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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 年 意 象 》一个短 不怕笑 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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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25 00: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BR>  <BR><BR><BR>       童 年  意 象 <BR><BR>  <BR>          潮湿温暖的季节  病痛远离我们 <BR>          竹子翠绿  房子更像房子 <BR>         傍晚  月亮很黄  风轻轻地吹 <BR>          ——李敢《预言》 <BR><BR>   小时候,我常常在河岸上放牛。 <BR>   我和我的伙伴良娃,我们骑在各自的牛背上。我叫缸子。 <BR>   红彤彤的太阳又圆又大,挂在岸边院子的竹子稍上。太阳炽热的光芒洒在滚圆的牛肚子上,晒着我们的脸蛋,胸膛,还有肚子和两条大腿;我们面朝太阳骑在牛背上,随牛在河岸上慢慢地一步一步走。我们黝黑的身体红亮亮的。 <BR>   河的两岸是绿生生的稻田,在凉风的吹拂下荡起层层绿黄色的光波;远远近近的黛绿色竹院,苍青的竹子轻轻摆荡着它们细长的脑袋,鸟儿三三两两,飞起又落下;炊烟袅袅升起,淡蓝淡蓝的天上飘着些羽毛样的白云。 <BR>   牛背很暖和,散发着腥臊的热气,裤裆里的小鸡儿湿腻腻的,热乎乎的贴在牛背上,我把手伸进裤裆掏摸着小鸡儿。 <BR>   缸子,昨晚上在牛圈头,我听见你伯喊牛儿子。 <BR>   扯你妈的蛋,牛又不是我们的,我伯才不会喊牛儿子。 <BR>   你不信------你伯的手还摸着牛角。 <BR>   喊牛儿子------我伯喜欢这头牛,他爱喊啥就喊啥。------牠听话,啥也不说,我要骑牠,牠就趴在地上。 <BR>   我叫牛趴下,牠一样乖乖地趴下。 <BR>   两头牛停停走走,牠们不时探出头啃吃着岸边的青草。良娃从小裤头的袋子里掏出竹笛,含在嘴里,开始咿咿呜呜的使劲儿吹着。 <BR><BR>   两头牛驮着缸子和良娃在河岸上一前一后地走着,而良娃把竹笛吹得震天价响。竹笛响,牛吃草,炊烟袅袅。缸子——回来了——缸子不回。良娃——回来了——良娃不回。亮蓝的天,一只巨大的白鸟儿托着一轮红太阳,向西,飞翔。 <BR>   良娃说:“缸子,大鸟!” <BR>    缸子说:“啊鸟,好大哟!” <BR>    一辆手扶拖拉机哒哒吼叫着向他们迎面驶来。 <BR>   我骑在牛背上,我看见躺在车厢里的汉子,他泛白的胴体上隐着些亮细的沙粒。一个女人,她在我的眼内放声大哭。她坐在车厢的框板上,一只手紧抓厢头的铁栏,一只手拍着大腿哇哩哇啦的号哭;她的哭声非常响亮,婉转绵长,像碾子样滚碾过田原。 <BR>   人们纷纷从竹院里边钻出来,站在通向河岸的田埂上。 <BR>   夜色隐隐罩着田原。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他带着浓重的阴影赤膊从田原深处的竹院里钻出来;他走在田埂上,衰老的看家狗在他的耳边哐哐吠叫。他走上河岸,摇晃着肩膀,穿着麻耳草鞋的两脚踢腾着岸上的泥土,干燥的泥土破碎,在他身后扬起细蒙蒙的土尘。夜深的时候,他将沿着河岸慢慢往回走,空拳紧握,骨节啪啪作响;他走下河岸,在窄窄的田埂上奔跑;他围着一座竹院不停地转悠。 <BR><BR>   我想,我必须回到从前的乱坟岗,不然,我的故事将无从说起。 <BR>   我是缸子。有可能,我的名字又叫良娃。 <BR>   为叙述的方便,我认定自己是缸子。我所有的故事是从一块乱坟岗开始的—— <BR>   这块乱坟岗就其实是一片疏朗的杂木林,它与村子的农田隔着一条宽旷的老河沟。春天的乱坟岗是软柔的,长着厚厚的青草,我和良娃常涉过老河沟浅浅的流水到杂木林中采拾香醇的菌子。鲜香嫩滑的菌子,它们生在坟堆上,在密茸茸的草丛中,在树下,又或在先人留下的脚印中。我们光着脚板在杂木林中相互追逐,一边寻找,一边咋咋呼呼的喊叫,从这个坟堆爬上那个坟堆;一朵朵菌子突突地跳进我们的竹篼。这私娃子,不枉自从林子里把他捡回来。 <BR>   太阳清净明亮,我们像小鸟一样来到杂木林,来到草地上,来到绿茸茸的乱坟岗;我们提着小竹篼,我们来采蘑菇。 <BR>   拾满小竹篼我们才回家。拾满小竹篼我们就回家。 <BR>   娘,我回来了。娘,我捡了满满一篼篼。娘,我比良娃捡得多。娘,良娃抢不赢我。娘!娘!娘! <BR>   娘冲洗净菌子。娘捣烂了大蒜。娘和着萝卜炖在黑色的大铁锅里。 <BR>   夜晚的柔风在屋外细细地吹着,竹叶子沙沙摇响,煤油灯微弱的光芒把我们巨大的身影投射到泥墙上,我们巨大的脑袋扁扁的,粘糊在熏黑的屋顶上,缸子,老根,娘,伯伯,我们全家人围着桌子埋头吃着萝卜菌子汤。老根吃完一碗萝卜菌子汤,仰头望着熏黑的屋顶,拿筷子把碗敲得叮叮当当响。缸子听见了。缸子像一只乖猴儿听见嘣蹦响的锣声,他立马放下碗筷,抓过老根的碗把锅里剩下的几块萝卜连汤舀到他的碗里。 <BR>   我双手捧碗端到老根的面前。 <BR>   咋净是水? <BR>   没有了,哥。 <BR>   明天多捡点回来。 <BR>    嗯。 <BR>   老根喝完汤,老根到院子外边去了。缸子喝完汤,缸子洗碗然后睡觉。缸子溜上床,两只手冰冰凉凉抱着伯伯的肩膀。老根抱缸子回来时,脸皱巴巴的,瘦巴巴的样子,声音像猫儿样。你要不是长了个鸡巴我肯定不要哟。伯的右手摩挲着我的脑袋,我伸出我的右手逮着自己的小鸡儿。成天吃萝卜,清汤寡水的,我看你咋个供呵。娘嘟嘟囔囔地说着,她睡在床的另一头,用她的光腿暖着缸子。你看他的腿比麻杆还细。我肚子就大。肚子大,造孽哟!我褪下裤衩,从被窝里陡然钻出来。我说幸亏我长了个鸡巴。伯伯,娘,你们看我的鸡巴,我是男人,等我长大供你们。小鸡巴冲着伯伯的脸猛点头。伯伯哈哈大笑,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 <BR>   通常,天刚刚发白,缸子就提着竹篼出发了。良娃——走啦——捡菌子去。那时候,伯伯一定蹲在青灰色的院子里,一口接一口地抽叶子烟。伯,我捡菌子去了。叶子烟雾中的伯伯点点头。这时缸子就会听见老根在屋子里日妈倒娘地吼骂。大清早你不起来你闹腾个啥子,你停尸也自觉点。烟呛着伯伯了,他捶着胸膛吭吭咳嗽着。听见伯伯的咳嗽声,娘就会跳出灶屋门跑过来,轻轻拍打揉搓着伯伯的背。老根你别闹了嘛。早晨的娘,头发一定是乱蓬蓬的,就像顶着一个乱鸡窝。这时候,良娃就揉着眼睛提着竹篼走过来。在灰亮亮的晨光中,他们走出院子;他们把裤脚挽到膝盖,在湿漉漉的田埂上奔跑。灰白的天渐紫渐红,明灭的霞光里飞扬着几只又小又黑的鸟儿。他们将渡过一条空旷的老河沟,抵达一片疏朗的杂木林。他们将在杂木林中采拾香醇的桤木菌。至中午时分,桤木菌装满竹篼,他们就急匆匆往家赶。 <BR>   中午时分,老根仍将躺在床上,缸子会趴在老根的窗口喊:哥,吃饭了。我今天捡那么多菌子。没有声响。我掀开油布窗帘,脑袋努力探进窗子,我看见老根的一双眼睛白瘆瘆的。老根手握着肚子下的鸡巴仰躺在床上。滚。我的身体哆嗦一下,赶紧缩回脑袋,一缕冷风就像一条冰冷的长蛇从我的后颈窝倐然窜入我的周身血脉。哥,你睡你的,我叫娘把饭给你温在锅里。我捡的菌子有毒,吃坏了老根的肚子,老根肯定要美美实实地揍我一顿。我得赶紧吃饭,赶紧叫上良娃一同跑出去。老根。老根起不了床。老天爷!老根老根老根手握着肚子下面的鸡巴永远仰躺在床上。 <BR>   天近黑的时候,我和良娃放慢脚步不声不响走进院子。良娃回自己的家了,我一个人找一笼竹子,在它的荫影里悄没声息地站着。我发现老根鼓着一双眼睛坐在灶屋的门槛上。他看见我了。我没气出了。老根站起来向茅厕走去。我腿硬手僵,想跪在地上咋个也跪不下去。老根钻出茅厕了。他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向我走来。我望着他两只突出眼眶的眼珠一步步往后退着。我靠着竹子了我喊:哥!哥一掌刮在我的脸上。 <BR>   日死你妈------又一掌刮在我的脸上。 <BR>   我的脑袋一阵晕眩,耳朵嗡嗡鸣响。我拼命地眨着眼睛,我不让眼泪流出来。 <BR>   老根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在半空。他提着我向灶屋走去。快走进灶屋门的时候,他把我扔到泥墙上。我的身体先在泥墙上闷声撞击,然后滚落在地上。 <BR>   墙根下站好。别靠墙! <BR>   老根走进灶屋,把头扎进缸子里,咕咕嘟嘟地喝水。 <BR>   老根,别打他了。 <BR>   你管老子呢? <BR>   挨刀砍脑壳的,咋遇到你了! <BR>   老根走回院中,抬脚把我踹倒在地。 <BR>   缸子起来。缸子不痛呵。缸子跟娘进去烧火,娘把菌子淘干净了。 <BR>   娘,不吃菌子了,菌子有毒! <BR>     “啥子毒?他不吃,我们吃。听话,跟娘进去烧火。”娘拉我走进灶屋,灶屋里黑黢黢的。“他二回打你你就跑,跑远点,跑伯的身边去。”娘点着煤油灯,一片橙黄色的柔光顿时洒满灶屋。 <BR>     “日你妈,毒!没有吃的才毒哩!” <BR>   娘阴沉着脸,娘在菜板上狠劲地斫着大蒜。 <BR>    <BR>     远望秋天,稻谷黄熟了,鸟儿们一群群在田野上空飞翔。在长长的河岸上,我看到光黑溜溜的男娃儿,他们背负青天丽日,背对滔滔奔流的浑浊的河水,向着稻浪滚滚的田野,向黛绿色的竹院齐声喊叫: <BR>     “屙尿啦——” <BR>     “逮哟,” <BR>     “快逮雀雀儿!” <BR>     “屙尿啦!” <BR>   他们一丝不挂地站在河岸上,握着各自的小鸡巴日高尿。快伸出舌头尝尝。童子尿撒在稻禾上张开你的嘴巴吃下自己的尿,太阳在身后一直往下跳,影子啊一直长,麻雀叽叽喳喳的飞翔,一张张灰色的网罩在田原上,稻草人的双手呼呼啦啦响。娘,你唱,你教我唱: <BR>          金竹桠,苦竹桠, <BR>          对门对户打亲家。 <BR>          亲家的儿子会跑马, <BR>          马家的女子灰剪花。 <BR>          大姐剪的是连理草, <BR>          二姐剪的是牡丹花。 <BR>          三姐剪不来, <BR>          丢下剪刀纺棉花。 <BR>          一天纺了十二条, <BR>          拿给哥哥结嫂嫂。 <BR>   往年家的事了,天冷兮兮的,男人们全都光着膀子,他们穿了裤头,那个东西在裤裆里晃啊荡的。娘,啥子东西?就你屙尿的那个东西。他们见天刨挖着,先人的骨头棺材板子的,满地都是;尿胀了,他们就撒在挖出的瓦罐里。你伯伯呢专往死人脑壳上屙,白花花的尿日得老高老高。 <BR>   乌稍蛇从泥穴里横出来时,汉子们争先恐后地跳进墓坑,他们大声叫喊:抓乌稍蛇抓乌稍蛇;他们抓住蛇的尾巴使劲抖,在空中挥舞;蛇飞上天,蛇飞向地,蛇搭在伯伯黑黝黝的脖子上;汉子们抛下锄头扁担扑过去,扑过去他们把伯伯按在墓坑里抓乌稍蛇抓乌稍蛇;伯伯的大花裤头在汉子们的手中传递,他亢奋地叫嚷:日你妈开啥子玩笑!日你妈开啥子玩笑!伯伯的光屁股白亮耀眼。他在坑坑洼洼的坟场上奔跃着,追逐满空飘飞的花裤头。抓乌稍蛇——抓乌稍蛇——所有的汉子大声怪叫,所有的男人大声笑。 <BR>   伯伯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娘的心不跳了! <BR>   伯伯爬起来,抱膝坐在坟顶子上;他笑嘻嘻地望着他的大花裤头,他不抢了,娘的心要跳出来了。 <BR>   你抢啊!你咋不抢了?你抢啊! <BR>   娘的头探出了竹林,娘的身子钻出了竹林,娘向伯伯挥舞拳头心急火燎地喊叫。 <BR>   伯伯听见娘的叫声了。伯伯贼兮兮地望着娘。 <BR>   我不抢了。伯伯说。 <BR>   你抢啊,你咋不抢了?我要你帮我抢。妹娃,来呀,来帮你哥哥抢。妹娃,来抢啊。抢下来给他穿上。挨刀砍脑壳的你们怪屋东西,呸!娘钻进竹林不见了。 <BR>   多年生的古坟场,真是望也望不到边,齐腰深的草,在风中摇摇,麻雀黑老鸦一群群的坟顶子上飞。牛号呜呜鸣响,裂石穿云,汉子们褪下汗褂长裤,挥动锄头开挖,开挖坟场。棺材板飞上天,骷髅在地上碌碌滚动。太阳要出来,太阳光就洒在没有边儿的坟场上。麻雀啊飞,一群群的黑老鸦飞,飞在阳光下。他们男人宽厚的背梁闪烁着光芒,油渍渍的皮又红又亮。 <BR>   牛号又响,风起坟场上,太阳下坟岗。 <BR>   那个人特像一条丧家的野狗在田野上潜行,浓重的夜气湿了他的头发,脏污的衣服滑腻腻的紧贴着他的脊梁骨;月光似雪,他在田野深处一声声嗥叫。平安无事啰——平安无事啰——看家狗们在竹林里吠叫。他踢踢跶跶地穿行于乱坟岗中,鸟儿扑楞楞飞起,惊慌失措地鸣叫;他踢动一个骷髅,月光下骷髅碌碌滚动。你踢痛我了。骷髅呲着牙冷冷说道。嗷嗷——啊——呜——他看到一个男子抱着头在床上翻滚呻吟。夜深了,该困觉了,他脱下脏污的衣裳,光着脊梁,喘着气怯怯地逼近牛房。他轻轻推开牛房门,向喂牛的汉子哈着腰,很妩媚地笑。他说脱了衣服好睡觉。脱了衣服好睡觉。他爬上草料堆,一合眼就睡着了,很响地磨着牙。天渐渐凉了,秋深了,颗粒归仓——平安无事啰——田野上蹲着一垛垛稻草。这时候,他在收割殆近板结的稻田里,在稻草垛丛中晃荡。清冷的月光像刀割一样。他很舒畅地踡伏在温热的稻草垛里。天又远又蓝,他揉着眼睛裸站在稻草垛顶上,脑袋顶着肥大的裤头,昂着鸡巴向初升的太阳哗啦啦地撒着热腾腾的黄尿。尿后,他蹬上裤头,轻轻一跃,跳下稻草垛向长长的河岸走去。   <BR><BR>     叙述五月,太阳热烈,田原上到处飘荡着热烘烘的麦香。 <BR>   桑树叶鲜嫩透绿,稚弱的蝉鸣声声交织着脆脆的哇鸣。 <BR>   我相信五月,成熟的油菜籽大片大片俯卧在田里,青灰浅黄,迷茫的样子,身上散发着草香的女人在田里劳作。 <BR>   麦子熟透了,我望见父亲裸着宽厚的胸背在麦浪里划行。 <BR>   五月的父亲,不缠头帕,不穿衣,热烈的阳光晒得他脱掉一层皮,暗红的胸膛后背堆积着泥土草尘,麦糠趴在他有些花白的头发上,在他翻起的裤腰里躲藏,钻进裤袋混入叶子烟叶里。 <BR>   整个五月,父亲浑身裹在热烘烘的麦香里。 <BR>   哈哈,好舒服,好痛快呵。 <BR>   透明的夜,父亲在河里高声叫嚷。 <BR>   长河奔涌,浑浊的旋涡一个接一个,搅碎满河清亮的月光。 <BR>   父亲精赤条条地在水中扑腾。 <BR>   下来呀,儿子。 <BR>   父亲在水中唤我。父亲的声音飘飘忽忽。 <BR>   我不,我怕。 <BR>   怕啥子?快下来。 <BR>   我怕。我不洗了。 <BR>   父亲爬上河岸,将我夹在腋下,走到水边。父亲把我丢进长河。 <BR>   浑浊的河水直往我的鼻子嘴巴耳朵里灌。我在水中扑打着。我要淹死了。 <BR>   伯,捞我。 <BR>   浊流趁机灌我一大口。 <BR>   伯要淹死我?我变成水鬼了------我要报仇------我声嘶力竭地吼骂:“我日你妈哟!” <BR>   水冲着我往下游漂着。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忽然,我的脑袋顶在伯伯的肚皮上。 <BR>   淹死我了,嘴里尽是沙子。 <BR>   淹不死的。不吃点沙子咋能在河里洗澡。 <BR>   父亲胡子拉碴的脸蹭着我的肚皮。父亲的双手把我高高举起。父亲张开双臂,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我趴在父亲的背上,我们在水中划行。 <BR>   滔滔浑浊的河水向东,太阳向西。辛勤耕耘一生的父亲,他灵魂的歌唱黑的光芒隐伏于大地内部的秘密记忆中的一匹银马驹在河岸上奔跃,瑞雪兆丰年呐!雪打在小麦油菜的身上,收获日挂在季节的门楣上,家织的土白布,天风卷帘,一行行四季飞扬的习候语在绿竹翠枝上啁啾鸣叫。我望见父亲身着古朴纯厚的白布衣衫缓缓地走在田埂上。 <BR>   你叫什么名字?缸子。几岁了。我七岁。我回头望着伯伯,伯笑着不说一句话。欧老师,我是私娃子我聪明得紧,我能从1数到100,你信不信?你就是乱坟岗捡的娃娃?欧老师乐了,欧老师把两盒火柴全倒在桌子上你数数看,有多少根火柴?欧老师,你把我的名字写上了你教我吗?欧老师说欧老师教你吗不糊弄人良娃你要早点早点去报名我数火柴了。我一定好好读书。缸子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同学们的手倒背在屁股上,缸子的手倒背在屁股上。欧老师的眼睛望着缸子。欧老师开始诵读了。她叫同学们跟着诵读。a……O……e……欧老师的教鞭敲打着黑板:看着黑板!看着黑板!欧老师的眼睛清明透亮水一样。刘刚,盯我干啥子?盯着黑板。 <BR>   欧老师从肩上取下泛白的草绿色布包搁在腿上,跟着欧老师又将布包挎在肩上。欧老师并拢双腿规规矩矩地坐在竹椅子上。欧老师说: <BR>      “刘大伯,刘刚读书很认真,语文算术两科100分,全班第一名。” <BR>      “私娃子硬是聪明,不枉自。” <BR>   伯伯蹲在木凳上,一口接一口地吐着青烟,欧老师捂着嘴低声小心地咳着,她从布包里掏出五本作业本十只铅笔。 <BR>      “刘大伯,这是奖励刘刚的。” <BR>   一只铅笔滑落地上,欧老师俯身拾起来;作业本全掉在地上了。 <BR>      “奖给我的?欧老师我看看!” <BR>      “喜不喜欢?” <BR>      “喜欢!” <BR>      “给老师敬礼。” <BR>      “------刘大伯,我听说你------准备不让刘刚上学了我知道他是你们捡的------娃娃,刘刚聪明学习又用心让他多读点书长大了有出息了我想他是不会忘本的。” <BR>      “没有的事,欧老师,没这会事!这么聪明的娃娃,我咋会不让他读书?” <BR>   欧老师,是我哥不要我读书。 <BR>   挨刀的,你嚷啥子?他知道了不打你才怪! <BR>   刘刚,你哥打你啊? <BR>   没有没有,我吓唬他的。 <BR>   欧老师,娘吓唬缸子的。 <BR>   在灰白的岸道上,几个光屁股男娃儿偃卧着,他们瘦小的胴体黝黑闪亮,太阳烧烤着他们的身子,他们浑身绵软,滚烫的血液在薄薄的皮肤下面冲撞。 <BR>   嗨,我的儿,你们趴着干啥,洗澡呀。 <BR>   哥,你陪我们洗澡。 <BR>   洗哇。 <BR>   汉子扒下裤头,他腿上的那个东西雄赳赳地昂着头。 <BR>   啊呀呀!他的东西好大呵! <BR>   哈哈------不大咋日你妈! <BR>   汉子面向太阳扒拉着他那个东西,嗬嗬嗬嗬爆笑着。他把男娃儿们一个个抛进河里。 <BR>   哥,下来嘛。 <BR>   汉子站在河岸上,双臂在阳光中舞动。他僵硬了躯体,如一截木头样栽倒进河里。 <BR>   汉子把良娃压在水里。 <BR>   我日你妈。 <BR>   你骂你骂。 <BR>   汉子倒提着良娃的双脚,把良娃的头一次次浸入水中;太阳的火焰匹练似的在水上岸上唿啦啦燃烧,汉子兴奋地哈哈大笑。 <BR>   男娃儿们爬上河岸,在阳光下呆呆站立着。 <BR>   哥!你放了良娃! <BR>   爷爷伯伯,我不骂了,你放了我饶了我哦! <BR>   良娃软塌塌的趴在岸上,他头埋在泥土上呜呜哭泣着。 <BR>   汉子蹬上裤头,直僵僵地立在岸上;他紧闭眼睛,仰着头久久地望向太阳。天蓝得发黑,没有一丝云影。汉子的双手迷茫无力的上举,然后垂下;他走下河岸,在田野上颠颠倒倒地走着。 <BR>   灰白的岸道,男娃儿一个接一个倒下,一片泥黑油亮的赤体,太阳烧烤着他们的身子,他们浑身绵软长久地偃卧着。 <BR>   走进秋天,十七岁的欧老师带着她的十八个学生在操场上跳舞唱歌。他们唱:小呀嘛小儿郎,背着书包上学堂——清凉的秋风轻吹,向日葵笨拙拙地摇晃着圆脑袋,落日的光芒洒遍了整个操场。鸟儿在果园中鸣叫,隔着一块弯弯的池塘,果树的枝条上坠满了香艳的苹果,看护果园的两个老人在不停地数着。不怕太阳晒吔,不怕风雨狂——我们起劲地跳,苹果起劲地跳。一个光屁股的男娃儿在河岸上快快奔跑。于是,十七岁的欧老师吹响了笛哨:原地踏步——走。一,一二一,一二一。欧老师水一样的眼睛望着我。欧老师在笑。 <BR>      “刘刚刘刚,哈哈哈,羞死人了刘刚。” <BR>      “刘刚刘刚,把你的裤子扎好,刘刚你!哈哈哈!” <BR>   把小鸡鸡飞舞的翅羽剪掉,我把裤子扎好,捧着一个香艳的红苹果向欧老师走去。我说:欧老师,我把红苹果给你吃。 <BR>   香甜的红苹果砰然迸裂,我冷冷地走,雪一样白的白鸟儿,父亲的胡子扎着我的肚皮说:怕!怕什么!但是,苹果树生了虫,它们垂挂于枝头如开在春天的白色花朵。 <BR><BR>     父亲光着膀子坐在门槛上,手中的竹扇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摇着,他肩背上的汗珠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闪亮。我举着手,一步步走过去啪一声拍击在父亲的肩膀上,蚊子从我叉开的手指间啸叫着飞逃。我双手环抱着父亲的脖子,我和父亲仰倒在灶屋里,倒在母亲的脚旁。父亲在我的屁股上狠恨给了一巴掌。我跳到娘身后,双手按住热辣辣的屁股。伯,你打我?娘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你伯伯热得要命,你猴啥子?这时汉子挑着水桶走进灶屋。他捏着我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水装满了,想不想洗澡?劳神费力的,到河里洗不得啊?汉子不理睬娘,他拉着我的手走到院里,那只皮肉下垂的看家狗正围着木桶跳跃。我们坐进深深的木桶,凉沁沁的井水,溢出了木桶。狗将牠的前爪搭在桶沿上。狗热,牠也想洗澡。汉子贴胸紧紧搂抱着我。他的胡子刺着我的脸,阔嘴触碰着我的耳朵,他说:今晚我和你睡觉。我突然觉得浑身冷浸浸的。我冷了我要跟伯伯睡觉去了。汉子抱着我的肩膀搂着我的双腿我们俩光着屁股走进汉子的屋子。田原上蛙鸣如鼓,一阵紧过一阵,我睁大眼睛侧卧在古旧宽大的雕花木床上,身体紧贴着油亮滑腻的竹席。娘说这雕花大床是伯伯腾出来给汉子结婚用的。我听见汉子把木桶里的水抽倒在院子,他日一声就把木桶抱起来。汉子进了灶屋。缸子呢,叫他睡觉了。呵,他要和我睡。汉子的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浊臭味,我翻身面向窗子,门外急切郁闷的脚步声响有些恍惚,有几分犹疑。汉子走进屋子,他插上房门,蹬扯下裤头扑压在我的身上,他重浊的呼吸在屋子里回荡,激荡着我的耳鼓。汉子烫热的胸膛逼迫着我的心房,坚硬的胸大肌弹跳着,粗糙的手掌锉着我脆薄的肌肤。我要屙尿。汉子的手爪抓得我疼痛难忍。我要屙尿。我的小拳头捶打着灶屋的门板。我大声哭叫:我要和你们睡觉!伯伯,娘啊!开门啊!我要和你们睡觉!伯伯,娘啊! <BR>   我在娘的怀里迷迷糊糊呻吟。我喊:娘,我痛!我听到父亲在擂着汉子的房门。 <BR>   缸子不痛不痛。不痛了呵。缸子睡觉,睡觉呵。喔喔喔喔喔。 <BR>   娘轻拍着我的背,我睡着了。但是,我在梦里喊:我要屙尿!娘把我放在床上,她掩上蚊帐,走出屋子。 <BR>   开门!日你妈你开不开门? <BR>   你喊他开啥子门哟! <BR>   开门!你狗日的开不开门! <BR>   我爬下床,懵懵懂懂走进灶屋,我光着身子坐在灶屋的门槛上。父亲母亲站在汉子的门口,父亲他手脚并用踢打着汉子的门板。我闭上眼睛,头歪靠在门框上。 <BR>   门开了,汉子一声不响地立在门内。 <BR>   老根,你咋个的嘛? <BR>   父亲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液,他累极了,仿佛有一只手从他身上拽下一股气,牵引着,远远的在长长的河岸上奔跑。那是一个比夜还要黑亮的光屁股男娃儿,他欢乐的奔跑,折射着太阳的光芒。 <BR>   关你龟事。 <BR>   啥哉! <BR>   父亲跳起来,冲过去,一拳捣在汉子的鼻梁上。汉子甩甩头鼻血滴滴哒哒的落着;他望着父亲,突然一拳擂向父亲的胸膛。父亲跌跌撞撞地后退,摔倒在院里。 <BR>   你个挨刀砍脑壳的,冤家儿呀! <BR>   汉子砰然关上房门,抹了一把鼻血在他的器官上揉搓着。   <BR>     我和我的伙伴缸子,我们走在泥泞的河岸上,我叫良娃。这是早晨,天上是灰色的云,我们黑头黑脸黑肚皮,走在河岸上像一缕烟,风吹拂两岸的绿稻禾,沙沙沙沙一片碎响,泥点飞溅于瘦黑的腿肚子上。呱唧呱唧我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前进,呱唧呱唧我们去寻找父亲。一辆手扶拖拉机哒哒吼叫着向我们迎面驶来。一个悲伤的女人,她坐在车厢框板上拉长了声调哀哀哭泣。我们回想的童年,阳光像水一样泼洒进竹院,我们光着黑屁股蛋永无休止地跑动在院里。我们向母亲跑去。母亲坐在屋檐下一针针缝补着我们的小裤头。我们的脑袋撞击在母亲的胸脯上。童稚的笑声和母亲的朗笑在阳光竹院里荡漾。 <BR>   伸手解开母亲的印花布衫,双手托着母亲两只丰盈的乳房,绿莹莹的阳光,而父亲在屋顶摇晃,他跟着一个南瓜唏哩哗啦的滚落在院坝上。于是,一只咯咯叫嚷的小母鸡扑楞着肉实的翅膀激情昂扬地奔跑在田埂上。疯子杀人了。疯子杀人了。风吹扬着母亲的乱发,如夏季蓬蓬生长的绿草,父亲萎缩在篱栅下像个孩子似的大声哭叫,操在手中的扁担垂头丧气,微微地弯扁着。我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走进我们的院庭。母亲推开我跳跳跳过去。她在男子的胸膛上推了一掌你来做啥做啥?男子裂开嘴唇露出黄亮亮的门牙。我看到母亲的手探进男子的裤裆你晚上睡不着觉是不是,母亲的手抚摸着男子的脸盘。我只有三块钱我给你三块钱。三块钱咯咯你有三块钱。母亲抓着男子的手引导着。她解开了布衫。他们走进灶屋。我冲过去扑在门板上。我看见那个青年男子在饥饥慌慌地脱着裤子,我不怎么讨厌这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男子,他说你快脱裤子,你快脱裤子。母亲不脱裤子。母亲望着青年男子的光身子兴高采烈的高声笑着。她张开双臂拦腰抱着那个青年男子,他们滚倒在灶足下的稻草上。 <BR><BR>     十四岁的秋天,我带着麻绳,扛着长长的斑竹扁担晃晃悠悠地走在田埂上。 <BR>   秋日的太阳纯白灿烂,我走上一条水流清缓的田沟的埂子。 <BR>   埂子上生长着一排高高的土名叫水冬瓜的树。端端整整的水冬瓜树,树叶深绿,像手掌一样宽厚,沿着埂子,它们一直生长伸展下去。 <BR>   我趴在埂子上,把头埋进沟里,美实地喝一口清清亮亮的沟水,那秋的凉意直透我的脚板心。 <BR>   我开始嗬嗬嗨嗨地胡乱吼唱;憋足气,向虚空挥舞长长的斑竹扁担,呜呜鸣响。 <BR>   我把斑竹扁担横担在肩膀上摇摇摆摆地走着。 <BR>   走到自家田边,我把斑竹扁担插进湿润深厚的泥土里,解下缠绕在腰杆上的绳子,我立在埂子上,在水冬瓜树的荫影里,向着收割殆尽广袤的田野爆声吼叫:“嗨哟——收稻草了!喔嗬——” <BR>   秋收后的田野,爽净明亮,灰黄色的稻草,一个个裸赤着,人形似的伫立于风中,慵倦的表情;它们十五个围成一环,一环挨着一环,据占了田野,在炽白的光耀下,宁静自持,气息沿太阳的光柱攀援游走。我穿行于稻草丛中,热烘烘的稻草味如紫金色的长虫直往我的鼻孔里钻。我发现一只破旧的竹篼挂在一个稻草的脖子上。我在其中的一个稻草环中坐着,我的方脑袋淹没在一大片毛茸茸的草脑袋中。仰望秋日青碧的天空,远望散布四野的黛绿色竹院,我浑身发热,被热烘烘的稻草烤得汗流满颊。一只轻捷的鸟儿冲上云霄,从我的头上迅即划过,留下一弯亮晶晶的银色弧线。 <BR>   我在田野上彳亍着,我的身体在大地上摔打,我把长长的斑竹扁担拔起来,将它射向空中,我在落下的扁担上坐着,我想:稻草环是一团烈烈的火焰,你脱下肥大的裤头,裸赤着走进稻草环,十五个稻草兄弟挽着臂膀把世界抵挡在外边,火冶炼着你,你的胴体洁净黑亮,浑身无一块疤痕,走出稻草环,你的躯体就是一根红灼闪亮的铁棍。 <BR>   我晕头晕地脑直立在田野上,抛长绳成一条直线,咬牙切齿地捆着晒干的稻草,一季的柴烧,这牛的食粮,我浑身虚脱般倚靠在草捆上,全身的劲道随口中的浊气一缕缕消失,于秋风中幻成透明的人体,做一个空心的稻草人。远远的一块田里,一个头裹白布头帕的老头在收着晒干的稻草。咬咬牙,我脱下肥大的裤头,双手合抱于胸膛,滚烫的血液如老鼠在脉管内急速地奔走回撞。我气喘吁吁地在稻草丛中来回穿行,那个老头手搭在额头上远远地望着我。 <BR>   我向燃烧的稻草环走去,一条条白色的毛虫垂挂在苹果树的枝头,如开在春天的白色花朵。金竹桠,苦竹桠,对门对户打亲家------童年的歌谣自天外隐隐传来。我走进稻草环,骤然升腾的火焰,像刀一样向我砍来,我颤颤的伸出右手抚摸着小姑娘污秽的脸蛋。我像狗一样,前肢抵着大地狺狺吠叫,黑绸缎样的皮肤内潜藏的疤痕在隐隐作痛。这拾稻穗迷睡在田原上的小姑娘,她破旧的小竹篼挂在身旁的稻草头上,竹篼内有三两尾干瘪的的稻穗;温暖的稻草绵软体贴,在她的身下,抵挡着大地的潮润。我屏声敛气,把小姑娘揽拥在怀里,她的嘴唇贴着我的胸膛,沉沉地睡着。 <BR>   黄黄的大月亮叮叮当当的升起来了,田野上,稻草们跳跃着,十五个跳成一垛,肚皮贴着肚皮,交口呼吸。我把小姑娘放在稻草垛上,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磷光烁烁的盯着我。我飘飘忽忽地走在田沟埂上,周身的骨头在咯咯吱吱作响。走上河岸,我望见自己被吊在一棵大树上。男人,女人,及一些老头子老婆子,他们举着火把,围着我闹闹嚷嚷;有几个光屁股的小屁孩,他们啃着手指,三三两两,在人丛外大喊大叫。火把熊熊地燃烧,我的健硕的胴体,在火光的辉映下闪耀着铁的青光。砍死你!砍死你!一个乱发横批的女人舞动镰刀在我的腿股上激奋的收割;血沿着刀柄爬行,在她的手腕上流淌,泅湿了她的布衫。一根扁担砍在我的胸膛,沉闷的声响,仿佛石臼夯击在泥地上。我的眼睛明亮,蹲踞于腿根的老二依旧生机勃勃,昂然直挺着。两根扁担一左一右同时砍在我的胸膛和腰背上。在人群的喧嚷推挤中,那个女人不小心跌倒在地。一个汉子挤进人丛,他像耗子一样快乐吱吱的叫着,把一根尖锐的竹签插入我的尿道。女人丢下镰刀,抓过一只火把,揍向我的腿根。老二呻吟着,猛烈地抖动,一阵快意袭遍我的四肢,直冲我的脑门。所有的扁担纷纷向我砍来,它们砍向我的四肢,砍向我的胸膛,砍在我的腰背上。在人丛外,在人群的喧嚷声中,我能清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响。我开始大口大口吐血,随扁担的起起落落,血洒在人的衣服上,洒向火把,腥香四溢。我站在人丛外,洞开鼻孔,贪婪地嗅着,阵阵透彻肺腑的脂香。 <BR>   我呆呆的站在河岸上,风吹得我浑身冷凉,清冷的月光像刀割一样,我听见了田原上锣钹唢呐的喧响。我从树上解下我的躯体。我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合上我的眼睛。我抚摸着我的肚脐,我的手指冰冷,我抚摸着烧焦的老二,和皮肉翻卷的大腿。 <BR>   我走下河岸,身后是一具健硕的躯体,他仰躺在河岸上,慢慢冷却下去,终将消融于无形,是泥土和空气,是水。我走在田原上,黛绿色的竹院裹在月的阴影里,灰白色的院墙,而房子更像是房子,翠竹在沙沙摇响。一只毛茸茸的狗崽子从竹院里颠出来,牠站在田埂上,摇着尾巴向我碎碎的吠叫。平安无事啰——平安无事啰——那个汉子仍旧在田原上,一声接一声的嗥叫。我向田原深处走去,月色迷蒙的田原安然祥和,有唧唧虫鸣;稻草垛踡伏着,无形的魅影,像一座座低矮的房子,宁静自持,不眠不醒;稻草垛心满蕴着燃烧的火星。 <BR><BR><BR>          2005年6月10日1时08分。完。   <BR>
发表于 2005-11-25 10:56:58 | 显示全部楼层
里面的人物很混乱(称呼应该一致吧)。语言不错,选材还可以。
发表于 2005-11-25 11:3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占个位置.细品后再说话.
发表于 2005-11-28 09:5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小说,我很喜欢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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