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喀索斯之歌》

潘图 · 发表于 2006-6-24 23:28:50

<DIV align=center>《那喀索斯之歌》</DIV> 我所有的热情都塌陷在一个季节的胃里 而另一个季节的霜是我盲目的残垣 你，站在那里，于是无补 你，木已成舟，经过了整夜的漂泊 那自我的壁龛再也无法运转 我们无知，但，还好 我们无知 然后把囊肿中的汁液挤出来 对于经文你倒背如流，兰波，可是 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柠檬吗？我们时常 彼此亲吻着，彼此依恋着，我们的皮 也在相互摩擦，甚至，在孤独的时候 我们苦等着 我们的镜象的现身──那个橡皮人 有时我们又坐在冰冷的天平上 往身上涂抹酱汁，分摊彼此的重量 冥想着那咯索斯： 那柔弱的细指琢磨着碎石…… “且你应该知晓这场霍乱的根源 那便是益处、益处、益处。一劳永逸 当你所厌恶的金属图腾──政治密码──九颗星球 秃鹫一般在我们头顶盘旋。” 所以宙斯挟持了你，给你套上面具 而诡辩的暴风雪以快于更衣的速度提前到来 烘烤着我们，而你又提前离去，我唯一的遗憾就是 再也不会见识到真实的你。 然后，我独自说着松鼠的语言听着麻木的心跳 疯狂耗损着自己的青春 嘴唇干枯的杏树： 我想我可以把它们投向我的阴影移开 太重了，难以自拔。你又站在远处 看着我们昔日的幻觉固化成石 ──不！不，布莱克 说他认识你，我不确定他这么说过 布莱克的确认识你 我们在一艘破旧的渡轮上相识，不知为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似流水，不断致使我眩晕 有朝一日我定会解开这个心结，但不是现在 就想象着雅鲁藏布江的河水那样流着 默念着，“但不是现在”。 在如今这么混乱的土地上，看呐！ 看呐！人们活得多么安全 谁都不必担心会意外地怀孕 人与人之间被串上等价的锁链 兰波！无人了解你！ 而我那时一眼就看穿了你：蠕虫！ 虚伪的人们每年向洹罗江投入鼓包的蠕虫 在我的床单上亦在我的身上 在我的隐私处，他们错了，他们什么都找不到 空虚。而那深藏的东西却是如此丰盈── 词语！在清教徒那里我们找到光辉的塔 可那不是我们要找的全部 在类似（但不是）斯瓦尔堡的积雪的北方，穿着簑衣 对地狱视而不见 甚至暴露着大腿上折断的锁链──证词：兰波！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味道啊，低头，注意脚下！ 相信，祈祷，投入自己 用明快的步伐踏上旅途 所罗门的宝藏在这块儿处女地上低吟 掩护着自己的脸吧，太刺眼，太盲目 燕雀栖息的巢还没有梦中的清晰 唾液，唾液 被搀和进自己的城墙。树，龙舌兰 倒着生长：阿门，请不要 再深入，再往下 便是撒旦的居所。可是在马贡多 人人喜欢在这里躲避 为此，木制的圣母像流下第一滴泪。 两为犹太流亡少女相依为命 一位是“梦幻”，一位是“疯癫”，高佻的女人 春天的阵风为他们送来粮食 包括柬埔寨的红宝石，摩洛哥的磷酸盐 而二百零三克拉的“千年之星”则来自约翰内斯堡 可这到底有什么用？用鬼火烤熟它们 或者将它们研磨成砒霜。 成群的信鸽是信号 来自它们的驱役者：你，兰波，持不同政见的人 同自身的跳蝻搏斗着。而木制的圣母像流下第二滴泪。 你继续咒骂那囚禁你的判官 可这到底有什么用？ 你，仍然面目可憎、无人搭理 回想起在斯帕的生活，没有空气也不会窒息 整日整夜浸泡在滚烫的温泉里 最隐秘的地方莫过于水底 所有岩石都沉浸在布莱克式的幻觉之中 而我们在印尼群岛却用相同的石头来把鱼击晕 兰波！到处都是面具，如鳞片一样凋零： 所以在马贡多，人人都到这里躲避 逃离漫长白昼的追击。两个年轻的吉普赛男子 同时渴求着双性恋──“噢噢噢 多么涣散的人心呐！” 我不情愿地说我爱 上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摩登女郎 她如此狂热地模仿着莎乐美崇拜着 柏拉图──观念终于胜过了一切！ 噢噢噢你是活生生的圣母你是高贵的肉体你是 上帝那掉了链子的右手的食指： 奖给你们一切，明智的人们啊，先知啊，通灵者啊 收起行囊接受这无聊世界的一部分吧 否则就永远地躲开躲开躲开，没有门 会接纳你们，没有水 会抚慰你们的创痫 ──不。 “不，不 继续爱吧，自恋吧，永远 和‘真实’生活在一起，和‘真实’的我们，和 从发自内心的狂喜中可以窥见的一切一起 消失吧，变成词语，变成砾石，变成 你将会变成的这杂乱无章的语汇里的一颗星 永远燃烧噢噢噢燃烧那死者的肚腹吧 无论你死了还是活着：圣人！” 而我们年纪轻轻就想成为圣人，无论死了还是活着 就给他们一个证明──“鳐鱼的 六翼天使在我们的锁骨上跳着裸舞” 即使这普罗米修斯式的自缚表演在马贡多无人可解。而木制的 圣母像流了整整一庭院的泪水 他唇间的冰化了！死神的 充气靶子，稻草人，──我们的对立面 在这个消失饥饿感的早晨，在水仙花破碎的额头 枯死的人形将赋予他们遮荫…… 2006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