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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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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5-9 10:43: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春天的证词(组诗)


   

   ◎枯草革命

葳蕤过后,它们静静而亡
春天的开头部分
主角还不是它们。

这些野草,遍布于山冈、沟坎、坟地
枯黄地摇摆
水分缺失,于久未落雨的气候里
炼就一颗暴烈的心脏
遇到火就会熊熊燃烧起来。

多数枯草都会这样
化为灰烬,走过平淡的一生。
一小部分重返泥土,沤烂、形成革命新生的
有机物,如人一般
继续生命的程式。


◎这只面生的鸟儿

或许是它变样了,在去年离开此地时
还是一只童年中的鸟。

或许在遥远的南方
它曾打过群架,跑过江湖
是环境锻造了它,使我在隔一年之后
已经认不出它来。

而它欢快地向我打招呼
在桃枝上跳跃、欢呼,能看出它是兴奋的。
它或许还记得我
曾给了它一把米

时光并未将我修改得太多
它因此认出我。这只面生的鸟儿
它和我打招呼,持续用一把铁锨
反复掏出我记忆中的每一粒粮食

     ◎春困的人们

他们突然就游离在梦与现实中
拗不过脑袋里的重量
如倭瓜般垂下头来。
收敛了马的四蹄,风车的扯呼
他们突然就生了一场,没来由的病

节奏突然就慢了下来
这也算一种享受,在梦里能见到星光
能得遇美人,能漫游、畅谈和飞翔。
还是有人急急的起程
争着朝夕,他累不累啊?

于是有人的呼噜声就起来了
茶杯里的蒸汽,缓缓散尽
还可能有一片呼噜声,就这样此起彼伏着
人们不自觉地
将自己软了下来,像一堆柿子。

     ◎小溪语录

冰快消融了,我就来了
诗人说冬天已走,春天还会远吗?
我确实离得不远
就在你打开一扇后门,发现阳光明亮时
我已经冲到你面前。

这个春天,我拒绝矫情和粉饰
拒绝伪装、纷争。
一滴水安静地融入一滴水
仿佛一截时光,披上了外衣
仿佛一个神,回归到它的宗教。

持续流淌
以明身见性,持续奔赴
以常怀鸿鹄之志。且让我修辞一回
便以行动实践去。

     ◎桃花红,李花白

昨天的高处,还有拇指样粗的冰钩子
想必今天已经化完。
我想,春天正式登场了

从办公室朝窗外望去,李花开得欢畅
我以为它们在倒春寒里
再也爬不起来。还有桃花
在大门边拦着路人。
我经过大门
必得与它邂逅,它并不强迫我
我撞着了它,将携带满身花粉走过街衢

它们再开过几天就慢慢凋谢
遵循事物生存的律令,它们的挣扎
惋惜、留念并不为我知晓,我也不打算
去深究。

     ◎残余的

对于拒绝入眼的事物,它们也有着一股
执拗的劲,譬如我们不自觉
举起了送葬的酒杯,哀歌隐藏
必有人念着悼词,敲响丧钟
这残余的声响,一个人的遗嘱

残余的冬天,残余的灰烬。
春天也将是残余的,酒、诗歌、青春
美人残余的丰韵
迟暮残余的光线
一首歌曲里未能掀起高潮的副歌

残余的,寂静的原野里
又将生出片片绿色的波浪。
麦田、油菜花。残余的杨柳
残余的桥上,一个等待的人。
他将在残余的春天,吟出什么样的诗句?

◎春天就这么简单

无非是一些雾缭绕开来,一些山包
缓慢呈现荒凉的额头
青草还未长出来,部分鸟还未迁回

无非是一个人的体内开始萌动
隐秘而持续。阳光久违
金黄的光芒刺穿虚妄生活里
落日下的巨大声响

有一扇门缓缓开启,谁探出头来
目睹了季节的密谋。无非是听着神启的音乐
在迷幻之地,将面具摘下
请允许我稍歇片刻,再赶长长的路?

无非再一次跟着时光流浪,或者
放逐一些思绪,遥远而又飘渺
无非是扼着一切生存之重
臆测一场,盛大而孤绝的爱的欢愉

     ◎据说春天已经不远

我已经开始躁动起来,使用完了众多
寒冷的刀片,依然没有割完
浓密的胡须。属于我身体的一分子
它们被随手丢弃
仿佛主把我们
随手丢弃在浩大的人间。

对于内心里生长的刺,我无能为力
它们经历一个漫长的冬天
被磨得越来越尖。总有人按赖住
隐秘的欲望,行走在雪地里
犹如行走在虚幻的天空

是有人踩着云彩而来,
踩着一只鸟的鸣叫而来。
他在即将临近的春天
走失了主人。哦,兄弟
我们再一次被丢弃,于一个季节的
腰部,被悬置了。

纹身或者呓语(组诗)


     

     《日暮》

暮色的金光万丈,将红尘甩打成谜。
虎骨揣在腰部,揣在一具传奇的肉身。

一日之始终球体样变换,染色,青黛的
头,与瀑布般的虚妄之心,相继赶赴深渊。

一只鸟遽然起飞,哨音很长
海藻蔓延开来,持续行进的马队骤然止步。

哦,我的神灵拖着水袖
委顿于一片佛光,以达想象的远方。

黑暗将止,成群的乌鸦飞越我的领地
我看着日暮将倾,潮水涌上来
渐渐淹没掉,我们用沙砌筑的城堡。

      《铿锵》

鼓点如雨,急促、缓慢,如此拉锯。
马匹昂头,奋蹄狂奔。颂经的小鬼吃吃
而笑,鸣锣的汉子绷紧严肃的表情。

这不是送葬,是一场没来由的狂欢
死亡的盛宴。最后从火中取出栗子。
法师将染色体捏成球状物。

哦,非得如此,我们才能放下悲伤
并获得暂时的救赎。而我欠你的并不多
比如这首诗,确实晚了一点。

我喜欢这铿锵之音,来自地狱的召唤
甚或这只是一场闹剧,最后我们各自散场。

     《外衣》

裹着的皮具。我开始饮泣,关于不可能的
隐蔽,我将被你们看穿,赤裸地
奔跑在阳光之下。关于羞耻,伪命名里
慌张的我们,以及慌张中,掉落的
鞋子、咒语、转着圈圈消失的祖先。

那就让我披上,如披上一层霞光。
一朵宿命的花或者最后的赌局
那么,是谁禁止我开口说话,谁将最后
捧出命运的蜜汁,或者爱的毒刺。
我最后能披上的,会是什么呢?

      《秘密》

只能轻轻地说,只看见我的嘴唇翕动
我会陷入疯癫的,当太多的话
不能顺利地说出来。乌云在头顶凝聚成团
因摇曳而多姿的水草,潜伏在
不可预知的路途,它们会突然举起刀

不能说,不能说。空气能传导
我们身体里的电流和你准备多时的阴谋。
将有人丢弃爱和信仰。
你将持续发声,我已不在场
亦有人和我一样,始终躲避、缄默。

       《台灯》

照见一团黑影在移动,那不是我的影子
那是神的影子,一本书突然开口
说出所有人的秘密,关于世界、未来、命运的个体。

我看着书本里枯黄的树叶
它与书连成一个整体,连成一个
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它们因生疏而紧密。

我会与谁照面,相互握手、点头
于是我们说起各自的遭遇,让香烟在指上
燃尽。我们会谈起,一盏台灯
之于温暖和炎凉,在我们心中的位置。

       《致敬》

我举起手,充满感激之情。馈赠给我的
余光、缝隙里的空气,甚至是
一条蛇,向我吐出它红红的信子。

这些新鲜的、陈腐的、溃败的信念
我再不提及。而将有人经过,我经过的
河流、灯火。我也走在前人
走过的路上。

最终我将沿着一条模糊的路抵达终点
我的身边突然冒出来无数和我一样的人。
我们一同举起手,充满感激之情。
发表于 2011-5-26 12:44:1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组很丰富。对生活的体察与切入还可以更独特一些。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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