体成为没有背景的风景，在男人们压抑困惑在山里的欲望里。哪个娼妇回来了，菩萨死了，只有太阳和月亮是坟墓，母亲的辛酸守护着我心中的孤坟。我被我的土地遗弃了。”她忍受着生活的压力迫害与孤寂，证实着她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二十年，她和我仿佛年纪啊！二十岁，我不想看她那绯红清俊的脸，那一股股生命之欲流，那一阵阵精神之动荡，那一次次神经在血液的刺激下的过于紧张。从她少女的话音里，从她显示在我面前的女人的躯体里，从她黑夜中朦胧的目光里，冷静的看者我，向我祈求着什么，被生命的欲望烧得透明的眼波里，我感到，她是     在啊！圆形的脸，也许，她的生活本该是圆，而她眼眶和鼻梁却不可抗拒地展示着悬崖与深谷。凭着我听到她的话声，她生命的了望塔擎成浑圆的风帆，傲扬于胸脯之上。主啊！如果你不把生命的源泉堆积在她肉体上成那中形状，那又将是怎样的开始与结束呢？黑色的紧身裤，大腿充满质感的把世界往下拽，她就用这双腿走过她的土地和青春的诱惑，走过不会背叛的河流。水，相通全世界，生命的始祖与归宿。“我不希望我的话只带给你三分钟的激情，留下无尽的凄凉与悲哀。” “你的手真凉啊！可要多穿衣服，别着凉”，走的时候母亲好象对我这样说，啊！认真点一想，只要知道在这茫茫宇宙的某个角落，有两颗心在默契，在感受，在沙漠里发现了一丝绿洲，在太阳西坠群山的回光里找到了回响。曾经有那么一次偶然的在生命的旷野里相遇，然后又各自拉开遥远的距离，做着温馨的梦，。但我知道，你在那里得到的关怀是一种瞬间的激情覆盖在躁动之上。我的亲人隐没了我在他们心中的祈愿，以悠远的寂寞于炊烟和山岚里随着牛鞭和铧犁而潮起潮落。唯一种爱过我的外婆在山那边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留下红叶开成心型，年年于阡陌之上。真冷啊！手就是这样的在冬季月光郎照的晚上拥抱着，互相驱逐着寒冷。一丝丝凉意透彻心脾撕碎月光。这时，最重要的是让心随目光去远游。“这个社会，这个环境以土地的名义戕杀。为什么我有正当的要求，亲人不支持我，为什么我正常的需要，人们却嘲讽我，为什么我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那么多陌生的人把恐怖的眼光森林般生长于我身上，我为什么是个女人？我为什么会和你们在一起？梦啊！让我醒来，太阳照常会为我们这个栖息的孤独星球升起，每天都会有新的专机和希望负着重荷蹒跚于薄冰之上”于是就在      真冷啊！--------她的心底这样说话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2 “吻掉我眼角的泪水吧”冬夜的感受在祈求着。她很柔顺吗？当我突然和她吻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这时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一个隐秘的内心世界通过这嘴唇敞开了。有一种声音自远处飘渺而来，自心脏的跳动和血液的奔突中蓬勃的参差而来。主啊！如果地狱之门已敞开，不要让坟墓把这个夜晚距之于外，以显示它的阴森恐怖。她的嘴唇被烧得非烫，唾液被烧出了腥气，盘绕在她有弹性的脸上。脸紧紧的贴在一起，拼命地吮吸着对方因渴求得太久被孤独的痛苦折磨成的心灵的死水。啊！我们在月光下暴光了，黑夜为我们拍了照。“你回去休息了吧，明天你还有你的工作，我也要打衣服。除了活着，我们别无选择。”我应该在月夜中和她一起走啊！走在这白天被许多人走过的路上。路如此的静。夜，潮水般起伏，拍击着河岸，无数白色的精灵自河面旋转升腾而上，拍打着翅膀，显露着黑色的睫毛，倾斜的长长的身影，永远不会在月光下重叠，路灯扭曲被刷净的沙滩，拼命地逃向远方。她外婆死去的眼眶燃烧着黑色素。一颗流星自天幕坠向河岸，她的黑色的瞳孔在夜幕中晃悠晃悠的扩散。“今晚能和你谈这么久，真高兴”，她一边走，一边说，温柔的声音极力挽留着两颗心互相碰撞出的火花，寒夜中的温馨。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不觉，手又拉在一起。我们偎依着，走在容纳我们生命的原野。这充满寒冷而广袤的的原野，，她用最精诚的坦白的心，在天底下走着这样的路在这样的路上。漫漫的路，这样的夜，就象她的黑发一样，只能直觉它的存在，就在你眼前罢了。三分的热情，无穷无尽的荒凉与凄凉。这样想着，就象走进了父母的皱纹，就象走回舒畅的回忆。有人看见我们在夜里行走了，有人听见我们说话了。“他人就是地狱”我突然觉得她的手冰凉起来，凄神寒骨。是过去在我心中的投影的一切看到了我们俩，听到了我们俩。她不会把我和她今晚的偶遇告诉别人，我不会为了解除今后自己日后的孤寂而向别人炫耀我曾经听到了某个少女用心讲的故事。关于同情与挚爱。望着天空，刚要说话，突然掉下两个黑色的框架。女人是祸害。这声音有坟墓飘到河面撞出的水的气息。“你也不要太顾影自怜，要敞开胸怀，有许多真挚的关怀和感情在你不经意间会得到它。由于你太敏感、太执著、太淡漠，你会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它们。还来不及品尝它的甘与苦，然而，就这样失去了”我最后对她说这些话时，心头涌起了另一种灵验：我爱你，你能接受我的爱的，我能抚慰你的心，敞开你怀抱，收容我这颗憔悴而四处漂泊的心吧。月亮躲进了云层。我能爱她吗？这样的爱是否意味着三分种激情，无尽的凄凉呢？这样的爱能给她带来什么呢？体内的血液加速奔流，我甚至能听到心脏的剧烈跳动，通过指尖传递到她的手上。我感到她是一丝不挂的站在无尽的黑夜中，她的背后是无边的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寒冷。她充满青春气息与生命欲望的胸脯颤动着，荡漾着羽化登仙的温馨，在我的左手中蔓延------因为神说：左手是最神圣的、最慈善的。“真冷啊！”她这么说着的时候，我突然摔了一跤。每个人都有欲望，伟大的人并不是没有肉体的欲念，只不过能战胜这种念头罢了。这样想着，居然自以为伟人。是的，两个灵魂毕竟各有不同的经历，两颗心毕竟曾是那么长久陌生而又短暂的相识。“不要，在寻求牵强的结果，因为你的眼，早已说明……”齐秦的歌声被霹雳舞的身影抛出了录音机。我又回到了他们中间，看着他们跳舞，听着这歌声，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此时也和我一样在床上辗转反侧。“记住你的吻，不管沦落异乡，还是漂泊天涯。我也喜欢写诗，生活给了我爱和恨的权利，也给了我深深的凄凉和心酸。当诗歌成了我的生命，或者我就是它本身时，或者进入自我的自觉状态时，你再也感受不到所谓的痛苦与喜悦。远方在召唤，漂泊在召唤。漂泊不只是属于男人的特权。流浪是我的美学，也是我的名字。对故园有一种自渎感，当这种自渎拉开远方与故乡的距离时，便会成为内心最深沉的诗，守护着春夏秋冬和微薄的收成。”她的吻还舒畅的游动在嘴唇，强烈的灯光把这种细腻的感受抽成一根根雪白的丝线，不断的被抽出，勃勃的升向天空，轻轻的滑过河岸的山峦。啊！冬夜！请在今晚不要抛弃我，让我紧紧拥抱你，我知道春风还会从山那边吹来，让我躺在你温柔的胸脯上，用你的宽厚博广容纳我吧，太阳啊！过去的太阳，而今你到那里去了，你曾炙烤过我的血液，那时，每当你的光辉抹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感到细胞在更新，河流在颤抖中展开笑脸，携着夜的霜冻的痕迹，涌向潮湿的岸边。草木纷纷在在夜色中跌落，在泥土下覆盖着一次次搏斗。河水漫过黑色的土地，被灯光拽起，怅然若失的光拄刺向茫茫夜空。我醒着，睁着眼做梦，我从梦境中走出，为了不完全遗忘。她要离开这里，我为什么不把她留住，我不是也在写诗么？诗可以连接两颗漂泊的心啊！诗人应该爱着这个世界，诗人要肩负爱，是多么的艰难。爱，不要让我恐惧担心你会随着季节去赴哪个周而复始的约会当离情泛滥成春潮抹蓝二月的天宇总有白云如落英缤纷把微笑中隐藏的悲伤轻轻覆盖我爱得太小心翼翼，结果什么也没得到，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她在这冬夜里走下去，到黑夜的尽头，让脚印成为身后的地平线，或者殉身于那条河流。男人是怯弱的，他只能造就一个封闭的庇护所。生是怯弱的，死也是怯弱的，我自己就是感情的地狱，谁还会相信那下面是一个新的天堂，除了每天在纸上摆着苍白的文字，试图在文字中找到一条通往心灵的路外，激情已毫无意义。                    3那条深沉而低缓地在没有背叛的土地给它的轨迹上浸浸的流动着它的航向，时间渐渐步履蹒跚的跌落进太阳昏花的视野，只有脚步和浮云。她在另外的山峦上怅惘，那随河流而去的美丽的山美丽的水美丽的白云和美丽的孤寂。蓝天下原野上蓬勃而出的春的气息，我的印在河岸的孤独的影子。她说，她要走了，到西北去，到骆驼的长鸣和荒漠中找那条没有背叛的河流。“你还打算回来吗？”“漂泊就是希望，我的心跟着希望走”“那里太荒凉了，是春风吹不到的地方”“但是那里没有心的沙漠，我的诗和爱会作证，如果我消失了，因为我本身就是和那块土地连成一体的。”“除了堕落和死以外，你南方的根不能再维系少得可怜的生存勇气和信心。”“堕落，那时道貌岸然的人说给伪君子听的。至于死亡，如果诗歌能够随生命走完这段历程，那归宿本会在此，我会对活着有勇气的”“你为什么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和我道别呢？”每一个清明都有深沉的感怀长成坟上的萋萋青草，每一座没有被遗忘的坟前都摆着祭奠用的酒肉，每一个虔诚的祈祷都被钱纸点燃，生命与死亡被鞭炮撕成此起彼伏的声音，抛到天空中，抛进泥土里。“天地在上，菩萨保佑，先人保佑”灰蓝的天空摇荡着几缕被夕阳染红的白云，突兀的岩石威严地耸立在山谷里，夕阳的回光映照在河面上，弥漫着昏蒙的紫霭。一块巨大的岩石悬挂在峭壁上，峻厉、斑驳。“我要唤醒我的意识，自己的价值与尊严，”“你不以为这是在逃避吗？“但人不可能逃避他的选择”“假如命定做一块石头，除了被风剥雨蚀外，就只能默守着沧海桑田，等待被地下的火山熔为岩浆，毁于灼热的情欲，再等待被刀耕火种”“人啊！你枉为宇宙的精灵”那块巨大的岩石突然咆哮起来，声音被山坳上漏下的阳光撕成殷红的光环，岩石因被蹂躏摧残沉默而愤怒了。“我曾经是巍然的整体，曾经是无穷的力量，曾经展开过腾飞的翅膀，曾放射过金色的光芒，岁月与历史流逝，只有风雨雷电守护着我，我躺在这块土地上，我遗失在这荒闭的山脚，我沉睡在这激荡的时代，我沉默在不应该沉默的地方。我是颗沉雄的灵魂，我曾为你们直立行走的祖先点燃第一个火种---人啊！拾起我吧，给我新生的力量吧”整个清明都在这会总氛围里呻吟，地层剧烈的颤动，岩浆在地下运行奔突。“曾是那文明的栖居之处，曾是用象形文字和图案刻成图腾，如今断裂在这里------岩石啊！你突兀的耸立起来吧，到西北去守护那条河吧！”“人啊！你不觉得渺小么？多少世纪过去了，我却在这里永恒，尽管是废墟，也能让怯懦的你们在我面前沉思，渴望我给你们启示，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样在在阵痛中遵循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律而演出那幕悲剧吗？你不是慨叹大自然的伟大-----不断的创造而又永恒的毁灭，但却不知其归宿吗？----人啊！你何必活在对自己来说都无能为力的土地上呢？你们每时每刻都在同死神赛跑，都在为奔向它的怀抱作种种反叛，你不必为自己感叹，因为你们的种族并不因为你一个人的死亡而不存在和停止延续，----在你们的种族中认识自我，这是你们通向墓地的通行证，这样，你才不会成为野鬼于清明去原野招魂。哪个冬夜会成为那条没有背叛的河流的航标，她所有逝她而去的亲人，会为她默守今后属于她的清明”我拾起一片页岩，惟有冬夜的寒馨挽留住所有的感觉，她过分的青春和成熟在这块岩石上流溢出来。那时所有死去的和活着的人的眼睛，排列成瞳孔的浅灰色，这些眼睛应该是这块土地所共有的，应该是种力。我说，你离开南方，就让这坚硬的岩石于旅程陪伴你。杜鹃花不会开在这个季节，没有山音为你招魂。本来，我想把这个故事写得悲壮些，为你渲染西北的危险，那里黄沙横流千里，被卷入沙漠中会被烤成枯干的标本，那里四野荒凉，常有狼在旷野长啸。那里五谷不生。你说，这只是一种传奇。其实，西北也是人的实体，这块岩石应该回到哪个地方去，它的骨骼是和山脉连成一体的，如果我就是那片土地，我不甘心让那些沽名钓誉的诗人来践踏，肤浅的感叹几声，抛下生命的谎言。你走上这块土地却并不意味着单纯的爱，白杨树会擎起深黄的旗帜，以驼铃为风向标，去寻找那条没有背叛的河流。春天不曾离开冬天不曾结束会有新的开始会有新的结束用爱与生吟唱 有歌声自冬夜的河岸飘来。1990年2月于内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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